这家伙仗着自己有天价拘留补贴,成天要求开小灶。给他单独炒几个小菜他嫌没味道,让厨子又炖了锅红绕肉他嫌太腻。最可恶的是问他到底要吃什么,这人思索了好一会儿说想吃火锅,有深海大虾做虾滑的那种。
要不是看在他每次开小灶都带上看守那份吃食上,几个人真要找个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给他那张祸国殃民的小脸上盖几个章子。
回想起那天吃到的鲜嫩虾滑,王看守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嘿~”薛寒下巴微扬,若有所思地一笑,双手要抬不抬地冲着看守抱了个心不在焉的拳:“王哥的祝福小弟就收下了,咱们有缘江湖再见。”
他慢慢悠悠地领回了自己的物品,换好衣服,再逛街似地来到看守所门口签字。
远远望见对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SUV,纵使看不清车牌,薛寒还是心情颇好地勾了勾唇角。
(请自行探寻300+字)
不疑有他,薛寒走到了驾驶室旁边拉开了车门,神神叨叨道:“好久不见陆警官,路途如此遥远,辛苦~辛苦~还是让在下来开回去吧。”
陆为端坐在驾驶室内,神色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平静地戳穿他道:“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薛寒正儿八经地一挑眉,煞有介事道:“大人,你可不要小看这短短的十分钟,十分钟可以做的事情奇多。”
“比如呢?”
“比如。”薛寒雾哑地眸子稍稍向上做思索状,却猝然向前又跨了一步,一手抽出臂弯里夹着的笔记本“啪”地一声展开来抵在二人脸侧,就着微小地屏障胆大包天的在陆为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啄。
末了,他还暧昧地眯起双眸,低沉道:“比如接十分钟的吻。”
嗯,这个势装得很有腔调,给自己打满分。
薛寒一边想着一边心满意足地收回了笔记本,可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揪着衣领拖进了驾驶室。
“——哎!你!!!!”
驾驶座被陆为眼疾手快地放了下去,他转瞬间就将这乱撩拨的混小子按在了放平了的座位上。
车门被重重地关上,天旋地转间薛寒被拢在阴影里,望着近在咫尺地英俊面庞有一瞬间的恍惚出神。
那双方才还风平浪静的深邃眸子此刻宛如暴雨来临的大海,幽暗而翻涌。
车内的空间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太过于狭小了。陆为刚毅的下颌线紧绷,整个人爆发出强烈的压迫感来,俯下身吻住了还没缓过神来的薛寒。
他的头发有些长了。
——这是陆为以掌轻抚薛寒脸颊时的想法。
薛寒为了被夺的主权而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皆被陆为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轻而易举地牢牢桎梏在椅背上。
时间慢极了。
车厢内温度持续升高。
陆为轻轻喘息着:“十分钟的吻,你说的。”
那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配上这张惹人犯罪的脸,惹得薛寒本就泛红的面颊更烫了几分。
偏偏薛寒满身反骨,桀骜地一勾红润的唇角……
陆为皱着眉倒吸一口气,迈开长腿跨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不咸不淡道:“走吧。”
“呵。”薛寒斜着满是揶揄的眼梢,视线黏黏哒哒地贴在陆为身上,老神在在地坐起来调直了驾驶座位,持续性作死道:“放心吧陆警官。”
嗯?
陆为不解,微微偏过头来。
只见薛寒懒散地枕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卷了卷耳边的碎发,很是斯文败类地邪邪一笑道:“我这个人呢,还是很绅士很温柔的。”
陆为:“……”
看样子有必要给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魂淡好好上一课。
第六十一章 鲜香的羊肉煲
薛寒开车的风格和他本人的风格不大相似,是偏稳健类型的。
“你看得清楚?”陆为问道。
正巧碰上红灯,薛寒平缓地将车刹住,离前车不远也不近。
“我是眼神不好,但不瞎啊陆警官。”薛寒指了指前面的轿车:“这么大个玩意儿挡在前面,我总归不会看不到吧?”
他借着等红灯的间隙,抬手将那扫得他后颈痒痒的碎发扎了起来,露出了雪白光洁的脖颈。
发尾不听话的上翘着,显得着实俏皮。
陆为瞥了眼他用来绑头发的发圈,居然是他手腕上那条磨得有些起毛的编制手绳。
“既然能放我出来,那就说明‘替罪羊’入笼了?”
高处的信号灯变绿了,目视前方的薛寒没注意到陆为的视线,终于言归正传道。
他看起来不像平时的没个正经样,敛去了多变的情绪,不笑的时候颇为清秀。
“算不上‘替罪羊’。各个校网已经被恢复了,又是春季假期间,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陆为缓缓将目光别开来,徐徐道:“秦泊刻意弄丢了手机。”
他顿了顿,才继续风轻云淡道:“里面有你给云野发的短信,还有邱以童给齐嫣然的。”
薛寒修长的手指虚虚勾着方向盘,打亮左转向灯拐进入了小区,一心二用地喃喃道:“是吗。”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陆为注意着停车线,偶尔出声提醒着。
“惊讶啊。”薛寒一边望着倒车镜一边语气平平道,丝毫听不出哪怕一丝丝的惊讶。
直到他彻底将车停好,拉起手刹,才悠悠一笑解释道:“我这不是在开车吗?”
没听说过谁开车还要限制面部表情和语气的。
陆为没搭理他,从后备箱里提出几个个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是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
“哟。”薛寒斜倚在电梯旁,瞅着陆为这将超市险些搬空的架势调笑道:“陆警官今天要做大餐?可以点菜吗?”
“今天的菜单上只有泡面。”陆为面无表情道,见薛寒朝他伸出的手,于是手里掂量了几下,将两个最轻的购物袋递给了他。
“听说你这个被拘留的还有私人厨子,想来大鱼大肉也吃腻了。”
电梯门缓缓闭上,映出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的身影。
稍低一些的那位煞有介事地吧唧吧唧嘴,凑到旁边冷着脸的那位身旁,耳语道:“这是吃醋了?”
陆为身形顿了一下,将那句“以什么身份吃醋”和“吃什么醋”的疑问咽了回去。
他先行抬脚出了电梯,不紧不慢道:“你要是动作快点,晚上兴许能吃上羊肉煲。”
“好啊,羊肉带皮吗?是黑草羊吗?会放腐竹吗?”
“……”
“嗯?”
“带,是,放。”
公寓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将城市的喧嚣暂且锁在了外面。
……
警局内。
温馨又一次探头瞧了瞧旁边的陈炳睿,水汪汪的杏眸满是不解。
据她观察,这位已经盯着面前的仙人掌球有一刻钟没换过动作了,活像守着个传家宝,眼神都直了。
她一把拦住从身边经过的张舜和王鸿,小声问道:“这祖宗怎么啦?吃坏东西啦?”
王鸿是个脑子不拐弯的,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温馨:“还能怎么着,闲得呗。你过两天再看他,保准后背上都长绿毛。”
张舜闻言眼角跳了跳,心说怕真不是闲出的毛病。
温馨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不像吧?他不是一闲就爱找人聊八卦吗?”
“咳。”张大队长清了清嗓,摆摆手道:“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实在没什么要做的就去隔壁法医武警网警那儿去帮帮忙,增长增长知识,指不定哪天就用得上。”
言罢,他就走上前端起了那一小盆仙人掌球,等了半晌陈炳睿才像个反应迟钝的丧尸一样咯吱咯吱地转过脖子来。
张舜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背后的温馨和王鸿一脸汗颜地望着他们的大队长张舜举着盆仙人掌球在陈炳睿面前,将他一路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路过的民警见了,好奇地冲温馨和王鸿打听道:“欸?你们刑侦队开始搞催眠技能了?”
温馨:“……”
王鸿:“啊,是啊。我告诉你别看我们刑侦队人员的眼睛啊,不要问为什么,问就是刚才那个,看见没?那位是实验品,现在一看见绿色的东西就想咬,啃了好几个仙人掌了还要啃,拦都拦不住。”
路过的民警:“……”老子信辽理滴邪哦。
办公室内。
“行了啊。”张舜将手里的仙人掌球墩在了桌子上,好笑道:“你再不回神我就要给你请大神来跳了。”
陈炳睿缓缓抬起头来,半死不活地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圈道:“张队,我求你请人给陆副跳跳吧,我是真刚不住了。”
“你是没见早上我给秦泊送手机那场景,我没去拜读一下演员的自我修养真是太可惜了。”
“我俩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黑眼圈望黑眼圈。他像个没事儿人拿了手机说谢谢,我也像个友善的同事回了句不客气有事常联系。”
“太尴尬了这……陆副到底要干嘛啊?直接把那小子往审讯室一拷一审不就完了吗?”
张舜没说话,将鼻梁上的眼镜卸了下来哈了一口气,用衣角一下一下擦着,感慨道:“我也不大明白他要干嘛,但你肯定也能猜到,你陆副有他自己的较量。我估摸着这个秦泊恐怕只是个饵,而且是个很重要的饵。”
张舜不愧为做了这么多年刑警,两三句就将陆为的想法猜了个七七八八。
陈炳睿眉毛拧了几拧:“张队你没和陆副商量好吗?”
“那你呢?为什么不直接问你陆副?”张舜重新将眼镜架了回去,反问道。
“我……”陈炳睿愣了一下。
他确实没想过要去问出个所以然来。
“你相信他。”张舜笑了笑,又道:“我也一样,我相信他心里的那把称。”
“你没问,所以他不说。这样你在面对秦泊时才能最大程度的纹丝不动。”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你陆副那样,永远不动声色。”
张舜顿了顿,叹道:“可以那么若无其事地给自己的女朋友拷上手铐。”
陈炳睿沉默了,良久才垂下眸子……
“啊,你说钟情那女孩啊……”
……
切大块的带皮羊肉焯水,洗净后加葱姜蒜爆炒,加几颗冰糖几勺料酒一些生抽酱油和豆瓣酱,各种各样的香料往锅里一扔,热水没过羊肉就盖上盖子小火慢炖。
薛寒拎着半瓶冒着水珠的可乐歪在一旁,静静欣赏着陆为行云流水的动作。
尝了一小汤匙的咸淡,陆为头也没抬道:“拿我当下酒菜?”
咣当咣当。
半瓶子的碳酸饮料被晃了晃,薛寒微眯着形状优美的眉眼,哑声道:“那你好歹得在家里放瓶酒啊陆警官,冰箱里除了苏打水就是碳酸饮料,我要下酒菜干嘛。”
陆为将汤匙放进了旁边的小碟里,无声地掀了他一眼。
薛寒将可乐瓶子拎到面前,把陆为的身影框在了透明的瓶身里,仿佛那是□□的瞄准镜似的,唇角一挑幽幽道:“你明明是我的主食。”
他自认为这是一句高分情话了,可这位铁面陆警官却是无动于衷地朝锅里加了一小勺盐,抛给他四个字作为回复:“花言巧语。”
行叭,延陵奕说的全是扯淡。
薛寒如是总结着。
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
一碟清炒时蔬,一锅炖得鲜香软烂的羊肉煲配上油光的腐竹,也不知是红亮的汤汁浇在米饭上的美味彻底堵上了薛寒没尺度的嘴,还是两人的心照不宣,都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关于秦泊的话题。
“给。”
吃完饭后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薛寒闻声一抬头,见陆为递过来一杯沏好的金银花茶。
羊肉火大,金银花清热解毒,正正好。
他一骨碌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从陆为手中接过杯子时还顺便吃了把豆腐:“谢谢,确定不要我洗碗吗?”
陆为淡定地收回失了清白的手,说了句“不用”就转身回到餐桌前收拾起来。
那茶的温度刚刚好顺口,薛寒微阖着眼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将手机一丢拎起了被冷落了一个多礼拜的小提琴。
“无以为报,给陆警官来首小提琴独奏吧。”
一分钟后。
陆为:“……这是什么曲子?”
薛寒:“猫和老鼠的片头曲啊~我在看守所里听了一个礼拜,做梦都是这调调。”
陆为:“……”
当陆为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在沥水架上时,薛寒恰好打了第三个哈欠。
他眉眼耷拉了下来,眼梢红红的,看上去很是无害。
“困了就去睡吧。”
陆为垂着眸子,拾起一旁的干布擦了擦手。
“嗯?嗯。”
……
清冷的月光洒进客卧里,给床上的年轻人镀上了一层薄纱。
他似乎很怕冷,整个人蜷在厚实的被子里。
上了锁的房门轻浅的“喀嚓”一声,年轻人鸦羽一般的睫毛颤了颤又归于平静。
陆为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将钥匙放进了口袋,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的发梢还滴着水珠,显然是刚刚洗过澡,修身的T恤让他背颈和手臂上紧绷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整个人仿佛一只拉满了的弓,带着影影绰绰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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