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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戬]梅雨(宝莲灯同人)——辞舣

时间:2020-05-17 09:48:34  作者:辞舣
  仅是一个杨戬并不可怕,因为杨戬曾经是人,他做不到无欲无求、无情无爱,他有软肋——也即他的亲人,杨婵、沉香。可如果杨婵手持宝莲灯所向披靡,沉香这逆天而行的贼子总有一天会恢复法力和记忆呢?杨戬的软肋,还是软肋吗?
  如今新天条出世未久,张百忍当然不能明火执仗,轻易对杨家动手。可惜帝王之心作祟,更是要趁现在杨戬重伤初愈,他不想再等了。
  “神龙需要祭品此事,玉帝未必不知,杨戬未必不知。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们而已。”沉香形容镇定、步履优雅地走下云头,扬手撤去结界,目及圣母庙连片桃林,杨戬便在桃林尽处一间房屋内,“不过,依然要感谢玉帝手下留情,他当是尽力保护了旃檀功德佛,也和我舅舅一起保护了我娘。我猜想,如果我娘没有祭出宝莲灯,他大约也会那样保护我舅舅,在他献祭天眼之后留住他的性命吧——只要我舅舅性命仍在,失去神目并不等于法力尽失,他依旧可以为天庭所用……这就是张百忍的如意算盘。”
  沉香虽然说的是“猜想”,语气却尤为笃定,半点不容置疑。李靖听罢,唯有叹息:“你何必看得这么清楚?天庭争权夺利那一滩浑水,糊涂为好。”
  “糊涂?”沉香反而笑了,“我的确打算装糊涂的。只是有些人不让,有些人……非要我清醒地活着,清醒地痛苦。我也只能如他所愿了。”
  他这般说,与李靖一同迈入房门,目光所及由始至终皆是那张帷幔低垂的床榻。李靖隐隐觉出些许不安,踌躇道:“要不要本王给真君诊上一诊?”
  沉香掀起一侧帷幔,退开尺把距离。李靖获准上前,在床沿上坐下细切杨戬脉搏,又观他面色仍显灰败,额间原本光华流转的流云纹此刻黯淡无光,寂寂然宛如一道血疤。审看片刻,李靖搁下他手,向沉香道:“阵法生变时真君早已法力衰竭,又竭力保护三圣母而罔顾己身,因此伤势颇重,幸有你为他疗伤,尚无性命之虞。依本王看,有两种方法可助真君疗伤。其一,留在此处,沉香你随本王上天取药来用,真君在凡间调养,痊愈虽慢,却能比在天上恢复得更好些;其二,本王带真君回去,就与三圣母住在一道,兄妹俩能互相照料,还有医仙时时关照,想必住个十来天,也就可以回来了。”
  此二法均可成。沉香略加思量,实则无可无不可,但猛然间想到自己对杨戬抱着的那些不切实际、离经叛道的念头,心下便动摇了——宝莲灯虽能抹消记忆,却还抹消不了他对杨戬的情意,那么是否该把最后的机会留给岁月?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十年之后杨戬回来,迎接他的会是一个心如止水、忘却前尘的沉香吗?
  也许会。他可以请员外夫人帮忙娶一房妻,像个真正的凡人那样看云起云落,品光阴蹉跎。也许杨戬依然会闯进他的生活,可是最起码,他还能拥有干干净净的十年时光。
  而非在倒行逆施的痛苦里沉沦,在求而不得的漩涡里挣扎。
  “……带他走吧,李天王,”沉香终于启口,“我就不奉陪了。”
  或许是沉香起初的徘徊不定、后来的痛下决心,太过明显地写在他的脸上,李靖直觉这对舅甥之间横亘着天大的误会,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就是想管也没有立场,只好依言行事。他将杨戬从床上扶了起来,半抱着搂在怀里,试探问道:“那,本王就带真君走了?”
  走吧。沉香一点头,行至门外走廊,看着李靖把无知无觉的杨戬扶出来,喉结一滚,欲言又止地往后又退了两步,更不敢面对似的地转过了身,好似在刻意克制自己的行为。
  而沉香的此种情绪,李靖又岂会不知。是以他愈加犹豫,不知沉香到底打的哪门子主意,究竟是真想让杨戬走还是另有打算;可这一犹豫,忽觉怀中一轻,竟是杨戬自昏迷中醒来,凭自己力量站稳了身体,还用力在他胸膛上推了一把。
  李靖吃了一惊,眼见昔日战神推这一把,非但没把他推开去,反而把他自己踉跄着推出了两尺之距,堪堪扶住了廊柱才终于没能倒下。李靖忙唤“真君当心”,也正是应和着这一声,沉香猝然回过身来,凭空撞上了杨戬的视线。
  杨戬身体虚弱得紧,腿脚发软不说,因为刚刚苏醒过来,就连视野都未必有多清晰;可他就是不管不顾,向沉香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那都不能算“走”,只是扶着廊柱,扶着阑干,一步步吃力地挪过来。沉香看他走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悲意袭上眉宇,面色渐渐刷白,身体更是丝毫不受自己控制,全不争气地迈出了步伐。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和杨戬之间的距离,是几步之遥的半条走廊,是漫无边际的舅甥人伦;可而今走完,亦只在瞬间。
  走完,他举步跨越,他仍隔山海。
  可这并不能阻挡此刻相拥。
  杨戬脚下蹒跚,几乎是跌撞入怀。沉香张开双臂稳稳搂住了他,直觉他温热的侧脸贴上自己的皮肤,所有温度尽数化作一股滚滚热流,涌进沉香心中眼底。
  如果这是残忍的依赖。
  如果这是无终的爱情。
  如果这是……痴恋的答案。
  “不去了……不去了,舅舅,哪儿都不去了……”沉香轻合双目,哀声呢喃,“舅舅和我在一起,永远和我……”
  ……那么他接受了。
  从今天,从此刻。
  他举手投降。
 
 
第17章 
  恰如十六岁那年微带暖意的料峭春风,仓皇扑了满怀。
  可这回来的不是风,是杨戬。说惊喜亦然,说遗憾亦然,说怨怼则更有之。
  夜半雨歇,月华如霜。沉香渐渐转醒,桌上一盏残灯摇曳,气息奄奄。方才做了半夜的那个梦风驰电掣似的涌入脑海,挤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他下意识先往杨戬那儿看了一眼,见他还好好地睡着,才安心定神,仔细替自己按揉抽搐不停的穴位。
  其实他的梦境并不繁杂,只是借梦回了刘家村看望刘彦昌。白日里他是不太能走得开的,杨戬伤势虽有好转却始终未能真正苏醒,沉香即便能走也心有不舍;只有夜里可得自由,他每隔几日便抽出一半元神前往刘家村,和刘彦昌打个照面。
  起初刘彦昌得知是杨戬受了重伤,因而儿子不得不留在华山照看,面上很有些犹豫,最后等沉香要走了,才颇为犹豫地建议:“为什么不把你舅舅带回来?你一个人照顾他,会不会太累?”
  沉香并非没有考虑过这条路,何况如果母亲杨婵回到华山没有看到他们,自然而然会找来刘家村。可想到当初杨戬和刘彦昌之间那么多关乎性命的“误会”,设身处地地想,还是别让杨戬再来打扰刘彦昌为好。
  他的父亲是个太过善良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沉香也曾意识到自己的滥善。尤其在杨戬这个所谓的舅舅身上,他总是狠不下心,无论是反目成仇的当初,还是爱恨交加的现在。
  沉香随口说了一个理由,轻而易举将刘彦昌搪塞过去了。刘彦昌当时并未强求,诺诺答应;却在今晚旧事重提,理由是自己身为凡人已无几年好活,还想多见沉香几面。
  沉香听了,亦知自己身为人子如何不孝,都说父母在不远游,他不但不陪伴在父亲身边,还守着他那关系暧昧的舅舅献殷勤。于是如今收回元神,心里就难免怨气更深。
  之所以说和他舅舅关系暧昧,多半还是缘于当年昆仑山下的爱恨难分,刘家村的强人所难,华山别离时的欲去还留。沉香轻轻撩开帘帷,在床沿坐了下来,凝注的目光在杨戬脸上细细描摹。他的舅舅眉目如画,否则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也不会惊鸿一瞥就把他捧在了心尖上,多年来悉心呵护,舍不得这份情感沾上一丝尘灰。暧昧不明、心猿意马、更或许无疾而终,到头来时光磋磨,眼看它就像一捧薄凉雪粒,为少时炽热的情意一浇一灼,化成了水;杨戬却恰到好处地拿他冷冰冰的一副心肠贴靠过来,愣是把它重又凝成了冰。
  “你这样做,真的是因为爱我、惜我吗?”沉香轻抚杨戬青丝,想到自己失忆前还忧心,万一有那么一天杨戬遇险却无人襄助该怎么办,于是才向月老取了自己的红线,捆上杨戬一根青丝置于金锁之中随身携带,心头便揪着发疼。思绪如浪倏忽沉浮,沉香不由自语:“你是爱我……爱你的外甥。只是你的外甥,刚好是我罢了。”
  杨戬在昏迷中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听见没有。沉香指尖一抖,轻轻覆上了他的眉心,最终还是落在他额间流云纹上。
  “我这一辈子何其长。可眼看,它就要毁在你手里了,舅舅。”
  为了你,我离开父亲伴你幽居,是为不孝;为了你,我不报丁香身死之仇,是为不义;为了你,我让小玉错付情深,是为不仁。
  可你有错吗?你没有错处,你清清白白,这一切都错在我。错在我是你的外甥,错在……我爱你。
  “你说,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言语间,虽是问杨戬,更似是自问,“我怎么就……”
  他脱力一般跪坐在冰凉的地面,合了眼,伏在床沿上,意识沉入海底。
  这一梦又不知梦了多少纷纷扰扰的陈年旧事。醒来,还是因为隐约听见窗外似有啁啾鸟鸣,而仿佛有人还在拨弄他肩上的发。
  还能是谁?沉香遽尔惊起,唤道:“舅舅?!”
  杨戬然已苏醒。他眼里带着疲惫的笑意,虚弱的五指轻颤,终是随着沉香起身的这个动作,从他肩膀跌落在床褥上。
  却又被外甥一把捞了起来。
  沉香牢牢握着他的手,放在掌中仔细温暖着,数日以来的痛、恨和怨暂被压下,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欣慰。
  此时此刻,该是舅甥两个在真相揭出之后,头一次清醒相对。重伤后的连日昏迷让杨戬心力交瘁,几乎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寻不见。沉香见他唇上干裂,赶忙倒了杯水过来,让他倚在自己肩上慢慢饮下。
  杨戬喝得很慢,简单一个下咽的动作都显得有些艰难。沉香也半点不急,仔细看着他半口半口地抿,适时腾出手来帮他把鬓发拢过去。等他喝了小半杯,差不多打消了继续的念头,沉香便把水杯用法力送回桌上去,拿衣袖擦拭他濡湿的嘴唇。
  “你伤在真元,得慢慢养,不能操之过急,”沉香温声说着,把被褥拉高一些,“娘还在天庭善后,这段时间就只能委屈委屈,由外甥来照顾你了。”
  杨戬笑了笑,仿佛想答话,却张口就是一阵压抑的低咳。沉香轻抚他背,隔着单薄的里衣,直摸出了凸起的肋骨。他的确是瘦得多了,却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许是那年昆仑山下一役吧,或只是最近几天?他只记得,杨戬刚来刘家村的时候,气色就已经不那么好,只是当时隔着刻意忘却的记忆,和朦胧淋漓的雨幕,他未能及时察觉,亦看不真切。
  他的舅舅似乎总有那样的本事。他是神,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他会痛苦,会彷徨,会受伤,会衰弱,可是在外人看来,他永远无悲无喜,永远举重若轻。
  “不急,我等着,我有大把的时间等你,舅舅。”沉香轻声安抚,“我恢复记忆了,法力随仙根封印的破除一同回来了……我这辈子还长着,能陪你很久、很久。”
  话音轻灵,似一片叶、一枝风,飘飘然落在耳际。杨戬止了咳,缓过气来,眼底依然带笑,嘶哑着嗓音道:“舅舅别的都不担心,就怕你……仙根不再,会老,会死,到时你娘……”
  沉香静静搂着他,胸腔里默然长出一口浊气,轻声说:“我知道,你疼爱我娘,最不愿我娘难过——我还知道,你也疼爱我,可你就是不肯坦白说。你伤势痊愈不久就离开华山来刘家村找我,和我娘有什么关系?奈何你总要找个借口。看看这偌大一个三界,还有比你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神仙吗?”
  怀中的杨戬微微挣了一下,仿佛想要反驳,却不只人被搂得死紧,连第一个字都被沉香直接堵了回去。只见他这昔日不甚乖巧也拙口钝舌的外甥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何必来找我呢,你不来找我,我也就那么过了。让我娶个老婆活一辈子到老死,再去转世投胎,对你来说就是一两个月的事。你迫不及待来见我,甚至不惜求我爹让你留下,求我爹替你说情,你不就是因为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又不肯说,到底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沉香低垂视线,深深看进杨戬眼底去,哑声道:“舅舅,你就不能说一句,你喜欢我吗?”
  话说到此,沉香连自己都暗暗吃惊。原来这旷日持久的爱恋,这倒行逆施的亲情,已然真正到了水满则溢的时候。这些年他苦苦呵护着的,居然就只是一句出自杨戬之口的“我喜欢你”。
  仅此而已。
  杨戬面色如雪,看上去风吹即倒,虚弱已极;情绪亦虽沉香的话语起落不停,听他说了不满,便跌至谷底,又听他说原来只是撒娇想要一句“喜欢”,便又回归最初,笑意盈然道:“我喜欢你,沉香。我很喜欢你。”
  这句重若千钧的话,就这样说出了口。杨戬当然是真心实意的,他眼里唇畔含笑,饶是沉香与他仅有方寸之距,也看不出他有半点心虚;可沉香仍是不甘,他的一颗真心一片真情似乎总是这般,被他高高举起,又被杨戬轻轻放下,以爱情开篇,以亲情收尾。
  他和杨戬之间,总是不可协调的奏鸣。
  沉香想要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的“喜欢。”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永远得不到想要的那种“喜欢”。
  他失魂落魄一般躲开了眼神,慢慢起身,扶杨戬躺回去,边给他整理被褥边絮絮叨叨地说:“我出去弄些温水来,给你擦擦身。”不等杨戬回应,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片刻,果真端了一盆温水回来,放在床边圆凳上,将手帕浸湿拧干。一抬头,正撞上杨戬清亮的目光,心头一促,咬了咬下唇,上手来扶。杨戬浑身无力,随他摆弄,看着他忙忙碌碌,于是乐在其中,也不言语。舅甥两个半晌无话,直到沉香给他换上干净里衣,他才后知后觉想到方才沉香所言,起了个头:“你刚才的话……”
  沉香止住离开的脚步,抬眼静静望着他。
  “……想了很久了吧,”杨戬无声一叹,“你不是那么能言善道的人。”
  沉香心头被这话狠狠砸了一记,一时未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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