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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我的多巴胺(近代现代)——葡萄架铁蹄下

时间:2020-05-19 09:10:07  作者:葡萄架铁蹄下
  怎么才能让阿未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难过呢,怎么才能让阿未往后的日子能更加快乐一些呢——他甚至想说:阿未,那孩子会对你好的,他会听你话的,你要什么,他一定都会给你的。
  所以,你不要太固执,不要表现得太拒绝,有时候呢,人是可以坏一点的,也是可以狡猾一些的,你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多很多,如果你利用好了,以后说不定,说不定……可是,我不想让你在那里受伤,却也不想你对他委曲求全,所以我什么也说不了。
  我不想你因为他难过,也不想你因为我而难过,但我什么也做不了。
  罗女士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死死地盯着他,病房里一片死寂,他悄悄握紧了双拳——“阿未,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坚持。
  我也知道你是很愿意和我一起面对家庭的阻碍的。
  但是怎么说呢,可能相比较来说,我母亲对我来说,可能是更重要的人。
  “抱歉那天说得很突然,因为当时,咱俩的事也被我继兄知道了,他说了些比较难听的话,我母亲情绪也很激动,立即要我做出选择。
  当然其实早在你跟着阿姨一块儿离开之后,我就开始思考了。
  我和你也不一样,我是独生子,不会有任何妥协的余地的。
  我之前的任性是完全没有考虑我母亲的感受。
  “她希望我往后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也是我父亲在世时的愿望。
  我最近想想,其实这种正常的生活,也同样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两个大人,有个孩子,就和我很小时候一样。”
  这样说着,郑北阳与母亲对视着,可目光却似乎越过了她,越过了墙,越过了相隔两地,看到了那个曾经无比温馨的小家,看到了里面那个失魂落魄的人。
  “对了。
  那套房子,我准备卖了,正好补一补公司资金的缺口,钥匙——你就放在鞋柜上吧。”
  膝盖上的疼痛忽然之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痛得他满头大汗,他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那就这样了,阿未——再见。”
  十五层楼,江未一步一步走下去。
  他脑袋里什么也无法去想了。
  钥匙留在了过去,未来没有过去。
  很多加班的人或笑笑闹闹或满身疲惫地回来了,踩着死飞的初中生耍着花样呼啸而来,却不曾控制住,顿时满脸惊惶,“喂——赶紧让开啊!卧槽——”“哥哥小心!”江未刚一抬头,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他扑倒在一旁的草丛中。
  草丛柔软,雨水湿重,几点雨珠从草叶蹦溅到他脸上,丝丝凉意,可身体却是温暖干燥——“疼吗?”见他整个人依旧怔愣着,抱着他的李无恙连忙问道。
  江未又如没听到似的,推开他,站起身,自顾向前。
  李无恙追上去,替他拍去衣服上的碎叶,然后跟在他身旁,问道:“哥哥和他分开了吗?”江未看到地面上,有些地方积水未干,人来人往,留下潮湿的脚印。
  许许多多的脚印往家的方向,而他逆流远离。
  “是啊。”
  一声自语低喃。
  他和郑北阳分手了啊。
  李无恙微微咧了咧嘴,带着雀跃和羞涩,往哥哥那儿更靠近了一点,然后捉住了哥哥的手,小心地如视珍宝一般,“他不是,哥哥男朋友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江未没什么反应地地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李无恙的雀跃与羞涩凝固,他停住脚步,惶惑不解一般,望着空空的手掌出神,他又重复了一次,“可是,他不是,哥哥男朋友了。”
  江未本依旧向前,可随后忽地脚下一顿,旋身回望,眉心渐渐蹙起,他盯着李无恙,那原本一直放空的神色突然之间找到了焦点一般,他又顿了一两秒,然后问道:“是,不是你……”忽地一声急促慌张的铃声打断了他——母亲崩溃哭着道:“小未你在哪儿呢,至安出事了,怎么办啊,怎么办……”突遇暴雨,旅游团的大巴车遭遇山体滑坡,所幸救援及时,只是其中有个孩子情况凶险。
  江未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双腿几乎站立不住。
 
 
第57章 
  小县城的医疗水平远无法治疗,少年危在旦夕,被紧急送往S市附院,创伤严重,又长达六小时困于恶劣环境,加上药物控制不及时,本就不堪一击的免疫系统挡不住这场来势汹汹的厄运。
  江未与父母赶到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至安仍在在抢救室。
  从抢救室出来的护士报出了一串名词,简单地交代了些情况就匆匆离开。
  那些词语江未足够熟悉,每一个字都足以让大脑空白,江妈江爸听不十分明白,可其中某些常见的字眼早就说明了情况之危急,江妈紧盯着江未,希冀着什么一般问道:“这一定没事的吧,小安一定会没事的对吧?”江未微微别过脸去,低声道:“肯定会没事的——我再问问她情况。”
  说罢他立即转过身去。
  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护士早就不见了身影,他一直走到楼梯口才停下,扶着扶手慢慢坐到了楼梯上。
  他再清楚不过,要从多器官功能衰竭之下捡回一条命,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他无法再用更多言语去安慰母亲的眼泪,因为他同样茫然无措,只有懊悔在疯长。
  昨天与弟弟简短的对话,一字一句越来越分明,至安雀跃的声音犹在耳畔,充满生机活力和无对未来无穷尽的希望……为什么不问清楚地点呢?为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就在寄城玩?甚至连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发都没有问?他本来身体就不好你难道不清楚?你怎么敢放心他一个人出去那么远啊?你要是不同意,要是多留点心,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哥哥,别哭了。”
  有人颤声道。
  李无恙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子,没有一点声音,只目光毫无焦点,望着空气中的某一点,静静哭着。
  他僵硬着身体一步步靠近——他几乎也被哥哥这模样吓愣住,他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地疼起来了。
  在他永远都鲜明的记忆里,哥哥的哭泣总是少之又少,有时候让他无措,有时候让他惶恐。
  可没有哪一次比之现在还要绝望,似乎还带着某种恐惧,那是他所能感知到的为数不多的情绪,他知道它的滋味。
  他在楼梯边蹲下,用手帕轻轻擦去哥哥的眼泪,擦了一次,两次,三次,可是哥哥还在哭啊。
  “哥哥,别哭了。”
  他着急重复,又笨拙安慰,“没事的。
  没事的。”
  他想要抱住他,江未却在被他揽住的那一刻清醒过来,手忙脚乱把眼泪擦干,努力收拾好情绪,低声道:“谢谢,你快回家休息吧。”
  李无恙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拧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追过去道:“哥哥,那,我先走了,你别哭。”
  他跟着江未,又向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说了句:“不用怕。”
  而后他目送着江未回到父母身边,才离开了医院。
  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至安闯过了第一道关,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手术的一助曾经带过江未实习,下手术后对方没有立即去休息,而是把江未单独喊到一边,说明了情况。
  “他可能是近五年来我见过的重症感染中情况最糟糕的,而且他本身的免疫缺陷症是这次感染的主要原因,也是接下来治疗最大的阻碍,真正的坎儿还在后头。
  本来如果他情况能够稍微再好上一些,或许可以考虑转到B市X院,那边各方面都还要比咱们更好些,但他目前的状况恐怕经不起更多折腾了,说实话,接下来真的就是看他自己,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一助看着这憔悴的年轻人,想到之前了解到的一些情况,不由叹息道:“以前听说你一直在神外和免疫科两头跑,现在我总算知道原因了。
  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尽最大努力的,具体的治疗方案院里还会再研讨。”
  江未点头道:“好,张老师,谢谢您了。”
  张医生回望了眼那悲痛欲绝夫妇二人,再看看眼前这个在院里颇受欢迎和喜爱的实习生,心中又一声叹息。
  哪怕早已见惯类似场景,还是不免心生波澜,毕竟哪里躺着的孩子还几乎未曾好好看过这世界呢。
  最终她还是安慰道:“你弟弟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会被保佑的。”
  张医生离开后,爸妈立即过来问:“小安没事了吧?咱们可以去看看他吗?”“暂时还不行直接看他,不过之后可以申请去探视室。”
  江未没有把张医生说的情况完全转达,只挑了一些相对乐观的与他们说明,以期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父亲眉头稍稍舒展,江妈神色莫辨,但已经不哭了。
  江未在护士的吩咐下去缴费,劝爸妈先去椅子那儿休息。
  孰料他前脚离开,江妈后脚就一个人跟过来了,在他把银行卡递过去的时候,忽然拦住他说:“你弟弟医药费我和你爸自己可以出。”
  江未脑袋此刻昏昏沉沉,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但也没多想,他卡上钱也不多,只能先付几天,也没有和母亲争什么,却听江妈紧接着又道:“你弟弟不用你出钱,你自己的钱自己攒着,以后结婚生孩子哪样不要钱?前阵子你姑姑还说要给你介绍个女孩子——”“妈妈您突然说这些做什么!”母亲着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几乎崩溃。
  下一瞬江妈情绪再次失控:“做什么做什么,你不说实话!刚刚那个医生和你说了什么?有什么是我们当父母的不能听的!你弟要是好好的,为什么我们还不能去看他!你弟弟要是抗不过去,我们就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还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你让我和你爸以后怎么办!”江未脑袋里嗡嗡的,也突然想像母亲这样声嘶力竭地大吼,可瞥见母亲眼角泪光,一下子怔住——母亲心中的惶恐比他还要多还要多,他那拙劣的安抚一捅就破,如何瞒过一向精明聪慧的母亲。
  可是他又能怎么说呢,他能怎么说呢?他恨不得这只是一场梦,无论梦里怎么绝望,睁开眼就能虚惊一场。
  严老师的来电就如照进这场梦一道曙光。
  严锦康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去了解了情况,而后极大限度地调动了他所能利用的资源后,才给江未来电。
  老师充满关切的话给了他很大的希望,听到最后,江未几乎是热泪盈眶。
  “这段时间比定是很难熬的,你自己除了要冷静,还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定科申请表也不急着交,我给你再往后拖几天……”严锦康工作了三十年,人脉广,资源多,已经帮他在联系外省甚至市国外的一些顶尖医院的朋友。
  此后短短三天时间内,至安病情反复,到他进ICU的第三天下午,病情再度恶化,他从死神面前走了一圈终于又回来,江爸江妈都已经无法“松一口气”,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份病危通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
  就在几乎他们以为只有“听天命”这一条路可走时,当天晚上,有一支来自国外的顶尖医疗团队来到了S市附院,随之而来的还有目前重症感染领域内的最新科研成果,以及相当丰富的医疗物资,正如有些医生护士夸张形容成“给附院又送了一座小型医院”。
  对方抵达后连夜与附院部分医护人员进行了交流,此后正式参与到至安的治疗当中去。
  江未正要向老师道谢,严老师却先遗憾地告诉他,他暂时还无法帮上什么忙。
  江未怔然,然而因为和那些医生也接触不到,他也无法知晓原因,直到沈赋臣给他们送来午餐。
  沈赋臣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带来了格外丰盛的饭菜,向他解释:“小李总前两天出差,回来后工作事务堆积得也比较多,所以暂时还不能亲自过来。”
  江未当然是知道的,他自己尚且可以在值班室的空床位讲究,但父母在这里无处可去,又舍不得花钱住宾馆,江未只得将他们带到自己租的房子去,许久未归,那里头竟然还一直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而李无恙从那天起,也没有出现在那里,江未要和他说一声,但他手机却一直关机。
  沈赋臣告知完自家老板的行踪,又礼貌地询问了下他弟弟的情况。
  离开之前,他冲江未笑了笑:“你比之前可瘦了太多了,要是回去我和小李总如实禀报,他恐怕都没心思好好工作了。
  小朋友吉人自有天相,放宽心,把自己照顾好也很重要的。”
  他离开时,还与某位路过的即有威望的主任医师打了声招呼,对方停下脚步与之寒暄几声。
  江未看着,想到了,在如此境地下,确实还有一个人,能给他帮助,给他如此有效而珍贵的帮助——至安沉睡的第五天,病情恶化趋势减缓。
  第一次呈现出了良性发展趋势。
  至安沉睡的第七天,生命体征第一次长达24小时保持稳定。
  至安沉睡的第十天,至安醒了,细声细气地隔着显示屏喊:妈妈。
  爸爸。
  哥。
  母亲喜极而泣,父亲微微哽咽。
  江未揉揉眼睛,望着弟弟轻轻笑了。
  随后他们第一次与那位从国外来的医生碰面,江爸江妈语无伦次,说了太多,唯一分明的就是不知多少声“谢谢”。
  周朔华年逾50,普通话稍显生疏,但还能听出是南方口音,“不必谢我,我欠李文海老先生很大的恩情,没有他当年的资助,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帮这个忙应该的。
  另外,小江的状况罕见,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研究机会,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
  周朔华走后,面对爸妈的疑惑,江未平静地解释道:“那是李无恙的祖父。”
  江爸江妈顿时微微愕然。
  若放在七八年前,谁也不会预料到往后会有如此际遇。
  江妈尤甚,她对李家人反感至极,一直怨大儿子在那里受了委屈,而如今小儿子又是为之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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