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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灵(古代架空)——楚山咕

时间:2020-05-19 09:24:35  作者:楚山咕
  若是以前的封琅,一定会对他言听计从,根本不可能这样冥顽不灵地和他呛声。
  闻竹觅忽然道:“封少侠,今晚是月圆夜。”
  封琳神色郁郁,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瓷瓶,恶狠狠地拍在桌上,瞪视着跪在地上不言不语的燕还生。
  “把药吃了。”
  燕还生自嘲一般地嗤笑一声,当着他的面吞下那枚通红的丹药,封琳眼睁睁地看着他喉结滚动,才勉强神色和缓。
  闻竹觅道:“那你今晚不可能接他回去了。”
  “没有这步计划。”封琳拂袖起身,伸手拉开房门,临走前回过头,眼神阴鸷,“燕还生,你最好知道自己的斤两。”
  他走得很决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直到封琳走出百撷娇,走进那片苍茫的雪地,圆月的冷光照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百撷娇上下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进入喧嚣的欢愉。
  闻竹觅侧头看向燕还生,好心提醒道:“建议你把那玩意儿吞下去,这件事封少侠没有害你。”
  燕还生的舌头压着那枚丹药,问:“他去哪?”
  闻竹觅想说封琳其实是女扮男装,一月一次来葵水要去处理一下,但碍于封琳的脾气,只是眨眨眼,转移话题道:“你说你想学琴?”
  “嗯。”
  闻竹觅想了想,看向房中那把琴,道:“这把琴不错,权当我送你罢,回头替我和封少侠美言几句。”
  而他话未说完,燕还生已经脸色煞白,跪在地上的身体突然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很快从他鬓间滚滚而落,毫不客气地砸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沿着暴跳的青筋蜿蜒而下。
  那是怎样的疼痛呢,能让人所有斗志都瓦解,刹那间只想自行了断,却连找一把剪刀的力气都提不起,四肢软得似乎不再属于自己,令人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
  闻竹觅早就见过封琳这副情形,还有心情取笑:“你看,我就说封少侠这件事上没有害你。”
  燕还生说不出话,终于把那枚压在舌下的药丸吞进腹中,隐忍了小半刻钟,终于疼痛渐消。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毒吗?”闻竹觅突然来了兴致,凑过去和他调笑。
  燕还生擦掉眼皮上的汗,低声道:“他给我下的毒。”
  闻竹觅嗤之以鼻。
  燕还生抬起头,复问:“你说送我琴?”
  “这把琴其实不算很好,回头着人请个琴匠回来。”闻竹觅受了封琳的好处,连带着和燕还生说话的语气都十分温和,“你对琴的材质有什么要求吗?”
  燕还生默然半晌,望向墙角的琴,摇头道:“就要这把。”
  “嗯?”闻竹觅觑他一眼,却没多劝,淡道,“也好,将来燕公子成了天下第一琴客,可不要忘了竹觅今日献的殷勤。”
  燕还生没有应声,撑着力气走去那把琴前,俯身拨动琴弦,琴声轻淡。
  闻竹觅还想说句什么,却听燕还生开口,轻声说:“九弦。”
  “嗯?”
  燕还生眼也未抬,只是平静地看着那把七弦古琴,淡道:“琴名‘九弦’。”
  闻竹觅神色不变,心中暗道,果然是前尘尽忘,孩子都不识数了。
  却是这天道为琴,命数是弦,九弦除七弦,余下之二,一琳一琅,至死不得回响。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轴是封琅刚刚成为燕还生,靠着浮屠蛊和欢喜宗秘法逐渐恢复内力,沈家一案还没发生的时期。
萧漱华没有依靠浮屠蛊,只是一开始就留了心眼,没有把根基废个彻底,而且常年都在暗中利用欢喜宗秘法维持内力运转和修炼,和燕还生、闻竹觅的根基尽废不太一样。而燕还生是不靠浮屠蛊就根本无法活命,也不可能得到重新习武的机会。
 
  ☆、番外二
 
  萧同悲负剑离开时,同悲山上的风雪如旧,漫无边际的雪色之中葬下一具艳丽如初的尸骨,葬下一个时代的风华,葬下此间天地的悲咽,葬下他再也不必回首的二十载前尘。
  月华之下,群山孤冢。
  这便是一个时代的结局。
  孟无悲端着拂尘,眉目平和地立在山脚,他面朝着绵亘的一望无际的白雪,似在为某段不可追思的远去的岁月默哀。
  而萧同悲背着剑,和他错肩而过。
  “你已经有了去处?”孟无悲的嗓音很哑,像是冷风灌进洞府时破碎的呜声。
  萧同悲停下步子,脊背挺直:“为师父报仇。”
  孟无悲摇了摇头:“你还差得远。”
  归元剑出鞘的刹那,萧同悲的眼眸满盛刺骨的风雪。
  他的小荷剑诀已和当年的萧漱华不相上下,足够扫平十三州绝大多数的英雄豪杰,二十载风霜打磨,他远比寻常的剑客更加追求胜负和因果。
  山上的岁月枯燥而漫长,他只能和一个疯疯癫癫的萧漱华为伴。
  常人艳羡他师出名门,毕竟萧漱华再怎么千古骂名,也不能更改他实力超群的事实。
  但萧漱华清醒的时间远比疯癫的时间要少。
  他的手筋断了,再也拿不动剑,就连日常生活都需要萧同悲伺候,可萧同悲也是被孟浪惯着长大的人,两人住在山上,萧同悲时常怀疑自己将要被活活饿死。
  孟浪说,他是你我的师父,怎么可以违背他呢?
  萧同悲不懂。
  他生平识字不多,都是孟浪一笔一画教给他,于是所谓的道德仁义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既不明白尊师重道,也不懂以德报怨,只能从孟浪留下的只言片语里揣测出孟浪欣赏的君子风骨,可他拼拼凑凑,竟然得出个无果的结局。
  但孟无悲不会对他出剑。
  孟无悲只消一抬袖,敛藏的剑意便足够和着这漫天的风雪挡住萧同悲的每一剑。
  ——他们之间仍旧是天堑。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凄切的风声里,萧同悲收剑,冷眉冷眼,淡漠道:“要你谢罪。”
  孟无悲轻轻颔首:“贫道一直谨记。”
  他没有谨记。
  萧同悲悄悄想,谨记的是自己,他一直谨记着当年孟无悲踩在他背上时的低语,那句“记住你现在的无力”,他当真耿耿于怀了十三载,一刻都不曾忘记。
  孟无悲张了张嘴,话还不及出口,归元剑却已贴着他的拂尘,若非他动作够快,归元剑已经刺穿他的身体也不一定。
  孟无悲的神情依然很淡,即便是生死一息的时刻,他也不会动摇半步。
  “出剑比去年快了一些。”孟无悲道,“你的小荷剑诀又有了突破。”
  萧同悲收剑回鞘,寒声说:“还是不够杀你。”
  孟无悲静默片刻,道:“你杀不了贫道。”
  他的剑道登峰造极,偌大的天下,早已无一人能动他半根毫毛。
  而他多年不再佩剑,因为能逼他出剑的人,都已在日月更替之间悄无声息地消亡,一去经年,尽被无休止的时间磨灭。
  许多年前,萧漱华说,高处不胜寒,放他来追,正好免去二人半生孤苦。
  但萧漱华没有来。
  他也一直在高处,当真成了众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凛寒。
  萧同悲道:“你把剑拿上,我不杀无剑之人。”
  孟无悲神色平静,淡道:“贫道不会动剑。”
  “......偷生之徒。”
  孟无悲摇摇头,踏上同悲山的第一块山石,萧同悲说:“你说过任何人不得进入同悲山,违者皆杀。”
  孟无悲却没有住步,只是淡淡地扬起手,雪白的拂尘连同着他满鬓的风雪一起化进同悲山巍峨的山色之中,萧同悲目送着他身形渐远,终究没有再次拔剑。
  他举步,远离了那个枯朽的落魄的时代。
  萧同悲实则自己也不清楚该去何处寻仇,下山之后只能忙于应付来找他寻仇的剑客。
  就连坐在茶楼喝口润喉的茶,突然听闻孟无悲飞升,还想多听几句,身后又传来一声暴喝,捎带着长剑出鞘的声音:“萧氏余孽,纳命来!”
  萧同悲:“......”
  山下果然很热闹。
  连山上的野兽都知道趋吉避凶,见了他就绕道走,山下却不如此,他越出名,来找他比试的人就越多。
  他们大多被萧漱华害死了爹娘叔伯姑婶,再不济也得从族谱里扒出一个故去的长辈,也不管长辈亲朋实际上都已离世多少年,总之往上数几十辈,只要跟自己同姓、是个死人,那就通通是萧漱华害死的。
  萧同悲左手捧茶,右手提剑,须臾之间,一剑封喉。
  若不是他杀的人大都是自己送上门来挑衅,兴许他也算得上当世血观音。
  说书人被台下的景象骇得面如土色,四散的宾客连声尖叫,唯独刚杀过人的剑客依然端坐原位,神情专注地看着他,等候下文。
  说书人咽了口唾沫,只想赶紧下台,却听萧同悲认真地问:“孟无悲死了,还可以找他报仇吗?”
  “......”说书人颤颤道,“应该不能......”
  萧同悲剑眉微蹙,按着归元剑的手蠢蠢欲动。
  说书人忙说:“不过、不过他有个徒弟......得了他真传,再过几天,一定就要下山了!”
  萧同悲问:“我该找他徒弟报仇?”
  说书人慌忙点头,带着哭腔:“总不能找我们的麻烦啊。”
  萧同悲冥思苦想了半月有余,无果,终于在一次请战之后留了手,没再一剑夺去对方性命,而是认认真真地拿剑比着人家的脖子,诚恳问道:“萧某和孟无悲有仇,但他不在了,该找他徒弟报仇吗?”
  对方夹紧双腿,抱头哭道:“是是、对对,您快去找他吧!”
  孟醒踏着春光下山时,对这无妄之灾毫不知情。
  孟无悲说过萧同悲此子执念深重,易入歧途,孟醒彼时不以为然,心道你罪孽深重,和人家的执念何干?
  但等萧同悲四处找他打架,闹得十三州尽知他俩死生仇敌时,孟醒也默默地认可了孟无悲的说法。
  确实执念太重,脑子还不太灵光。
  尤其是这死生仇敌,还素未谋面,就已经被萧同悲盖上了“必死”的章。
  孟醒只觉冤枉。
  再到常思远大婚那日,孟醒收到一封请柬。
  若是寻常人的大婚,能请去一个冯恨晚就算天大的颜面,况且常思远的确只是个寻常人,把他祖宗十八代挨个儿细数都数不出一个名望过人的主儿。但这封请柬确确实实地送到孟醒手上,孟醒拆开一看,冷笑,摇头说:“我去了才有鬼。”
  于是碧无穷擎着归元剑亲自来请,天下人有目共睹,白衣胜雪的酩酊剑含笑谢过,处在江湖巅峰的两人一笑泯恩仇,感情日密,和当年的守真君、抱朴子几乎无异。
  常家不算富裕,孟浪的妹妹也是昏迷在路边,恰好被常家人捡到,遂以身相许,生下了常思远。
  但萧同悲四处筹措了不少钱两,就连找上沈重暄都是因为这件事,坚持给常思远的亲事大操大办,风光无两。
  孟醒眼瞧着那新娘凤冠霞帔,美艳无匹,江湖前十几乎全员到齐,都是萧同悲抱着一把归元剑挨个儿请来的。
  沈重暄陪在孟醒身边,两人借着袖袍的掩盖悄悄牵手,和萧同悲擦肩而过时,萧同悲停下步子,今日的他没有再穿一身丧气的黑衣,而是换了相对喜庆一些的暗红,只是脸上依然冷若冰霜,看不出半点喜色。
  孟醒道:“你笑一笑,丧着脸不吉利。”
  “又不是萧某成亲。”萧同悲摇摇头,听着远处喧哗的笑声,问,“成家之后,会有什么不同?”
  孟醒下意识瞥了一眼身侧的沈重暄,诚恳道:“特别幸福,再也不能喝酒的那种幸福。”
  沈重暄补充道:“是不能一次超过一壶。”
  “嗯嗯,去年还是一坛,今年是一壶,寻思着明年就该是一杯了。”
  沈重暄但笑不语,又听萧同悲颔首,若有所思:“他也不需要我了。”
  “毕竟你和他也不是亲属关系。”孟醒道,“你该学学冯恨晚,一个人过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萧同悲侧过头,瞥了一眼坐在酒席中胡吃海塞毫不见外的冯恨晚,默然半晌:“也许。”
  常思远被人灌得醉眼朦胧,傻笑着附和众人的夸赞,但他走遍了每一桌酒席,都没能看见记忆中熟悉的衣影。
  等他抬起双眼,果然看见萧同悲孑然独立,沉默地立在空旷的庭院之中。
  常思远跌跌撞撞地拂开人群,奔去庭院,一头撞在萧同悲的胸膛上,迷迷糊糊地仰起头问:“萧大侠,怎么不去喝酒?”
  萧同悲摇头道:“不擅饮酒。”
  “啊,对,你不喜欢喝酒......”常思远笑着说,“但我一定要谢谢你,你是这世上除了爹娘对我最好的人。”
  萧同悲静默地看他半晌,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昔日的孟浪从未有过这样欢畅的时刻,总之这样欢喜的常思远,和他想要寻找的孟浪截然不同,此时此刻,他的确无法从眼前人的身上找到半点和孟浪契合的点。
  “萧大侠?”
  萧同悲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动作,低声道:“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常思远不假思索地说:“应该会去简都儒府进修吧。”
  “你比他的命要好,一定前途无量。”
  常思远问:“他......也是指我舅舅吗?”
  萧同悲不再应声,只是艰难地扬起一抹平静的笑,冲他摆摆手,聊作最后的回应。
  常思远酒醒之后,依然难以记起那个黄昏里萧同悲温柔的神色。
  他难得一笑,笑得如释重负。
  此后多年,碧无穷依然不曾消失,但萧同悲再也没有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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