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权势增大,帝王开始放心不下,也为安抚应将军府当年的冤案得昭雪,于是下旨赐婚,让应东赫尚公主。
这时的凌辰想:倘若应东赫不愿再履行当年的承诺,自己是完全没办法的。他有权有势、有武有略,自己呢?只有他的一句诺言而已。是啊,早就想到了不是吗?可还是无怨无悔的把自己放在了这般境地。没有输赢,只不过是一句甘不甘愿。
温和的表面下,是掩藏不住的焦虑,凌辰的不安应东赫看在眼里。“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应东赫想,“我的辰辰该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不应被我困在这方寸之地,担惊受怕,焦虑不安。我怎么忍心辰辰受如此锥心之苦呢。”
这一晚,依旧是两个人的夜,凌辰甚至于讨好的配合着,无微不至,面面俱到,让应东赫受宠若惊,一度疯魔般的动作着,完全忘了节制,忘了自我,两个人一起飞入云霄,翱翔着,奔腾着,如滚开的沸水,咕嘟咕嘟的喷溢而出,蒸腾的热气掩都掩不住,只余倾尽全力的挥霍、享受,全力以赴的呜咽、摇摆。
待余韵渐歇,在应东赫最不堪一击的脆弱时刻,凌辰摸出了匕首,却在将欲刺入的最后一刻收住了手。是啊,凌辰已经下不了手了,比杀了自己还难受。此番试探之下,自己输得彻底。下不去手,师父之仇不得报;下得去手呢,唯余半生皆苦。
应东赫其实早就意识到了,经历过多少生死危急时刻,此刻的手段一如幼儿蹒跚学步,可应东赫没有动作,他愿意接受辰辰的一切行为。看到辰辰颓然的放下了手,应东赫把凌辰搂在怀里,轻吻着安抚,“乖辰辰,你放心,我会坚守承诺的,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辰辰乖,你是我的,我也只会是你的。”
这是凌辰一直不想问、不去问、甚至不敢问的,应东赫愿意为了权势去当驸马而放弃自己吗?自觉不会,却总还是多疑着。每晚的酣畅淋漓之后,应东赫总爱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开玩笑般问,这番努力耕耘之下,自己能不能给他生一个孩子,难道应东赫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吗?那公主岂非是最好的人选?
每次这般想,凌辰都忍不住自嘲,竟有这般妇人想法,禁不住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去担忧、去探究。
应东赫搂着辰辰,轻轻拍着凌辰的后背,“辰辰,我的乖辰辰,是我不好,让你忧虑不安,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会有尚公主,只有你,从始至终,只会是你,来,你摸一摸它”,说着拉着凌辰的手贴近了心脏的位置,“它不够大,只能住得下你一个人。”
感受着稳重的心跳声,凌辰想,或许我不该多虑,我该相信我的阿赫,我的小土匪的。渐渐的,深入梦乡。
待哄着凌辰睡着,应东赫便开始了着手安排,皇帝的赐婚,明面上是推辞不掉的,否则便是抗旨不尊,便是有异心。这是班师回朝之前的最后一场战役了,只有为国捐躯一途可行。
如此既把命交给辰辰,名义上的为国捐躯也会帮辰辰全身而退。世人会叹一句可惜,皇帝可以收回兵权,自己可以追忆谥号,也算光耀门楣,赐婚一事也就无人再提起。
最后一战,大胜。
圣旨也到了,凌辰看着应东赫领旨谢恩,为什么?不是没有尚公主,不是只有我吗?
*
这晚,夜深人静之时,应东赫拉着凌辰上马,疾驰而去。一声口哨,“追日”——早前应东赫送给凌辰的这匹马,亦应声而出,跟了上来。
“阿赫?”凌辰背后靠着应东赫,于疾驰的马背上颠簸着,忍不住疑问的仰头询问。
“乖辰辰,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凌辰的心一紧,禁不住剧烈的跳动起来,攥紧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该结束了么?
一望无垠的草原,这个时节正是连不知名的野草也招摇膨胀的时候,吱吱的虫鸣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而这两个人却要经受生死考验。
大概骑了一个时辰之久,按照两匹千里马的脚程,已是草原复地了,渐渐的,速度减慢,马儿溜达着小跑起来。
忽的,应东赫松了缰绳,信马由缰,一双手勒紧凌辰,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意识到应东赫想做什么,凌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是惶急的,紧紧握住了应东赫轻佻的手,“阿赫,阿赫,这是野外,而且,这可是马上!”
“乖辰辰,天为被、地作床,芙蓉帐暖度春宵。辰辰,答应我,你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会是我的。”边说着,湿漉漉的吻胡乱落了下来。吻一路蔓延,先是后脖颈,随着衣衫半退,逐渐往下。
这时的凌辰是直接伏在马背上的,硬硬的马鬃毛直接扎着皮肤,痒得难受,忍不住了,便喊道:“阿赫,阿赫我扎得慌”,闻此,本来急吼吼的人硬是停下了动作,笑出了声儿。
应东赫抱着凌辰直接翻了个身,面对面坐着,接着双手扶着双股一抬,凌辰的双腿便环在了应东赫腰间,坐在了应东赫怀里。
“我家小娘子,你看如此可好?”说着颠了颠怀里的人。
这调戏一般的行径,让凌辰直接从头顶红到了脚后跟。“应东赫,你不许调戏我,我不依。”这娇憨的小模样,惹得应东赫一阵稀罕。
不觉间,马儿渐渐跑了起来,马背颠簸的惊险,让凌辰下意识双臂环紧了应东赫的脖颈,双腿亦环紧了。此情此景,倒是让凌辰羞耻至极,把头埋进应东赫胸前,当起了鸵鸟。
应东赫呵呵轻笑起来,胸腔震动着,震得胸前的凌辰脸通红,好歹是夜里,没人看得清,只不过脸颊热气腾腾的,烧的人心慌。
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动作,耐心的前奏,安抚的亲吻,一切妥当,便是狂风骤雨夹杂着冰雹一般,来不及躲避,来不及防备,突然降临,带着濒死的疯狂,带着毫不控制的冲刺,没有迟疑,没有顾及,似是世界末日一般,这个世界疯了。
凌辰顾不得了,什么矜持,什么羞涩,黑夜给欲望遮掩了一层面纱,最后的时刻给两人提供了脱离束缚的契机,一切都变得不可捉摸,一切都变得放纵般淋漓尽致。不曾有过的疯狂的尖叫,不曾试过的诱惑般的勾引,不曾达到过的疯狂摇摆下的无人深渊。
“乖辰辰,叫哥哥。”
“阿赫,你、你个土匪”,出口的只剩支离破碎的话语。奈何一个就愿听这般的尖叫中夹杂的闷哼一般的声音。
“叫,乖”动作跟着喊话的节奏,接连加重,没有怜惜,胜有怜惜。
“哥哥,停下来,放过我,哥哥。”
换来的只是更进一步的,运动员即将到达终点般,更奋力的冲刺。眼看胜利在望,容不得一点松弛,全力以赴,由着缺氧般的快感,砰砰直跳的心脏砸向自己。
终于,终点到了,洒落一地烟花,滴滴答答,尽入肚腹,点滴不剩。
“乖辰辰,喜欢吗?哥真喜欢听你叫。”
“谁才是哥哥,别忘了我可比你大。”
“哦?谁大?嗯?”说着尚在土壤中的萝卜,一下子成熟了,不用人栽种,不用人丰收,有自主意识一般,在土壤中酝酿着无人识透的谋划。
又是一波儿海啸来临,比刚才更胜的瓢泼大雨,似触发了山洪,轰隆隆,汹涌而至。
似入云霄,如雄鹰般展翅翱翔。乍然间,从九霄云外跌落而下,没有支点,失重般下坠;接着深入地底,岩浆咕嘟咕嘟似要喷溅,压抑不住了,火山喷涌在即,这刹那,猛的一声低吼,霎时如戳破了云层,火山喷发,璀璨的烟花迸射而出,一片空白,弦啪的一声断了。
马儿疾驰,颠簸助兴,两个人一个尖叫着,一个狂吼着,一个奋力摇摆,一个努力前冲。终于,到达顶峰,紧紧搂在一起,似乎经世如此,他们合该便是在一起的。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谁在吟唱,恍然间若天际仙子暗吟,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八:结局
待两人终于缓和,嗓音俱是嘶哑了。经历的一切太过激烈,堪称此生之最,马儿似有所感应,该快时骤然疾驰,该慢时惬意溜达。
保持着环抱在一起的姿势,该出土的仍留恋在母亲的怀抱,藤蔓一般紧紧缠住,扎根土壤,不见拔出。
“乖辰辰,我的辰辰”,说着又是忍不住低头索吻,轻轻的,温柔的,享受的,厮磨着。
“阿赫,阿赫,我喜欢你,我爱你。”低声喃喃细语。
一瞬间激动了,吻变得深入,彻底的,探到了井底,光滑的井沿愣也不忘厮缠,滋遛滋遛的声音辗转不休,吞咽着,鼻音轻哼着,享受的蜷缩了脚趾。
“阿赫,我喜欢你吻我,喜欢你不容抗拒的放肆,喜欢你不容逃避的强硬,我喜欢。”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终归还是说了。
“我更喜欢,乖辰辰,你不知道你有多软乎乎、热腾腾,紧紧的缠着我,似推似拒的挽留我,诱惑勾引着我,让我甘愿死在你身上。”
说话间,伸手触及到两朵荷花,轻轻的揉捏,一片花瓣一片花瓣抚摸,忍不住亲吻着花瓣,留下滴滴答答的露水,看它饱满膨胀,看它娇艳欲滴,看它羞答答的开放。
“真乖,来,手给我”,两只手一起摸向根茎,轻抚着,包围根茎的土壤似受惊一般忍不住瑟缩,根茎亦忍不住颤抖。
小手环住了根系,好奇一般轻轻抚摸着。大手戳弄着土壤,挣扎半晌终于也摸进了土壤内部,层层叠叠,犹如山峦相连,紧紧压缩着,推拒着进入的手指。
土壤挤压着根系,满心期待根系的复生。为根系提供养分、提供水源、提供空间,引诱它扎根而入,引诱它进入土壤深层,穿破层层阻碍,抵达无人造访的深处,再也不会拔土而出。
此时的两人根本没有发觉,那主根已然分叉,不再是单纯的人类,这竟是不受控的兽化!只不过太过忘我的两人,并没有意识到罢了。
终于,根系抵达了最深处,留在里面,撒下了种子。一股股喷溅,灼烧着土壤,滋润着土壤,生根发芽,留下子孙后代。
两人皆忍不住喟叹,舒服的依偎在一起。
终于,东方既白,厮缠了一夜。终时即到,即该了结。
应东赫搂紧了怀里的可人儿,似不忍心,又有不得不做的决心,缓了缓情绪,最终还是开口了。
声音暗沉沉的,似蕴藏着风暴,满是疼惜,又不容置喙般坚定:“辰辰,来,”说着把一把匕首放进了凌辰手里,“该结束了。”
听到应东赫的声音,凌辰整个人都颤抖了,他在害怕,可该来的总会来。“阿赫,你跟我一起走,我们离开好不好?”
“乖辰辰,我不忍你活在愧疚难安中,况且我不见了,定有人追查到底,待我死后,逐风会把我带回营地,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为敌所杀,不会有人注意你的消失,辰辰,该结束了。”
逐风——也就是这匹见证两人情到浓时难分难舍的老马。
“阿赫,那我跟你一起死,我们一起好不好?”
“乖辰辰,好好活着,你不是想要看罢世间美景人心,它陪你去,”说着把脖子上的银手镯摘下来,也挂在了凌辰脖子上,轻轻吻着凌辰的眼睑。
“就像带着我一样,我陪着你走遍大江南北,辰辰,好好活着,答应我好不好。”
“阿赫,你这个土匪,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乖辰辰”,两人环抱了一会儿,太阳开始露脸了,阳光洒进了旮旮旯旯儿、边边角角,晃进了人的心里,照亮了世间坦途,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
“来,辰辰,到时间了。”说着攥紧凌辰的手,把匕首送到了心脏的位置。
凌辰抗拒着,“阿赫,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乖辰辰,好好活着,不要忘记我,”说着掐紧了凌辰的下颌,带着点阴狠的意味儿,“不管余生还是来世,你都只能是我的。”说罢暗哑的笑了两声,“辰辰,我便是这般自私,死也不能放过你,听到了么,你只能是我的。”
“阿赫,我愿意,我是你的。”说罢,终是哭出了声。
一切都结束了。
逐风带着只剩一口气的应东赫回了营地,追日载着凌辰漫无目的的前进。去哪呢?应东赫你这个土匪,没了你,我能去哪啊?
先是压抑着哭声不能自已,终于还是崩溃的嚎啕大哭。我不想一个人,阿赫,对不起,我不愿一个人。
待一切落幕,应东赫被敌偷袭,伤重不治,为国捐躯,追谥为威远侯,兵权回归帝王手中,赐婚一事不了了之。没有人发现凌辰的消失,或者说在刻意的安排下,没有人注意到不起眼的一个小军医。
待一切后事尘埃落定,伍士德主动找到了凌辰,把应东赫的骨灰盒交到了凌辰手里。
“凌辰,这是将军生前嘱咐的,怕你愈发难受,我本不想交付与你。可思来想去,将军的嘱托也许是最好的安排吧。”说罢叹了口气。
“我也算看着你们相知相爱,那晚,将军跟你一起出去,归来已是奄奄一息,他却强撑着安排好后续,虽不知你们到底有何仇怨,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总归还是要听从将军的安排。”说完,转身打马而去。
凌辰愣愣的抱着应东赫的骨灰,也不知呆站了多久。
“阿赫,我们一起去看山川大河。”自言自语一般,也不知说与谁听。
待去遍了大江南北,去无可去时,终归,凌辰还是带着应东赫的骨灰回了故乡。
跪在师父的坟前,似追忆,也似发呆般愣怔了半晌,“师父,徒儿为您报仇了,”顿了顿,“徒儿遇到了相伴一生的良人,”说罢,忍不住低泣出声,“可是师父,我亲手杀了他。徒儿舍不得,舍不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凌辰打扫收拾干净从前的屋子,重新住了下来。陪着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爱人和亲人。从此行医问药,孤苦半生。
*
待凌辰行将就木之时,眨眼间,似乎看到了朝自己张开怀抱的阿赫,“辰辰,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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