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盲雀(推理悬疑)——寒潭鸦

时间:2020-05-25 09:53:12  作者:寒潭鸦
  姜铎和林逆涛赶紧冲过去弯腰扶他,却被他一掌推开,谁再往前就抄手杖揍谁。
  两人只得站定在一边,眼睁睁看着身形佝偻早已不复当年伟岸俊朗的姜明远,先艰难的往前蜷跪一条腿,咬紧牙两手攀着手杖中间,手肘使劲往上攒。
  一点一点半撑起另一条腿,脚面抵紧冰凉的水泥地面,踉踉跄跄,边顶地边拖拽吃力的往前挪,过了好半晌才再站起来时,已满头大汗。
  姜铎忍不住再去扶他,挨了棍子也没退缩,直把人扶到坟茔旁边一米多高垒着石块的水泥挡墙旁边,给他清扫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倚靠好,才松开手。
  结果姜明远照样不给他好脸,抬手用手杖敲了敲他小腿,命令道:
  “到你三两叔坟前跪着去!”
  姜铎不吭声,走回去两膝一蜷重重一声硬磕到地面,结结实实的砸在青石板上跪好。
  林逆涛默不作声的走到姜铎身侧,也想跪下去时,却突然听见姜明远向自己喊:
  “小涛,过来给你爹娘扫扫坟。”
  闻言再次走到坟茔前,接过姜叔手里的小锄头,林逆涛茫然的看着眼前两座拢起的土堆,寂静无声,满目斑驳。
  父母埋骨于此,两块墓碑两处坟茔紧挨在一起。
  但林边疆那座坟底下只葬了他一整套警服,没有骨灰瓮,他的身躯早就由姜明远做主送回了家乡彝山边县,按照山里的丧俗火葬,只捡了部分骨殖带回来放进文清的骨灰瓮中葬在一起,其余全部按照旧俗用树枝拍打燔扬其灰于山林。
  自己和姜晓堂天刚蒙蒙亮时便上了山,扬纸钱敬香祭酒,用石胶修补墓碑,用朱红防锈漆描字,锄掉坟茔附近的枯枝杂草,洒扫墓道。
  然后姜晓堂便一直陪自己跪在父母坟前,自己不站起来他便也不站起来,沉默并沉淀着,哀思萦绕。
  八年悲痛和仇恨积厚成海,只无声淹没,跪倒在父母被雨打风蚀的坟墓前时,自己反而麻木无泪。
  姜叔叔大概是对自己失望透了,觉得自己没心没肺没良心,丢尽阿爹的脸。
  这么想着,林逆涛认真看向早就被姜晓堂清理干净的坟堆,非常想再找出一点野草挥锄撅根,但怎么找也找不到,便无奈的撅开两铲土又填回去,认真的压平整。
  “你阿爹的坟头土好玩吗?”
  姜明远早瞧不下去他恍惚颓然的神色,讥讽喝止,又忍不住忧心道:
  “我也不同意你接着打拳,锻炼身体可以,但不能再上台和人对抗,你的睡病本来就不容易矫正,万一伤到头部再昏迷一次,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可是……”
  “你还想可是什么?”姜明远蛮横的打断他,封建大家长一样沉声质问:
  “林逆涛我问你,万一你醒不过来,你又让我家姜铎怎么办?我年纪这么大了可禁不住他那么大的块头却三天两头寻死觅活,脸都被他丢尽了。”
  轻飘飘两句话却臊红了姜铎整张脸,让他忍不出抬头轻声恳求:
  “爸……”
  姜明远才懒得理他,一直盯着林逆涛,眉目深沉轻言敲打
  “既然回来了,就不能在像缅北那时候一样行事狠戾决绝不管不顾,在这儿有多少人的心正悬在你身上,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我明白姜叔叔。”林逆涛都没有多想便立即辩解:
  “我就是有点着急,我亏欠了你们太多,却一点都还不上。”
  听见他这么说,姜明远眼睛一竖拔高了音调,愤力一杵手杖:
  “你明白个屁!是不是亏欠轮得着你来说?是你小田叔跟你打借条了?还是你蒋伯伯、杨叔洪叔他们说你连累他们了?还是我说你欠我的了?让姜铎成天跟着你讨债算账?”
  “姜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逆涛连忙摆手急声道:
  “是我自己觉得……我心里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就好好和姜铎过日子,别老想着还债!你谁也不欠!”
  乌木手杖被他杵得咚咚响,捶打着林逆涛的脊梁,再看见墓碑上鲜红的林边疆三个字,姜明远心底抽痛着并长叹一声,忍不住出言教训:
  “林三两的儿子,不应该活得这么憋屈!小涛,去把你刻下的那个誓封上,你阿爹用不着你抵命帮他报仇,你这是在往他脸上凿疤。”
  林逆涛一懵,不自觉的看向墓碑基座上面的十字刻痕,面色倏然阴沉,半晌后再抬头看向姜明远时,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姜铎也愣住了,顺着林逆涛的目光看向碑前的青石板,也看到了那个十字刻痕。
  太过细小初看见时他还以为是下葬修坟的工人凿歪了的敬香眼,直到这会才发现,十字不过指尖大小却刻得很深,清晰鲜明,长年暴露在潮湿的山林间,裂缝处混满泥土渗透着乌黑,像是风干的血渍。
  “小涛!你这是?”
  林逆涛放下锄头走到姜铎旁边,跟着他一起跪下,抬手摸着那处痕迹却向姜铎道:
  “姜晓堂,没必要封,已经结束了。”再顺手拽住姜铎的胳膊想把人往坟前拉起来,边拽边看向姜明远。
  “姜叔叔,我们一起下山吧。”
  结果谁也没接他的茬,姜铎跪着不起来,姜明远沉默不回答。
  心底哀叹一声…,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姜明远的心口处一下子坠满铁水铅块,重有千钧。
  在抬头看向两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时,当即紧紧攥拳摁压住即将喷薄的质问和责难,临到年老,他却选择做一回眼瞎没原则的溺爱者。
  于是他站起来,杵着乌木手杖再次走到林边疆墓碑前,站定在儿子身侧,抬脚踢了他两下等人会意站起来时,沉寂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向他俩轻声说:
  “你们先回去吧,路上顺便买点菜,中午我到你们那蹭一顿,现在让我多陪陪三两和文清。”
  姜铎脸一黑差点又没大没小的吼出来:放你一跛脚糟老头拄着拐杖一个人走山道我能安心吗?你摔了可怎么办?
  却被林逆涛拽了拽袖子,硬生生咬着舌头咽回去。
  冷静过后却心道也是,父亲姜明远就算肩膀再斜,也不会塌了脊梁,自己凭什么老把他当枯叟老翁。
  于是话到嘴边姜铎却说:
  “行,我和小涛在家里烫好酒等着您。”
  头顶有松枝柏叶老青树,树影婆娑,横风猎猎从谷底吹向山涧隙口。
  待两个小混蛋走远,姜明远便干脆扶着墓碑慢慢坐到冰凉的水泥矮阶上,往口袋里摸出一个酒杯,斟满一杯,同样也是彝家自酿的高度大麦酒。
  再拿出一株不合时节却鲜红的马桑花,挡住那处丑陋的刻痕,执酒杯饮下一口,方才的自言自语道:
  “三两,余知检就要回来了,你在上面可多留点神,保佑小涛风平浪静,别让他再去找小涛的麻烦。”
  说完又闷声一口饮尽一杯,再倒一杯,语气里满是愧疚:
  “三两,都是我的错,怪我没把小涛看好,我只好把我家姜铎陪给你们老林家,除了你,也就只有他还能定住小涛的心。
  三两,我擅作主张把前两天送到医院的那篮子沙棘果全给扔进垃圾桶里了,只留了这株马桑上来,给你看看,也算了结了一桩事。
  我没让小涛知道,但我知道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要不然,他不会到坟前给你磕头的。
  三两,卢隐舟死了,昨晚余知检发消息来说,几天前在泰国南邦棉田里发现的尸体,经DNA比对肯定是他,子弹制式和许久湖身上的、打在你家隔壁单元楼里的一样,都是53式机枪弹。”
  说到这,他便哽咽住口,按了按眼角独饮一杯。
  再把墓碑前面的三杯清冽一一倒在地上,地面立即浸印出三团深色,渐渐聚拢融合,姜明远往前俯身赎罪一样重重的额头碰地,蜷成一座坚硬的石头。
  良久才直起背,半阖着眼睛看着坟墓顶上被山风摆弄的枝叶,竟看得入迷,哑然了好半天,姜明远才接着说:
  “三两,我是越来越闹不明白你儿子在想什么?更不明白我儿子在想什么?他俩都是聪明懂事的好孩子,可活到今天我才回过神来,太聪明也未必是件好事,有时候,糊涂点好,糊涂才能心宽。”
  说完便把空酒瓶放到墓碑前,姜明远再次独自困难的攀着墓碑石壁撑站起来,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堪堪站稳,再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看着墓碑上那张年轻的脸轻声道:
  “三两啊~~~山里面风大,我这把老骨头不经吹,今天就先回去了,到了初四我再约上王志鹏、老洪他们几个来你这热闹热闹,不是我惜命舍不得下来陪你,但我总也放不下心姜铎和小涛,你且容我再看他们两年,好不好?”
  话音未落,耳畔有落叶被风覆到肩头,姜明远笑起来,拾起酒盅重新用棉布包好,放进自己口袋里,背起竹篓慢慢转身,步履蹒跚的走下山道,手杖往石板上击出有规律的咚咚声。
  山林天地间,山风乍然呜瑟拼命摇动起枝叶,与乌木相合,是迎送和不舍。
  ※※※※※※※※※※※※※※※※※※※※
 
 
正文完,感谢。
 
 
第152章 番外上
  满满一锅油亮的泡沫挤挤挨挨翻腾起来, 黄澄澄噼啪作响, 呛香四溢。
  看着锃光瓦亮的大理石质料理台被溅上数处腻乎乎的小点, 四周直冒白烟,林逆涛皱了皱眉头,边调大油烟机的吸力边关小灶火, 再用小勺把拳头虎口处里攥出来的肉丸接连刮进油锅里,不一会儿,一个个裹着金黄面衣的藕丁肉丸便浮到了宽油表面。
  从容的抄起滤勺顺着油面轻轻一捞, 把圆乎喷香的炸肉丸放进铺了吸油纸的瓷碗里晾一晾, 再腾油洗锅调芡粉水炒糖醋汁,趁亮红味醇的糖汁糊锅前,快速翻炒两下,手腕一转一掀锅, 刚好浇出一盘浓红色亮晶晶的酥脆酸甜。
  之后还得撒上粒粒馋人的白芝麻,还得用餐巾擦掉盘边多余的酱汁,再皱眉仔细品一品, 林逆涛思索了一会儿才学着文清的样子掐上一小枝薄荷叶, 装饰盘边,正摆布好色香味时,旁边的蒸锅也响了。
  赶紧揭开玻璃盖,热气蒸腾起来。
  林逆涛手茧厚也不怕烫, 直接抠着蒸屉里盛装糯米饭的瓷碗边沿迅速端出来, 再用圆盘盖住碗口, 两手握紧一翻转, 小心的取掉瓷碗,露出底下小山一样粒粒饱满的黏糊软糯和青红丝糖瓜蜜枣的香甜,满屋糯米香。
  往晶莹的八宝饭上浇满玫瑰红糖汁,往料理台上盛装好四荤两素一菌丝汤,再往垫了纱布撒了面粉的小竹笼里码放整齐刚捏好的饺子,看着乱七八糟的料理台上终于有点丰盛的样子,林逆涛抹抹脑门汗,长吁一口气。
  眼前这一顿,就年夜饭来说是寒碜了点,但光两个人吃也绝对够富余出一个年年有余的好意头,只是好多年没这么煞有其事的张罗红白案,对成品的味道总会有点忐忑。
  而且做厨就像打战,久未操练难免手忙脚乱。
  林逆涛琢磨着,还得趁人没回屋前抓紧时间把这处几乎没怎么沾过油烟,却全是高档装修满橱柜进口刀具和锅灶的宽敞厨房给认真洗涮干净。
  但来不及了,刚往洗菜盆里倒上清洁剂时,院落外气派的对开大铁门指纹锁就响了。
  紧接着,两条半人高的大汪拖着长舌头寻着肉香蹿进厨房,一竖耳狼青短毛一耷耳金黄长毛,欢腾的冲占着自家地盘搞三搞四的宾客龇牙咧嘴,然后便是遛狗归来的宋之田在高声诧异:
  “小涛,你在厨房干吗呢?”
  林逆涛赶紧弯腰把架子底下拌好的两份狗粮端出来,馋着狗狗一路走到餐厅门口。
  一份警犬专用粮加水煮蛋和生牛肉块,一份金毛专用粮加蒸制好的鸡脯肉和蛋黄,没答宋之田的话,光蹲到两条大狗旁边使劲撸毛,再抬头看向狗主人宋之田,漾起满脸微笑。
  “都是你做的啊?”
  进了厨房看见料理台上满桌子的菜,宋之田越发惊诧,也越发把脸垮得老长,
  “我让你上我家过节不是让你来当厨子保姆的,你赶紧进屋嗑瓜子看电视去,用得着你伺候这两臭崽么还给它们加餐?嘴都给你养叼了。”
  “小田叔,我不爱看电视。”
  林逆涛笑的乖巧,打小被林三两教唆着跟宋之田说话时他也老爱降调带拐弯,像是在撒娇。
  “姜晓堂说了来蹭吃年夜饭总不好空手白来,小田叔又啥都不缺,我也不知道该送点啥年礼,干脆就帮着做俩菜,小田叔~~灶上再不开火咱爷俩年三十就只能泡方便面了,您受累,我好多年没进过厨房这菜能不能下口还真不好说,辛苦您帮我尝尝味儿呗。”
  “我能让你吃泡面!?”
  宋之田脸更黑了,想想又轻叹一声囔囔道:“也怪我,没跟你提前说。”
  话音未落门铃声适时响起,两只狗子竖起耳朵正准备汪汪大叫时,又被宋之田安抚好并打开大门,紧接着,乌泱泱一帮穿西装的礼宾鱼贯而入。
  来人一进屋就自动分两拨,一拨端着几个硕大的保温箱直冲餐厅,往红木雕花板嵌大理石圆桌上摆出份量少却多达数十种的冷热菜肴、汤饭糕点、冰桶炭炉和果汁酒水;
  一拨拎着大包小包就往客厅走,按照宋之田的指使把各种品牌LOGO的购物袋往墙角堆叠整齐,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布置好便立即退场。
  这下轮到林逆涛满脸惊诧,不禁嘴角僵了僵又换上一脸快馋哭了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餐桌上的精致和琳琅满目,舔舔舌头尬笑道:
  “我就知道小田叔可心疼我,怪我犯二,老以为咱们临潭还和从前一样一到年三十餐馆都不开张了呢,小田叔,对不住啊,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家厨房搞得油腻腻的,我马上收拾干净把菜打包带走,我想吃大餐。”
  说着他就动手去寻摸乐扣盒子,却被宋之田往前摁住手腕,
  “用得着你收拾?你还真把自己当保姆啊?”
  不动声色的一避手,林逆涛立马笑起来,
  “小田叔~~早知道有这么多好吃的我才不费那功夫呢,马上我就收拾干净了啊。”
  “大过年的别逼我骂人啊!”
  宋之田佯怒着一挑眉,瞄了一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又不甘心的再去推他,把人攮到客厅,走到墙边往购物袋里挑了套搭配好的塞进他怀里,训斥道: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