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他又抽出一支烟,塞进姓李的嘴里,替他点上,等他弓起腰埋着头,用手拼命抓紧不断颤栗的膝盖,才沉声发问
“我没功夫和你磨叽,你在公安队伍里混了这么长时间,你自己干的事情要走什么流程,会有什么下场,你心知肚明。现在,我问你,你查到的信息卖给谁?他们要这些人的信息做什么用?”
那人闻言一惊,却小声呜咽起来不敢抬头,忍不住边哭边来回说:“我没查过多少次……真的,真的没查过多少次,就今天想着帮朋友一个忙,我第一次查就被你们逮住了!”
张程勉嚯的站起来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冲上前俯身便是一拳,待那人痛得大声喊叫起来鼻血成股滴落到地板上,还不住的看向讯问室门口,心底希冀着往日热心肠的老同事们能够进来拉住眼前这个恶鬼一般的民警。
张程勉蹲到那人身边,捻着烟屁股朝他的脸弹了弹烟灰,笑着说。
“现在知道害怕你早干嘛去啦?你给麓川县局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你还指望他们能来帮你一把?醒醒嘿……别做梦了,他们巴不得有人能出头收拾你一顿。告诉你,老子也被停止职务了,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待会就把你拖到派出所门口废了你的手脚,你放心,老子干了10多年刑警,轻重伤鉴定标准老子比你熟,有得是办法不留痕迹的让你下半辈子当个残废。”
那人瞬间惨白了脸色看向张程勉,却伸手摸索着刚被吐出去的香烟,拾起来猛抽了一口,才慢慢说:
“我查询的信息主要卖给老街厉胜酒店的大老板熊忠,他用那些信息威胁欠了他赌资的客人,再要挟赌客的家人拿钱来赎人,也避免惹上一些家底雄厚的给自己找麻烦。每提供给他一条信息我收他300块。”
“警员档案呢?你帮他查过多少次?”
“就两次,前两天查过一个叫宋之田的,还有就是今天这个叫姜铎的,等等……还有很多年前,帮他查过一个叫文堂的,但那次查完却什么都没有,我印象比较深刻。”
文堂……张程勉皱眉,吐出两口白烟后又问,“今天晚上熊爷参与对赌了一场拳赛,你知道什么消息么?”
那人眼珠转了转,有些飘忽的说,“这个我不知道。”
张程勉拽着他的头发往地上一磕,那人头顶立即嗑出一个青紫的肿包痛得大叫,
“不知道?看你心虚的样子可不像不知道,你八成也下注了吧!告诉我,你买了多少啊?”
“2万美金买了昂提兵,听熊忠说他是金三角一位大老板身边的高手,押他身上绝对能挣大钱。”
张程勉笑起来,“10多万人民币都舍得砸进去你还用再挣大钱?咱麓川县局哪个还敢比你更有钱?还赌美金?那位大老板是谁?哪里人,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不用我揍你一拳你说一句吧!”
那人害怕的抖起来低声道:“我只知道他是越南人,是个专门收集缅北烟田加工制毒的大毒贩子,别的我真不知道。”
张程勉想了想,“再问你一件事!今天你特意跑去和他吹了一下午牛逼的那个人,他是谁?干什么的?在哪条道上混饭吃?有没有家室?吸不吸毒?把你知道的全都给老子交代一遍,要有一点跟我知道的对不上,你就爬着去看守所吧。”
那人一愣,只想了两秒便开口了,语气比刚才回答那些问题时要轻松一些:
“那人叫许久湖,40多快50岁了,熊忠的手下,大概是7年多前来的南凤镇。他初来乍到就打听到我的门路,又偷渡到老街认识了熊忠,熊忠很器重他,花费了大力气疏通好多关系才给他办了缅甸客籍身份证,还给他买了货车让他专门跑货运。他不吸四号,但是我闻见过他身上有小马味,他没有家室,只是在老街上和一个年轻姑娘姘居在一起,没有小孩,他那人话多,每次他来南凤镇等货,闲得无聊都会打电话让我去找他喝喝酒吹吹牛。听说他是被人追杀才逃到老街的,但我好奇问过他几次,他都绝口不提偷渡的原因。”
“他今天来南凤镇干什么?今晚拳赛的信息他知道多少?”
“来接货。”那人握住拳头低头回忆:“他说熊忠安排他过来拿漏勺发过来的一批货,拳赛他也下注了,昂提兵背后是越南大老板的事情还是他跟我说的。”
“漏勺?”张程勉立即警觉起来,“漏勺是谁?什么货?要送到哪儿?接货人是谁?”
那人煞白起脸色,小声嗫喏:“漏勺不是人的代号,而是地方,以前老街还没有禁种大烟时,四号往漏勺散出去的数量最多也最安全,但是在八年前,漏勺那条路突然被警方清缴一锅端掉了,查出来抓进去了好些个大老板和掮客,也没人再喊那个地方漏勺了。只是今天,许久湖忽然说起要接漏勺过来的货,我也有些奇怪,但是他接的是什么东西,要送给谁,我真的不知道。”
“漏勺!”听他说完,张程勉仿佛被人狠狠掴了一巴掌一样牙关咬得嘚嘚作响,又低声骂道:“漏你妈的勺!”
那人被张程勉狰狞的神情唬了一跳,越发惊惧的抖着嗓子小声说,“漏勺指的是源……”
“我知道!”张程勉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把许久湖在老街的地址,联系方式,他老姘的联系方式等所有你知道的信息,全部详详细细的给我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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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生死
“张大哥, 姜木棍出事了!”
张程勉一愣, 阴沉着脸瞥了眼被扶坐到讯问椅上直哎哟的姓李的和凤坪所值班民警,转身走到办案区一角。
“现在什么情况?你人在哪?能不能想办法先撤出来?”
“撤不了, 我在拳赛会场里头, 姜木棍刚在台上晕过去了,我偷摸溜到休息室想找机会把他弄出来,结果看见那个柴刀把他拖到二楼包房里去了。”
“台上?!”张程勉吓得惨白了一张脸脑袋里空白了片刻,冷汗立即渗出来,边使劲捏住手机边拼命控制住大脑内混乱嘈杂的声响,连声追问:“他在台上打拳!?那包房里有什么人?为什么要把他带上去?”
“还能有什么人?都是大毒贩啊!”童必祥在电话那头低声惊叫,“我混进来时拳赛已经开始了, 结果看到台上挨揍那个我差点没昏死过去,姜木棍他还敢跟人车轮战呢,连拳套都不带的那种,刚打完第三场他就支持不住昏过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联系我?你是不是看错了?小涛不可能出卖姜铎。”
“柴刀那种长相的拳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童必祥又气又急的回答, “进入会场时我的手机就被收走了, 通讯器信号又超出接收范围,我好不容易才弄晕了一个会场保安弄到手机联系你,哎!你……你谁呀!?放手!!”
又出事了!
张程勉瞪起眼睛, 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的使劲贴拢听筒。手机里突如其来的杂音夹杂着一阵混乱的滋滋声, 是童必祥与什么人起了争执,张程勉边在心里暗道:就算偷渡也得过到河那边去, 边无能为力的屏息等待了片刻。
“张程勉!你们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听筒里居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愣怔了几秒后张程勉反而焦躁的在原地转了几圈揪着头发长舒一口气, “黑大哥?你怎么会在哪?”
“你说我怎么会这在这?姜铎那熊孩子脑子被屎糊住了要作死,你就跟着他一起来犯浑!?再说,12.07杀人案归我们刑侦队管辖,用得着你们缉毒的来帮我们抓人?”
张程勉阴沉着脸不吭气,憋着火低声道:“废话少说!省厅今晚有什么计划?你找到林逆涛没有?他是不是柴刀?姜铎和小涛两个怎么办?”
“省厅这事临潭县局的一个都让没参与,我和杨志接到的任务只是接应姜铎,把他带回南凤镇。”
“只有姜铎?”张程勉怒道,“那小涛怎么办?”
“能救他我会看着他死?!”黑明辉越发上火,“可他家三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你和姜铎当他这八年是来果敢度假啊?小涛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们能明白么?还有脸跑来给他添乱!?”
张程勉懊丧的抹了一把脸,沉声问:“姜铎现在什么情况?”
“不知道,已经死了也说不定。”
这张臭嘴!张程勉青筋鼓起捏紧拳头,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正准备骂回去时,却听到电话里杨志的怒喝:
“老黑!闭上你那臭嘴!”
“我哪里说错了?他再打两场他还有命在么?”黑明辉向电话两头嗔怪,又压低声音郑重的说:“张程勉,你给我听好了,我只知道省厅废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协调到老街军政府允许我方人员进入边境一侧开展抓捕行动,来前我问过老姜,他说这次行动我们不捣工厂不要货,只要三个人,一个是岩盘,一个是熊忠,一个许久湖。我和杨志也是冒着风险过来的,不在省厅部署计划之列。但据我们观察,会场里也有埋伏,看着像是老街司令的武装力量,说明省厅的计划和行动点绝对不止拳场这一处,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先救姜铎,至于小涛,他背后牵扯太大,我不会贸然行动。”
“我马上过来增援!”
“过你妈呀过!”黑明辉骂道:“陈振辉那臭小子闷不吭声就摸到边防行动组的车上,差点没被他们当成毒贩的马仔打成蜂窝,你再单枪匹马到处乱跑,万一又出点状况怎么办?你给我在边境线上好好待着,等着我下一步指示。”
——————
然而就在此时,拳场二楼包房内,阿扎云河接过熊忠手下递过来的针筒,轻轻推出一点灰白晶莹的珠液到针尖,笑意盈盈的看向姜铎,在他身旁蹲下后倾身上前附耳道:
“八年前,我也是这么把药给他灌进去的……”
耳边一声低语爬进骨血掐住心脏,一点一点感受到药物溶进血液,随着呼吸间的收缩和舒张慢慢游走至全身。被人捆着手脚堵住嘴的姜铎,一瞬间被寒凉的浓黑色漫进眼底,连撑坐挣扎的力气也被吞噬殆尽……
恐惧,无边无尽的恐惧,从手臂静脉一点轻微的冰凉刺痛处钻出小角,迅速淹没撕扯住身躯往黑暗处坠落,永无止境的坠落。
生命若轻,生命若重
意志力被抽走,只剩肉体的空瓶,人的骨血皮肉便只是拖拽灵魂往地狱而去的枷锁
姜铎瘫倒在木地板上,瞪着眼睛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
他看见阿扎云河把针筒扔给站在一旁的马仔,笑嘻嘻的说:“完事了,我要去拳台边看昂提兵,待会在上来照顾他。”;看见手一抖没拿稳注射器差点被针尖挑到的马仔,大汗淋漓又小心翼翼的捏着转身退了出去;看见房门口一闪而过的老疯子尔扎都惹,正瞪着空洞灰黑的双眼似乎向自己说了什么;看见赵奇、刘应生,皱着眉却看猴戏一样玩味儿的看着自己;看见岩盘,仿佛十分厌恶的拿出手绢捂了捂鼻尖,又仿佛十分不愿意错过好戏一般舍不得挪开眼睛,笑着向自己温声道:
“小伙子,忍耐一会,对于美好却不熟悉的东西,我们的身体一开始总会有点不认同的排斥。”
姜铎奋力一挣爬起来,趁人不备冲到岩盘面前,即将迎头撞向他时却被人一把拽住,他不甘心的还要死命往前冲,却被郑维汰一拳打到腹部,立即吐出一口血沫蜷缩着跪倒在地板上。
眼见四肢痉挛抽搐着身躯的姜铎倒在一片黑红浓黄的污物上,岩盘皱了皱眉又拿出手绢。然而就在此时,一阵突兀的铃声响起,是赵奇的电话,他看了一眼便站起来转身走出去,不一会,便见他径直走到岩盘面前,低身说着什么。
刘应生黑着脸在一旁看着岩盘和赵奇怕被人听见一样凑着头微笑低语,冷哼一声,气氛一时怪异。
紧接着,赵奇忽然摆手告辞,刘应生立即笑起来送客,却屁股都懒得抬一抬。
大概过了五分钟吧,姜铎在心里默数着,躯干腹腔处一阵翻江倒海,不同于外部击打的扭搅抽痛感涌了上来,他莫名其妙的又想起早晨那碗油汪汪的鸡油饭,即刻忍耐不住张大嘴喷吐出来,酸臭刺鼻青黄粘稠的秽物混着丝丝腥气的血红色,差点就沾染上岩盘白净的裤脚。
岩盘大惊失色往后一缩,整张脸嫌恶得都快绿成菜色了,刘应生立即站起来,向马仔嚷到
“把这小子带到单房去!”
又笑着看向岩盘,“岩先生,我们到隔壁房间去吧……”
有马仔立即冲进来架住姜铎,一路连拖带拽走下红绒布铺就的通道里,通道灯光幽暗却温暖,姜铎老远便看见尔扎都惹正畏畏缩缩的躲在墙角抽烟。
“老疯子!”姜铎突然发难,怒喝一声挣脱马仔的钳制冲向前,张口便咬住了尔扎都惹的脖颈,
“不怪我!不怪我!”尔扎都惹惊叫起来,惨白了一张脸吓得往后缩,双手乱挥着大声喊叫,“快把他拉开,他有病啊,不要搞我!”又轻声说了一句,
“阿扑吗啡,催吐的……”
小涛果然什么都知道,他在利用我。姜铎的心底苦笑出声,但饶是如此,自己也对他恨不起来
“122加560,安部,775。”
………………
标准篮球场大小的黑拳赛场正中央,当间是一座一米五高的正方形搏击擂台,擂台周边向外延伸到墙面分区整齐的铺设了橡胶地面和防滑木地板,底层围墙边有六扇大门,只有左面墙壁当间的那一扇通往上二楼的包间,每一扇门边都或坐或站着几个内部人员及安防,场地四周斜面向上三米处才是的看台,与底层拳场分隔开来。一整圈严密厚实的金属围栏和两层铁丝网都拦不住赌客们疯狂的呼喊和拍击声,人群暴虐的尖啸一浪高过一浪,杀声猎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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