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随便翻了几下岑氓的行李,岑氓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图。
“如果你连上级和队友都要欺骗,你根本做不到保护国家公民的安全,因为你可能连老百姓都骗。”
季峯从行李箱里摸到了一条线状的针织绳,掏出一看,好像是运动鞋上的鞋带,鞋带不长,应该是青少年鞋码。
“还有,作为军人不要有任何牵挂,不然你每次出任务前写的遗书会是对方最痛苦的物件。”季峯平时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是现在是真的有些生气,就连刚刚和岑氓的豹猫玩的还不错的棉球都有些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我虽说不是你的上级,但我军龄一看就比你长,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引以为戒。”
季峯牵过岑氓的手,将岑氓紧握的手打开,然后把鞋带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还有我们是战友,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语言过激把我当作敌人,或者觉得我是在针对你。”
“不会,谢谢。”
岑氓将鞋带一点点折好,放在衣服胸口的兜里,就好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瑰宝一样,季峯觉得有些刺眼。
棉球不知怎么的对那鞋带甚是喜爱,看到岑氓将那东西放在兜里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迅速爬到了岑氓的肩膀上,然后用爪子虚挠岑氓的胸口。
岑氓揉了揉棉球的耳朵,问:“它叫什么名字。”
“畜…算了,你叫它棉球吧。”
“很可爱”
“昂…”
季峯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兔子是它的精神体,夸它让他感觉就是在夸自己,可是一个大老爷们被夸可爱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
岑氓伸手指着那只正伏在他床上的豹猫:“它叫强者。”
本来正慵懒的晒太阳的豹猫终于做出了反应,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名字。季峯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名字?还不如畜生呢。
“为什么要叫这个?”
“小时候起的。”
岑氓对棉球爱不释手,季峯背对着岑氓蹲下身抚摸豹猫,强者好像也不是很讨厌他的示好,嗓子发出轻微呼噜噜的声音,舒服的露出肚皮。
“它长的可真帅,你们哨兵真好啊,不像向导一点儿用都没有。”
“你不喜欢做向导?”
“厌恶至极。”
沉迷着欣赏豹猫的季峯没看到自己身后的岑氓停止了抚摸兔子的动作,垂下眼睑,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大半部分眼睛的光亮,眼底阴翳一片。
突然的冷场让季峯觉得有些尴尬,他站起来转身问:“去吃饭么,你应该先适应一下环境。”
在季峯转过身的那一刻岑氓就立即收回了诡戾的神情,点了点头。
他跟随着季峯的脚步走到距离宿舍500米左右的食堂,季峯帮岑氓拿了餐盘说:“吃饭吧,我们这边部队伙食还不错,菜什么的不用担心不好吃。”
其实部队的伙食并不能算上丰盛,只有面和饭两种选择,面是只有鸡蛋尖椒炸酱面或者牛肉面二选一,饭是两菜一汤每天都会变换菜样。
说实话其实选择吃饭是季峯自己的小私心,他刚刚偷瞄到今天的菜是胡萝卜炒牛肋条和灼白菜,都是他特别喜欢吃的。
岑氓把季峯渴望的眼神和张开的好像马上就要有口水流出来的嘴都尽收眼底,所以到他打饭的时候悄悄得和炊事兵多要了点胡萝卜。
两个人选择了靠窗的位置,中午时段的阳光正好,几缕残光照在了他们的桌子上。
季峯发现岑氓盘里的胡萝卜特别多,自己这里只有寥寥几块儿,几口就没了。
他又不好意思管人家要,只好加大自己挑肉的动作的幅度,可是对面的人好像瞎一样,自动屏蔽了他,然后盘里胡萝卜却一口都不吃,专门挑牛肉吃。
“那个,你喜欢吃牛肉?”
岑氓愣了一下说道:“还好。”随后低头继续挑牛肉吃。
明明都没有了!他还在假装挑!
“你不喜欢吃胡萝卜?”季峯又轻声地问道。
“还好。”
什么人啊这是,记仇么?他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季峯最后决定硬着头皮说道:“那正好,我看你一直在挑牛肉,我一直在找胡萝卜,咱俩换一下。”然后手急眼快得互换了餐盘不给岑氓任何拒绝的机会。
季峯心满意足的吃到了胡萝卜,完全不看对面人的反应,岑氓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想法,没有说什么,继续吃盘里的牛肉。
两个人吃完饭后季峯又带他熟悉了一下部队的基本环境,告诉了他攻击组、志愿组、狙击组、破坏组、封锁组的具体位置。
岑氓的适应能力很强,很快的就记住了这些地方的位置,想必是在边疆那么艰难的地方锻炼出来的。
夏日的下午六时,太阳正好刚刚落山,夜晚的深蓝色还没来得及染上天空,两个人一前一后在操场上溜圈。
棉球伏在强者的身上,看样子懒洋洋的。强者好像是为了不打扰到棉球的休闲的瞌睡时间,坐的步伐很轻很轻。
季峯和岑氓说了很多,虽然多半都是季峯说一堆而对方就简单的回复,上午见面以来岑氓说话说过的字数季峯觉得他手指脚趾加起来都能数得清。
最终季峯实在是憋不出来什么话说了,两个人再次跌入了尴尬的冷场。
“对不起,骗了你,我不是刚到这里,其实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
岑氓说这话分贝放得很低,就好像修剪过指甲的小猫用并不锋利的指甲挠着季峯的心脏,季峯觉得有些闷闷的。
“那什么时候见过?”
“昨天晚上,酒吧。”
季峯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翻墙逃出部队去酒吧的时候遇到了和岑氓身高、声音、神态都差不多的男人。只是他喝的有些醉,昨晚人的样子他并没有记清。
等等,他突然想到,一般非训练期部队其实管的并不是特别严格,队长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期间还会去检查监控录像!
“不是…你!”
“是我告发的。”
季峯:?????
第3章
封闭式训练为期三个月左右,因为国内的恐怖袭击事件并不像世界个别国家那么猖狂。
身为特警在平常的时间除了支援国际上的一些恐怖事件也会去支援各个部队,所以需要达到海陆空三军技能达标,可想而知,这会是多么残酷的一次训练。
这三个月被部队这些人打趣得叫做地狱三月游。
这三个月里每个组要分类训练身为陆军的基本陆地擒拿格斗还有一些枪支或者坦克等武器的运用;身为海军熟练的操作航母或者海上军舰,还有基本的潜水技巧;身为空军对于歼击机轰炸机等的运用,还有空降兵的一些要点。
虽然说祖国的这三军都足够强大,但如果一旦有缺人的现象必定会在他们的队伍中调人。
然后还要学习多国语言,不用多么精通,毕竟有专门的人员负责这项,并且还要熟悉各军的军事术语,达到无代沟无障碍交流。
这些种种训练内容要在三个月内全部完成,在任何人的认知中都会觉得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但他们必须做到。
并且一个小小的部队没法这些训练的器材或者场地都兼备,他们必须前往专门的训练基地。
季峯身为特警攻击组的头儿,擒拿散打柔术样样精通,身体非常矫健,在高个子里算是出类拔萃。
攻击速度现在在部队里无人能敌,而且他这个人虽说平时看起来不正经了些,其实比谁都要强。
而岑氓是多年驻守边疆的狙击手,我国那边的恐怖袭击事件最多,而且刚到他们部队就是狙击组的测试第一。
季峯前两天偷偷听说了一些岑氓在曾经部队耸人听闻的伟大事迹。
虽然他也很赞叹岑氓的能力但并不能改变在他心中岑氓是个孤芳自赏的奇葩!
比如昨天他在练习格斗术的时候没有搭档,他本来想找岑氓和他来练一下的,一是觉得岑氓初来乍到肯定还没交什么朋友,只有他这么一个室友算是熟悉,二是他想和岑氓切磋切磋,看看他的真正实力。
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直接就拒绝了,然后跑去找一个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的人练,连人家都惊到了。
都是大老爷们,那个人是比他多了几根腿毛还是多了汗臭味?和他练怎么了,矫情。
就好像捂不热的石头,季峯每次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那岑氓就好像失声哑巴一样,两个人当室友总共都一个半月了,训练也进行一个月多点儿了,从来都不吱一声,除非是队长命令喊口号还能张张嘴。
奇葩,太奇葩了。
季峯刚做完200个俯卧撑坐在树荫下避阳,正值烈日炎炎的夏天,只是一点点俯卧撑,季峯就大汗淋漓了,而且本来已经用毛巾擦过一次脸了之后马上就再次满脸汗水。
骤然脸上一凉,他想抬头看,却被直射的阳光晃到了眼睛,他伸出手遮住一些。
阳光下的人影渐渐露出样貌,岑氓右手拿着自己喝过的矿泉水然后将左手的矿泉水怼着季峯的脸蛋。
季峯伸手接过水瓶打开灌了一大口后说道:“爽,谢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不爱说话,但个别时候还是对他极好的。
没事儿会给懒得下床的季峯带午餐或者晚餐,如果季峯腿酸还会给他按摩等等。
岑氓在季峯身边坐下,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
“你刚刚在练什么。”季峯问。
岑氓指了一下靶场的方向,看来是练枪去了。
“你的视力一定很好吧,也是,军人怎么可能视力不好。”
但岑氓不同,季峯听说得岑氓的事迹是在新疆将距离他2000m的两位暴徒一枪爆头,而且不是因为巧合那两人正好在一条直线上,完全是岑氓自己的方位计算,预判和超高的视力做到的。
“比普通人还要好些吧。”
“你小时候就不玩手机看电视?”
“玩,不是总玩。”
还和之前学生时期的他有些相似,那他怎么就没有人家这好视力呢?
“明天就去海上了,我也先去好好练练我的枪了。”季峯说完后抛下岑氓一个人坐在树荫下。
对于季峯来说最困难的就是海军部分,虽然不严重但他有时还会有些轻微晕船,即使船体已经很大了但一点点的波动他还是会很敏感。
所以他出发前在包里塞了好几碟防止晕船的药,但其实他都忘了自己晕船这码子事儿了,是岑氓买回来的。
海军最主要的都是武器,如何精准的使用导弹,鱼雷还有舰炮。但操控器械对于季峯来说有些困难,也有擅长这方面的战友去负责。
所以季峯每年来都会选择玩潜水偷懒,契机只是前两年他被分配到渤海支援,负责打捞溺水者或者尸体,之后他就深深迷恋上潜水的感觉,队长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当季峯穿好装备准备下水的时候,岑氓出现在他面前,季峯疑惑:“你怎么在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岑氓不说话开始穿专业的潜水服,他检查了一下装备,穿上脚蹼一跃而下,一系列动作快而精准,完全不给季峯一点阻止的时间。
要不是因为是水肺潜水,季峯恨不得一刀剪断岑氓的送气管。
猫本性怕水,就算是强者这种超高战斗力的猫咪,看着自己的主人跳下去,它只好趴在岸上等岑氓回来,这点一只豹猫还不如季峯那只畜生。
其实关于海上的训练是偷懒的好时期,虽然潜水很需要技巧与能力,而且海洋还存在许多不定性,但是季峯特别喜欢观赏海底动物还有享受这类似失重的感觉,就好像在宇宙当中,自由,无拘无束。
一人一兔一起跃进水里,棉球只在浅的地方划一下水,季峯追上岑氓,那人正给躲在珊瑚礁里的小丑鱼拍照,看到季峯后伸出大拇指,季峯回了个中指。
季峯随便游了游,或者在沙子上行走与游过的鱼儿互动,两个人的距离愈来愈远。
突然季峯想起来岑氓前两天发高烧,现在还处于余热的阶段,季峯刚想说些什么就回头看到岑氓好像很不舒服,一直试图缓解耳压但一直不奏效,他赶紧游上前拉着岑氓的手臂往上游。
岑氓这家伙该死的重,长那么高的个子一点儿用都没有。好不容易上了船,季峯赶紧帮他摘了头罩,呵斥道:“你是傻逼么?”
“…”岑氓还在有些懵的状态中。
季峯越看越来气:“你他妈不会还逞什么能?你感冒你自己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对不起。”
看到岑氓低着头看样子很委屈地道歉,季峯吃瘪也不敢再凶下去了,蹲下身问“耳朵进水了么?”
“左耳有点。”
季峯将岑氓的头歪向左边,用手用力得将耳朵里的水吸出来,然后又从包里拿出毛毯给岑氓披上。
“走吧,先回去吧,下午还有锻炼。”
棉球和强者跟着他俩屁股后仿佛知道了气氛不是很好,所以识趣得谁都不敢出声。
岑氓知道季峯一定很生气,大气不敢喘得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宿舍才敢说话:“谢谢。”
季峯脱干净衣服准备洗澡:“谢个屁,我先洗。”
其实岑氓是偷偷打听到季峯每次水军训练都会去潜水,才逃出来找他的,他的潜水经历几乎为零,也全然忘记了自己感冒发烧的事情。
知道季峯担心自己,心里有些愧疚。
整个下午的训练季峯都没和岑氓说过一句话,岑氓也没有特意的去搭茬。
季峯坐在凳子上有些恼怒,感觉自己有些太意气用事了,岑氓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太无理取闹,以至于现在两个人都很尴尬。
他在心底咒骂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却总是干这么蠢的事情。
所以晚上在食堂季峯拿着餐盘坐到了岑氓旁边,肩膀上的棉球立即跳下去蹦跶到了强者的身边,强者把自己偷来的胡萝卜叼给棉球。
岑氓看到季峯坐到他身边心里有些吃惊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不轻不重的看了眼季峯的餐盘,他装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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