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哼笑一声,道:“能有什么事情?你莫非撞到了大头鬼不成?”
苏樱道:“不错。”
小鱼儿奇道:“什么?”
苏樱道:“我就是撞鬼了,撞到了一个你很喜欢的鬼。”
小鱼儿从椅子上一骨碌站起来,眼神愈来愈亮,道:“你是说……江玉郎来了么?”
苏樱微笑着,却不说了,道:“你将酒拿过去,我要回去睡觉了。”
小鱼儿急得上蹿下跳,道:“你今日不说清楚,你就不能走!”
苏樱咬住嫣红的花瓣样嘴唇,轻叹道:“你当真喜欢他么?我……我待你……你还不明白么?”
小鱼儿怔了怔,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笑了笑,道:“苏樱,苏姑娘,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也很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早已死了。你又聪明又漂亮,我也很喜欢你,但却不是那种喜欢,更不会变成那种喜欢,你明白么?”
苏樱竟也呆了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转瞬巧笑倩兮:“我见不到结局那一天,我绝不会放弃的。”
她含笑继续道:“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你心心念念的江玉郎,并非一个人来的。他还带着一个重伤的女孩子。”
小鱼儿又要跳起来了。
他紧蹙着英挺精致的墨眉,咬牙一字字问道:“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语声顿了顿,紧接着娇笑道:“很美的女孩子,面靥如花,纤细高瘦,眼睛又大又亮,美得像朵雪莲。”
小鱼儿背起了手,急得团团转,喃喃道:“又是哪儿来的女人……莫非是铁萍姑……”
小鱼儿踱着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道:“铁萍姑都已受了重伤,那小子有没有事?”
苏樱怔了怔,跺足道:“你还……你……唉,谁叫我总是敌不过你呢。他若有事,我还会如此悠闲么?”
小鱼儿放了心,她却又故意叹了口气,曼声道:“要我看,你的江公子对那位萍儿姑娘可真真是温柔体贴,柔声安慰不说,也甚是着急她的伤情,先要我救她,半句也没有提过他的毒。”
“他竟然……竟然喊她萍儿?!”
小鱼儿联想到先前江玉郎和铁萍姑的情态,瞬时恨不得立刻飞到江玉郎身旁教训见异思迁的狐狸,咬咬牙,恨声道:“好个江玉郎……”
他忽然笑了笑,笑得意味不明。“他既然都来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苏樱将酒壶轻轻往地上一放,轻盈地一个转身,道:“看他何时找到你咯。”
小鱼儿瞠目道:“不是罢?!”
苏樱嫣然一笑,道:“你不是说他很聪明么,他既然那么机灵,自会寻到你。晚安,小鱼儿。”
她竟然真的精灵般轻盈离开。任凭小鱼儿在后面叫哑了嗓子,也不再回头。
啁啾鸟语,淙淙流水,草木清香,晨露潮湿。
江玉郎转醒之时,正曦光初露。
昨日苏樱将他迷倒,自不会有好心思将情敌放到床上,因此他就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浑身骨节僵硬发疼,江玉郎按揉着阵阵钝痛的太阳穴,先前被迷晕的记忆才渐渐恢复。
该死!
他惊觉不好,一掠而起,风一般出了门。门旁自动滑出一个暗格,格子内已经摆好了简单饭菜。
江玉郎毫无胃口,满心只有气急。掠过那素雅饭菜后,他正欲去寻苏樱再行逼问,突见有一人自远处飞奔而来。
苏樱一身银白薄裘,分花拂柳,踏晓而来,虽步履匆忙,仍不失翩翩风姿,九天仙子降凡尘也不过如此。
江玉郎正中下怀,疾步掠至她面前冷声道:
“我知道你骗了我!你们究竟将他怎么样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你有没有瞧见他?”
两道语声凭空响起,一双情敌面面相觑。
江玉郎先行开口,强作镇静道:“你说谁?”
苏樱道:“小鱼儿,江小鱼!”
江玉郎脑中一炸,失声道:“他真的在你这里?”
苏樱跺了跺足,回头而去,甩下一句话:“随我来!”
江玉郎轻功掠起,随她来到了一处山洞。山洞内灯火通明,儿臂般粗的铁栅却已开了一半,其中人影全无。
江玉郎旋过身子看着苏樱,眼神陡然锐利,冷声道:“你将他关在这里?”
苏樱毫不畏惧,仰头直视着他,嫣然道:“不错,我喜欢他,所以不放他走。”
江玉郎一噎,心下暗忖,现在的女孩子都这般直白了么?还有那该死的鱼,分明是他说永不相负!
他端详着苏樱那张连他都心动不已的脸,殊不知醋坛翻了好几个,更不知那边厢的小鱼儿在昨晚也早已吃过他和铁萍姑的醋。
苏樱道:“他误入洞中,又叫嚣着要找人,与我义父两败俱伤之际居然对我笑了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有趣呢?我就将他救了回来。你放心,他现在好得很。只是和你同中的‘情蛊’还未完全痊愈,但也差不多了。”
江玉郎怔了怔,旋即怒意上涌。
好个江小鱼,他怎么敢!误入魏无牙居处,忍气吞声先退出去也就罢了,他竟是不走寻常路,还敢和魏无牙硬拼?那老鼠虽是残废,却素已机关暗器之术成名。江小鱼啊江小鱼,你当真是确定自己不会被打死么?
随之而来的也有疑问。小鱼儿说去寻找龟山的十大恶人,他怎知魏无牙洞府所在?屠娇娇他们倒是安然无恙,而他为何会落入魏无牙手中?路仲远难道也折在了魏无牙手里?
他皱起了眉。小鱼儿真是自恃魅力无边,苏樱这样的冷美人都倾尽一切为君一笑……
江玉郎试探问道:“那你昨夜迷昏我,是因我和他的关系,怕我找到他?”
“当然了,他说他喜欢你。”苏樱大方承认,继而修眉紧蹙道:“不过我昨夜还是把你到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因此一早见他消失,我以为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打开这机关去找你了,但你竟然也未见过他。”
江玉郎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遂整理心情:“苏姑娘,你去东南面找,我去西北侧找,好么?”
苏樱点点头,她虽并不喜欢这个“情敌”,但小鱼儿的事情,足以令她先把一切芥蒂放下。自然,江玉郎也是一样。
二人焦头烂额之时,小鱼儿正漫步绿林之中,回头笑问道:“你为得是要救我么?”
他身旁还有一条高瘦的人影。那人麻衣高冠,目如鹰利,双颧高耸,鼻如鹫鹰,睥睨之间,说不出的冷漠倨傲。
却说先前早晨,小鱼儿被关在石洞之中时,此人竟打开了门锁,将他救了出来。他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便被这麻衣人领着进了林子中。
那人淡淡道:“不错。”
小鱼儿道:“但你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那人道:“到了你自然就知道的。”
小鱼儿忽然停下脚步,道:“你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跟你走。你此刻若不说明白,那么抱歉得很,你走你的路,我就要走我的路了。”
那人回头一笑,道:“难怪别人说你难缠难惹,如今看来,倒真的……”
他话声忽然停顿,压低声音道:“小心,有人来了,说不定就是魏无牙。”
小鱼儿惊愕道:“人在哪里?”
那人拉住他的手,忽又冷冷一笑,道:“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那人已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五指如铁。
小鱼儿似已不能动,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口中却失声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那人也不说话,左手又闪电般点了他好几处穴道。
小鱼儿怒道:“你疯了么,既然救了我,为何又来暗算于我?”
那人冷笑道:“就因为你想不到,否则我又怎能得手。”
他嘴里说着话,手掌一扬,袖中飞出一条看起来甚是结实的粗麻绳子,缠在小鱼儿身上。他手指飞舞,将绳子系紧,又是一挥。
那麻衣人竟将他生生倒吊在树上。
小鱼儿又惊又怒,却不挣扎,好似真的动弹不得:
“你这疯子,你究竟想怎样?”
那人却再也不瞧他一眼,立在树下,身形几乎融入树影,淡淡道:“听说你就是苏樱喜欢的人,我只不过是作为师兄为她尽责,看看她喜欢的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罢了。”
小鱼儿眼珠一转,敏锐地感到他话语中欲盖弥彰的言不由衷,笑道:“喂,这位仁兄,你喜欢她?你怎地不早说?若是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帮你们牵牵红线……”
麻衣人鹰鼻一耸,忽地怒道:“她对你一往情深,你竟还能如此说话?”
小鱼儿眼也不眨,吐了吐舌,理直气壮地笑道:“我一没有说过我喜欢她,第二也没有对她做出过什么逾过朋友礼规的事情,第三你们一个才华横溢,一个武功高超,可谓是郎才女貌,我如此说,还不是光明正大么?”他说话向来尖刻,到了应当口甜舌滑的时候也是见风使舵。
这话说得显然恰到好处,麻衣人语声一顿,苍白发青的脸竟然红了红,似是无话反驳,最终只能恨恨道:“你……你这人究竟有没有心肝?”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说得没错,我的心肝早就被一条狐狸叼去了……”
他叹了口气,故意朗声道:“可是该死的是,那条混账狐狸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玉郎正在西北的林中到处寻觅,这时忽然远远听到熟悉的语声:“……可是该死的是,那条混账狐狸怎么还不来救我?”
江玉郎立刻辨出这语声的身份,霎时拔地掠起,向声源处掠去。
繁花翠竹之间,有一块被数棵四人合抱的大树围起的空地。
江玉郎一眼望去,只见那该死的冤家竟被挂在树上,身旁还有一个麻衣人。
他并未摸清局势,先挂上了一副和善温柔的笑,长声道:
“且慢!”
麻衣人鹰眼一凛。
只见一个少年自林中缓步行出。十五六岁年纪,锡白锦袍,淡绿衣衫,眉清目秀,像是个贵家公子。只是身量未免太过纤细,若非此间春风柔暖,他想必会被平地起风卷了去。
小鱼儿一双琉璃般的眸子,乍然如浸日色,曜曜生光。
江玉郎则无久别重逢之喜色,不阴不阳地哼道:“天下第一聪明人,怎会被吊起来的?”
麻衣人手中碧光流动,竟擒了一把翠绿匕首,架在小鱼儿颈间,喝道:“你莫要过来。”
小鱼儿似真似假地惊喜道:“江玉郎,你快把我放下来!这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喜欢苏樱,却抓了我引她出来!”
麻衣人冰冷刀刃立刻贴紧了他脖颈,冷冷道:“你若过来,我现在就宰了他!”
一时之间,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我当时写的超级欢乐~争风吃醋打情骂俏好可爱【大雾
第50章 退敌无形
作者有话要说:
一整章的腻腻歪歪XD辛苦樱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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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个“如此劳动鱼兄,小弟怎么敢当”“你骨头轻得很,我抱你并不费力”是原著有的对话……
原!著!有!的!
鱼玉原著还有公主抱!
谁听了不说我cp是真的呢55555
江玉郎目光闪动,这人一身麻衣,武功不错,既然能够进到这里,想必也和魏无牙沾点关系。
他脑中过了一遍魏无牙座下有名弟子,灵光一现,抱拳笑道:“阁下莫非就江湖盛传的‘无常索命’魏麻衣魏大侠么?久仰久仰。”
魏麻衣愣了愣。江玉郎笑得更加恭谨,道:“阁下要杀他自然简单,只是这般粗浅手法,是否太不符合阁下盛名?”
魏麻衣被他绕晕了,讷讷道:“你……”随即甩了甩头,大喝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江玉郎微笑道:“我寻他而来,自然也是他的仇人。他抢了阁下的心上人,阁下若是现在就一刀杀了他,他死得未免太痛快了。”
他舌尖微露,轻舐唇角,眼里闪过嗜血光泽:“不如听我一言,你可以先剁了他的手脚,将他伤口撒上盐,折磨个十天八天,再剥了他的皮挖了他的心,不是更好?……”
魏麻衣并非胆小之人,相反还是一个见惯杀伐决断的江湖中人,居然都听得冷汗涔涔。
这少年竟是树上这小子的仇人,皮相文质孱弱如书生,竟有这般的蛇蝎心肠,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小鱼儿那边厢已经瞪起了眼睛,大声道:“江玉郎,不是说小别胜新婚么,你怎么一见面就要谋杀亲夫?”
江玉郎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闭嘴。”
闭嘴就闭嘴。
小鱼儿一不做二不休,话是不说了,却对他做了个鬼脸。
一个人被倒吊着还偏偏要做鬼脸是什么样子不消说,江玉郎虽是生气,也不禁失笑。他只能强迫自己敛起笑容,对魏麻衣道:“这小子聒噪吵闹,胡言乱语,阁下切莫被骗了,不如先割了他的舌头。来,我帮你按住他。”
魏麻衣一惊,不知该不该领受这“好意”。正当踌躇之时,他忽然眼前一晃,方才看似被他制住的小鱼儿从树上竟灵敏矫健至极地翻落。
魏麻衣错愕之下,疾退数尺,茫然道:“你……你怎地……你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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