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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风(古代架空)——酒中荡起烟痕

时间:2020-05-31 17:38:16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太甜了。”风之夕皱眉。
  “... ...是吗?我也觉得甜,那不吃了。”南昱其实是因为自己喜欢吃这糖醋排骨,才做了这道菜,可风之夕不喜欢,他二话不说便将那盘菜端了下去。
  回到桌上,见风之夕夹了菜对着他扬了扬头。南昱宛然一笑,张嘴吃下。
  一顿饭就这样在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情形下结束了,气氛和谐,腻腻歪歪。
  远处突然传来砰砰几个声响,南昱眸光一闪,拉着风之夕便往外走,越过门槛时,风之夕感觉腰晃了一下,险些没有站住。
  南昱回首一笑,扶住他的腰往身边一搂,轻点足尖跃上屋顶,两人坐了下来,风之夕才知道刚才那个动静来自何处。
  烟花烂漫处应该是皇宫,破空的炸响点亮一处处夜空,五彩缤纷,风之夕看得有些出神。
  “好看吗?”南昱转头问道。
  “我头一次看。”风之夕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
  南昱心里一酸,将他紧紧搂住:“以后,我每年陪你看。不,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都为你燃放。”
  风之夕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烟火映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忽幻忽灭,南昱如今对于风之夕的了解已深,他这幅清风朗月的姿态,果不其然是为了转换话题。
  “我明日回南谷。”风之夕静静说道,远处的烟火在他褐色眸子中闪烁变幻。
  南昱虽有预料,闻言还是心里一空,无力应答。南昱对自己滋生出想与风之夕隐世的念头有些无力,眼前的浣溪君虽不染凡尘,可就因为这种与俗世格格不入的气质,怎可委身于自己这个俗人,去过那种烟火气十足的日子。更别说无名无分金屋藏娇与这王府之中,简直是妄想,他可是踏雪摘梅的浣溪君,高山仰止般存在于修真界的人,能得他看重已是造化,何况还能两厢情悦,自己为何还要不断奢求,想要更多!
  风之夕不属于这里,不属于南谷,他不知他是否属于自己,也许他根本不属于任何人。回想起来,他甚至从未说过喜欢自己,南昱知道他不擅表达爱意,可越是爱的小心,就越看不透他深如沉渊般的心思,就算如此,南昱仍觉得庆幸,庆幸自己能遇到他,哪怕只有自己情深意切,哪怕自己付出十分,能得他一分回应,这也足够。
  若是风之夕留到自己出行之日,把背影留给他,他不可能不回头,一回头,自己便走不了了。
  而风之夕想的是,接下来的几日南昱会很忙,忙着召集部下,打理辎重,制定路线,安排行程。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留在此处若只是为了送别,他也不知自己能否看南昱离开,而做到毫不动容。
  远征西月,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战场瞬息万变,生死难料。风之夕不敢想,他开始感觉自己越来越贪心,从一开始的顺其自然,到现在的强烈的占有欲,他知道若是他开口挽留,南昱一定会答应。无论他说什么,南昱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风之夕过惯了平淡日子,千篇一律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可南昱不行,哪怕是隐居避世在某处,一日可以,一月也没问题,可以后呢?
  先不论志在四方立于天地的道理,不说在世间有无二人容身之处,连隐居过日子这事,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不合适的。
  风之夕很清楚自己身上会发生什么,自己可以平静的等待那一天来临,甚至可以淡然的面对生死。
  那也仅仅是自己的生死,不能拖上南昱,他必须要有更多的寄托,和更大的胸怀,南昱心里不能只装着自己一个人。宿命注定他不会止步于一个戍边将军,而文帝似乎也心知肚明,第一次查看了南昱的命理后,他就知道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在王府的这些光阴,珍贵得仿佛偷来的一般,需小心翼翼掩藏。
  “我送你回南谷。”南昱沉默了许久说道:“骑马太冷了。”
  风之夕望着远处:“你忙你的。”
  “我会交代庞博去办。”南昱异常坚定:“让我送你吧。”
  风之夕点头默许,积压心头已久的话别提前到来,两人心里都很沉重,似乎说什么都无法将那呼之欲出的痛苦掩盖。接下来便是沉默,两人都没有看对方,绷直身体强行关注远处早已不再觉得缤纷的烟火,转瞬即逝垂下漆黑的那个夜幕,显得尤其落寞死寂,如一场嘉年盛况的终结。
  “等我。”南昱一动不动瞪着前方,他怕一转头看他,或是眨一下眼,心痛和不舍就会崩出眼眶,他并不想让风之夕看见:“在南谷等我。”
  “好!”风之夕道。
 
  ☆、峥嵘
 
  是夜,南昱意外的安静,他怕一折腾就到半夜,然后一睁眼就是明日了。明日,虽然他可以送风之夕回南谷,而且一路也要大半日的车程,可明日过后,俩人便要天各一方,从此开始摄骨的思念,爱到深处竟是恨吗,为何会气得想发狂?
  南昱一翻身撩开风之夕的衣领,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胛上。
  “嘶!”风之夕痛得一咧嘴:“你是狗吗,怎么突然咬人!”
  南昱松口的时候感觉牙齿像是□□一样还顿了一下,细看咬的还真有些深,两道红印几乎快泛血了,又心疼的吹了吹,舔了一下。
  头被风之夕一掌掀开:“还真是狗!”
  “师叔胡说,若我是狗,那你岂不是狗那什么的... ...”
  “啪!”
  南昱捂着脸委屈不已:“我就是想给你留个印记,你看到就会想起我来。”见风之夕眼里冒火:“要不,你也咬我一口。”
  说着便扒开衣领,自己往床上一躺,闭眼说道:“师叔别客气,只管上口... ...嗷,嗷,嗷... ...真咬啊!”
  风之夕被他气的发了狠,扑上去便咬:“来而不往非礼也!”
  南昱笑着用手摸了摸胸口的印记,下口够狠,很好!要能咬出血就更好了,这样,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两人闹腾了一会,又笑了一会,接着都没了声息。虽然都闭着眼,可双方都知道谁也没有睡着。
  风之夕睡觉很静,通常睡下去是什么样子,醒来也会是那个姿势。
  可南昱不一样,南昱睡觉爱翻身,还爱搂人搭腿。此刻他一动不动,哪怕是故作困状的翻翻身,嘴里还刻意的嘟囔几句,风之夕都知道他在装睡,
  俩人都未出声,都想让对方以为自己睡着了。终有千般不舍,也不能拿出来细聊,互诉衷肠这种事在他们之间很少出现,也不会千叮万嘱徒增离痛,什么都不说才符合此刻的心境。
  尽管双方心里都已开始牵肠挂肚,表面上也得装得不受情爱牵绊的坦荡劲,假装这只是小别,假装一回头那个人还在那里,假装相隔天涯只要心里有对方,便不会想得发痛。
  第二日两人都起的很早,南昱压根就没睡着,从风之夕微黑的眼圈看出他也差不了多少。
  两人意外的默契,就是都不怎么说话。
  从出府到上马车,一路上南昱在前头驾车,风之夕在车里打坐,也没有什么交流。
  南昱绷着劲,却将马车赶得不急不缓,风之夕压着千头万绪,表现得如寻常一般,此刻但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舍不得的话,两个人都会就地崩溃。
  送至南谷,风之夕头也不回进了山门,南昱站在车前一直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许久,才返身回京,架着那辆空车在夜色里狂奔。
  冬去春来,风之夕回到南谷已有一月。
  南昱咬在肩头的印记早已褪去。
  梅苑春意盎然,与以往不同,风之夕不再久居梅苑不出,而是频频的往赤炎殿跑,还主动承担了南谷的许多事务,甚至都不在梅苑开小灶了,一是比起南昱,明朗做的东西实在不怎么样,再说去饭堂或是与陵光君一起用膳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内门弟子们有了很多可见到浣溪君的机会,而风之夕给人的感觉也不似往常那般拒人千里了,甚至平和了不少,偶尔还能见到他与明却谈笑风生。
  与春意盎然的南地不同,西疆的四季并不分明,甘宁关举目望去黄沙一片,唯有刮过的风里带来一丝远方的绿意,才感觉到天气开始回暖,举目依然一片枯黄,草都没长芽。
  南昱手里握着青龙鳞片,这是送风之夕回南谷是在马车上给他的。
  “我拿着没用,你自己带在身旁。”风之夕说这话时很平静:“再说,我已经有你了。”
  南昱当时听了心里很舒服,这是风之夕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肉麻的话,当然比起南昱与他说的那些,这话显得含蓄多了,风之夕能说出这样的话已很是不易,足够南昱高兴一阵了。
  我已经有你了,换言之只要你就够了,你南宫昱是我风之夕的。
  靠着这些举一反三的臆想,再拿出回忆里那些点滴反反复复的咀嚼着滋味,南昱才得以在思念时稍感慰籍。
  抵达西疆他便将人马重新作了编制。
  瑶城作为最靠近天圣的内城,留了十万精兵驻守。祁连城稍微偏僻,安排了五万兵士上下接应。嘉宁关易守难攻,是天圣的第二道防线,驻军十万,再辅以严密阵法,进可攻退可守。副将庞博留五万重兵驻军甘宁关接应。剩余三十万由南昱亲自带领,李安为副将,准备前往西疆三城平乱。
  “殿下,若是我军长驱直入,势必要穿过沙漠,沙漠里气候瞬息万变,若遇到风暴,怕对我们不利啊!”庞博指着地图说道。
  “他们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去。”南昱说道。
  “这一点我一直搞不明白,西月军队是如何出现在甘宁关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数量,如此庞大的阵容浩浩荡荡的穿越大漠,难度也不小,莫非他们有邪灵相助?”李安说道。
  南昱望着地图,不太喜欢李安这种未战先衰的态度:“你他妈是被他们的邪术吓傻了吧!哪有那么多邪灵,再厉害的邪术,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凭空搬移到数百里之外的地方。”
  祖父南宫机当年能踏平西疆三城,主要是因为对方国力不强,正处于部落内乱中,出兵神速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以说是兵不血刃。
  西疆百姓百余年颠沛流离,早已厌烦战事,天圣将西疆三部纳入境内后,百姓安居乐业,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近四十年。
  先辈的成功先例虽让南昱觉得振奋,可此一时彼一时,论战术更无从参考。
  修行这两年功法和内力突飞猛进,若是一对一搏命,南昱从不畏惧,而战争不比修炼,没有那么多招式。战术谋略稍有不慎,无数将士便会葬身沙场,何况是数十万人的大战。
  抱在怀里的那块大石头始终没有放下,不仅如此,随着战事将近,越发沉重,南昱再放浪形骸,也不会把将士的生命当做儿戏。
  而他似乎天生就具备这样的才能,虽是初次挂帅,却毫无惧色。这点在上一次代替李沧澜抗敌的时候便体现得淋漓尽致,骁勇中不失沉稳,排兵布阵丝丝入扣,主将风范早已显现。
  就算文帝不为他安排那么浮夸的迎接仪式,在边关的将士心中,南昱已初建威望。
  没有很好的新军路线,便不能贸然开拔,大军一旦开拔,无论交战与否,就意味着战争已经开始,吃喝拉撒每天都在消耗粮草辎重。
  若遇到极端天气和病痛,还有可能损兵折将,数百里之外的月泉城还没到,途中士气便会大减。
  正面应敌不可怕,未知的前路才让他担忧。
  朗月高挂,营房里孤灯闪烁,地图旁的齐王一筹莫展。
  次日,还在祁连城养伤的李沧澜,竟意外的出现在甘宁关。
  “你还没好呢,跑来干嘛?”南昱皱眉责怪道。
  “好多了,整天躺着皮痒。”李沧澜吊着一只胳膊笑道。
  “揍你一顿就不痒了。”南昱道,说实话李沧澜的到来让他很开心,与庞博相交甚少,李安更是个纯武夫,给不了有价值的建议。
  “来来来,殿下快揍我!”李沧澜将头迎了上去。
  “你真憋坏了,开始发神经了。”南昱没看他。
  “齐王殿下还在想行军线路的事?”李沧澜一语中的。
  “嗯。”南昱点头:“总觉得不对,是不是我一开始就错了?”
  李沧澜上前来看着地图:“上一次西月大军突然出现在此时,着实让我吃惊,我带兵迎战,他们又突然撤退,才会中计陷入迷阵。可既然他们千里迢迢的来了,为何要玩这种进一步退十步的打法?此去月泉城昼夜不停也要十天,他们又是如何在我们援军赶到前撤了个无影无踪的?”
  南昱看着祁连城蹙眉不语,李沧澜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见南昱仍旧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看他眼眶深陷,想是这些时日太过操劳,便想劝他早些就寝,明日再想。
  “我为何要进军月泉呢?”南昱突然说道。
  “啊?”李沧澜不明就里。
  “我为何一门心思的要打月泉主城呢?”南昱更像在自言自语。
  李沧澜看着他表情变幻不定,没说话。
  南昱指着地图看着李沧澜:“我想我明白了,哈哈哈,我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李沧澜哭笑不得。
  “南光,传庞博、李安进来,沧澜兄,你也留下,其余人退开营帐十步以外。”南昱大声道。
  “不是,奇无,你想好没?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他们怕是早已睡下了。”李沧澜提醒道:“要不你也早些安寝,我们明日再议?”
  “都给我滚起来,什么明日,明日就要走了。”南昱呵道。
  李沧澜住了声,南昱突然大喝让他一懵,两人虽是发小,可这是军营,他是齐王,更是主将,无论南昱要干什么,他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不一会,庞博和李安进来,几个人围站地图旁。
  “李焉提醒了我。”南昱冲李沧澜笑了笑,指着甘宁关说道:“知道他们为何要突袭甘宁关吗?当时你们可否看清对方有多少兵力?”
  李沧澜和李安摇摇头。
  “他们就是让你们看不清虚实,再利用风沙营造出大军压境的阵势,待你们追赶时,又利用地势设下迷阵引你们入局,什么邪术邪火全用上,昏天黑地杀了一通,你们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敌军,待后面的人跟上时,他们又撤得无影无踪。”南昱当时虽并不在场,可对于这个场面的描述宛若亲临,听得李沧澜有些发愣:“我接管时,也没有遭遇过敌军主力,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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