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点点头表示认同:“是不算,顶多他在外面的时候听几句风言风语罢了,不过他从小养在你家,什么风言风语没听过,这点可真不算什么。”说完孙志哈哈大笑。
时安却因他的话一怔,他只留意到自己和白慕风确实没有什么,却忘了外面那些人会怎样背地甚至当面中伤林鹤,心里一时郁闷不已。他虽然是没直接伤害林鹤,但是他和白慕风的谣言也算是对林鹤造成间接伤害。
所以这就是前一阵子他反派值缓慢增长的原因吗?当时他对这件事也没有细想,毕竟有时候系统出了bug也说不定。
两人正说着,林鹤从里屋出来了,在离时安不远的地方对账。
有林鹤在一旁,孙志也不能肆无忌惮和时安东拉西扯。过了会有小厮进来,一问之下原来是白慕风派来的,说是今晚有新戏请时安过去。
时安一时没答话,他余光撇了眼林鹤。
“行啊,去呗。”孙志提前一步说,“我正巧也很久没过去了,今晚咱们一起去去。”
孙志赏了小厮钱:“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先生……”
“你告诉白先生我今天有事不能去了。”时安打断孙志的话,给小厮递了银元,“这些银元帮我带给白先生,代我向他道歉。”
小厮收了钱喏喏走了。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我猜猜,欲擒故纵?”孙志笑眯眯道,“等白慕风对你上心了,再故意冷落他?”
“你嘴里就没好话,”时安不悦,“我不想去就不去,哪有那些多为什么。”
“哼,我可是了解你,我看你是没安好心。”孙志撇嘴,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样子。
时安懒得和他解释:“你们家没事了?打算晚上去我家吃饭?”
“行啊,那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孙志嬉笑。
两人又聊了会,见时安确实心绪不佳,孙志又调侃了他两句打算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跟时安说明天来送糕点,时安真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
孙志走后,粮行又陷入安静。时安心不在焉地吃点心,想着怎么跟林鹤自然不尴尬地搭上话。
一杯水出现在柜台上。放下杯子,林鹤又拿起账本。
时安端起水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巴。
“林鹤,我以后可以少去戏园,但不可能完全不去。我们各退一步,行吗?”时安说。
林鹤拿着账本的手一顿,他抬起头,眉目间还有沉浸在账本里没有消散的敏锐和锋利。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如果说不希望你再和白慕风见面呢?”
“啊?”时安惊诧,他没想到林鹤会这么说,甚至也没想到此时的林鹤竟然会让他产生心理上的压迫。
时安愣神的空档,林鹤也渐渐从账单中恢复过来,敛起了眼里的锋芒,低眉垂目:“我刚才随口说的,你别当真。”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你的。”林鹤顺从道,“昨天你说的对,我不该在伯母面前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你不会看出来。”林鹤苦笑。
“昨天我也有错……”时安看着眼前又恢复乖顺的人,险些以为刚才语气不容商量的林鹤是他的错觉。
时安说:“既然说开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沉默半晌,林鹤道:“苏家的仗胜了,过两天消息就能传过来。”
“咦,你怎么知道?原来你是从苏家回来啊?”时安揶揄道。
林鹤看了时安一眼,点了点头:“苏家小少爷回来了,他下午邀请我到苏家告诉我这件事。”
“唔,去就去了,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在意。”时安笑道,猜想林鹤可能是怕他拿这件事反过来笑话他。
他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吗,他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吗。就让他给林鹤做个表率,时安在心里想。
谁知林鹤听了话脸色更不好了,闷闷地“嗯”了一声。
时安心里纳闷,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林鹤希望他借题发挥和他吵一架?时安打量着林鹤的表情,直觉自己这个假设非常可取。
“过两天苏家也会把借我们的粮食还来,今天苏家小少爷还给了我一大笔钱……”说到这林鹤有些不安。
“又给了一笔钱?之前苏家不是已经低价支付了一笔粮钱吗,现在不是只要把粮食还回来就够了吗。”时安奇道。
“嗯,这笔钱是因为我之前给苏大少提出了一个作战建议,小少爷说就是因为我的建议这场仗才结束的这么快。”
时安由衷赞叹:“那你可是个大功臣啊,我只以为你在经商上颇有天赋,难道在军事上也是个奇才?”
“你跟我说说你建议了什么。”
林鹤被他看的脸色微微发红,他依然垂着眸子,轻快的语气显示了他的好心情。林鹤简单和时安说了一下前线形势和他提出的建议。
时安听完连连称叹,眼中满是敬佩:“林鹤,你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能当大将军的。艾玛,现在也能当大将军,你有这个才能,不管到哪都是香饽饽呢。”
林鹤被他夸的耳朵越来越红,看向时安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眼尾还有淡淡一抹粉红,配着那双黑亮的眸竟有不胜娇羞之态。
时安哪见过林鹤这种模样,心念一动,伸出食指微微挑起林鹤的下巴:“可惜了,在我们家这个小粮行屈才了。”
林鹤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细小如蚊呐:“没有,我无意带兵打仗,我喜欢在粮行里,平平淡淡度过一生就很好。”
时安收回手,淡淡一笑:“你是在时家呆久了才这么说,如果哪天你有机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大概就不想留在这里了。”
闻言,林鹤紧张地看着时安,表决心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时家的,我是时家养大的,我哪都不会去的,我生是时家的人,死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时安打断他,哭笑不得,“你的想法说出来就好了,怎么又提起这一套了。”
林鹤骤然停住:“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以后无论你怎么选择,时家都是你的后盾,不会做拖你后腿的事,你懂我的意思吗?”时安耐心道。
林鹤有些茫然地看着时安,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想这个也太早了,你该懂的时候就懂了。”时安安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 时安:我真的好善解人意哦
林鹤:不如善解人衣
亲妈:哦豁,这什么虎狼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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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不几日,苏大少凯旋的消息传遍全城,这下时爸爸对林鹤的态度也转变了。
苏大少回来后,立刻派人将借去的粮食如数奉还给时家,并且还挑了个时间登门拜谢。这令时家上下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寒暄客套后,苏大少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时爸爸便出言留苏大少吃晚饭,苏大少也毫不犹豫答应了,像是等着时爸爸这么说。
时安和林鹤回到家时,苏大少立刻站起身迎过来,颇有番殷切之感。
苏大少想必是为了亲自对林鹤表达谢意来的,借粮食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或许是因为林鹤献出的计策吧。
“苏某是特意来感谢林先生对苏家的帮助。”苏大少说。
林鹤道:“苏少爷不必如此客气,都是为了形势早日安定。”
“如今形势越来越严峻,就是安定也只是一时。”苏大少忧心忡忡。
“有苏少握筹布画,贼寇若敢来犯,定能决胜千里。”时爸爸道。
苏大少摇摇头:“在林先生面前,苏某就不班门弄斧了。”
时爸爸并不知道林鹤献计的事,面露不解,时安和他解释了一下。
离晚饭开始还有段时间,苏大少便提出请求希望能和林鹤到书房密谈。
时爸爸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苏大少和林鹤走后,他还有点懵懵地没回神。
时爸爸不确定问:“你说这次苏家大捷,多亏了鹤儿的计策?”
“是啊,林鹤可是个军事奇才。”时安说,“在我们家可真是埋没了。”
时爸爸若有所思地看着书房的方向,有些忧心道:“苏少如今对我们家如此殷勤,目的恐怕不纯。”
“当然了,现在炮火连天正是用人之际,林鹤天纵英才,苏大少当然想把他收入麾下了。”从苏家另外给时家补了一大笔钱就可以看出向林鹤示好之意了。
也许林鹤作为世界男主的意义就在于此吧,肩负重任的乱世英雄。时家是留不住林鹤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世界的世界线这么久才开启。
“你意思是苏大少想让鹤儿给苏家办事?”时爸爸皱眉,“那时家怎么办?”
“时家不是有我吗……”时安道。
时爸爸不假辞色:“呵,我要是今天把家业交给你,你明天就你能给我败光。”
时安没好气:“那你就自己好好守着吧。”
“不行,我不同意让鹤儿去苏家。”时爸爸反对道,“鹤儿是我们时家养大的,自然要留在时家尽心,官场上的是非,和我们平头百姓有什么干系?”
时安因时爸爸的话气愤不已,“且不说现在人口买卖早就废除了,就算没有废除,林鹤也是我们家的养子,又不是我们家的奴隶,你凭什么要求他为谁尽心出力。”
“他是你未来夫人!不是时家养子!”时爸爸震怒,“而且就算是养子又如何,时家给他吃给他穿给他庇护,他如今长大成人,不该先为时家做点什么,反而要先去给外人效力吗?”
“你压榨了林鹤二十多年也够了吧!”时安烦不胜烦,他对父亲这种腔调并不意外,“怎么他吃了你口东西,一辈子都要给你当牛做马?”
“哼,我这几日找个日子,你立刻和鹤儿完婚。成了婚,鹤儿成了当家主母,自然再没有去管别人家闲事的道理。”时爸爸为自己的这个提议自得不已,“对,尽快完婚,免得夜长梦多。”
“你自私自利!”时安气极,“你眼里永远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令人作呕的资本家嘴脸!”
“我不会结婚的,要结你结。”时安置气。
“你!”时爸爸也是怒火攻心,“这个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父子俩正在这气的脸红脖子粗,林鹤和苏大少也从书房出来了。
林鹤平时少有其他表情的脸布满红晕,眼睛也黑亮有神,面上还有密谈时兴致高昂的余韵。
时安猜想两人或许是因为这密谈高山流水遇知音了,但看到林鹤绯色的脸他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下林鹤是不是就发现在时家之外,有比更适合他的天地和……人了,时安有些酸溜溜地想。
既然苏大少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当然不必再留下吃饭,他向时爸爸和时安告别后,临走前还对林鹤耳语一句“望林先生好好考虑苏某的请求啊”。耳语的声音并不小,时安和时爸爸听的清清楚楚。
时爸爸脸色微变,勉强对苏大少笑了笑。
不一会晚饭也做好了,饭桌上陷入不同往日的安静。
“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板着个脸?”时妈妈问时爸爸。
“你找人挑个日子,这两天就让鹤儿和时安完婚。”时爸爸说。
“这两天?是不是太匆忙了?我原本打算找个明年开春的好日子呢。”时妈妈惊讶。
“呵,明年开春,怕是明年开春新媳妇就得换人了。”时爸爸恨恨道。
林鹤放下碗筷,紧张而疑惑:“时伯父是什么意思……”
“苏大少是不是让你去苏家任职?”时爸爸说。
“是……”林鹤把苏大少的意愿说了一遍,果然和时安猜测的大差不差。
“鹤儿,你是时家的人,以后要和时安成亲接管时家的,你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去苏家任职,听明白没有。”时爸爸说。
“好。”林鹤点点头。
“爸,你这是干嘛?”时安无奈,“林鹤想做什么喜欢什么,让他自己选,你能不能别再拿这套想法奴役他了?”
“我逼迫他了吗?这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吗?”
“你当然没逼迫他,你不过潜移默化把给时家当牛做马的想法植入他脑子里了!”时安说。
“时安,你别以为你去西洋两年,喝了点洋墨水就辨不清东南西北了。老祖宗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当那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时爸爸振振有词。
“话不投机半句多,总之我不会和林鹤结婚的。”
时安丢下这句话,牵着林鹤走了。
林鹤任时安牵着,步伐有些僵硬,面色也有点发白。
回到房间,时安有点担心地看着林鹤,安慰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别把我爸的话往心里去,你要是想去苏家就去,不用怕,我爸那里有我。”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林鹤少有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无措道,“我是你的人,你如果不要我,那我怎么办……”
时安还处在林鹤那句“我是你的人”的冲击里,面上微热。
林鹤也只有在时安面前才会有这样唯唯诺诺的小媳妇样,时安不禁感慨林鹤被洗脑之成功。
“林鹤,你听我说,你不是附属于谁的物品,你是你自己。你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过吗,你有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和自由,任何人包括我也没有权利干涉你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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