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允许你这样说自己。”身陷迷恋的王梓秉哪能看得下苏明桦这种光景。当下就放下吴垠,转而强势地要搂过苏明桦安慰他。
苏明桦却一个转身轻巧躲过王梓秉的怀抱,背对着王梓秉状似无意地露出一段带着伤痕的脖颈,“不,别安慰我了,这都是我的错。”
“或许,我今天就不该来吧。”苏明桦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算了,我走了。梓秉,你要好好和同学相处。”
“不,别走!你才来没多久呢……”王梓秉正欲挽留。
然而,苏明桦心意已决,又哪里是王梓秉能留得住。下一个转眼间,留给他的就只剩下苏明桦寂寥的身影。
王梓秉看着自己的怀抱落空,暗自神伤,“明桦,你为何总要自己扛下所有。”
被落在一边,免费看了一场琼瑶大戏的吴垠在内心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吴垠:演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撤了。
就在吴垠默默降低自己存在感,准备撤离这个是非之地之时。一只手忽然又快又狠地拍在他桌上,连带着坐在座位上的吴垠都抖了一下。
已经神伤结束的王梓秉,狰狞一笑,“想走?我们的事情还没结束呢。不和我好好‘相处’一下吗,吴垠同学?”
看着逐步迫近的王梓秉,吴垠望天,欲哭无泪。
吴垠:要不,哥,你们还是接着演吧。
话说,此时被吴垠朋友喊去搬救兵的同学也终于找到了夏星行。
他慌张地跑到篮球场,想进去喊人,却悲催地发现球场外全是观众——自个儿这小身板根本挤不进去。
眼下,夏星行一众和谢霆一众地对决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比分咬到了36:35,而距离比赛结束只剩不到两分钟。
夏星行带球连过了三人,最后被谢霆阻拦在三分线外,无法再前进。他看了眼队友,发现他们也正被谢霆都队员防守,无暇顾及他。
该死。
夏星行脸上的汗珠已经落到了脖颈里,但他没空理会,死死盯住对面的谢霆,想找出突破的机会。
可谢霆也是球场老手,哪会轻易就让他突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眼看着赛程就要结束,再进不了球,夏星行他们就必输无疑。
等不了了。
夏星行向左前方作一跨步,准备向左切入。谢霆也反应灵敏地向左伸出手,眼看着就要截下夏星行手里的球。
场外,有普通班的同学闭眼叹息,
“完了完了,夏哥这次太急了。”
“还没完,这是个假动作!”
“什么?”
听到同伴提醒,那同学又大力睁开眼看向球场。
果然,只见夏星行用左脚前掌内侧作有力的蹬地,改变移动方向。球往地上一拍,换成了右手控球。在数秒间,生生换了进攻的方向。
场外人的惊叹声还不及发出口。
谢霆也已左脚虚步换实步,身子向右侧倾斜,右侧的蓄势待发的臂膀猛然发力,作势又要从反方向阻截下夏星行。
他这是看出了夏星行的假动作,在将计就计!
重点班那边的明眼人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卧槽,厉害啊。”
-“谢哥牛皮!”
-“稳了稳了,谢哥带我们飞。”
听到欢呼声的谢霆微微一笑,右手用力,正欲向下盖,意外地看到了夏星行脸上明晃晃的笑意。他内心一颤,向下盖的手落了个空。
夏星行脚还保持在向右切入之势,身子却急停住,右腿微屈,身体上升,竟是一个三分跳投。
竟又是一个假动作!
谢霆这才反应过来,可早已来不及拦截。
篮球在空中飞出一道好看的抛物线,最终落在篮筐边,沿着篮筐绕了个圈,欲落不落。
场内场外人的心全都被这球揪起,一时间,球场内外只剩下了紧张的呼吸声。
过来给吴垠搬救兵的同学可算找到机会了,扒拉开前排的人,扯着嗓子喊起来:
“夏哥,你快回来!吴垠他要被王梓秉给揍了——”
什么?
听到这话,夏星行脸色一黑。也不管队友的喊声和裁判的警告,直接背过身子就往场外跑。
他身后,那摇摇欲坠的篮球总算跌落进球框。
和球同时响起的,是裁判吹响的长鸣的哨声。
计分牌重新翻落,36:38。
普通班那边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重点班的队员则小心翼翼地看向脸色极差的队长谢霆:“谢哥,这——”
“愿赌服输!”
谢霆撂下四个字,脸色发青地向场外走去。
“诶,体育委,你到底和谢霆赌了什么啊。”
场外终于有人问出了这个大家纠结已久的问题。
“哦,这个啊。就是无条件答应MVP三个要求。”体育委憨然一笑,“或者,女装一个月。”
女装……一个月……
众人看向体育委的眼神闪了闪。
是个狠人。
作者有话要说: 绿茶太难写了,打篮球也好难写TAT
作为一个五体不勤的肥宅,这章憋了我有七八个小时才出来
哭哭,我太难了
第16章 信任
“来,小吴同学。叫一声夏星行垃圾,我就放过你。”
王梓秉嬉笑着一拳捶在吴垠腹部,他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写意,眼睛里却满是可怖的狠戾。
“我不叫,等夏哥回来你们就完了。”吴垠被这一拳打得口唇苍白,额间直冒冷汗,仍倔强地不肯松口。
听到吴垠的话,王梓秉也有几分后怕,但很快燃起了更甚的怒气。
他给了一个眼神给旁边的小弟,示意去把班门关上,自己则拎着吴垠的领子,把他摔到教室后面。
他王梓秉是怕夏星行没错,但这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威胁他。
更何况……
王梓秉看了眼因为疼痛蜷缩在角落,一脸怂样的吴垠,气不打一出来,又是一脚。
他不信就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夏星行要和他对上。
毕竟,他爹也是在H市有几分名气的人。
想着,王梓秉抬起脚,就准备再在吴垠身上揣上一脚。
“老大,那个……”一旁的小弟忽然扯了扯王梓秉的衣角。
王梓秉不耐地看向他,“又怎么了?”
“夏,夏星行……”
小弟话还没说完,被锁上的班门忽然被大力踹开,扬起一大片尘埃,呛得守门的人是直咳嗽。
那尘埃里,一人的身影影影绰绰,还保持着踹门大姿势。细腰长腿,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浸在光里,满目张扬。
夏星行他来了。
“夏哥。”王梓秉赶快远离吴垠,自知理亏地讪笑,“这都是误会。”
夏星行理都没理他。
看到狼狈地窝在教室角落的吴垠,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在夏星行的心里翻涌起来。
这是上一世信了他一世的人,也是一直陪伴、安慰他的人,是他立誓要保护好的人。
王梓秉,你怎么敢?
盛怒之下,夏星行发现自己竟格外冷静。他走过陪笑着的王梓秉、走过瑟瑟发抖的小弟,来到吴垠身边蹲下身。
“你还好吗?”夏星行拂过吴垠的伤口,明明已经将力道放得很小,可他还是感受到吴垠身子轻轻抖了一下。
在底层摸爬滚打有些日子的夏星行顿时反应过来,吴垠这伤得不清。
得先去医院。
“让开。”
夏星行抱起吴垠,脸色很平静,声音也很轻,让人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但,他越是这样,王梓秉就越发害怕起来。
人都道,会咬人的狗不叫。
眼下,夏星行脸上看不出喜怒,连话都简略淡漠,可不就是要咬人的时候了吗?
见夏星行走过来,王梓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恰好被身边的小弟绊倒,翻倒在桌椅上。
“我们只是在开玩笑……我爸是王总,他有钱。”王梓秉的腿被桌子角硌得生疼,可他连大气都不敢喘,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可以赔钱,真的,要多少我都能赔。”
夏星行充耳不闻,抱着吴垠直直碾过王梓秉落在过道边的脚。
全新的球鞋被踩出一个黑色脚印,王梓秉感觉到夏星行很有技巧地将重量全压在了他的脚尖部。十指连心,他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
可看着夏星行冰冷的眼神,他却不敢说出一点谩骂的话来。
“做人不好吗?”夏星行的声音很轻,但似一把利刃一字字割在王梓秉的心头,“为什么非要做苏明桦的狗呢?”
完了,他都知道了。
王梓秉满脑袋都是这个念头,面如死灰。
直到夏星行抱着吴垠走出教室,他才颤巍巍地掏出电话,声音有些颤抖。
“喂,爸,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正午的阳光灼人的很,夏星行抱着吴垠一步步走向医务室,感觉自己的心都被阳光灼烧得生疼。
“夏哥,我没事。”他怀里的吴垠努力憋出一个笑容,试图安抚他,“你别太担心了。”
夏星行轻碰了下吴垠的伤口,立马听到他“嘶——”得抽气一声。
夏星行挑眉,“你管这叫没事?”
“我真没事。夏哥,你不要找王梓秉麻烦了。你看我这还好胳膊好腿的呢。”已经快到医务室了,为了证明,吴垠翻身下来,自己往前走,“你别再打架了,以暴制暴是没结果的。”
“你伤得这么重,我怎么可能忍得下去。”夏星行皱着眉,替吴垠拉开医务室的门,把他按在椅子上,“涂药!”
“我伤得真不重。”
“那你觉得什么叫重。”
一边和吴垠搭着话,夏星行一边伸手去够台子上的碘酒。
拿到了碘酒,夏星行又翻出抽屉里的棉签,用蘸了碘酒的棉签小心地擦拭吴垠的伤口。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
被夏星行按在椅子上处理伤口的吴垠,见夏星行梗顽不化,也有了几分怒气。干脆就着夏星行靠近他涂药的姿势,一把扯开了他的衣服。
衣服下,夏星行介乎于少年与成人间的身体露了出来。
夏星行那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典型。
身材欣长,肩宽腿长,精窄的腰上码着整整齐齐地六块腹肌。张扬着属于青春的荷尔蒙,只消一眼就让人血脉喷张。
只是他裸露的上半身上,数道纵横交错的伤疤却破坏了这份美感。
“这是上次和隔壁班阿三打架留的。”吴垠突然轻碰上夏星行的伤口,念念有词,“这条是为了救小四,被混混打得……”
夏星行身上一共十来条大的伤口都被吴垠说了个遍。有些伤口,其实连夏星行自己都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来的。
吴垠数完伤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星行:“夏哥,我觉得,这些伤才叫重。”
“答应我。”不知是被伤口痛的,还是触到了伤心事,吴垠话里不自知地带上了鼻音,“别再用暴力了好吗?”
夏星行突然想起上辈子,吴垠也劝过他很多次这种话。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夏哥,别和他们打了。”
-“我年轻着呢,现在不打回去。难道等了老了、走不动了再后悔吗?”
-“你这样会出事的。”
-“怕什么,横竖死人不过头点地。吴垠,你咋这么墨迹。说出去都丢我夏帅的面子。”
-“夏哥……”
只可惜谁都没办法活在青春里,没有谁能一直年轻。
吴垠说得没错,暴力确实害了他。尽管当年是苏明桦陷害他在先,但如果没有他平日里的暴力行为,流言又怎么会传得如此广。
就算没有苏明桦。夏星行扪心自问,活在年少轻狂里,只有一腔孤勇的他真的能轻易过得好吗?
“我……”一开口,夏星行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艰涩得骇人,“我答应你。”
他想通了。暴力确实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愤怒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人们只相信他们眼睛看到的。如果不能浅显易懂地把真相剥开,摊在众人眼前。他们宁可相信,那包裹在真相之外、针脚细腻的谎言。
是他太莽撞了。
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当初对峙王梓秉,吴垠现在也不必替他受这份罪。
“真的吗!”
吴垠又惊又喜,虽然夏星行最近格外关照他,但他是真没想到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夏星行能真的听进去自己的话。
“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收拾好情绪的夏星行轻笑,“不过,吴垠。你把我衣服扯了,我等会怎么出去啊。”
“诶?”
吴垠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自己做了什么,脸霎然红透。赶忙把自己校服外套脱下,胡乱地套在夏星行身上。
“不是,吴垠。”
“嗯?”
猛得罩上一件衣服的夏星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能别把衣服套我头上吗?我快被你闷死了……”
于是,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等两人都收拾好,外面的太阳早已向西沉了。
午后的阳光洒进医务室透明的玻璃瓶上,折射出温柔又好看的光来。
夏星行帮吴垠消毒完最后一处伤口,又把比较明显的伤包扎好。
这才松了口气,坐到医疗床上,看着现在还略显青涩的吴垠,不禁问出了他想问了一世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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