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锅蛋糕是卖不得了。
乔纪维目光含笑,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惋惜和愤恨。
远处香儿的大哥和二哥正好看到这一幕,抬腿跑到这里。香儿大哥不明就里,“这怎么回事?”
乔纪维语气不善,“这人是癫憨,把我给我狠狠地打。”
有人这么欺负自己的恩人,香儿的大哥和二哥这时也挺愤怒的,于是二话不说,香儿二哥一脚把钱光踢到地上,二人对钱光拳打脚踢,乔纪维就在旁边看。钱光旧伤之上又添新伤,苦闹着求饶,引来了周围一大批人。
这二人殴打钱光将近半个时辰,钱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乔纪维心想他也得到了教喊道:“停。”
钱光借着喘息之机,忙跑离钱家,跑到几十米处转过身,看乔纪维的眼光就跟疯狗似的:“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过后钱光边跑边喊,整个声音都回荡在山谷中。
村里很多人听见,皆会心一笑,心想终于有人能克制钱光了。
这天过后,钱光一个月来就再没出现。村庄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六月中旬的这一天,钱光又一次出现在了庄头上,并带来了二男二女。
这四人皆与乔纪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俩男的分别是乔纪维的嫡出大哥二哥,这老妇人便是乔纪维的嫡母,一年轻女子挽着乔纪发的胳膊走着,恐怕就是他的妻子。钱光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明寻暗访,还真让他打听出来了乔纪维的身世。他现在把这一家四口带来,不单为了恶心乔纪维,就盼着他们能把乔纪维带走,自己也好霸占钱家的财产。
而乔家这一年来江河日下,两个少爷都是个能花钱的主儿,却没有爵位。加上乔纪发新娶了媳妇,一年过去便把家产败得一干二净。如今老底都吃光了,父亲的人情也全部给挥霍光,两人又没考上科举,就等着饿死。半个月前乍见钱光来访,听说乔纪维如今在另一个地方靠卖东西赚了不少的钱财,乔纪维嫡母的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当初若没有把他卖掉,用他赚的钱想必乔府也不会落到这番境地。但如今还有机会,把乔纪维在弄回去,逼着他赚钱,想必乔府也会就此起势。
于是两边各取所需,勾结起来,乔府花光府里剩余的一丁点钱财,雇了一辆马车,受了这半个月的颠簸,终于来到这里。
钱光熟门熟路,一路把他们带到了钱家门前。随后却躲了起来。
正要走进去,乔纪洲突然有些迟疑,“娘,咱们这样子做真得好吗?”
嫡母一路踏进了钱家的院子,“去就是了,他是你兄弟,一家人,让他给咱家挣钱,不帮我们可就要受别人的唾沫星子。”
乔纪维此时正准备着各种植物染料,抬起头来看见来客,脸色一变。乔纪维两个大哥左右各一个,把他围了起来。
嫡母在钱家的院子里这边看看那边望望,一脸嫌弃的样子,“这小门小户的,住在这儿真是磕碜。我若生在这地方,还不如挂一把白绫吊死算了。”
“少爷,谁来了?”翡翠走出门去,看见来人,小脸直接愣住了。
嫡母带着儿媳妇进了屋里,钱母坐在椅子上见到来人,很是困惑。“你是?”
嫡母理理头上的玉钗,全然无视钱母的话,也不经她同意,就坐在了桌子对面。翡翠亲自给钱母做介绍:“她是我家少爷的嫡母,但可不是亲生的。”
“这什么话,不管亲生的不亲生的,我也都是他母亲。”
一听见“贵客”来临,钱母立即摆出了老夫人的架子,举止也变得端庄。“翡翠,上茶。”在平日里她可不是对翡翠这样说话的。
钱母照着戏文里的样子,对着她说道:“远客来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乔纪维的嫡母见不得她这番惺惺作态,故意挑破道:“小小村妇就装尊贵的诰命夫人,笑死个人。”
钱母一愣,“你他娘的说啥子?”
“我说小小……”话还没说完,钱母一巴掌就呼在嫡母的脸上,这还不够,走近前把她的两边脸轮换着打,“让你骂人,今儿个看我老婆子不跺烂你。”一身的力气可算派上用场。
乔纪维嫡母的儿媳妇走上前拉偏架,“哎呀,您这是干什么呢?有话好好说嘛,我母亲这么高贵的身子。”但村姑钱母力气极大,一把把儿媳妇推到了地板上。
半天下来嫡母的脸已被扇成了大花脸,她活了大半辈子,何曾受过这般侮辱。翡翠在旁边嗤嗤地笑,还不忘添油加醋,“恁别打人啊,我家夫人本来就年老色衰,被你这么一打,岂不更丑了?”
嫡母再也忍不住,“小娼妇,给我闭嘴。”
话刚说完,另一巴掌又呼过来,“啊!”
第64章
这厢钱母和嫡母在房里吵闹,在院子里,乔纪发勾起嘴角笑着,“没想到你在这里活得挺滋润啊。”
乔纪维一直蹲着身子,也不接乔纪发的话,始终在煮染料。说实话,他在内心的确是怕这二人的,钱大永临时不在,面对这二人乔纪维单挑尚且不敌。
乔纪发在乔纪维身旁来回踱步,“你是赚得大钱了,可我们呢,自从父亲去世家中的日子过得愈发地艰难。你也不回来看看我们,委实没有良心。”
乔纪维在锅里家里加了一勺子碱液,“当初不是你们把我卖掉的吗?现在又让我看你们,你们的脸面咋这么大呢。”
乔纪洲自知理亏,“当初的确是我们不对。”
乔纪维冷笑,“哼,如果真心赔礼,就赶紧从我家里滚蛋。”
乔纪发被这话气到,对着乔纪维俯下身去,唾沫星子直飞,“你跟从小一样,就这么斤斤计较。当初爹去世花掉了许多钱,府里入不敷出,把你卖掉不还是为你好?如果我们不把你卖掉,恐怕你也不会在这儿赚这么多钱。”
“为我好,”乔纪维一声冷笑,“成,你说得对。照你们这么说,我不去看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还能减少府里的花销。”
乔纪发接着刚才的话头,“如果真为我们好,就跟着我们回家。你看,无论家里人对你做了什么,也终究还是一家人嘛。你大嫂如今又有了身孕,估计又得花掉几十两银子。父亲生前不是说过吗,咱们兄弟三人要一条心。现在我们艰难度日,你总得接济我们一下吧?”
乔纪维嘴角一弯,望向乔纪发的目光没有半点温度,“接济你们?真真脸大入盆,我凭什么就白送你们钱。”
乔纪发便气得两眼发红,朝着乔纪维怒吼,“凭我是你大哥,你这死杂种,难道父亲大人的话你也不听了?”
乔纪维脸上依旧处乱不惊,“既然杂种都说出来了,看来我真不是你家人了。你说我们是兄弟,但古人讲究兄友弟恭,我也不要求你们待我多好,先把父亲留给我的遗产给了吧。”
听到这话,乔纪发脸上一变,“没想到你这么贪财。”
乔纪维点头,“对啊,我就这么贪财,既然你们给不了我财物,就要点脸面,从我这儿出去。”
“现在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话说我他抓住乔纪维的胳膊,强行把他拉起来“纪洲,过来帮忙。”
“你们要干什么?”乔纪维的话里已经有了一丝恐惧。
这二人站在乔纪维的两边,一人攥住一只肩膀,把他往外拉。乔纪维死命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终究被这二人胁迫着。屋子里的人听到动静,也从里面冲出来。
翡翠忙冲到三人面前,“大少爷二少爷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赶紧把手松开。”
“刁奴滚开。”乔纪发嫌翡翠太过多管闲事,一脚把她踢开。
乔纪维被他们在村子里拉着,一直试图挣脱开两人的禁锢,故而三人行得很慢。嫡母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挑衅似的看了钱母一眼,虽然脸两边都被打肿了。村子人见到这外来的两个汉子公开抢人,纷纷奔走相告,有汉子甚至在各家各户间奔跑了起来。
乔纪洲见他这般不情愿,转而劝慰道:“纪维啊,你大哥做得是太不近人情,我这个二哥这些年来待你还算周到,你就听我一句劝,跟我们回去吧。”
不知为何,原主幼时的记忆涌入乔纪维的脑海,他心口一痛。
“闭嘴,”乔纪维斥道,“打小你就这般假惺惺。乔纪发欺负我,你就在人后告诉我要对兄长恭敬。我看你跟他一路货色,不过他对我厌恶地明显,而你,人本来就恶心。”
话说得乔纪洲满面羞红,乔纪发却得意洋洋,“认识到这一点,还算你聪明。放心,若是你听我们的话,我们以后保准待你如亲兄弟。”
待行到村口,村里的男人早已扛着掀和撅头堵在路边,确实行不得了。
乔纪发犹看不清形势,对着路边众人吼道:“给我滚开。”看来他习惯于颐指气使,平日里压根不把下层人放在眼里。
一说完这话,几个汉子从人群中冲出来,要往他身上砸。王五更是在旁边助威,“这俩人来咱们村撒野,打死他们也活该。”
直到这时,乔纪发脸上才现出忧惧之色。
族长这时从人群中出来,对这哥俩劝诫道:“两位,这乔纪维总归是我们村的人。你们说他是恁亲弟弟,但把他接走可不能只由着你们,你们两边啊,还是衙门里见吧。”过后又环顾了一眼村民,“若是硬来,就别怪刀枪无眼,若是他们发怒,我可管不住,把你们活活打死都是有可能的。”
听完族长的话,乔纪发乔纪洲二人脸色一变,不由得放下攥乔纪维胳膊的手。
最终钱家三人乔府四人伙同村子里几个壮汉一同进了县衙,族长安排几个壮汉,可见他内心也是偏向乔纪维。毕竟他跟乔府人从未熟识,如今见乔府在村子里胡闹,内心肯定也是排斥他们的。
一壮汉在衙门门口击鼓鸣冤。
“堂下何人?”县令大人说完此话往堂下看一眼,见又是乔纪维,内心一片恐慌,心想他今儿又得整出什么幺蛾子。
县令喊这话时极其地威严,众人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独有乔纪维站着,向县令弯腰拱手以示恭敬,述说此案缘由,“大人,我本是外地人士,被嫡出的兄长给卖到这里,如今见我发达了,他们又要把我抢走,大人您说这是何等道理。”
县令捋了捋胡须,看向另一方,语气忽而有了一丝威胁的意味,“他说得话是否属实?你们若敢撒谎,当心板子伺候。”
乔纪发被吓得身子都软了,话说得哆哆嗦嗦,“没有,大人他胡说。”
村里一壮汉站了出来,“大人,纪维的话确实属实。全村人都可作证。”
其实县令倒不必证实事情的真假,这些日子县里的税收日益增多,在州府各个县名列前茅,刺史大人还为此表扬过他治县有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乔纪维的功劳,县令虽然不喜欢这小子,但他的确是县里的财神爷,可不能由着乔家人把他带走。
“大胆!”县令大人把条案狠狠砸在桌子上,“竟敢在我县撒野,目无法纪,拖出去,痛打四十大板,再赶出县城。”
县令大人命令一出,乔纪发两兄弟便被衙役拖了出去,只听见外面两个男人的惨叫声,挺怖人的。
嫡母听不得她的亲儿子受如此皮肉之苦,赶紧跪下来哭着求饶,但无济于事。
最后,乔家人被几个佩刀捕快赶着,逐出县城。
乔纪维和郭掌柜此刻在一处县城郊外的一处屋子子里饮着酒,屋外栽了些绿竹,挺清新闲致的,也好消解夏日的酷暑。
乔纪维亲自给郭掌柜倒了一点绿茶,“人可都安排好了?”
郭掌柜的把茶杯放得离自己的身子近了些,“已经安排了一些人藏在了他们必经的小路上,从此之后,他们必不敢再踏进这县里。”
乔纪维一挑眉,“如若他们再敢踏足这儿,就把他们给……”乔纪维的手一抹脖子,示意拿刀杀人的动作。
“哎,”乔纪维一拍大腿,“告诉你的手下把从乔纪发那里勒索三百文钱,如果没有,就扣留下来作苦力。”
郭掌柜没想到乔纪维这般心狠手辣,脸上略微惊愕,轻微地点头道:“行,只是为什么要这么狠。”
“这是他们卖掉我的钱。”
·
再谈另一边,在全村人围堵乔纪发两兄弟的事后,钱母回家后发现放在抽屉里的碎银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于是忙找人赶往县城,向乔纪维告知了这间事。
乔纪维立马将这件事告知县衙,县令也极重视这件事,派一对捕快去调查。因为是当事人,乔纪维也顺理成章加入了进去。
首先的问题是钱财的去向,有捕快本来推测是村里有人贪小便宜,把钱家的钱财给顺走了。但仔细一想不对,这庄上人去年都多多少少赚了一些钱,钱家那区区一点小财他们是不在乎的。
乔纪维在脑海里仔细回想发生这件事的所有在场人员,才发现漏掉了一个人,也是阴谋的重要策划者——钱光。那时他正煮染料,更好看见钱光出现在院门口,乔纪发两兄弟进门后他却不见了。
县衙捕快本要以这村庄为中心向四周盘查,乔纪维首先把西部方向给排除掉。
一捕快问明疑惑:“这是为什么?”
乔纪维呵呵一笑,给众捕快讲解,“因为乔府人就是从这西边来的,钱光跟他们本就因利勾结,现在拿到钱了,也一定不会跟他们走一条道。”
乔纪维率领着众捕快周围村子里打听有没有陌生人来过,一点一点顺藤摸瓜,不到半天的工夫就在吴家屯逮到了钱光。这时候钱光还没来得及把钱花掉。
钱光被捕快压着往县城里走,乔纪维在他身前几米远的地方。钱光知道偷盗这罪名是坐实了,以后便是漫长的牢狱之灾。临了他还不放弃希望,“纪维,我的好大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其实古代小偷受什么罪,还要看原主的意见。如若原主希望从轻发落,小偷受到的刑罚也比较轻。
“让你不做牢狱,也成,不过得给我们家做二十年的脏活累活 ”
一听这个要求,钱光顿时缄口不言。与其干脏话累活,他还不如坐牢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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