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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自重(古代架空)——寻南溪

时间:2020-06-01 10:05:14  作者:寻南溪
  将来,哪怕承袭下一任卢龙驻军主帅的颜氏子不忠,也要掂量掂量后果。颜氏与卢龙驻军,注定与李氏皇族共生同死。帝王疑心暗鬼,披露肝胆也照不见忠心。
  “君要臣死,父要子命,湮不敢不从。”
  李湮赴死之心已决,至死也不肯交出他唯有的信印。况且,他心知肚明,皇帝要的并非是一方印鉴。要的是他负罪引咎,而已。
  涂膏衅血的宫殿,有风摇动窗栊,民脂民膏凝就的珠玉相碰出骨肉分离之声。天下极阴极寒之地的腥兰血露,令李湮剐面摧目的不适收笔。
  李深甫见书被催成,当即不顾未干浓墨便要抢夺来。为帝数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这封放妻书。他要的,仅此而已。
  至于这九五之尊,是一个父亲送给他礼物,就像他年少收到的玉马金鞭。喜欢过一阵子,兴奋过一阵子,也就过了。剩下的,是无尽的乏味,而这乏味过后是他最厌恶的清苦。
  然后,李湮并未让他轻易得手,仍旧将放妻书握在股掌。
  “陛下,罪臣既答应您,便不会食言,您何必强夺。”
  “李湮,你不要再装模作样,朕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李深目光已然有向菱窗投去,“朕根本不在乎,这十年,朕已经听遍冷言冷语,还会畏惧谁误解吗。”
  李湮未应答,只是暗暗扯动唇角,弧度似扬又似绷长。
  忽然之间,他将放妻书举过肩膀,正至颈侧。李深以为他要装出一副毕恭毕敬模样奉上放妻书,却余光闪过银丝。
  血色胜过圆柱漆红,浓稠地从颈侧窟口流出热意,一阵鲜腥醒脑。
  李深瞪大双目,还未转身看冲进殿中何人,那一身江南绿意浓的女子已经扑进血泊。
  他视为了结的放妻书,正被匕首钉在李湮颈侧,鲜血顺着纸张一角汩汩冒出。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放假
  二更。
 
 
第72章 
  ‘请陛下准罪臣修一封放妻书以此了结。’
  了结,了结,了结!
  李深握紧手掌,李湮好你个了结!我到底是轻视你的恨,你的阴毒!你居然为让卫晚晴憎恨我,不惜一死。
  你以为朕会怕吗?时至今日,朕还怕卫晚晴的憎恨?!
  卫晚晴双眸清泪涌满面,滴滴晶莹没入稠血。绿衣浸湿,朱红与碧翠交融竟凝成一片漆黑。卫晚晴只是无声落泪,双手无处可放,她怕一碰李湮对方就真的化作一缕云烟散去。
  李湮却是费力抬手,掌缘蹭过卫晚晴绿鬓,抽下她云鬟间的碧玉荷簪。随着卫晚晴如瀑如烟青丝散落,碧玉摔碎,节节作响。李湮掌心徒留一片荷叶,他目光四散无归处。
  至死,也未看卫晚晴一眼。
  卫晚晴终于忍耐不得,俯下身,面颊埋在他胸膛,泪浸透衣衫触到李湮最后一点肌肤温热。
  落泪无声,阴阳两隔之时,她竟是连一个字也呼唤不出。为君妇十年,不知君心念。伴君一十载,未成君所爱。便是连最后一点利用之处,都未尽到。
  李深垂目看着哭至肝肠寸断的卫晚晴,终是自心底恐惧起来,他蹲下身要扶起卫晚晴,却不敢伸出手臂。只是哑着声说,“他是为了让你憎恨我,才……故意寻死。他如今已写了放妻书,你便——”
  “我不恨陛下。”卫晚晴哭音仍重,却意外的空灵干净,“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罪妇!”
  李深怔愣,凝眸盯着卫晚晴。世间百般滋味在心中酝酿,終了也未明白此刻是何感受。唯有干涩一问:“你没听到吗?他说他娶你,是听从先皇遗愿。他不是真的求娶你!他十年装作病体,也是为了博取你的怜悯,让你一生都恨我。他知道若娶你,我一定会对他手下留情!”
  “……罪妇知。”卫晚晴却奉上一只半掌大小玉壶,“罪妇如今已为王爷所休,罪妇谋逆弑君一事,与王爷无一丝干系。罪妇愿认罪伏诛。”
  “你!”李深当即脑疾发作,疼痛欲裂,“你究竟是受何人蛊惑起此心思?!”他本就是命不久矣的身子,何须卫晚晴动手!此举不过是折磨他的毒计。
  “是谁?!”李深怒吼,皙白的面颊已然染层薄绯,他听不到卫晚晴的答复,便看向李湮的尸首,“是不是李湮?!”
  “罪妇愿伏诛。”卫晚晴群裾尽是鲜血,绿意浓间已然是污秽,唯有一句与王爷无干是清白的。
  李深似受到极致恐吓,登时间足履蹒跚如黄发老人,未退几步便跌坐在地。他望着雕梁画栋,眼前一片混红,脑海炸裂不堪负重。终是躺地不起。
  “阿晚——”一声幽灵似的呼唤。
  卫晚晴猛然一颤身子,当即转向李湮的尸身。不曾直视她一刻的男人,竟是半阖着黑眸,静静望着她。
  断裂下的碧玉荷叶递到她手心,“回江南。”南忘我,回到江南便忘了我罢。
  “王爷!”卫晚晴握着那碎裂中唯一完整的玉荷叶,双眸噙泪,一心撕裂作千重瓣枯萎的江南睡莲。哀至深处,声断泪尽。
  纵李湮不够十成心狠,不肯在她面前果断了结。却仍旧难以回天,颈侧偏几寸的匕首足以害命。
  柔风甘雨的男子,用尽一生心力,笑比河清海晏。
  卫晚晴掌背拂去泪痕,回以江南女子别有柔和笑颜。睡莲沾兰露,江南烟雨晚晴。
  夔州,一池碧荷红莲正待七月鸣蝉,也待七夕不归人。
  ‘王爷,今年的荷叶很是圆硕。’女子一身绿衣闯入凉亭间安坐的男子视线。
  男子顿觉满身骨肉撕离之痛消散,他眸底那抹绿是持荷叶的人,而非田田荷叶。
  ‘长势,不甚喜人。’
  女子顿时手足无措,面颊烫了许久,才道:‘做糯米鸡也用不到太大荷叶,煮什锦粥也不是整片取用……’
  也不知费尽多少心力,男子才忍下呼之欲出的笑意,语气不露破绽道:‘如此,确实无妨。’
  观赏的本就不是荷叶,而是持荷叶的人。荷叶长势几何,自然无妨。
  昼夜疾驰,忽然有黑袍客不请自来。
  李湮望着江南方向,满目山河空念远。【注】
  深深宫苑,华灯初上,生在长在江南浅浅烟水的女子看着宫人来来往往。
  杨奉先垂眸见李湮半身血泊,目光停驻于染血放妻书许久,才吩咐人道:“去内侍省挑几个可靠之人,送王妃——先王妃都御史之女回江南罢。”
  将李深安置妥当,请太医院的人日夜照看。又派人安置李湮,秘不发丧。
  杨奉先料理诸事后,当即请方归来,两人不咸不淡敲定一事——将满朝文武大臣召进宫中软禁。
  方归尤有一点不安心,“那颜尚书,究竟有没有折在清水?目下一点消息都没有,大将军至今也未传消息来,万一咱们轻举妄动给人留下把柄如何是好?”
  杨奉先淡目看方归,道:“当年颜大将军诬陷程门谋反,此事若让程节度使知晓,你觉得颜尚书还能回的来吗?更何况,要借颜尚书之名改朝换代,于程节度使而言也是百利无一害。我等若是动作不麻利,让程节度使反应过来,届时率先颜大将军兵临城下,你我必死无疑。”
  方归沉息良久,见上弦月,思及大将军人马已至鹿府。便狠下心道:“我这就去办,宫中诸事,还需杨公费心。”
  “这是内家本分。”杨奉先应的波澜不惊。
  待方归离去,杨奉先立身丈高殿门前许久。借着悠荡的辉火照亮一枚信印,这正是李湮的信印。不由得叹息,李湮如今意外死去,借他名义草拟的勤王书,只怕无用了。
  思及此,杨奉先竟有些侥幸。如此,颜岁愿谋逆之名是否也随之不复存在。思及颜尚书那名往各道送勤王书的小厮脚程,杨奉先将心中侥幸掐灭。
  算着时日,只怕是难。荆南、淮南……这几大节度都是暗中磨牙吮血的猛虎。
  除非,掌握大宁以北的两大驻军不兴战火,否则这天下注定乱成一盘散沙。
  将要入夏时,皇帝便会移驾含凉殿居住。晚夜星亮月未明,杨奉先将要被手下的小太监引入含凉殿时,忽然刹步于殿门之外。
  杨奉先于漆漆夜色之中,挥手撤下周遭值夜宫人。
  随后,便有黛色近墨的人影飘落而下。
  诸葛銮立身一盏白石雕就的落地灯前,灯火被格格分切落在黛色衣袍。他目光比衣袍上的辉火微弱,道:“我说过了,你若不听从程藏之所言行事,他自有无数法子扭转局势。死多少人,程藏之都在所不惜。”
  杨奉先身后是含凉殿通明火光,“程藏之,此举究竟是何目的?他难道不知道由李湮禅位,是最好的选择吗?”
  从一个曾经谋逆的废太子手中接过神器,即便是臣子上位都能减轻异议。
  “程藏之,他不需要名正言顺。”诸葛銮是与程藏之共事过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山南道被冤屈的将士声名,如果不是想让颜庭声名尽毁饱尝山南之苦,他压根就不屑回京虚与委蛇。”
  “……”杨奉先顿悟了然,这才是程藏之在京本分的原因,“他要如何对待颜岁愿呢?”
  “颜庭也好,颜岁愿也罢,”诸葛銮神情模糊,心中虽无底,但却可以用程藏之曾言的一句话答复他,“能杀一个是一个。”
  杨奉先眸间一丝诧异,不由放空目光。想及颜岁愿那封留书,心中越发凄苦。人人都为程藏之屡次被拒绝意难平,为程藏之海枯石烂的心意抱不平。如今听来,可悲的是谁一目了然。
  “颜岁愿,果真是至仁至善的君子。”只可惜,纯心错付。
  诸葛銮不解其意,也不想解其意,只是直言:“所以,你若不听命行事,程藏之必杀翩翩。这并不是在虚声恫吓你,就是我也救不了翩翩。”
  “你不是程藏之的同盟?”杨奉先微眯眸,对此充满质疑。
  诸葛銮面色有些阴沉,“程藏之,他这个人私情和大业分的比谁都清楚。要他以私情左右大业,无异于求死。我若是能从他手中带走翩翩,也不会来说服你了。”
  杨奉先苦笑,无言可对。忽而道:“颜岁愿也左右不了吗?”
  诸葛銮眸底似有流光,将要探清颜岁愿所布局了吗?他声色如冰裂,“不能,谁也不能。”
  杨奉先呛一口夜风,终是忍着胸腔剧烈起伏,道:“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为颜岁愿觉不值,但所行之事,仍旧无可奉告。不送。”
  “你怎么这么固执!”诸葛銮迈步上前,“你难道要翩翩真的死了才信?!”
  “程藏之若是对颜岁愿都不手下留情,”杨奉先冷目寒心,“你将翩翩带出锁龙井,她就已经死在程藏之手中了!”
  “……”诸葛銮沉默顷刻,“程藏之利用卫晚晴,不是想逼死李湮,他是要李深痛不欲生。相反,他成全了李湮。给了卫晚晴彻底脱离泥潭的机会,让卫晚晴日后不必再跟着李湮为人胁迫利用。”
  杨奉先一愣,杵在原地神思飞转。卫晚晴为李湮所休,休妻原因是意图弑君,便是将来有心之人想借她宗室妇身份兴风作浪,也一筹莫展。
  真正的解脱。
  诸葛銮趁机添柴加火,“皇帝给颜尚书那一书自裁旨意,还未至你手中,便已被草拟之人传消息给程藏之。那只箱子,还未出宫也已被程藏之的人查验过。”
  他神情已然肃整,“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你若再不停止颜岁愿的计划,和盘托出,程藏之只怕真要动翩翩了。”
  “为今,说了也晚了。”杨奉先怅然间些许释怀,“颜尚书的小厮早已携写有颜尚书勾结禁军谋反的勤王书赶赴各道。”
  诸葛銮当即一紧神情,冲着黑暗喊话,“赵侍卫,快将此事传于程节度使,我立即带人去阻截勤王书。”
  掩藏在黑暗间的赵玦,与诸葛銮同时闪身出含凉殿。
  杨奉先目光落在夜风吹拂的花树,唇角一丝怪异笑。勤王书,哪里有皇帝李深的诏书更具号召力。
  作者有话要说: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
  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浣溪沙》晏殊
  勤王:是君王有难臣下率兵救援的,本文这个王不是君王李深(原本卫氏弑君,也就只剩李湮这个储君,说勤王书也算通)但死的是李湮,所以这个勤王书就名不正言不顺了,而且乱世之中的勤王往往都是清君侧夺权争势的。
 
 
第73章 
  满城绿柳垂杨,掩不住骁骑驰骋而过的烟尘。策马过玉京,满城雷声动。纵马绝尘,一骑黑马当先。一行军备齐全的铁骑,整队于内城外,与京城防卫司汇合。
  玄甲加身的将军,取下盔帽随手扔出。红缨流苏划出一道绝色,却比不过主人的唇间赤色炽烈。画就的眉目阴沉着,程藏之望着接住他盔帽的赵玦,声色冷厉,“你办事动动脑子。勤王书能有李深的圣旨管用吗?发去各道又如何,待李深一道圣旨发出,还怕洗不清一道勤王书吗?”
  “……”赵玦僵硬地挠挠头,“这也行吗?毕竟皇帝先前发布的诏书…我看没人理会过……”
  程藏之此时全然是一个将领的风范,满身威势,“办正事的诏书自然无人听命,但浑水摸鱼乘间取利的诏书,就怕李深不发。李深再不济,现在也还是个皇帝。他的圣旨,难道还没有李湮的勤王书好用吗?”
  赵玦到底是无法像程藏之游刃有余的理清这些利害关系,朝堂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手里握着的是赢牌还是烂牌。
  程藏之快马加鞭,追星逐月回来可不是跟赵玦闲聊的。他问:“大臣们软禁宫中了?家眷在谁手中?鹿府的中宁军到何处了?”
  赵玦随着程藏之疾行宫城,答话:“大臣们被方归和杨奉先软禁在含元殿等处,禁军严守。但是大臣们的家眷和不少禁军将领的家眷,都我们手中。鹿府盘踞的中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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