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景脑子里在不停的在盘算着这个青年的身份,他叫流年,唤着皇后姨母,皇后又只有一个妹妹,就是惠云县主,那这位神经兮兮的青年就是惠云县主的儿子,谢流年?
皇帝听后也不由笑着道:“这隋郡谢氏一门大多从文,唯有这流年一个孩子从了军,流年小的时候身子孱弱,镇北王在训练长恭的时候,惠云便将流年一并送去了练武,而后没多久,这晋阳李氏也将长亭送进了军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帮孩子都长大了,朕也老了。”
听得皇帝如此说,李长亭倒是起身笑着道:“陛下不老,正当壮年呢,不是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嘛,陛下还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哪里就老了。”
萧元景忍着没有笑出声,倒是卫长恭连忙朝着望了一眼,李长亭一脸懵懂:“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卫长恭连忙解释道:“还请陛下恕罪,长亭他擅长武功兵法,就是嘴笨,还请陛下不要怪罪他。”
被李长亭这么一夸,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笑着:“无妨无妨,这长亭夸朕如花一般的年纪,朕怎么会怪他呢。”
得了皇帝的这么一句话,李长亭还要再说什么,可瞧着卫长恭的脸色,也就再次行礼坐下,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
因为想着卫长恭是伤还未愈,一场接风的筵席也就很快的散了,不过皇帝也特地下旨,特许他们在宫中过一夜,由太医为他们请过平安脉以后,明日再行离宫。
散了筵席后,萧元昌与萧元齐与卫长恭走在一处,萧元景瞧着卫长恭那副谦逊的模样,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快走了两步,完全不理会那几个人。
唯有谢流年快步追上了萧元景的步伐:“小表弟怎么走这么快,你的兄长们虽然没有明说,可对小王爷殷勤的很呢,小表弟怎么没什么表示,宴席上一杯酒都不曾与小王爷喝过。”
萧元景瘪瘪嘴:“他们乐意对谁殷勤对谁殷勤,关我屁事。”
谢流年回头看了看与两位王爷下台阶的卫长恭,走在萧元景身边,拐了拐他的肩头:“你这小表弟怎么不明白呢,小王爷他可是代表的镇北王府,你就不明白你那俩哥哥对他献殷勤的意思?”
萧元景驻足侧眸看着神情欢快的谢流年:“表兄你怎么都不避讳一下呢,这会儿是在宫里,你说那话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谢流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说他俩没有争储的心思你信吗?”
萧元景摇摇头。
谢流年笑了笑:“这就对了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说说怎么了,况且我是跟小表弟你说,你又不是外人。”
萧元景看着谢流年这副放浪不羁的笑脸,不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表兄这么信任我,那我就放心了,小王爷那边我没兴趣,不如我对表兄你献殷勤吧,反正你也在军中,对吧。”
谢流年敛起笑意,指了指自己,又回头看了看卫长恭,连忙点头:“可以的小表弟,我后头还有隋郡谢氏一门呢,保准让你满意。”
萧元景象征性的笑了笑,连忙招呼过来身后跟着的萧元辰,快步朝承乾殿走去,将镇北王府那群神经兮兮的人甩的老远。
镇北王府上下感觉没一个正常人,卫长恭是一个说一套做一套,转头就不认人的家伙,李长亭跟他一样!
现在出现个谢流年,比另外两个还不靠谱,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
虽然他是自己的表兄,可到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镇北王府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回到承乾殿后,萧元景便将那块刻鹰的腰佩丢在了床上,站在床边看着床头的那口锅,登时气上心头,忙道:“明书,明书!把这锅给我扔回厨房去,别让我再看见他!”
这应声进来的明书瞧着萧元景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这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朝着他行礼后才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萧元景冷哼一声:“没什么,瞧不惯他,去去去去,赶紧把他给我拿出去丢了!”
见着明书不敢动手,萧元景自己便上前一把将铜锅抓起来就给了明书,吓得明书连忙接住,生怕把铜锅摔了。
他是知道萧元景是有多在乎那口铜锅的,如今能说出扔掉的话,想必也是气急了,并不是真的要扔,所以明书生怕把铜锅摔坏了,等萧元景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心疼。
明书也不再打扰萧元景,抱着铜锅就出来寝殿,去了小厨房。
这负责小厨房膳食的小太监瞧着明书将铜锅抱来,一脸的疑惑:“明书,你怎么把殿下的宝贝给抱出来了。”
明书叹息一声:“殿下好像生这铜锅的气了,非要给他扔了。”
那小太监惊诧的看着他将铜锅搁在了灶上,这刚走进,就瞧见门口萧元景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抱着那口铜锅转身又走了出去。
明书与那小太监相视一眼,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各自又忙各自的去了。
而从小厨房里抱着铜锅出来的萧元景再一次回到了寝殿,盘腿坐在床上后,将铜锅放到了对面,难掩怒意: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拿你当朋友,什么事都告诉你,可你呢,什么事都瞒着我!说什么是来京城找人的,你就哄我是吧!嘁,亏得我还自我感动,以为你是来找我的,我没给你认出来,还害怕你生气不理我,呸!没良心的!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嘛!”
萧元景指着那口铜锅宣泄着心中的不满,可等他说完许久,那口铜锅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气的萧元景一脚就给他踢倒了:
“现在你还装不认识我,你以为我没有你活不了啊,不就是亲你一下嘛,都是男人有什么啊,你又不是女孩子非要我负责!你就因为这个不理我,假装我不认识我也太过分了吧!以后别他妈来找我了,我不认识你!王八蛋!”
踢了一脚不解气,萧元景又补了一脚,而这一脚正好踢到了小脚趾,疼的他立即抱住的脚,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那铜锅依旧没有反应,萧元景也只顾着自己的脚痛,丝毫没有在意那铜锅有没有说话,等着脚趾上是痛觉消散后,他才喃喃自语,有些委屈:
“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对我事无巨细,但是因为什么总得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嘛,你这一夜晚上不见,去哪儿受的伤啊,也不知道重不重,呸,我才不是关心你呢,活该,活该受伤,呸!”
萧元景冷哼一声,又将铜锅摆在了床头,然后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许是昨夜没有睡好,萧元景这会儿发泄完了心里头的火气,此刻睡的正好,只是等他睡饱醒来的时候,总觉得寝殿内似乎多了一个人。
警觉的萧元景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寝殿的窗边书案前坐着一个人,背影格外熟悉。
萧元景从床上下来,赤着脚朝着那背影走去,只不过刚刚走近,便听到那人开了口:“睡醒了,你那么恨我,梦里都在骂我啊。”
第44章
萧元景停下了脚步, 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人站起身转过来看着他。
卫长恭看着眼前有些惊讶的萧元景,朝他揖礼一拜道:“瞒着萧兄是我不对, 我向萧兄道歉。”
萧元景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连忙上前拽过他的手臂上下打量着:“不是说受伤了嘛,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卫长恭有些惊讶萧元景的反应, 随即颔首浅笑:“骗他们的。”
萧元景冷哼一声,这才将他推开:“对,你就是个大骗子, 能骗我自然也能骗他们!”
卫长恭敛起笑意抬眸认真的看着他:“可你也骂过我了不是嘛,在梦里的时候, 你一直在说卫长恭王八蛋。”
萧元景有些纳闷儿:“我?我有吗?”
卫长恭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有的,我一直坐在这儿, 听得一清二楚。”
一说起他坐在书案前,萧元景这才想起来, 连忙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这承乾殿可是不允许放进来一只蚊子,你这么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 甚至还没人通报我。”
卫长恭将凳子转了一下, 随即端端正正的坐下后, 这才抬头对上萧元景的双眸:“我想你了, 想来跟你解释, 所以就偷偷来了, 好在今日留在了宫里,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跟你解释呢。”
萧元景脸色阴沉,转身就往寝殿外走,心里窝了一肚子火,这承乾殿的人也太没用了,这么大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坐在了他的寝殿里都没有人注意,这要是有刺客要对他不利,岂不是正好如人所愿。
见着萧元景要走,卫长恭伸手拽住人的手腕用力一带。
原本只是想将他拉住了,岂料萧元景刚抬脚,也没怎么站稳,就被卫长恭一用力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萧元景与卫长恭四目相对,一想起昨日的事,卫长恭立马松手,萧元景忙不迭的站起来整理着衣襟,也不看着卫长恭:“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找人给你撵出去。”
卫长恭坐在椅子上,轻咳一声道:“你若是实在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萧元景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卫长恭轻微叹息一声,这才起身推开了窗户,正要爬上去就被萧元景一把拽住了:
“你,你干嘛呀。”
卫长恭回头看着一脸惊诧的萧元景,神色平常:“当然是翻窗啊,我来的时候又没人看见,若是此刻从你寝殿出去,你要怎么解释啊,说我来刺杀你的?”
萧元景瘪瘪嘴,伸手将窗户关上,盯了一眼椅子示意他坐下:“你还挺厉害啊,竟然爬了宫里的屋顶,翻我的窗,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来做什么的?”
卫长恭老老实实的坐下,抬首直勾勾的望着萧元景:“我说了,我是来跟你是解释的,怕你误会。”
萧元景神色如常,示意他继续。
卫长恭凝望着他的双眸道:“我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是我不能在他们的面前表现出与你的熟络,因为我是借着被北夷人刺伤的理由才来京城的,一来是与你见面,二来是因为我们抓到了北夷的细作,得知北夷有人潜入京城,意图祸乱朝廷,你知道的,我是军人,军人就该保家卫国,所以我们才打算来京城,找出那个细作。”
萧元景抱臂看着眼前的卫长恭,轻咬着下唇,眉头紧蹙:“你的意思是,京城里混入了北夷的奸细,你要是不为了找那个人,就不会来京城,就不会见我了呗。”
卫长恭:“也不是,或许,我也会找别的理由回来,只找你。”
萧元景有些不满意的瘪瘪嘴:“嘁,那你来找奸细就找奸细呗,你干啥装不认识我啊?”
卫长恭略微叹息一声道:“你是嫡皇子,是其他皇子想要上位的绊脚石,而我代表的却是镇北王府,我说过你不必刻意拉拢,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那两位兄长多记恨你一份,况且,如果我说与你熟识,必定会牵扯出我们如何认识,那我提前回京的事就得暴露,这样一来,势必前功尽弃。”
萧元景似懂非懂,靠在他身边的桌案上,挑眉问道:“那你查到了吗?那位北夷的细作。”
卫长恭点头:“那细作是北夷的金珠公主,如今化名玉绥心,去了荣平王府上。”
萧元景一脸惊讶:“你……你这就查到了?”
卫长恭得意的扬唇:“南城的那间钱庄是琅琊王氏手底下的产业,依照我现在的身份来说,琅琊王氏是我外祖家,所以信得过,有他们帮助,查的自然快些,而且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劫走那个要刺杀你的那三位凶手是谁指使的么?”
萧元景摇头。
卫长恭:“也是荣平王,是他手底下那位来自西域的护卫,名唤展无为,而指使那三个人的也的确是萧元恒。”
萧元景神色未变,似乎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该多谢你啊。”
卫长恭颔首:“若,若你要谢的话,不妨就原谅我吧。”
萧元景耸肩瘪嘴:“我认识你吗?小王爷这深夜强闯皇子的寝殿,小心我告你非礼啊。”
卫长恭看着萧元景随后那玩味的笑意,登时觉得心头的阴云渐渐消散,旋即起身:“不过是午时瞧着四殿下对我有些冷淡,想来问问原由罢了。”
萧元景冷哼一声:“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对你热情,搞笑,现在对你热情,要不要跟我睡啊。”
萧元景那略带戏谑的笑意,让卫长恭的神色一窒,脸也不自觉的红了,掩唇轻咳,起身推开了窗户,爬上了窗台,一声不吭的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萧元景愈发的得意了,继续道:“小王爷,你别走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睡啊,我床都捂热了,你别跑啊,小王爷你别跑啊。”
萧元景话音刚落,这寝殿外便响起了明书的声音:
“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萧元景顺势将窗户关上,一面回应着明书的话:“哦,没什么吩咐,就是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我垫吧点儿。”
明书应了一声,随后便听见了他离开的脚步声,萧元景转身朝着床边衣架走去,看着衣架上自己的外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朝着自己身上看了看。
他……
好像刚刚就穿了一件领口微敞的中衣在跟卫长恭说话,还被他抱进怀里了……
萧元景只觉得心口跳的格外快,噌的一下蹦上了床扯过被子挡住了自己的身体,虽然好像有点迟了,他的胸口已经被卫长恭看见了……
一想到刚才这副模样被卫长恭抱在怀里,脸上的温度就有点高了。
他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但是他刚才被抱的时候,他好像还满享受的,一点都不反感。
只是他不能让卫长恭知道自己的这份心思,一丁点儿都不能让他知道。
等着明书前来唤的时候,萧元景已经穿好衣裳了,许是睡久了,也不过只吃了些汤食便让明书将饭食撤了下去。
明书在萧元景身边伺候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怎么不再多进些?”
萧元景摆了摆手:“对了,那个镇北王世子住在哪里啊?不是说世子受伤了嘛,太医可有去瞧过了?”
明书颔首答道:“世子与谢公子李公子住在明正殿,皇后娘娘惦记着谢公子,晚膳也是娘娘亲自安排的,总不叫世子记着殿下的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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