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以后,”荀或把袖子拉上手臂,露出五指与季玄牢牢相扣,“分开多一秒都不行。
季玄的唇角浮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连笑起来都很克制,但更深的喜悦早已涌入他的双眼。
有遥远的轰鸣,像隔着一段距离听见了大海的拍打。季玄一步一步走近过去,回到小时候牵着妈妈的手遥望马六甲海峡,天宇明亮,海阔云高,当下没有烦忧,以后也不会有。
“好。”季玄说。
荀或离家去找季玄时已是凌晨,家里人早已休息。两人静悄悄地洗漱完。
荀或很累,落枕成眠。季玄把人抱在怀里睁眼到凌晨三点,想了很多,想好一切,才愿意结束这梦一般的夜晚。
第二日回到市内租房是中午,荀或问季玄下午有没有空。
“必须有空啊,”问完他就自先作答,“今天情人节,除了我你还能把时间给谁。”
季玄想这是要他主动约会的暗示,于是他也坐到沙发上,以最传统的方式理解浪漫,生硬地问:“那要看电影吗?”
“看电影多无聊。”
“我做饭给你?”
“你天天都做饭给我,就不能准备些特别的吗?”
季玄陷入沉思,荀或笑着倒上他的肩膀。
“老古董,”他说,“和你开玩笑啦,你怎么会擅长浮夸的浪漫,交给我好啦。”
星空馆内规格远比照片看起来要小,事实它本身是由派对屋改装而来。荀或能预约到一整段午后,是因店主是他一个大粉,从第一条vlog就认出同城加了关注,后来聊熟还交换了微信。
荀或是不会公开出柜的,他虽然坦率,但对未来也有各方面的考虑,而且这种事不单关乎自己更关乎另一半,季玄未来的工作环境很有可能不是医院,荀或不希望他在职场上会被标签。
虽然,操,别人喜欢男的喜欢女的关你什么事——荀或真实想法。
和朋友荀或依旧坦诚。店主捧出早些时花店送来的花。“好特别,”她星星眼,“是棉花。”
“因为你们鸡哥很纯嘛。”
很纯的季玄站在星海里,在荀或眼里像个天使。
回过身时看见荀或捧着花,神情略微惊讶,一点慌张:“这是……”
“告白啊,”荀或走近前,眉眼弯弯很灵动,“昨晚那句喜欢是你先说的,现在到我了。”
房间并不大,但四面镶了镜子,镜中镜无限延伸。巴掌大的小圆球被一粒粒串起,自天花板吊坠,发着亮白色的光,在镜中展成一片宇宙,星汉灿烂。
荀或将花举到季玄眼下。
在星光里季玄看见洁白棉花中,一条纤细的白银项链盘绕。
穿过一枚白玉磨成的戒指。
戒指。
戒指。
戒指。
他什么,没想到光这么暗,将戒指取出在指间转了两三圈,问你看得清吗,戒指里面其实刻着我们名字的——
后来的话断去了,断在了吻里。
十分用力,近乎霸道。
小鸡果然是个行动派啊,荀或被吻到缺氧,想着季玄脸上总是没有太多表情,谁知道吻起来这么凶。
他在床上会不会更疯啊?
啊天,不会把我往死里顶吧?
季玄终于肯放开荀或时,荀或已经把车开了无数遍。“小荀,”他却还是纯情,执着于许诺和永远,“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都不可能放你走的。”
荀或被季玄的气息包围,被攻得有些神志不清:“那就把我弄坏掉。”
季玄把人连着花一起搂进双臂,不知该如何回这无端的一句,只用下巴轻柔地蹭着荀或的发顶。
荀或贴着季玄的胸膛,听他的心跳一记一记擂在耳膜,搏动急促,渐渐回神,喊了一声“季玄”。
按照计划该说我喜欢你,但话到嘴边荀或改成:“我爱你。”
第27章 2月21日 忌分床
仪式感的建立是为旗帜鲜明地开始新生活,从此404成了名副其实的基佬寝。
首先有个置为关键的问题迫需解决,荀或盯着它,只觉它像一座山阻挡着爱情的进路,罪恶之手按压感情的升华。
靠,你个傻叉上下铺。
我也要梦幻双人大床。
褚臣和俞斐是晚上到家的,彼时荀或正琢磨如何拆床于无形,脸上出现了不符合他的深沉思考。
褚臣的注意力在玄关处花瓶里的新花,“哟呵,”他朝俞斐说,“小鱼快看,这有两团棉花。”
“狗爷怎么了,”俞斐关切地问,“你好像在动脑子,你没事吧?”
这句话细品之下有点不对劲。
但荀或没细品,怡悦道:“你们回来啦,我要宣布一个消息,鸡你出来。”
季玄扣上高压锅,扭开了煤气,正擦着手就被荀或从厨房牵到客厅。
荀或清了清喉咙要开口,转念又将话留给了季玄:“你说你说,我要听你说。”
似乎是被季玄憋话的性格憋怕了,总希望他能开口陈述一些东西。
褚臣扶着行李箱的手柄,俞斐正站在沙发旁,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季玄身上。尽管是熟悉的好友,季玄心里依旧咚咚作鼓声:“我、我……”
褚臣:“鱼哥你说对了,这个假期真的会发生些什么。”
俞斐:“哪里哪里,猪哥你的基佬同化定律更预言家。”
季玄:“我、和小荀……”
褚臣:“这下百分百都是基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俞斐:“恭喜两位男嘉宾牵手成功。”
季玄:“我和小荀在一起了!”
荀或:“……小鸡啊你反应可以再快一点。”
打开高压锅是浓郁的饺子香,季玄顺手做了碗紫菜鸡蛋汤,四个男人围着餐桌将就解决简单晚餐时,荀或将拆床提案递上议程:“就要和哥哥睡就要和哥哥睡。”
“换床工程大啊,搬进搬出。”褚臣。
“而且很贵,换一次得有四五千吧,要是想把枕套被单什么的换了,还有另外的价钱,”俞斐补充,“退租以后这张新床要留给房主,钱拿不回来的。”
“钱不是问题啊,我接个推广就好了,”荀或蘸过茄酱,“而且还要再住一年嘛,四五千能睡季玄一年,超值。”
季玄:“……”
运输和组装可以让宜家来,但是旧床得自己拆。
周末时卧房里一片尘土,双人床拆起来比较复杂,要一块一块木板卸掉,又得小心别让它塌下。
这张双人床还带衣柜,需得钻进去拧螺丝。俞斐刚弯身伸进半条腿褚臣就让他别弄了,和荀或一起去把拆好的床板搬下楼。他怕俞斐把头碰了。
俞斐听话地哦了一声,和荀或一人半张衣柜门去楼下。
手里抱着衣柜,话题不自觉转向出柜。
“就这样顺利?”
“对啊,”俞斐回忆,“我妈看见小猪从衣柜里出来整个人都吓傻了,我想她大概感觉到我们两个是没办法分开的,毕竟小猪大雨夜冒着危险爬窗,就为见我一面。”
“什么神仙爱情,二师兄好会!”荀或腾不出手比大拇指,于是用嘴巴说,“比大拇指!”
他们按照物业的要求把木板垒在垃圾桶旁,事了拂衣去。
“然后我爸和我们谈了谈,出乎意料的冷静,其实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他不冷静,总之现在就只有褚臣他爸还不知道,他是最难办的。”
“狗狗啊,”俞斐又转过头来,“出柜经验是不能学习的,虽然我们都是中产家庭,但环境还是相差太多。小猪是我行我素惯了,他父母全管不住他,而我父母和我关系一向都很……淡漠?礼貌?”
他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继续道:“所以能把这件事平静地处理了,但你父母不一样,虽然我只见过你爸,但能推想你家里是个什么气氛。”
温暖、热切,感情充沛。
各个都是有气就撒的直性子,尤其孟朵暴脾气。
“我知道我妈最后一定会接受我们的,”荀或笃定几秒便泄气,“只是不知道这个最后要等多久。”
“那现在能瞒就瞒吧,”俞斐安慰,“就算瞒不住了也总会和解的,毕竟你的性取向也是你的一部分,做人父母,总不能让孩子过得不完整。”
荀或谢过俞斐,走上楼梯时又有一个问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对了小鱼,你们那个了吗?”
“……”
“凭我野兽般的直觉,”荀或深嗅一口气,“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
“……”
“别尴尬,我就想做个心理准备,”荀或一搭肩,“是痛还是舒服?”
俞斐安静些时,反而问:“你是一吗?”
“……是什么给你造成了这种荒谬的错觉。”
“你自己反思一下,每次看鸡的眼神都像狗在看一块肉。”
“呜你讨厌啦!”荀或翘着兰花指拿腔作调,“人家是零啦,一是不可能一的,我家哥哥那么A,人家这辈子都不可能一的啦,所以到底是舒服还是痛嘛?小鱼麻麻人家超级怕痛痛——”
“你是零你是零你是零!求求你闭嘴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俞斐拨开荀或搭在他肩上的手,说是先苦后甜,痛过就舒服了。
“更重要的是,季玄是个很害羞的孩子,”小鱼妈妈充满人妻光辉,“你不要逼他太紧,马上做全套,可以先从……嗯……手啊嘴啊开始。”
新床下午运到,换好床具荀或身先士卒,一跃把自己埋进松软的棉花地里,打了好几个转后又一个鲤鱼打挺猛然坐起,拍着被子用力招徕:“来来来,宝贝,快来床上和我玩!”
季玄一愣,像第一次听到他喊自己哥哥一样无措。
“怎么了,都谈了一个星期了,连称呼也要适应啊?”荀或磨缠上去,坐在床边搂着季玄的腰,一声比一声更动情,“心肝、亲爱的、甜心……你喜欢我怎么叫你?还是你想听些更狂野的,老公?主人?”
“哥哥,”季玄受不住了,“哥哥就很好。”
荀或贴在季玄的浴衣上傻乎乎地笑:“哥哥的确很好,可我还是想把所有爱称都堆在你身上。”
荀或觉得自己像个柜子,从认识季玄开始,他就不停地往自己里面塞东西,温柔、细心、体贴、爱……把他塞得满满当当,一朝打开稀里哗啦奔流满地。
“怎么办,”荀或好烦恼,“我为什么不能分出十个自己,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地喜欢你?”
“一个就够了,”季玄赶忙道,“太多个你我会喜欢不来的。”
荀或仰头,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对视。
操,这脸部线条太完美了,低头都不带双下巴的,帅晕我。
小荀揉完面霜脸红扑扑的好可爱……
季玄的浴衣已被荀或揩到宽松,荀或咧嘴微笑,从床边滑下地,微分着双膝跪好。
可以先从……嘴开始。
他将脸颊贴上季玄沉甸甸的东西,很乖地蹭着:“也对,毕竟这个只有一条,只能照顾一个我。”
第28章 2月21日 宜尝试
荀或是贴着季玄的心裁成的一道人,不论是色起来还是乖起来都是合季玄心意的,只是季玄隐忍成性,肢体接触所蕴含的爱意过于张狂,他始终还是羞赧。
“你说要时间熟悉新关系,”荀或撩开季玄的浴衣衣摆,“我给你一个星期了啊。”
“可是……”
荀或眼波自下而上盈盈扫过季玄身躯,最后定格在他眸里。
这种被仰望的角度对男人来说很致命,它代表着随你主宰的奴性,能满足男性基因里的控制欲。荀或很清楚。
男人祸害起男人来更精准。
“哥哥,”荀或从根部轻柔抚至顶端,话里藏着钦羡,“你真的好大……”
手里的东西便有了反应,热血渐渐充盈脉管,荀或立时觉察季玄更喜欢言语刺激,或者说是言语里爱意的表露,倒是与他本身的寡言微妙相抵。
荀或轻笑着得寸进尺,舔了舔嘴唇撒娇:“哥哥给小荀吃棒棒糖,好不好好不好?”
因着季玄远比他更羞涩,荀或说这些骚断腿的话也毫无心理负担。季玄还未看明白这层,他越害羞荀或越大胆的,本来就是互补的性格。
季玄的阳具已经被荀或撩到半硬,身体这么诚实,想喊停也没资格。况且荀或的小爪子已裹了上来,捎着一股寒气、一脉邪火,是必然要做的意思。
荀或眼里烧灼着情欲,与他这张纯真的娃娃脸毫不相配。
荀或长得很符合季玄的审美。
很多时他觉得他像个精致的小娃娃,五官裹缠着稚气,尽管知晓他已成年许久,季玄还是不敢对他有性幻想,会有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也不知道这副童颜日后会不会长开,但无论何时荀或都很漂亮。
刚吹干的褐发柔软地贴在额角,上过面霜后整个人冒腾着奶的香,一对大眼睛浮着层迷蒙的水雾,迤逦唇线勾出的唇珠水润……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现在的荀或,是无法拒绝。
荀或也不给他机会拒绝,朝季玄的阳物吹了口气:“都硬成这样了,到底给不给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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