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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夜雪(古代架空)——芳菲袭予

时间:2020-06-26 10:10:35  作者:芳菲袭予
  君臣三人出了脂粉铺,穆昀祈但问京中有何好去处,郭偕道了几处,穆昀祈皆说已去过,便转问荀渺,所答自也无甚新意,穆昀祈显是不悦,道:“汝等居于京中这许久,常去却只这几处?”
  郭偕只得告罪,道回京时短,且公务缠身,外出实少云云。轮到荀渺,却是吞吐支吾,终看穆昀祈面色不善,才道出实情:因住处偏僻,并不常至繁华闹猛处,常去只那菜市与些杂食小店。
  “菜市!”听此言,穆昀祈却是眼前一亮,“彼处吾倒从未踏足,但去瞧瞧也无妨。”
  “那便由臣带路!”荀渺此刻倒应承得快,且向前指点:“前走两三里,出了朱雀门,往南再过两条街,便是城东最大的菜市了。”然却不知,他此言乍听寻常,然落在某些人耳中,却不啻晴天霹雳!
  朱雀门!郭偕只闻此三字,面色就一白。
  事过数月,却不知彼处那流言是否已止,更不知,豆腐坊的小娘子与肉饼店的老汉,是否还能认出那当初令他等义愤填膺的身形脸面……
  前头两个兴致勃勃的身影已远去,郭偕心知劝阻是徒劳,只得咬牙一握拳,抬头挺胸迈出那赴汤蹈火的一步。
 
  第十四章
 
  天高云淡,阳光普照,是个出门游荡的好日子。
  眼看前方二人越走越近,不时交头接耳,郭偕心头一股不详之感油然而生。
  “果真?”穆昀祈面露讶色,示意荀渺近前来说。
  后者依言,一脸佞幸者的喜形于色:首回伴驾出行,难免拘谨,然方才无意一言,竟引天子“刮目”,实为意外,当下自不敢怠慢,近前:“臣绝不敢妄言!但问这周遭往来者,于此一事,乃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穆昀祈一摸下巴:“此人光天化日裸走闹市,却不引人围观?”
  荀渺狡笑:“如何不?”眸子一转:“据闻那厮与人私通,丑事败露,才狼狈逃窜,彼时头顶铜盆不辨方向,险将胡家肉饼铺的窗牖撞坏……”说至精彩处,乃眉飞色舞。
  “顶铜盆?”穆昀祈纳闷:“顶那物作甚?”
  “挡脸啊!”荀渺嗤笑了声,下一刻或自觉忘形,才收敛起些,道:“所谓人活脸树活皮,他是不欲教人瞧清脸面。坊间由此猜测此人身份或不寻常,乃非富即贵。”
  穆昀祈眸光一亮:“如此说,倒或许……”幸灾乐祸一笑,追问:“那终教人认出否?”
  荀渺由衷惋惜:“说来也怪,当日许多人与他错身,竟皆未看清其面目,后因疑之是窃贼,一干人尚沿街追赶捉拿之,却可惜终还教他逃脱了。”
  “这般……”穆昀祈闻言倒也扼腕,转头回看郭偕:“郭卿是否……”言出一半即止,面露讶色:“郭卿,你这是……为何以袖遮面?”
  “我……”郭偕一怔,将衣袖放下几寸,露出一双深藏不安的眼睛:“此刻日光尤烈,晒得吾眼花,因此拿袖挡一挡。”
  “日光烈?”荀渺挠头,“吾怎不觉……”言间忽见那人眼中冒出两束慑人胆魄的凶光,惊得他喉头一紧,言语戛止。
  “已走了这许久,却还未到么?”郭偕趁隙抢过话去。
  “到——到了,就在前方……”荀渺抬头指去,顺势又瞧彼者一眼,却见之面色平和,哪有一星半点的凶相?看来方才,还或是自眼花。
  果然,三人出了朱雀门,再拐过两条街,便到了南城最大的菜市。
  时过晌午,市上乃是行人寥寥,摊贩们皆与剩下那些发蔫的瓜菜一般无精打采。然此并无碍官家“猎奇”的兴致,一路东瞧西看,偶还掂量两颗瓜菜作势问价,只那些摊贩多是一眼便看出他乃闲极无聊、出门寻趣的富家子,遂皆一言半语敷衍过,无意与他多费唇舌。好在穆昀祈并不介意,看去是乐在其中。
  伴驾在侧,荀渺也未闲着,午后市上瓜菜照理都要折些价,他自想趁机拣买。然沿途问去,价钱皆不合意,因是铩羽而归。郭偕笑称必是讲价不得法,教穆昀祈听闻,顿起好奇,定要二人分别试来一较。
  荀渺无奈,只得带他等走近一处菜摊,摊主是个妇人,想来或好说话些。当下问过价钱,乃与先头那些相差无几,荀渺作势翻看了几棵瓜菜,一一挑出缺处,又将前两家的价钱说低几文,孰料妇人听后脸色即沉,便不许他再挑拣,道:“你这小郎倒怪,既已寻得省钱处,却还来此作甚?便去买那价低的即可!”一番话将三人说得面红耳赤,无声遁走。
  轮到郭偕,二人随他在一菜摊前停下。摊主是个老者,苍鬓黄面,看去似近郊老农。其人身后树上拴着头驴,应是运菜入城的脚力,再看那摊上,所剩瓜菜已无几,不过相较别家,倒还皆算新鲜。
  见几人驻足,老者却不似欣喜,反之,连出声揽客都懒得,显是断定他等此来只为寻趣。郭偕倒也不计较,作势低头挑菜,一面言出称赞,只道这菜的好处,几句话便令老汉欢欣展颜,一改先前的冷漠,不仅有问必答,甚还仔细替他拣选。至此,郭偕话锋一转,又问老汉家居何处,家中景况等,老汉一一作答,如此这般,二人倒是欲说越投机。
  随手拿起棵叶子蔫黄的菜,郭偕忽似不忍:“天热,菜到午后易蔫,必然不好卖罢?”
  老汉点头:“至晚间卖不出,便只得拖回去,自吃些,余下烂了只能丢弃。”叹了气,便试问:“小郎若是家中人多,不妨全买下,老汉可折价与你。”
  郭偕一听爽快应允,当即不再择拣,乃以半价买下老汉所有瓜菜。
  离开菜摊,穆昀祈直呼有趣,荀渺则一脸钦佩,追问是如何诓得老汉自愿贱卖那菜的。
  郭偕但笑:“奉承是真,说’诓’却过了。乡野之人,性讷不失忠厚,我但赞他几句,他自欢欣,然我所言也是实,他这菜,过了晌午便难卖,他家又远在城外,天黑之前必要回去,不似城中菜贩,摆摊至入夜亦无妨,更不似那些大铺子,余下瓜菜晚间或可送去常往来的酒楼。因是于他而言,将余下瓜菜折价出卖本是上选,只老汉脾性耿讷,加之那菜所剩无几,自认无须低声下气求卖,然若遇上个合脾性的,便另当别论了。”
  荀渺仔细听着,点头连连。穆昀祈稍作沉吟,则似恍然,当即道要自行一试。
  三人遂转转悠悠到一肉摊前,摊上此刻余存已不多。摊主是个黑瘦汉子,见人一脸冷漠,脚下则拴着条毛色黑亮的大狗,看去倒是乖顺,所谓狗随其主,想必主人亦是老实良善。
  穆昀祈心下做了那番推断,便放心上前装作细看择拣,然肉好坏自是不知,况且素来连活人他都懒于开口夸赞,又怎知如何赞一堆死肉?因是沉吟许久,却是难出一言。终了,索性跳过先头那一堆琐言繁语,抬头佯装看了看天,便道:“这般热天,生肉受此曝晒,又引蝇蚋叮咬,不出半日,便将臭了罢?遂吾看……”言至此,果见那黑瘦汉子正眼瞧来,只那眼神却实难说带什么善意……
  偏刻钟后。
  耳边风声呼过,穆昀祈已然眼花脚软,气喘不止,却不敢停歇,实怕脚步一缓,便教那恶犬扑上咬断脖颈。此刻闻人声在后道:“莫跑了……恶犬已去……”虽不甚敢信,然脚步已缓,喘息着小心回看了眼,空旷的街上果不见那黑色凶影。心下顿一轻,长舒口气,却险些坐倒,幸得身后一双手及时将他搀住。
  “荀……荀渺呢?”郭偕扶着喘息不止之人,四望下却变色。
  穆昀祈随之转头找寻,果不见彼者身影,倒也一惊:难不成是教那恶犬追上了?则……后背一凉,不敢往下想。
  “待臣去找寻一圈,郎君(1)先且在此歇息。”郭偕皱眉言罢,捡了根木棍往回走。
  “吾……与你一道。”穆昀祈犹豫了下,终是抬起酸软的两腿随去。想这光天化日,那恶汉也不敢当真纵犬行凶!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方拐过街角,便见远处一人蹒跚而来。
  “知微!”郭偕唤了声,见那人抬头向此一望,便似腿脚乍软,竟瘫倒下去。
  难道受伤了?穆昀祈与郭偕满腹狐疑向前跑去。
  “荀卿,你……这是……?”终是看清他那一身,穆昀祈愕然瞠目。
  在他对面蹲下,郭偕眼中三分愧色,七分同情。
  其人当下,两手各拎一条猪腿,少说二三十斤,项上悬粗绳,一侧吊块白花花的肥肉,一侧悬挂猪腰猪肺等下水,腰间则围绑白菜大小五六株,又左右各垂草绳,拴萝卜七八根。
  便难怪他累到瘫软:一身上下沉甸如是,于他这文弱书生而言,能迈开步已是不易。
  须臾,看彼者总是顺过气来,一眼上下将郭偕打量遍,竟是面色一凛,急道:“冬瓜呢?”
  郭偕一怔,寻思半晌,摇了摇头:“方才跑得急,或是随手丢弃了。”
  “丢了?!”彼者眸中痛色跃显,“你可知那是……”
  “你不尚有这许多么?”郭偕一指他腰间,口气略不善:实则他有何资格抱怨?那些菜,钱他又未出一文。
  “罢了罢了,虽丢了冬瓜,然你新买这许多肉,也够打发段时日了。”穆昀祈缓过神来,欲打圆场,“所幸未教恶犬咬伤,安然无事便好。”
  孰料此言一出,却见那人面颊数抽,一时竟声泪俱下:“这肉,原不是我情愿买的!”,言间伸腿露出破碎的裤管,目光充斥幽怨:“我才跑出几步,便教恶犬撵上,那摊主说吾等刻意寻衅,定要教我买完他那肉才作罢!”恨恨将手中的猪腿捶向胸前的肥肉:“好在我钱不够,他便令我买了此些,却还不许拣选,我本不爱吃肥肉……”抽噎了声:“须知那两百文乃是吾五六日之花销啊!”
  片刻静寂。
  穆昀祈抚了抚额:“明日,吾令人将钱送到秘书省……”
  终看彼者笑逐颜开跳上板车,满载肉菜轻快而去,郭偕心下一轻。
  “走罢,趁天色尚早,吾还有一处须去。”穆昀祈转身,轻言了句,看来亦如释重负。
  “还要去……”郭偕脱口而出,然一忖,此也轮不到他做主,便悻悻止言,快步随上。
 
  第十五章
 
  日渐偏西,拂面的风透了一丝凉意。
  “卿可知,昨日,台谏弹劾卿于朝上?”穆昀祈忽问。
  郭偕微一怔,却不意外:“臣……在下愚昧,不知他等因何事弹劾郭某?”且作糊涂。
  穆昀祈回眸:“你果真不知?”
  郭偕稍沉吟:“若陛……郎君以为可,吾便斗胆一猜。”看那人颔首,即道:“吾猜他等是弹劾吾审理寒食乱事一案时,挟私袒护,纵恶庇罪!”
  “如是,你认罪么?”穆昀祈未置可否,继问。
  便见彼者面色一凛:“不----认!”
  似为欣慰,穆昀祈口气随之转缓:“你既问心无愧,吾倒也无心多过追究,然以枢密副使邵忱业为首一干人当日却主张彻查,后虽不了了之,然邵忱业为人冥顽,恐不会善罢甘休,遂望你谨慎处事,好自为之。”
  郭偕浅一揖:“谢郎君提点。吾身正,不惧毁訾!”
  穆昀祈一笑未再接言。
  将近傍晚,二人加快脚步,不久便至沣邑桥。过桥向南,称为沣邑桥南街,此处东临州河,隔岸不远便是繁盛空前的观虹街,然一水相隔,此处倒不受闹市喧腾滋扰,可谓闹中取静;往西一二里,是拜佛修心、出游赏花皆好的建宁寺;南边是南熏门,北去可达金梁桥,堪称水陆皆宜,四通八达,着实风水宝地。因是京中诸多名仕重臣、王侯国戚皆置宅于此。
  二人沿街走了一阵,至一宅前,叩门入内。
  听过官家与仆从之言,郭偕才知此竟是嘉王宅邸,心中顿纳罕:虽早先便听闻嘉王出宫,并未入住与皇宫一墙之隔、宗室聚居的亲王宫邸,却也不曾想他会搬至此处,此不合祖制,更不合常情。寻常而言,宗亲教遣出外宅闲居,多因犯过,然嘉王显非此遇----郭偕犹记得当日,其人亲口曾道,出宫闲居乃一己所愿!只是否言之由衷,外人便难分辨了。
  闻听天子驾到,嘉王忙自迎出,不想伴之前来的竟还有邵景珩!然看官家不似惊讶,郭偕便知其人当是得过御准前来。
  邵景珩是嘉王表兄,又是今上自小的伴读,常年行走宫中,当御前自无拘谨。当下三人寒暄,听邵景珩言下,乃对嘉王外居不甚赞同,因此处远离宫中,府中侍卫又不多,恐存险患。然嘉王心意坚定,道素来好静,且一心修佛,此处距建宁寺不过一两里之遥,于他实算便当,且他素来与外无争、处世平和,想来也无人与他寻衅。
  邵景珩闻来不屑:“你只道与世无争便不至受人记恨,却不知人心险恶!墙高人众实不足令心怀歹念者知难退却。”一时或情急,竟脱口而出:“须知前两日,我宅中尚有人夜闯,你居于这等僻静处,岂能安枕?”
  夜闯!闻此二字,郭偕眉心一收,下意识瞄了眼至下未尝出言的天子,似见他眸中一抹暗影掠过,然一闪即逝,面色却还如常。
  “景珩此言有理。”穆昀祈点头,看了眼嘉王:“然寅澈心意坚定,既他不愿搬离,朕以为,倒也无须强求。”言落,便见嘉王低头称谢。
  “然景珩之虑,实也是朕之所忧,”孰料官家言尚未尽:“此处守卫涣散,难免与歹人可趁之机,因是朕忖来,还当多些侍卫护卫府第。”见嘉王欲争辩,抬手制止:“汝既已迁出宫,再令皇城司履行护卫之职确不妥,且事若传出,也恐外朝非议,因是朕思量来,不妨令步军司派人护卫你府第,一则郭卿处事谨慎,朕自安心,二来你二人也算熟稔,今后但凡小事,便自行商榷处置,也省去朕些心力,你意下如何?”
  嘉王闻言显意外,回过神来,忙揖下:“臣领旨,谢陛下垂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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