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余炀的食指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几下,说,“134,这三个不去,划掉。”
助理略一思忖,然后点点头:“好的。”
“明天这个……”余炀又开口。
“必须要去。”助理说,“陈董是我们的股东,现在也有合作项目在走,明天这场酒会还会有不少国外大集团的负责人出席,您必须去。”
“哦。”余炀捏了捏鼻梁,认命道,“我知道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大股东,他就是对酒会没兴趣不愿意去,想再挣扎挣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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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炀一早起来,看微信才意识到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父母还有周舟程澈他们都在凌晨和早上的时候发了红包过来。
他早就过了呼朋唤友一起出去吃饭唱歌切蛋糕的时光,自从大学以来,他根本没在意过生日这回事,每次周舟他们想借着生日约余炀出去,余炀都推脱掉了。
他再也不想过生日了。
那个夏天,靳吾栖还没有走的时候,曾经有一晚,他们站在月色如水的阳台上,手里拿着切好的冰西瓜。
“生日想要什么礼物?”靳吾栖懒懒地背倚在阳台栏杆上,问。
“还有好几个月呢。”余炀说,“干嘛这么急。”
“问一下啊,万一是什么很费时间的东西,我就能提早给你准备着了。”
余炀并不缺什么,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他看着月光下靳吾栖莹蓝华美的头发,目光往下,对上那双茶色的眼,说:“没什么想要的。”
他别开眼,掩饰似的咬着手里的西瓜,含糊地说:“你能在我身边就行了。”
靳吾栖嘴边勾着笑,直起身凑到余炀面前,状似苦恼的语气:“万一我不在怎么办?总要买个礼物陪你吧?”
余炀最受不了他这副明摆着调笑的模样,他握着靳吾栖的手把西瓜往omega的嘴里塞,置气般地说:“你不在的话要礼物有什么用。”
靳吾栖咬了一口西瓜就笑着仰起头与余炀接吻,余炀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后压在阳台栏杆上,在亲吻的间隙里将西瓜咬碎了,淡红的汁液顺着两人的嘴角往下流,余炀的吻也接着往下落,从下巴到锁骨,跟随着果汁流动的痕迹,最后他将omega抱回了房间。
一语成谶,生日的时候,靳吾栖早就走了几个月了。
余炀过后回想起来,才意识到,大概是靳吾栖早就知道自己无法在生日的时候出现,所以才要他选礼物。
那么简单的要求,靳吾栖偏偏做不到。
余炀在生日那天的凌晨,给靳吾栖发微信: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对话框里往上全是绿色的长框,都是余炀发出去的石沉大海的微信。
他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然后睡过去,中午的时候醒来,微信里,靳吾栖的聊天框已经被其他人的祝福和红包刷到了最下方,没有红点,对话里面依旧安静一片,最后的消息还是余炀发过去的那个问题。
余炀疲惫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将靳吾栖拉进了黑名单。
他不舍了几个月,得不到回音几个月,到这一刻为止,确实够了。
周舟此刻又发来消息:生日快乐我们炀,今天一起吃晚饭吗?!
余炀:不了,晚上有个酒会,得去一趟。
周舟:好8,余总真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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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炀并不意外在酒会上遇到靳吾栖,他从国外回来,这一次有不少国外集团都是通过他和A市的贸易搭上线的。
在以alpha为主导的世界里,靳吾栖这样的omega,无论是从家世背景、身材样貌,还是行事能力上来说,都毋庸置疑是顶尖,永远不乏英俊多金的alpha们追求。
他就像银河里的玫瑰,辉煌漂亮,却触手不可及,能勾起alpha们天性里的征服欲和追逐欲。
跟东道主打了招呼寒暄一阵,余炀去场上换了酒,跟其他熟识的老总和客户们聊天,觥筹交错之间口袋里多了不少名片,也算是完成了一场酒宴的核心任务。
靳吾栖是在中途才到场的,一起出席的是几个国外的alpha,说是飞机误了点,才接到人就过来了,场上顿时握手问好成一片,宋知慕也站到靳吾栖旁边,余炀只是拿着酒站在落地窗前,往主场上看了一眼,而后转身看向窗外。
“余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柔软好听的声音传来,余炀侧过头,看见一个omega。
是晚宴主人陈董的小孙子,陈安桐,如果余炀没记错,陈安桐今年好像才20出头,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余炀礼貌地朝他点了点头:“陈公子。”
“别这么叫我啦。”陈安桐笑起来,“叫我安桐就行了,我们都差不多大。”
他长得一副白皙软嫩的模样,身上的信息素也是omega特有的甜美,眉眼里还带着些许稚气,但是显然已经对这种场合游刃有余。
“人多,不想凑热闹。”余炀笑笑,回答了陈安桐的问题。
“看出来了。”陈安桐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表情有些狡黠,“上次拍卖会,你好像也提早离场了哦。”
余炀垂着眼没说话,陈安桐却接着说:“结果后来又折回来接人了,我说得对吧?”
一个周舟整天哔哔叭叭爱说话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个陌生的omega也这么能说,余炀有些头疼地看着酒杯里晃动的波纹,问:“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啊。”陈安桐大大咧咧地说,“我只是忍不住关注你而已。”
这个omega真的很善解人意,都不用余炀开口问,他就把自己如何看上余炀的经历给描述了一遍。
“那是,一个月前吧,我去研究院报道,顺便找朋友玩儿,就看见你在篮球场上打球,说真的,alpha们都挺高挺帅的,但是你特别高特别帅。”
“我就问了我朋友,我朋友说你是研究院已经毕业的学长,现在接手家里的公司,还说你超级年轻超级有能力,是金融系老师的口头教材。”
“慈善晚会我也去了,碰巧就看到你了,不过那时候你一直跟一个alpha站在一起,叫程澈是吧?我就没过去跟你打招呼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能见到,你看就像今天。”
“那天我一个没留神,你就提早走了,后来我下楼,看见你和宋知慕,还有那个靳吾栖站在一起,最后是你把靳吾栖带走了,我说得没错吧?”
余炀都疲于回答了。
“我之前还在想,像你这么优秀的alpha,有没有谈恋爱呢?那天晚上我就知道答案了,你肯定没谈恋爱,但是有喜欢的人,对吧?”他说着,伸手指了指远处站在人群里的靳吾栖。
“说完了吗?”余炀低头问他。
“我才说了几句啊。”陈安桐有些不满地反驳,他朝人群的方向抬抬下巴,“你看,人家宋知慕就比你主动,怪不得他俩约会都能被拍到上新闻。”
“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宋知慕,表面上看着挺温柔绅士的,背地里说不定是个变态哦。”
余炀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安桐,他没想到陈董的这个小孙子是这么个跳脱的性格。
“我在国外的时候,听到过关于靳吾栖的事,你想不想知道?”陈安桐突然问余炀。
余炀无意识地捏紧了酒杯,他说:“不想知道。”
“你好像……”陈安桐琢磨了一下,给出一个形容词,“又爱又恨吗这是?”
“你管得有点多了。”余炀说。
“你真的不想知道啊?”陈安桐话里有话地说,“风光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哦……”
余炀不耐地微微皱起眉,一直还算礼貌的表情里覆上了一层冷冰冰的神色,他直视着陈安桐,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作者有话说:
陈安桐:那行吧那就不说了:)
第13章
陈安桐嬉皮笑脸地耸耸肩,眼珠子一转:“嘘,别生气啊,有人在看我们。”
话音一落,还没等余炀反应过来,陈安桐就伸手拉住了他的领带,用力往下一扯,将余炀带得俯下了身,然后陈安桐仰起头,直接亲了上来。
耳边的宾客们的笑谈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杂糅在一起,闹哄哄的响成一片,他们站得偏,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余炀懵了几秒,正要抬手推开这个疯小孩,陈安桐却先一步松了手将他放开,然后往后退了一点,得意地歪着头:“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哦。”
余炀转过头,他看见靳吾栖正往这边走。
靳吾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他对视,余炀的耳朵似乎一瞬间失聪,视觉也出现了问题,他好像无法听到任何声音,也分辨不出任何颜色,唯一有色彩的,就是那个向他走来的omega。
陈安桐干了坏事就溜,他朝着靳吾栖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跑了,路过人群的时候,他顺带给了宋知慕一个挑衅又幸灾乐祸的眼神。
宋知慕仍是一副温柔有涵养的表情,他对陈安桐笑了一下,视线从远处的靳吾栖身上带过,然后又回到面前的合作方脸上。
余炀放下酒杯,整理着自己的领带,然后他听见靳吾栖说:“我帮你吧。”
“不用。”余炀后退了一步,草草理好了领带,绕过靳吾栖就想走。
靳吾栖却伸手拦住了他,贴身站在他面前,轻声说:“余炀,我有话跟你说。”
玫瑰香萦绕,omega香甜的呼吸在下巴上勾动,余炀自弃般地叹了口气,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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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光线暗,窗外是闪烁的各种灯光,映照进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恍惚感,再加上喝了点酒,余炀有种朦胧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好像放下了,可以解脱地面对了,却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刻在了骨子里,拿不掉了,就算面上可以装作坦然,皮肉下的痛意却依旧清晰。
“什么事。”余炀问。
“你的事。”靳吾栖说。
他将手中的一碟甜品递到余炀手上,然后从外套里拿出了烟盒,抽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燃。
余炀只是看着他,靳吾栖含着烟拨开打火机的时候,那一簇暖色的火焰照着omega散落的发和低垂的睫,像是一张定格的旧相片,他这是第一次见靳吾栖抽烟。
直到靳吾栖将细长的烟轻轻插在甜品上,余炀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
“你一直什么都不缺,我送礼物你大概也不会愿意要。”靳吾栖抬起头,说,“没有别的能让你看得上眼的,就只能陪陪你。”
“生日快乐,余炀。”
余炀看着烟头上明灭的火色,心脏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记得的,一直都记得的,余炀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靳吾栖记得。
“你能在我身边就行了。”
少年alpha别扭含糊的语气仿佛还在耳边,时光却已经残忍地奔过快要五年。
所以来不及了啊,一瞬心死,永远心死,就算再被火光灼烫一遍,也只不过是鞭尸般的作践而已,将旧伤撕扯开来再经历回忆一遍,有什么意思?
迟到了就是迟到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23岁的余炀了,就像是童年时想要的玩具没有得到,等到长大了再被给予,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年的生日,早就过了。”余炀有些疲惫地说,“你来迟了。”
“我赔给你。”靳吾栖难得脸上没有笑意,他只是看着余炀,柔声笃定道,“你要多少年,我都赔给你。”
“我不需要了。”余炀将那碟甜品往后放在窗台上,再次说,“我不需要你赔。”
“你会想要的。”靳吾栖蓦地挑唇,露出了熟悉的漫笑,他抬手搂上余炀的脖子,亲了一下alpha的下巴,带着气音说,“怎么了,被别的小omega亲了以后,就不愿意看我一眼了?”
余炀皱起眉:“他就是个小孩子。”
他脱口而出回答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对这种问题做答复,靳吾栖却又笑起来:“你也就是个小孩子啊。”
余炀于是抿了嘴不说话,靳吾栖的态度和心绪他永远捉摸不透,而自己只要稍一松动,就会像巨响下的雪崩一样,被动得无法控制。
靳吾栖就仰头看着余炀,窗外的亮光映在他的眼里,甜品上的烟似乎已经凉灭,只剩夹杂着奶油香的烟味缓缓升腾,然后消失在空气里。
“你真的长高了。”靳吾栖用鼻尖蹭蹭余炀的下巴,他明明没有喝酒,说出来的话却有种摇晃的醉意,“余炀,亲一下我吧。”
他这样柔软的撒娇语气太熟悉,片刻之间勾起无数回忆,余炀在轻微的耳鸣声中,低声说:“陈安桐说他听说过你的事,问我想不想知道。”
靳吾栖环在余炀颈上的手僵了一僵,他垂下睫毛静了一两秒,随后又抬起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都是些破事儿,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自己说给你听。”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指尖在微微发颤,但是余炀并没有察觉。
余炀沉默了一下,他说:“不想知道。”
然后他接着说:“好。”
没等靳吾栖反应,余炀抬手握着他的腰将他推向一侧的墙边,低头亲了上去。
靳吾栖才知道余炀的“好”是在回答他的那句“亲一下我吧”。
没有耳鬓厮磨的必要,余炀直接撬开了靳吾栖的齿关,近乎强硬地勾缠着omega的舌尖,甜品上的烟熄灭,雾消散,昏暗的角隅里,只剩下alpha强势的柠檬汽水信息素,以及omega愈发柔软浓郁的玫瑰香。
靳吾栖的手已经搂不住余炀的脖子,只是虚虚地攀在alpha的肩上,口腔里的氧气被掠夺干净,沉重的呼吸被柠檬汽水信息素填满,唾液中的虚拟碳酸席卷四肢百骸,像是有气泡沸腾,将omega的身体压迫到发颤,却又被alpha蛮横地禁锢着,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动弹。
Alpha的犬牙咬疼了柔软的唇瓣,靳吾栖不可避免地从鼻子里泄出带着气音的破碎呻吟,透明的津液盛不住地从嘴角滑落,他的手滑到了余炀的胸前,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从敞开的衣领里探进去,掌心隔着衬衫贴在了余炀心口的位置,感受到alpha强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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