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阮星舒一剑将虞山劈成两半,那时他说长时间没跟人动手,没控制住力量,真的是这样吗?
欧阳明静,陆笙是沧澜洲的医修翘楚,他们明知道阮星舒的身体出了问题,却没有任何头绪。
阮星舒真的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过段时间就恢复了?
还是说,这不过只是暂时的平静,后面阮星舒身上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霁林心绪乱了,他将这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抬脚向殿内走去。
专门为团团开辟的小房间里,阮星舒正坐在婴儿床边看着团团。
团团则努力地将自己缩在角落里,离阮星舒远远的。
阮星舒牵起嘴角,眼底却没有笑意,他道:“你躲什么,嗯?我有这么可怕?”
团团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在躲他,还冲阮星舒卖了个萌。
还从来没有人能让阮星舒这般恨的牙痒痒,偏生还打不得。
阮星舒气笑了,戳戳团团的小胳膊,骂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小混蛋。”
听了这话,一直做小伏低的团团不服气了。
什么叫他害人,他什么时候害过人?若不是他,阮星舒现在不知道躲在紫阳山的哪间小房子抹眼泪呢。
团团自认把阮星舒送到爱人身边是大功劳一件,这要是搁别人身上,肯定都感动哭了,就他惨兮兮的,还要挨骂。
团团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紧阮星舒,挺起小胸脯道:“啊、啊、啊。”
阮星舒嘿了一声:“还敢顶嘴。”
团团十分了解阮星舒的性子,秒怂,他伸出小胖手扒着婴儿床边的围栏,想要翻下去。
奈何他现在这种形态,走路都走不稳,想下来就更是困难了。
悄悄瞅一眼阮星舒,就见他眯起眼睛作壁上观,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
团团心里愤愤的,忽然他眼睛一亮,冲阮星舒身后伸手道:“阿呆。”
阮星舒回头一看,就见霁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当霁林听到“阿呆”两个字的时候,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阮星舒将霁林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
他又看了团团一眼,虽说这小东西偶尔气的他头疼,但不得不说,团团像他。
聪敏,机灵,眼睛活,脸皮厚,颜值还高,还有就是,一样的厉害。
阮星舒本来有些苦闷的心情,在团团对霁林一句简单的“阿呆”中烟消云散了。
“娘子。”阮星舒抱起团团,将他递到霁林面前:“你听见了吗,团团刚刚开口说话了,他叫你阿爹。”
说完又思索起来:“叫阿爹是不是不太合适?”
团团敏锐的感觉到阮星舒心情变好了,这让他更加坚定了抱紧霁林大腿的决心。
只要霁林在,阮星舒心情就好,那他就不用挨欺负了。
这般想着,团团咧开嘴巴冲霁林笑,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天真懵懂的幼童,想求爹爹抱抱。
阮星舒笑眯眯的看着霁林,忽见霁林抬手,将团团接了过去。
这还是团团出现以来,霁林第一次抱他。
不仅阮星舒错愕,团团也僵的像冰棍一样。
不过阮星舒很快回过神来,他心说这样看团团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能讨霁林高兴,那就养着呗。
自然,教育也不能落下,等以后霁林不想当皇帝了,将位子丢给团团,他们二人携手浪迹天涯,想想都觉得很爽。
想到此处,阮星舒脸上笑意略淡,他用牙舔了一下上颚,以后啊,真是一个浪漫的词语。
阮星舒很快收拾好心情,正准备说话,就见霁林将团团放回了小床上。
阮星舒伸手去拉霁林,被霁林反扣住了手腕。
霁林探了一下阮星舒的脉,问道:“近来身体可有不适?”
阮星舒摇头道:“我能吃能睡,身体健康的很。”
霁林却不像阮星舒那般嬉笑着,他望进阮星舒的眼睛里,认真的叮嘱道:“若是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或者让宁宇去找欧阳也可以。”
霁林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压抑着某种深沉的情绪,担忧、怜惜,还掺杂着一丝淡淡的惶恐。
虽然霁林极力掩饰,阮星舒还是看出来了,他不由怔了一下,这样的情绪极少在霁林身上出现。
“娘子。”阮星舒低唤一声,脸上闪过一抹暧昧的笑意。
他凑到霁林跟前,低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我身体是有些不舒服。”
霁林眉头一皱,就感觉到阮星舒拉着他的手按在腰间。
阮星舒道:“我腰酸。”
阮星舒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他眼底漾着笑,十分勾人。
阮星舒这话一说完,霁林就知道他在逗他,但霁林并未生气,也没将手抽回来。
霁林垂眸,目光落在阮星舒的腰上,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阮星舒看着霁林清冷的俊脸,心底难得生起一丝忐忑。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阮星舒舔了下嘴唇,正准备开口就感到腰间与霁林掌心相贴的地方传来一阵暖流。
霁林在用灵力给他按摩。
阮星舒笑道:“多谢娘子。”
霁林看了阮星舒一眼,片刻后他收回手:“走吧,别让白竹等太久。”
“好。”阮星舒拎抱起团团,笑眯眯地跟着霁林出去了。
**
阮星舒今日留白竹吃饭,本是想从白竹口中套话的,只是没想到团团出事了。
现在霁林一定十分警觉,任何一点细微的不同都有可能被他注意到。
阮星舒还不想让霁林知道他恢复了,只能暂且将这件事压后。
白竹是霁林的心腹,跟阮星舒也早已混熟,饭桌上的氛围一点也不拘谨,相反十分融洽。
吃晚饭,白竹并未停留,很快就起身告辞了,宁宇也将一切收拾妥当,抱着团团退了下去。
霁林陪着阮星舒躺下了,在阮星舒的呼吸变得平稳后,霁林起身出了寝殿。
宁宇立刻迎了上来,霁林道:“团团呢?”
“小太子在乳母那里,已经睡着了。”
霁林点点头,经过院子的时候,注意到满院子的鸟。虽说阮星舒已经解释了这些鸟的事,霁林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他也不知为何要在意这些灵兽,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催促着他问一问。
他也就遵从内心,这么做了。
宁宇就把阮星舒到灵兽司的事都说了一遍。
听完后,霁林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灵兽司所有鸟类,鸟王……”
宁宇笑道:“阮仙师可能是想给小满最好的,这些灵兽确实很强。”
宁宇见霁林看着笼中的灵兽,却不说话,忍不住迟疑道:“陛下,莫非这些灵兽有不妥之处?”
霁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近来你照顾阮星舒,可觉得他与以往、有不同之处?”
说到“不同”二字的时候,霁林的声音微微顿了一下。
宁宇“啊?”了一声,摇头道:“没有啊,阮星舒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霁林低喃一句,“可能是我想多了。”
宁宇道:“陛下?”
“没事。”霁林回过神来,向外走了两步,忽又想到一事:“对了,你有时间去灵兽司一趟,训练灵兽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让阮星舒好好休息,不必为此劳心费力。”
宁宇也不想见阮星舒那么辛苦,很开心的点头道:“是,我马上就去。”
阮星舒午休的时间还是很长的,他动作快点,完全来得及。
霁林交待完之后就出了青云殿,白竹就等在外面。
**
寝殿内。
确定霁林离开后,阮星舒悄悄睁开双眼,他的眼神清明,眼底哪有半分睡意。
阮星舒午休的时候,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影卫都在殿外,也不会窥探寝殿内的情况,所以阮星舒不必谨慎小心,他豪迈地掀开被子,将枕头丢进去,伪装成床上还有人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阮星舒推开窗子,身法灵活地翻了出去。
凭阮星舒的修为,殿外的影卫只觉一阵清风吹过,并没有人发现阮星舒已不在殿内。
阮星舒顺利地出了青云殿,没走多久,就发现了霁林和白竹的身影。
看了一眼他们行进的方向,不是去御书房,倒像是出宫的。
阮星舒老早就好奇霁林这些天在做什么了,他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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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阮星舒暗中跟在霁林,白竹身后,见他们上了一辆马车。
出了宫门后,马车一路往北走。
阮星舒虽被誉为沧澜洲百年难得一见的修仙奇才,但霁林与白竹也是年轻人中的翘楚,阮星舒不敢托大,为求稳妥,他远远地跟在后面。
马车驶过热闹的长街,很快出了皇城。
城外风景如画,阮星舒踏风而行,倒也畅快。
不知过了多久,阮星舒就见眼前出现一处军营,营帐绵延数百里,气势恢宏。营地外有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守,离得这么远,也能感受到一股冷肃的气息。
这处营地阮星舒可不陌生,他少时还“有幸”在此处住过数日。
这里远离繁华闹市,玩耍、采购物资都不方便,营地的大门一关,更像是蹲大狱一样。
不过阮星舒还是很喜欢这里的,原因无他,这里人多,热闹。
且还有一些拿着鸡毛当令箭、只会欺负自己人的草包饭袋,耍弄起这些人来,可谓十分有趣。
到现在他都记得,当年滔天大火从此处燃起的时候,那些人脸上滑稽的表情。
阮星舒忽然有些怀念那时意义风发、无忧无虑的日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阮星舒轻轻啧了一声,好像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自己。
他今年不过才二十三岁,怎么就开始回忆往事了,这不是老人家的专利吗?难道说他已经老了?
二十三岁就老了,这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阮星舒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发现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这才笑起来,他甚至还朝镜子里的自己投了个飞吻。
不远处马车穿过岗哨,驶进军营,阮星舒将镜子收起来,跟了进去。
目送霁林,白竹在几名军官的簇拥下进了帅帐,阮星舒也不着急跟着,他扫了一眼周围,准确的认出将士们休息的地方,他身形一动,潜了进去。
片刻后,阮星舒穿着铠甲,戴着头盔,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没走两步,就碰到巡逻的卫队。
阮星舒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兄弟们,辛苦了。”
那些人冲阮星舒一点头,满脸严肃的走了过去。
队尾的一个人在经过阮星舒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一顿,还是提醒他道:“陛下与白统领来了,你快些过去训练,不要被抓住了。”
阮星舒应了一声:“我这就过去。”
目送巡逻的卫队离开后,阮星舒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声道:“倒还挺像个样子的。”他很快转开视线,将目光投在远处的训练场上。
阮星舒眼底闪出兴味盎然的神色,看了一眼帅帐,判断出霁林不会那么快出来后,抬脚向训练场走去。
训练场上的将士们不知训练了多久,他们汗流浃背,却无人偷懒。
阮星舒混在中间,悄悄观察一番,心中对这些人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可他的眼底还是显出一抹淡淡的忧愁。
这还不够。
军营现在的氛围确实比老皇帝在的时候好多了,他们也足够努力,可这还不够。
霁林登基后,将那些贪生怕死,毫无骨气的人全都赶了回去。
现在的军营中,有仍存傲骨,想要一雪前耻的“老人”,但更多的则是新鲜的血液。
然而不管是“老人”,还是新人,他们都有着同样的弱点——眼神中没有杀气。
阮星舒曾深入魔族大营,魔族上至沈克,下至小兵,每个人都拥有一双如同野兽般的眼睛。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嗜血的杀气,那是用无数沧澜洲的人的鲜血浇灌出来的。
而沧澜洲的士兵,托老皇帝的福,在战场上遇到魔族的时候,只会逃,根本不敢正面应战,就算有热血之人,不肯后退,最终的命运不是因违抗军令被杀,就是惨死于魔族之手。
阮星舒心说难怪霁林总是来这里,现如今沈克虽死,沧澜洲被老皇帝祸害这么多年,也早已是元气大伤。
虽说现在看起来是沧澜洲占了上风,但真的打起来,真说不好赢的会是哪一方。
这也是魔族犯下累累罪行,还敢胆大包天的来求和的原因,他们知道,以沧澜洲的现状,霁林不得不答应他们。
还有那蛇蝎美人沈琪,她入宫也是别有目的。
想到沈琪那张艳丽的脸,阮星舒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进了宫,你就别想翻出什么风浪来。
阮星舒很快从训练场退了下来,他在帅帐外站了片刻,始终不见霁林,白竹出来,心底不由升起一丝疑惑。
他明明记得霁林来此会与这里的人切磋,怎么来了这么久都不见出来?
莫非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阮星舒又耐心的守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他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
将耳朵贴在帐上,帐内安安静静的,一丝声音也没有,阮星舒终于忍不住悄悄掀开帘子,却发现帐篷里空无一人。
阮星舒一呆:“奇怪,什么时候出去的。”
他一面这么念着,一面将军营转了一圈,可都没有发现霁林和白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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