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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恋偏差(近代现代)——走窄路

时间:2020-07-06 10:59:29  作者:走窄路
  打着热空调室内比较干燥,虽然加湿器开着,段吹雨的嘴唇还是有些干裂。
  任衍用拇指指腹在段吹雨的唇上轻轻刮过,问:“有没有不舒服?”
  “还好。”段吹雨望着窗外的夜景,“你们这里冬天可真难熬,屋里比屋外都冷。”
  几滴雨滴打落在窗玻璃上,轻飘飘的,很细密,溅开小小的水花。
  “下雨了……”段吹雨仰着头,喃喃道。
  任衍像摸小狗似的轻挠着他的下巴,说:“这是雪。”
  段吹雨笑了下:“这雪下得也太寒碜了,难怪都说你们南方人一看见下雪就激动。”
  “那是小孩儿。”任衍说,“我就不激动。”
  段吹雨故意寒碜他:“那肯定啊,你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任衍在他嘴上拧了一把:“我怎么一大把年纪了?是奔三了?还是年纪够当你叔了?”
  段吹雨闷笑着不回答。
  任衍掐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在他脸侧的嫩肉上惩罚性地啃了一下,问:“明天要不要陪我去看看我妈?”
  段吹雨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要。”
  “嗯。”任衍蹭去他脸颊的津液。
  “还有件事。”任衍把段吹雨抱起来,手托着他的膝弯,把人抱到床上,“还记得谢舒扬吗?”
  段吹雨在床上滚了一圈,滚进任衍的被窝里,他金鱼脑子,愣了一下,问:“谁?”
  “叶秦你总记得吧。”任衍坐在床沿上,将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点上,推到稍远的地方,“就是我的发小,谢舒扬是他男朋友。”
  段吹雨想起来了:“噢!他啊!”
  段吹雨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痞帅痞帅的脸蛋。
  “怎么了?”
  “他之前不是参加成人高考么,成绩出来了,考上了。”
  “真的啊?”段吹雨一脸欣喜。
  “嗯,三月份就入学了。”任衍掀开被子在段吹雨身边躺下,“他知道你来这边了,想请我们一块吃个饭。”
  “说起这个,叶秦他还欠我一顿饭呢。”段吹雨翻身搂住任衍的腰,任衍的腰腹很结实,撩开薄绒睡衣摸上两把,能感觉到紧致的腹肌。
  任衍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穿上衣服挺拔瘦削,浑身上下掺杂着一股微微的少年感,脱了衣服,身体各个部位又都很有料。
  段吹雨摸得上瘾,指尖勾勒着肌理线条,大脑描摹着香艳□□。
  任衍给他摸得有点痒,低骂一声“小流氓”,抓住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底下,问:“所以呢,你乐意去吗?去他家,他亲自下厨。”
  “好啊。”段吹雨欣然答应,“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叶秦那顿还欠着我呢,你得告诉他。”
  “好。”任衍抓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使劲,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段吹雨倾身向前,被任衍偷走一个吻。
  雪越下越大,终于显出雪花的形状,还是那样轻,但密集了很多,有点大雪纷飞的意思,飘飘悠悠地落下来,沾在染了夜色的玻璃窗上。
  可能是因为下了雪,周遭显得格外宁静。
  点了熏香蜡烛的房间泛着淡淡的香气,松缓人的大脑神经。
  他们在馥郁芬芳中相拥入眠,在这个拥有了彼此的冬天里,感受对方的温度。
  其实南方的冬天也没有那么难熬。
  段吹雨这么想着,微微仰头,在任衍的下巴上温柔地亲了一下。
  雪下了一夜,天亮时才停,一夜的南方雪并没有任何杀伤力,草坪植被上只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等阳光出来,也就化尽了。
  雪后的气温低了不少,段吹雨裹上羽绒服,围着任衍送他的那条红围巾,踏在墓园的小路上。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熹微的晨光里。
  放眼望去,墓碑上都铺着即将消散的雪迹,每一片凝结成块的雪花都陪伴着墓下的灵魂。
  两人在任衍母亲的墓前停下脚步,照片上的人眉眼间与任衍有几分相似,任衍的五官还是更像他爸爸一点,但是眼神像妈妈,有一种含着一汪水的温柔感。
  段吹雨手捧一束百合,任衍说,这是他妈妈最爱的花。
  段吹雨弯腰在墓碑前放下花束,轻轻打了声招呼:“阿姨,新年好。”
  任衍抬手拂去墓碑上即将消融的雪水,静静地注视照片良久。
  他的话不多,以往经常会沉默地在墓前驻足一两个小时,过去那么多年,即使与她相伴的那些时光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他还是很想念她。
  思念总是会将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起来。
  良久,任衍终于开口:“我好像还没跟您提过我喜欢男人的事儿。”
  “之前没说,也是因为一直没遇到什么喜欢的人,就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遇到了,也带他来看您了。”
  “不知道您满不满意。”
  照片上的人一直温柔地笑着,任衍知道她一定会很满意。
  这世上毫无保留爱着他的人很少,他不耻地将段吹雨归入其中,他转过头,凝望着段吹雨,当着他妈的面,直白地表露自己的爱意:“吹宝,我很爱你。”
  声音不大,好像随雪水一起消融进寒冷的空气中。
  段吹雨说:“我好像没听清。”
  他贪心地想再听一遍。
  任衍抬起手,抚摸着他冻得微微泛红的脸庞,一字一顿道:“段吹雨,我很爱你。”
  段吹雨走向前拥抱他,踮起脚,嘴唇贴近他的耳畔,轻声回应:“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6-1822:31:05~2020-06-1922:09: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丫儿10瓶;小苹果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人生且长
  谢舒扬住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楼只有五层高,连电梯都没有。谢舒扬的家在一楼,这顿饭约在他的家里。
  屋子面积不大,对段吹雨这个从小住惯了大别墅的人来说,着实有点逼仄。
  他老觉得一转身就能跟任衍嘴对嘴了。
  这间不大但整洁的小屋子是谢舒扬租的,叶秦不缺钱,提过要给他买套房子,实在不行,至少得租一个面积大点儿的,但被谢舒扬拒绝了。
  他习惯了居无定所,也不愿意仰仗叶秦改善自己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也很好,因为他愿意为叶秦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成为更优秀的人。
  谢舒扬套了一条卡通围裙,与他痞帅的外表显得不太搭调,生出奇异的萌感。
  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发型不再是利落的寸头,一头乌黑的顺毛垂落下来,有点几分乖顺的意味。
  谢舒扬的脚上套了双黑色的短款雪地靴,可能是随手拿了套上的,一只裤脚塞在鞋里,另一只向上纵着。
  段吹雨一进门就惹事,张口就问谢舒扬怎么穿了双老棉鞋。
  “这是雪地靴。”谢舒扬纠正。
  “在家里头还穿雪地靴啊?”
  谢舒扬低头看了看,漫不经心道:“暖和。”
  任衍帮着谢舒扬说话,故意逗段吹雨:“我们南方人在室内都穿这种鞋,保暖,你们北方人不懂。”
  南方冬日的寒意会钻进骨头缝里,很折磨人。
  段吹雨啧啧两声,学舌:“你们南方人……”
  他们北方人还真就扛不住,在屋里待了一会,段吹雨慢慢感觉到了寒意。
  谢舒扬家里没暖气,没地暖,客厅也没安空调,静坐一会,像是身处冰窖。段吹雨这养尊处优的北京少爷从来没在室内感受过如此难捱的冷意,坐在沙发上直搓手,搓热了往屁股底下一垫,手暖屁股,屁股暖手。
  相较于任衍家,谢舒扬这里的条件是真的有些艰苦。
  段吹雨生出恻隐之心,心道这痞帅小哥哥好可怜。
  何不食肉糜。
  谢舒扬倒也用不着被可怜,叶秦早在郊区买了一套两层独栋别墅,房产证偷偷填了他的名。
  谢舒扬给他俩一人倒了杯热饮,自己做的奶茶。
  “恭喜啊。”段吹雨把准备的礼物递给谢舒扬,“恭喜金榜题名。”
  他送了块表,价格不菲,谢舒扬以前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看一眼就不愿意收,他盖上表盒,还给段吹雨:“太贵重了,心意到就行,你拿回去吧。”
  “这是我跟衍哥一块送你的,合买的,又没贵到哪里去。”段吹雨将表推回去。
  任衍说:“拿着吧,店里不让退。”
  谢舒扬犹豫片刻,收下了,说了声“谢谢”。
  受尽折磨的北方人终于熬不住了,段吹雨就穿了一双冬季款的运动鞋,他还臭美,穿的还是短袜,脚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快冻得失去知觉。
  “你还有没有这种鞋了?”段吹雨指着谢舒扬的老棉鞋问,嘴唇打着颤。
  任衍没忍住笑了一声。
  “没了。”谢舒扬转身去杂物间,“我给你拿个鸟笼。”
  没一会,谢舒扬找来一台取暖器,名曰“鸟笼”。他插上电,搁在地上,对准段吹雨的脚丫子。
  “真不经冻。”谢舒扬淡淡道。
  “是你这太冷了!跟个冰窖一样。”段吹雨舒服地叹息一声,长腿一伸,两手摊开,掌心朝向鸟笼,闭上眼睛说:“活过来了……”
  任衍握着他的手搓了搓,问:“你有那么冷?”
  “冷啊。”段吹雨丧眉耷眼,鼻尖红红的,“我今儿穿少了,没想到晚上温度这么低。”
  谢舒扬的视线在他们相碰的手上停留了几秒,任衍抬眸时望见他眼中的猜疑,问:“叶秦他没跟你说?”
  “什么?”谢舒扬没反应过来。
  “我跟他,”任衍看了一眼段吹雨,“我们俩在谈恋爱。”
  谢舒扬的眼神有微妙的变化,但并不惊讶,去年寒假跟他们吃饭的光景他还记得呢。
  旁观者清,这个北京男孩对任衍的心意太显而易见了,又那么张狂,两人迟早会翻腾出浪花。
  “他没跟我说。”他看看任衍,又看看段吹雨,“恭喜。”
  “饭马上就好了。”谢舒扬说着往厨房走,“你们先坐一会。”
  “叶秦呢?他怎么还没过来?”任衍问。
  “他下班晚,应该一会就到了。”
  门铃声响起,任衍起身去开门,本以为是叶秦,谁知是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这位大姐的嗓门很大:“你们就是扬扬的客人吧?扬扬呢?”她朝里头中气十足地唤了几声:“扬扬?扬扬?”
  谢舒扬应声而出,小跑过来:“别喊了,耳朵都给您喊麻了。”
  大姐将手里提的一桶酒递给他,用力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声音脆响:“你耳朵玻璃做的啊,我大点声它还能就碎了啊?”
  谢舒扬单手提酒桶,另一只手捏了捏耳垂,不怕死地说:“您再大点声儿,它真就碎了。”
  大姐又在他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这位大姐是谢舒扬的房东,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定居国外的亲妹妹,妹妹是老来子,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大姐年近五十,她的妹妹还在国外念博士。
  她独自一人住在这老房区里,手下有好几套房子,平时租给一些在附近大学城上学的学生。
  谢舒扬跑进厨房给房东大姐拎了罐腌豆角过来:“刚腌好的,您上次不是说好吃么。”
  “特地给我腌的啊?”房东大姐宝贝似的捧着罐子,笑盈盈的。
  “权当换您的酒了。”
  房东大姐“切”了一声:“我那酒值钱着呢,你这点豆角能换个渣渣。”
  “啊,知道了。”谢舒扬烦道,“下回再给您做点别的,值钱的。”
  “你上次做的酱牛肉就不错。”房东大姐暗戳戳点菜。
  “晓得了,过几天我给您拿过去。”
  送走房东大姐,没一会,叶秦也回来了。
  一进门,那人就搂着谢舒扬旁若无人地吻住了他的唇,而后眼尾的余光一扫,扫到段吹雨和任衍,离开谢舒扬的唇,道貌岸然地笑笑:“哎哟,你们在呢。”
  “你好做作啊。”段吹雨直接攻击他。
  叶秦满不在意地笑了下,问谢舒扬:“我刚瞅见老万了,她又来你这薅羊毛?”
  谢舒扬道:“我也薅了她的,薅得比她多点。”
  叶秦笑着拍拍他的脸蛋:“宝贝儿厉害了呀。”
  段吹雨挨着任衍坐在沙发上,被叶秦酸得够呛,汗毛都竖起来了。
  肉麻归肉麻,攀比心一瞬间被挑起来,他不甘落后,也想喊任衍一声“宝贝儿”,正欲开口,任衍这大宝贝刚巧转头想跟他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嘴对嘴碰上了。
  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对视着眨眨眼睛,任衍愣了愣,往后稍退,离开他的嘴唇。
  这下轮到段吹雨做作,他捂着嘴巴:“衍哥你好流氓。”
  叶秦和谢舒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任衍被段吹雨逗乐了:“你烦不烦?”
  叶秦走过来,见风使舵:“啧,亲都亲了,任衍你还不敢承认啊。”他拿腔拿调地学段吹雨说话:“衍哥真流氓。”
  谢舒扬从后面轻轻踹了他一脚。
  踹在屁股上的。
  叶秦转过头,摸着屁股说:“宝贝儿你好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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