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瞧吧。颜大人且说说那些个妹子怎么办吧,住都住不下了。”秦意浓坐的离颜灵筠挺远的,她才从醉仙楼出来没多久,在楼里时候每日都要熏香,时日还短,身上香气尚未散尽,怕熏到小孩子。
颜灵筠一指铺得桌上地上都是的礼物,“何止人住不下,我这儿连着东西都要摆不下了。你师承我长姐,便算我半个师侄女,只管拿出架子来训斥她们,该怎么套话,不用我教吧?”
“师叔还是教一教的好。”秦意浓瞧着贾小政实在可爱,忍不住伸手,又克制地收回去了,“真好玩儿。”
贾代善风尘仆仆从杭州赶回来,便是这一副美人灯下对坐的画面,最可恨是他的傻儿子居然还拉着那女子手指笑。
笨死了!
怎么不学学他哥哥的机灵呢!
出差多日,荣国公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被贾小赦戳心戳肺嘲讽的了。
“荣国公怎么回来了?”颜灵筠略有些吃惊,见赵侍卫也跟了进来,调侃道,“老赵,你不是说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你们国公爷回来了,也不放他进城么?”
赵侍卫挠挠头,“可不是我放的国公爷,要是我今晚当值,肯定是不放的。”
他说完看看贾代善,怕贾代善踹他,一拱手就逃下去了。
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啊啊啊!”屋子里见了贾代善最热情的还得数是贾小政,多日不见,还能记得他爹,激动地伸出小手手要贾代善抱。
“我一身的尘土,别叫他呛了。”贾代善道,“郁离,你先再抱一会儿,我去次间洗漱,你这个?”
他朝着秦意浓抬抬下巴。
颜灵筠心说荣国公这受打击恢复得倒挺快,暗自横了他一眼,“秦姑娘去歇着吧,哪个不守规矩的,你只管告诉我。对了,你顺便问老赵要一张清单,叫他把送她们来的人家也写清楚。”
“这样再好不过了,我也能知道分寸。”秦意浓也学贾代善的样子,对着他的背影直扬下巴,“师叔,您这个?”
“睡去吧,那一院子的美人儿还不够你抖机灵?”颜灵筠哭笑不得,亲自送了她出去
等回来的时候,贾代善已经上床了,见了他便伸
手,“看着又长胖了,还是郁离养得好。”
“呵呵。”颜灵筠把贾小政塞给他,熄了灯靠着床沿躺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贾代善把贾小政搁在枕头边上,轻轻拍了两下,“我本在去嘉兴的路上,半途得了兄长的消息,忙不迭就赶回来了。郁离,我要是替你找到了你想找的人,你怎么谢我?”
谁料颜灵筠半点反应也没有,贾代善翻身去看,发现他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颜灵筠忙了一天公务,还哄了一晚上孩子,早就困得不行了,一沾枕头便直接睡了过去。
“累成这样。”贾代善很无耻地用手背蹭一蹭人家侧脸,果然不隔着帕子,手感甚好。
他是摸了又摸,看着颜灵筠被他搅得要惊醒,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不知是不是睡前心思太龌龊了,他竟做起不可言喻的梦来,浑身燥热,随手掀了被子,下意识去捞身边的人。
这一摸就察觉出不对来了,手下分明是一条赤/裸纤细的臂膀,哪里是颜灵筠。
贾代善陡然惊醒,面前这画面和鬼故事也无甚区别了,床帐外头伸进来一双惨白的手臂,一只手正被他握着,另一只在摩挲着颜灵筠的脸。
“什么东西?”贾代善捏住那条胳膊使劲一拧,外头顿时传来惨叫声,似是女子。
颜灵筠这时候才醒,迷迷糊糊地看到脸上多了只手,惊得往后一缩,贾代善松开那条被折断了胳膊,一手揽住他,一手扯开床帐。
外头跪坐一个穿着轻薄的女子,正捧着被折断的手臂呼痛。
她本是想趁夜爬床的,为了以防万一身上还染着催情的香,想着先撩一撩颜大人,让催情香好先发挥发挥,待得颜大人难耐之时,自己拽她上床,也是一番情趣。
就是给她两个脑子,她也想不出颜大人床上还有个大男人啊。
颜灵筠床前有狼,背后有虎,自嘲道,“还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
贾代善且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你说着不染二色,倒是搞回来这么多美人?”
颜灵筠:我他妈是冤枉的!
“都是外头送进来求情的礼,谁知道秦姑娘没看好她们。”颜灵筠解释道,他看着赵侍卫和狗冲进来,便先住了口,“找个人给她瞧瞧伤。”
“你俩干什么呢?把她放进来了,要是刺客呢?”贾代善皱眉,“老赵,你不会平时都是这样安排的吧?”
“不是您在呢吗?我的天喂,我冤枉啊,大家伙儿都血气方刚的,您叫谁给您守夜好呀?我还特地带着狗子避出去遛弯了。”赵侍卫委屈地不停叨逼叨。
颜灵筠揉揉额头,抄起床头贾小政的拨浪鼓就砸过去,没好气地道,“快滚!”
这会子吵吵嚷嚷的,贾小政倒是自顾自睡得香甜了。
“也是作得慌的孩子,可见谁带像谁。”贾代善撩了两句,趁着颜灵筠还没发火,赶紧得又换回了正题,“你身边可用的人太少了。秦姑娘再聪慧,于后宅事也不会太清楚,送来的人,你都交给张妈妈便是。”
“多谢。”
颜灵筠经过这一场女鬼惊魂,更是觉得倦怠,也没什么力气与他相争,窝回被子里拿被子盖住了头,“你再摸我脸,仔细你的爪子。”
“原来你有感觉。”贾代善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背,“别蒙着头,不闷吗?”
“别吵了。”颜灵筠露出半张脸,一双桃花眼水雾朦胧,“你好烦。”
贾代善摁住他的肩膀,不叫他缩回去,轻轻落了个吻在他额头上,“我走的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郁离,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
颜灵筠难得懵逼一回,张着嘴像是突然被捏住后颈的猫,动弹不得。
“好生睡吧,万事有我在。”贾代善最是会趁胜追击这一招,趁他懵逼时候又亲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当时郁离落水是哪个救上来的,得重重赏了银子。
色令智昏,哪里还记得自己因为吃醋贾小赦亲近颜灵筠的时候,想把人家丢回河里的事儿了。
贾代善一回金陵城,原本还有喘息之机的涉事各家,压力陡增,头上悬着的刀仿佛时刻会掉下来,惴惴不安。
一时间金陵城为肃杀之气笼罩,那些平时奢华好炫耀的富商们也都不敢冒头了。
这日清晨,颜灵筠正和贾代善商议着怎么写折子上去,贾小赦非要在他脚下绕来绕去,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
“贾小赦!”颜灵筠搁下笔,“我上回怎么说的?”
“我要是再皮就打我屁股。”贾小赦把手脚缩起来,跟个团子似的躲在桌底下,“可是你和爹从早上起来就不理我,我一个人好可怜的。”
他每每做出这等可怜的样子,颜灵筠定然会心软的,果不其然,颜灵筠弯腰把他从桌子底下捞出来抱在膝上,“理你理你,但是要乖乖坐着不许吵,我和你爹说正事。”
贾代善方要教训几句,赵侍卫兴高采烈地冲进来,“国公爷!国公爷!您快看谁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没有6K,但是这章也很胖了呀!而且有爱的进展呀!
谢谢 xueyelangyi 和 lingyuanyue的地雷么么哒
第25章
贾代善看他这欢天喜地的样子,深觉丢人,“左不过那几个人,老平头到了?”
“正是,可算是盼到了。”赵侍卫这些天身兼文职工作,险些累得吐血,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老平头是贾代善的启蒙师父,辈分不一般,一左一右俩小侍卫给掺进来了,老人家精神矍铄、腿脚麻利,被当成老太爷这样扶着,烦得不行,跟挥苍蝇似的,“走开!我还走得动路!”
嗓门特别大,不大像名士学者,倒有村头张屠夫的风范。
他不但嫌弃侍卫们,他还嫌弃贾代善,“你管谁叫老平头?打量着我不敢罚你了?”
“您先坐吧,舟车劳顿辛苦了,事儿可办妥当了?”贾代善对着他脾气甚好,一指颜灵筠,“这位便是金陵知府颜大人。”
颜灵筠抱着贾小赦起身迎了他一回,“久闻平先生大名,今日总算得偿一见。”
“从前你和宁国公要搞些地下恋,咱们便不方便相交,往后可不一样了。”平先生在外头奔忙一月有余,进城时又见风声鹤唳,不免有许多话要说起,他是个强迫症不属于贾代化的人,略寒暄几句便直言道,“咱们是先说公事还是私事?”
贾代善看他不像失手的样子,便道,“先说私事吧。”
平先生捋一捋他那稀疏的胡子,带着几分得意,“老夫幸不辱使命,二位国公爷托我所寻之人,便在姑苏寿昌侯府内。”
寿昌侯也是文官封爵,只是第一代寿昌侯过世之后,他们家就没有人出仕了,只是享着虚爵。
贾代善小时候还吐槽过一个寿昌,一个保龄,听起来就挺长命的。
因为没存在感,寿昌二字不大有人提,时常以姑苏林侯指代。
颜灵筠本来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不曾想平先生忽然站到他身前道,“林侯的意思是,可以把小公子交给颜大人,但是得颜大人亲自去接。”
“平先生说什么?”颜灵筠轻声问道,他不敢相信,连着大声问都不敢,眼圈却悄然红了。
对着这样的颜大人,平先生的大嗓门都低了许多,“颜大人是高兴得失神了,您多方寻觅的小公子找到了,我求着林侯让我悄悄看了一眼,小公子被照顾得很好,生得极像颜大人,要是颜大人想给他一个身份,怕是要认在自己名下,左右十七八岁生孩子的也是正常年岁,遮掩一二也就罢了。”
主要是小公子是个盲童,就算德熙帝知道了,也不会忌惮。
颜灵筠侧过身去擦了眼泪,笑道“恕我在平先生面前失态了,我实在是……多谢。”
“你要谢,谢我便是了。人我替你找到了,谢礼姑且让你欠着。”贾代善揽过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等不及,等你回回神,我让老赵送去你林侯府上接人。”
老平头看他这个手势这个语气,一双向来自得的鹰隼之目险些瞪得脱窗,“国国国……”
贾代善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说着给了赵侍卫个眼神,“平先生且去修整,半个时辰之后咱们论正事。”
赵侍卫这些天拖人都拖出经验来了,“小夏,搭把手,咱们送平先生去休息。其他几位先生也等着和您一道安置呢,你不出去,他们都得干等着。”
小夏最是傻乎乎的,他赵大哥说什么是什么,立马拉了老平头另一边胳膊,“平先生您这儿请。”
老平头脑子还算清楚,“就算咱们要住,也该住将军府,怎么住这里?”
赵侍卫哄他道,“权宜之计,过了这阵子就搬回去了,这不是为了公事么。”
老平头一把扯下襦巾,露出他聪明绝顶的脑袋,咆哮道,“你当我傻吗!是不是?是不是?你是不是当我傻?让开,我要去见国公爷,这这这……这成什么样子!这这是断断断!”
他有一激动就结巴的毛病。
赵侍卫知道他身体挺好的,断不至于厥过去,干脆捂住嘴连抱带拖给弄走了,还不忘回头拼命给贾代善递眼风,神情悲壮好似要上战场送死。
贾代善揉揉额头,怕颜灵筠生气,“别理他,他脾气就是这样的,喊两句就没事了。还没醒神?喝口茶吧。”
热茶入口,颜灵筠才有些脚下踩着地的感觉,“谢谢你。”
“谢什么。”贾代善看着鼓着脸的贾小赦,笑道,“你要是再不理赦儿,他又要哭了。”
贾小赦拽了半天颜灵筠了,颜灵筠
只管愣神,也不理他,他扁着嘴眼泪汪汪拽着自己的脚脚。
我也不要理颜大人了!
“是我错了,我不该光顾着想事不睬你。”颜灵筠捏捏他的脸,话却是和贾代善说的,“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天,等这个案子有结果,我告假去一趟,也带着赦儿去姑苏玩些时日。”
他是金陵主官,论制不得离开属地。
“无妨,姑苏也在我辖区里,你换了侍卫衣服,跟在队伍里,不会叫人发现的,也不会落人口舌。”
贾小赦虽然捏着脚,耳朵却竖着,本来听到去姑苏玩已经意动准备原谅颜大人了,结果被他亲爹一席话给破坏了,他气鼓鼓地要从颜灵筠身上爬下来,“哼!”
贾代善拎住他的后领子,把人提起来,“你的家教呢,颜大人教你识字懂礼,你就是这么学的?”
小夏守在门边,戚戚然地想,国公爷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有后妈就有后爹。
颜灵筠暂且先把外甥和悲切放下了,将贾小赦抱过来,“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敢这么乱提,也不怕勒着他。”
贾代善顺势松了手,“你别总惯着他。就是我跟着老平头念书的时候,也是被打过手心跪过祠堂的,读书都这样。”
颜灵筠无语,“胡说八道,那我读书时候怎么没挨过罚?”
“你乖,不一样的。”
“赦儿也乖。”
“这话你自己信吗?谁刚刚还要抽他的?”贾代善简直要气笑了,“诶,郁离,慈母多败儿。”
颜灵筠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我信。听你这话就是读书时候挨的打还不够。”
妈的,男女都不分了。
贾代善只觉这人翻白眼也可爱得紧,“随你,都随你。等他淘得你管不住了,你可别求我。”
颜灵筠懒得理他,检查了贾小赦的脖子,看他没有伤到,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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