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富贵,居大不易,王子腾这样的到了京城也不过是在还勉强的地段有着一套三进的宅院,还没有贾敏的闺房大。
他不顾管事的阻拦,一早就去找贾赦麻烦,不想贾赦没在,为了出气就把摊子给砸了,只是还不够解气,寻了两三个也考这科的武举人在家中喝酒。
武考虽也是每三年举行一次春闱,但明夙将文武两试分开作两年,不像从前都在同年举行,只相差一个月。
这几个武举家中条件都算一般,有年纪大的甚至还因为家贫做过镖师,因此对王子腾都多有巴结。
王子腾并非没有脑子,只是他不差这些接济的钱,喝着酒,又有人吹捧,也算是桩妙事,正想叫人加菜加酒,听得小厮火急火燎地道,“爷,外头来了两个道士找您,说要您赔钱。”
“来得正好,爷正要寻他呢。”王子腾喝干杯中酒,已有五六分酒意,从墙上取下练武的长刀就往外走。
贾赦已经绕过了影壁,看他气势汹汹大步而来,手里的桌子腿就挽了个剑花,“王大爷,你这可不地道吧?都要科考的人了,在京城里处事还是低调些好。”
后来王子腾每每想起来自己今日的冲动,都恨不能穿越回来给自己两巴掌。
但是此时他已经上头了,横刀而立,一副要贾赦狗头落地的模样,“今日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地道。”
小林抱着手臂靠在门上,觉得他真是勇气可嘉。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昨天迪士尼玩得太HIGH了,睡到今天下午四点才起床,然后吃了点饭又睡了……一直睡到晚上九点才醒……
第91章
貔貅不但主招财,貔貅还主战争杀戮,虽然贾赦的兽生里,这两项技能都没有运用过,但是他在武学方面展现出的是远超过招财的天赋。
笑嘻嘻的小道长,广袖翻飞,身影如纵贯长空的白鹤,跟他对战的人压根连他袖子都摸不到,就已经被揍得惨不忍睹。
小林抱着胳膊在一边看热闹,觉得世子如果想赚钱,不如考虑一下摆摊卖艺,算什么命呢。
王家的管事脑子十分清楚,至少比酒醉的王子腾清楚,不然长辈也不能让他陪着上京城,眼看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赶紧呵斥住护院,让他们把王子腾扛进屋子里,自己捏了个荷包上前,“这位小道长,我们家大爷失礼了,一点子心意,就当是陪您的摊子了。”
他在里头搁了张一百两的银票。
寻常道士自是没什么好怕的,可他们是外来的,京城又是个遍地皇亲国戚的地方,这小道士能知道他们的住址,还有胆子上门寻仇,必定不简单。
“看你一把年纪了,今日就不和他们计较了。”贾赦把荷包揣到袖子里,随手把椅子腿丢在人家院里,“我方才就说了,在京城里,还是低调些的好。你们公子科考在即,好生养伤,莫要出去寻事了。”
管事哪里还敢说什么,再三赔礼道歉,把这小祖宗给请出去了。
贾赦和小林溜溜达达出了门,摸出来见是一百两,砸吧着嘴道,“我怎么觉得我这么不值钱呢,这么卖力气,才赚了一百两。”
“世子您这可是何不食肉糜了,等闲老百姓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小林噎起人也是个准,“要我说,您不如和宁府世子一起去居庸关,立个战功什么的,宁国公肯定就不和您计较了。”
贾赦完全不理解他的脑回路,“这不是正好从了伯父的心意,让我从宫里搬出来么。”
“没想到您还是个情痴。”小林道,“可您这样赖在宫里,真准备给陛下当皇后啊?”
“……伯父让你来说的?”
“宁国公就是让我稍稍提醒您一下,主要是昨儿他受的刺激有点大。”小林一下就被他揭穿了,有些呐呐地道,“属下们也觉得没面子啊。”
贾赦无语,“行了,我知道了。”
贾赦的算命工作进行了一个多月,加上正常顾客的散碎银子,总共有个四千多两,他有些心虚地捧了账本去给贾代化看。
贾代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猫腻,只是他一心想着其他事,无暇顾及这个兔崽子,“行了,你回去吧,过两日就是圣寿了,宫中也有事要忙。”
贾赦:……宫里忙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真的皇后娘娘。
他看贾代化神色不对,犹豫着不肯走,“伯父,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贾代化看他稚气未脱的眉眼,笑了下,其中苦涩不言而喻,“没什么事,真的,回去吧。”
“给我看看。”贾赦趁着贾代化一时没防备,将信给抢走了,一目十行往下看,“敬大哥他?是真的吗?”
“严敬山暗地里送回来的消息,只是与大局无碍,就没有送去宫里给陛下知道。”贾代化仿佛几息之间老了许多。
信中说贾敬所在的先锋军,被鞑靼人诱入草原,如今生死不明。
偏这消息还得瞒着其他人,尤其是史氏,贾代化面上不显,心中犹如刀搅,但他到底是个心志坚定的人,看着红了眼圈的贾赦道,“哭什么,我宁愿他战死在沙场上,也好过在京城靠着祖辈醉生梦死。”
贾赦红彤彤的兔子眼中好似有碎金浮动,貔貅神魂躁动,有什么东西像是挣扎着要出来,“伯父保重,我明日再来看你。”
贾代化沉默地摆摆手。
一路回宫皆是无话,等回到乾元殿,明夙已经知道了贾敬的消息,轻叹了口气道,“西北的粮草三日之后动身,我会下旨命你负责押运。”
他已经明白过来其实是他们对贾小赦的教育有问题,这个时代讲究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就算是行商,也有个范围,譬如卖肉卖粮。
因为牵挂贾赦的人多,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谁都怕管教得太严让这傻孩子不高兴了,最后就成了如今放养的局面。
谁也没给这傻东西一件正事,他可不得上街去算命么。
贾赦嗯了一声,趴在他肩头闷闷道,“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家里一
群人,就他最没用。
“瞎说,你年纪小,这样很正常,而且你又没有做人的经验。”明夙安抚地和他蹭蹭脸,“这次大军的粮草就都交给你办,暂且算挂在户部下头办差吧。”
“我好怕敬大哥有事。”
“不会有事的,他命挺好的。”
明夙生辰第二日,贾赦便护送着大批粮草去了居庸关,他还记得他爹当时在济宁差点被饿死,觉得这个差事也挺好的,江子瑜作为他的幕僚,也跟着去了。
除却兵部派来押运的官兵,户部另派一个郎中一个主事负责,这位贾郎中呢,和贾赦有旧,就是从前去金陵城暗恋过他们家老师的那位礼部小贾主事,这么多年下来,小贾才升了半级。
再看情敌的儿子意气风发,年少有为,这心里头啊,别提多酸爽了。
贾赦根本没认出来他是谁,两三岁时候见过的人,现在又老了许多,哪儿还有印象。
贾郎中更难过了,但是一路都对贾赦颇多恭敬,不但忙前忙后清点粮草,还帮着打点驿站起居。
小林就道,“这位贾大人做事细致谨慎,从五品的官位倒有些委屈他了。”
“光细致就能当官,那女儿家最细致不过了。”贾赦嫌他烦,“可有居庸关的消息?眼看又是几天过去了,不知道敬大哥怎么样了。”
“没有消息。”小林想想另外那位世子,愁得也闭嘴了。
世子爷不高兴,旁人更是连个笑脸都没有,粮草抵达居庸关的时候,知道的是来送物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大队伍是来奔丧的。
严敬山亲自带人出来相迎,“世子一路可好?还算安稳吧?”
“很安稳,妥妥当当的。严帅直接喊我贾赦就是了,我一个小孩儿家家的,当不起您一声世子。”贾赦表现得很沉稳,完全没有往日甜腻腻的小粘糕样子,“敢问严帅,家兄可有消息?”
严敬山心情是肉眼可见得好,一拍贾赦肩膀,“我算着你们要到了,就没有送信,敬儿无事,前日便回来了,只是伤了腿,正修养着。”
贾赦驱使着麟驹与他并行,“无事就好,无事就好,不瞒您,我这一路都悬着心,生怕有个万一。”
“要不先去看看他?”
“还是先交割了粮草罢。我年纪小,陛下肯信赖我,我不能辜负陛下。”贾赦道,“另外还有一事,稍后报与您知道。”
严敬山看他顾全大局,又生得漂亮可爱,心生喜爱,忙叫人上来清点粮草,他自和贾赦在一旁喝茶等待,说些闲话,大约等了半天时间,他帐下的主簿却说数量对不上。
“是少了还是多了?”严敬山笑问道。
主簿道,“多了。”
“赦儿,这是你方才要说的事吧?”严敬山不恼不怒,悠哉地看着贾赦,“你来说说,怎么多了呢?”
贾赦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严敬山,“今年山西大丰收,粮价便宜,我垫了银子,另外采购了一批粮草,有备无患,账本在此处。”
这还是动用了江子瑜的关系,才这么短的时间里调取了这么多的粮草过来。
“你这个垫的银子可不好拿回来,若是下一季又丰收,粮价可能还要跌,你倒舍得?”严敬山眯起眼看了一回,“败家子,我要是你爹,得抽你一顿。”
“我爹不舍得打我。”贾赦知道贾敬无事,一路崩得死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些,见严敬山与他开玩笑,不由笑得眉眼弯弯,“无事的,不行让陛下与我做主便是,要是粮价涨了,我可就赚了。”
“小滑头。”严敬山让主簿将账册抄录一份留底,“这些粮食另外存放,你们心中要做到有数。”
“一会儿还我就行,我去看我哥哥啦?”贾赦眨眨眼,“严帅您找个人给我带路嘛,好不好?”
“宁国公竟舍得放你出来。”严敬山被他萌得不行,起身道,“我正要也要去探望敬儿,走吧。”
贾敬左腿上中了一箭,虽未伤到骨头,伤势也不轻,被军医勒令躺在床上休息,他们在草原里兜兜转转困了好几日,连着草根都啃过,养了几日还是脸色蜡黄的憔悴样子
“敬大哥!”贾赦激动地扑到他床边,小母鸡上线,“哥哥哥哥!哥你怎么样啊哥!”
抬头看见贾敬的脸,心疼得眼圈又红了。
贾敬正无聊得发霉,见了贾赦,眼中迸发出惊喜,然后一把捏住他的嘴,“不许哭啊,我还没死。”
贾赦被他捏成小鸭子嘴,哭唧唧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为了报复,还揪了贾敬的被子擤鼻涕。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来了
以后就改成晚上更新吧
第92章
贾敬未曾想贾赦如今的年纪还做这等勾当,被恶心得够呛,揪着他道,“这条被子就让给你睡了,你当你三岁呢。”
说完又有些怕贾赦这个小哭包,颇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他。
贾赦从小一不高兴就扯着嗓子呜哇哇,是谁都知道的。
“你才三岁。”贾赦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你自己养伤,我有正事要做。”
“去给陛下写信啊?”贾敬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结果贾赦没好气地戳了一下他的伤腿,“人家真的是去做正事。”
他下手很轻,贾敬不痛不痒地仔细想了想,觉得给陛下写信可能算是贾赦人生里的正事了,因此非常坦然地道,“难道写信算不得正事?这么大人了,别老人家人家的,听着跟女孩子一样,再说就给你套条裙子。”
“你才穿裙子。”贾赦被他戳中痛脚,气鼓鼓地站起来,“那我走了,哼。”
严敬山常年驻守边关,家中儿孙都离得远,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揉了揉贾赦的头,“要不要歇一歇?”
“不啦,我约了人谈生意。”贾赦眨眨眼,强调道,“是真的。”
“嗯,真的。我看你带的人不多,要不要派几个人给你?要是哪里不习惯,只管和我说,只怕军中的吃食都不对你胃口。”严敬山与他说话多是询问句,脾气好得叫贾敬看得眼热,何曾见过这铁面将军有过这等和颜悦色的模样。
“我吃什么都可以,不挑食的。”贾赦不但任由严敬山摸头,还蹭了蹭他的掌心,“在您的地盘上,我那几个人就够了,而且我身手挺好的,那我先走啦。”
他说话尾音还是习惯性上扬地拖一拖,听在耳朵里奶声奶气的。
直到贾赦蹦蹦跶跶(严敬山眼里)地出来了,严敬山还在和贾敬感慨,“未曾想荣公这等凶神恶煞,竟然还能生出这样乖巧可人的孙子。”
贾敬用被子蒙住头,大将军你很快就会对乖巧有不一样理解的。
而乖巧的贾赦正在小林和江子瑜陪伴下,于关内和人接头。
居庸关的内关城也算是个繁华的城镇了,酒肆商铺一应俱全,贾赦换了一身寻常锦缎进了生意最好的那家虫二酒肆。
虫二意为风月无边,不单单只作酒的生意,后院还有些莺莺燕燕的,供人消磨取乐,有些居庸关士兵休沐时候也会来此。
“我们找木公子。”贾赦赏了小二两粒碎银子,“他可到了?”
“木爷已经到了,正在楼上雅间候着,敢问一声,您可是江公子?”小二偷看了一眼掌柜的,手掌一翻就把碎银子揣怀里了。
贾赦假托了江子瑜侄儿的身份,笑了笑,“是我,带路吧。”
边关小酒肆的雅间自然无法和京城相比,只是还算干净,又摆放了些草原的装饰,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鞑靼的织毯,上面编织的是鞑靼最喜欢的太阳图纹。”那位木爷见贾赦多看了两眼墙上的挂饰,开口解释了一二,“我方才也觉得新鲜,问过掌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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