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你疗伤,”君无心揉了揉他的长发,反问道,“不然你觉得呢?”
红云终于开始从沈知寒的耳尖向脸颊与脖颈蔓延,君无心看得好笑:“从前不是还找尽各种理由拉着为师泡温泉么?怎么如今却忸怩起来了?”
“没、没有……”
沈知寒不敢看他,一双水眸四处乱飘,却在转瞬间被二人周身的朱红色光流吸引了视线。
此时已经快要入夜,少了明亮天光,也没有灯盏,这光流竟像是流动的红水晶,在灵池氤氲雾气中卷成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河。
他下意识伸手去触,却只能触到温热的泉水。
“师尊,这是……?”
他有些费解地望向君无心,却骤然发现昏暗光线中,对方温润俊颜竟无端显得苍白了不少。
平日里水润的红唇此刻却犹如覆上了一层霜雪的花瓣,艳丽颜色被寒霜掩盖,唯剩一种刺目的白。
“自然是治伤良药。”君无心笑得格外淡定。
尽管是他的血,却因与灵泉融合的原因没有丝毫血腥味道。沈知寒心中虽奇怪,却未见到他的伤口,自然未往师尊竟放血救自己的方向去想。
“那师尊可是受了什么伤?”沈知寒有些犹豫,蹙眉道,“您的……脸色不大好。”
君无心失笑,却是食指蜷起,敲了他脑门一下:“为师能受什么伤?倒是你,竟敢给自己下恒心剑印,不要命了?”
沈知寒捂着额头,粼粼眸光却暗淡下来,喃喃道:“风回峰封闭,徒儿联系不上您,却又收到阿宁传音,心中着急,只想着需先离开才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下,君无心有些疑惑,正要开口,沈知寒却倏然抬起头来:“师尊!阿宁呢???”
君无心微怔,略一感应:“没在宗门之中。”
前者闻言,立即沉下心来,眉心印纹一闪便欲给墨宁传音,却被君无心再度按了下去:“不行。”
精血在沈知寒体内,因此他一动君无心就对他的行为心知肚明,蹙眉道:“治疗未果,还不能调动灵力。”
沈知寒唇瓣微动,正要反驳,便闻他接着道:“乖乖呆着,为师帮你找。”
沈知寒终于愣愣地点了点头。
君无心抬起食指,点上对方眉心,随即双目微阖,沉默下来。
无为宗不只师徒之间可传信,若以师尊为媒介,师祖也可借助秘法与徒孙交流。
见他眉心银光剑纹微闪,沈知寒知道,这是与墨宁联系上了。
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君无心沉默了好一会,才睁开双眼,笑道:“好了。”
沈知寒立即发问:“不知阿宁怎样,如今身在何处???”
君无心摇摇头:“小娃娃没什么大事,只是被人三言两语拐回家了。”
他眉梢一挑,饶有兴致道:“只是我的宝贝寒寒啊……你怎么随便捡个徒弟都是黄金台少主?”
沈知寒一窘。
——因为他和你一样,是男主化身啊……
君无心抬手揉着他后颈,温声道:“为你疗伤共需七日,寒寒若是乖乖治伤,六日后便让阿澜陪你往黄金台跑一趟接人。如何?”
沈知寒深知自己是拗不过师尊的,只好妥协,无奈道:“既如此,但凭师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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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天上白玉京,人世黄金台。
白玉京不可及,黄金台却可见。
墨氏本家,占地数千顷,亭台楼阁,山水花草应有尽有,是个仙气缭绕的洞天福地。人行其中,十步一景,百步一阁,处处可闻灵草清香,步步可见珍兽奇景,无一不彰示着黄金台所拥有的累世财富。
世人皆道黄金台统管修真界七成财力,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如此富庶的家族不过只是华丽些的囚牢而已。
“放我出去!!!”
一声属于少年的怒吼并着瓷器碎裂之声在高阁乍响,可外间低头垂眉的婢女却该洒扫的洒扫,该修剪花草的修剪花草,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般。
高阁之内,是本该装饰格外别致的房间,可此刻却各种物品散落一地,坏的坏,损的损,几乎没有一件完好的,而在这些“尸体”中间,一名手持木剑的少年正坚持不懈地劈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眉宇间充斥着滔天怒气。
“墨书成!你骗我回来就是为了锁着我吗!!”
墨宁一道凌厉剑气削向房门,却被其上被谁下的禁制镜面似的反弹了回来。
少年对这种情况已然习惯,一闪身,剑光便冲向后方墙壁,无端受害的壁上古画下半部分“啪嗒”一声坠落在木制地板上,与这遍地残骸落了同样下场。
“啧啧啧,少年郎,真是烦躁。”
一道轻佻的男声骤然从窗外响起,墨宁正要抬起的手一顿:“谁?!”
一道黑影被阳光投射于窗纸之上,少年陡然收剑,挑眉冷然道:“是你?”
对方桀桀笑了两声:“你父亲拿我做挡箭牌,我却不愿意背这黑锅。”
“墨书成早已不是我的父亲,”墨宁冷笑一声,“不过……你墨书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窗外人闻言,却不生气,反而欣然接了他的话头:“不错不错,我确实不是好东西。不过贤侄,你可要知道一点——‘好东西’在这种吃人的地方可是活不下去的。”
少年一撩衣摆,挑了个尚算整洁的位置坐下,却蹙了凌厉的眉,讽道:“怎么,你专程过来,就是为了说教的?”
墨书明靠着轩窗,低笑一声:“还算聪明——不错,我此来的确是有目的。”
他顿了顿:“既然你如此厌恶墨书成,可愿与我合作,搏上一搏?”
“合作什么?”墨宁挑眉,“杀了他?”
“你不是恨他么?”墨书明循循善诱,“将他从家主之位上拉下来,杀了他,让他也体会一把你母亲在火海中等死的感觉,岂不是很好?”
少年嗤笑,却握紧了手中剑柄:“然后呢?再趁着墨氏一族群龙无首,扶持你做新家主?”
墨书明笑了笑:“我知贤侄无心此位,才敢来找你合作。更何况——你不是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么?”
前者墨玉般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若不是怀疑自己身世,你何至于悄悄跑去墨夫人娘家?不就是因为她才怀上你时,曾在娘家住了五个月么?”墨书明声音轻佻,“比起这些,我知道的还更多一些,你想听么?”
墨宁怀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得是真的?”
墨书明“唰”的一声抖开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了起来:“他墨书成从小就不在本家长大,被个什么狗屁无极宫收养,却能在三千年前那么轻易地继任家主。当年我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一个他,你觉得我不会调查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么?”
“贤侄既不肯信我,我且先给你透个几句话,你再细细考虑究竟是否要与我合作。”
他摇着扇子,悠然道:“墨书成继任家主第二年,前家主夫妻二人——也就是我们的父母,还有祖父母,皆一夜之间离奇失踪。他在位三千年,娶妾无数,可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被他带进家门不到一月便被诊出怀孕,可偏偏在孩子出世前全数暴毙。”
“而你母亲,却是这许许多多妾室之中唯一一名逃脱这个诅咒,并且顺利诞下你的人。也是因此,她才被抬作了家主正妻。”
墨宁默默听着,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
墨家家主墨书成,在外履历一向干净,且一直宣称自己只有一位发妻,可如今看来,不管墨书明说得真假,这位“父亲”的履历却未必是真的了。
他捂住头,脑海中再度回想起母亲站在火海之中拼命对自己喊着“快跑别回头”的样子,眼圈渐渐泛了红。
墨书明知道自己的话会给少年带来多大的震撼,因此也不催他,只收了折扇,幽幽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随便审个他身边有些资历的人便知真假。”
“贤侄,二叔也不催你,你就好好想想。不过——”他话锋一转,“别怪二叔没提醒你,墨书成他啊,不一定想让你活。”
墨宁原本神色还算平静,却在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时猛然抬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他问得仓促,可窗边却早已无人。
室内一时寂静下来,墨宁怔怔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脑海却陡然响起一声轻唤:“墨宁?”
声音从识海之中响起,他记得,是无为宗师徒间的传信秘法,可这道声音比起师尊沈知寒来,却更加轻柔缥缈些,明显不是师尊的声音。
墨宁心思一转,福至心灵道:“师祖?”
对方立即轻笑一声:“不错。”
墨宁一听对方肯定,立即急声道:“师祖,师尊他究竟在何处?为何我联系不上他?!”
“我正是要告知你此事,”君无心笑道,“你师尊已安全回宗,过几日便会去接你,你现在何处?”
墨宁略一犹豫,还是诚实答了:“黄金台。”
“哦?”君无心微讶,“那你是什么人?”
少年有些吞吐道:“墨书成之子……”
“唔——”君无心尾音拖得有些长,“那墨家主可知你在无为宗学艺?”
墨宁有些懊丧,低声回应:“……知道。”
“不用怕,”君无心声线清逸,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墨家主若不阻止,无为宗断没有将你扫地出门之可能。这几日你且在黄金台稍待,你师尊受了些伤,动不得灵力,待他痊愈自会主动联络你。”
“……是,”墨宁这才松了口气,“多谢师祖。”
这厢对话才结束,一直受少年长剑削砍却始终不为所动的大门禁制却陡然一闪,被解除了。
屋门缓缓开启,发出年代久远的吱呀声,那日经纬学宫跟在墨书成身后的两名老者却逆光站在门前。
墨宁立即戒备,握紧剑柄起身,面上表情却是无谓与不屑:“怎么,老匹夫舍得见我了?”
“无礼!”白须老者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了,“即便你是少家主,也不能这样对家主讲话!”
相比之下,白发老者倒是淡定不少,伸手将白须老者拦在身后,便不咸不淡地对着少年道:“少家主,家主有请。”
“正好,”墨宁收起木剑,嗤笑一声,“我也有事要仔细问问他。”
语毕,他迈开脚步,向着明亮的室外行去,背脊笔直,犹如走向未知的命运。
屋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清冷梅香卷入。
榻上之人缓缓睁眼,眸底清泉波光潋滟。因刚刚睡醒的缘故,眼角泪痣微微泛着红,又在他起身的同时被垂落的鬓发遮挡,清艳眉眼顿时变得雅正起来,带着修道之人特有的肃然。
“醒了?”
清冷男声由不远处桌案旁传来,沈知寒下意识转头望去,便见一道笔直身影正背对自己,立在桌前。
微卷长发未束起的下半部分海藻般垂落,他侧过身,露出面部深邃的轮廓来。
“阿澜?”沈知寒一怔,“怎么是你,师尊呢?”
陆止澜摇摇头,随即抬手斟了一杯茶,修长手指捏住青玉盏缓步走了过来:“一早走了。”
说着,他将手中茶杯向沈知寒一递:“温度正好。”
接连七日的治疗,师尊定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不然昨夜离去之时也不会面色发白。沈知寒接过茶杯,心中却忍不住担忧起来:“师尊没说要去哪里吗?”
陆止澜想了想:“见老友。”
沈知寒默了默。
能被君无心称为老友的,想必也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只可惜如今天地间灵气稀薄,许多大能都退隐修炼,再不复史书之中所言的群星闪耀了。
他将杯中茶水饮尽,随即转向陆止澜:“阿澜,师尊可曾与你说过我要去黄金台?”
对方从他手中取回茶盏,点了点头:“同行。”
沈知寒沉吟道:“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不可。”
陆止澜毫不犹豫地将他打断,却塞了一枚玉简过来,示意他先看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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