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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尾(玄幻灵异)——今日复明日

时间:2020-07-17 09:12:43  作者:今日复明日
  姒旦因为早产,几欲夭折,姒洹耗费了许多的灵力,又花费了比别的蛋更长的时间,才将他孵化。把当初那微弱的一丝希望,生生养到了现在完完整整的少年。
  洹还记得那个跌跌撞撞的孩子,抱着自己的腿想要站起来,眼里满是懵懂。他还不会说话,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口中,就被抱上了雪山。姒洹不记得他当初有没有哭,如果他知道,之后的日子,是那样清冷寂寞,没有人陪伴,也没有人玩耍,他一定会哭的吧……冻顶之上,坚冰万年不化,日光清寒。所见之处,雪脉连绵不尽,群山无所尽头,世界寂静无声,而他又是如此地聪敏早慧,终日面对的,也不过一碗苦药,一沓书卷。
  “也许这就是他的命吧。”姒洹说,“生来劫难,注定要比旁人经受更多。”
  “命?命也是人造成的。”姒泷仰天长笑,“如果不是滢执意要跟那个负心人走,如果我们当初拦住了她,如果我们后来追上了她……她还会死吗?”
  “她不会强行把旦提前产下,旦生下来也不会这么弱,不会经受其后的一切……”
  “这是她的选择。”姒洹说。
  “也是我们的无能。”姒泷说。
  一切都如既定之轨迹,天道运转不息,而从不关注蝼蚁之人的喜怒哀乐。苦苦求生,一曰守,一曰破。守也不能成,破也竟未立,或守或破,都是天意之终局,人意之末途。星辰半朽、恒河枯残,生灵既灭,幽魂何存?
  姒泷和姒洹都将左手放上了胸口,面对着那片静默的黑土,陷入哀戚之中。
  洞外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姒洹和姒泷被惊动,对视一眼,停止了谈话。他们回身查看,却见一个人趴倒在地,似是等待了许久,而最终支撑不住。
  姒旦。
  姒洹很冷静:“旦,你怎么上来了?”
  姒泷不知姒旦听了多久,有点担忧他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就说:“旦,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
  姒旦缓缓抬起头来,漂亮的小脸上粘了一大片泥土。他的兄弟光想要扶他,却被他狠狠甩开了手。他突然说:“所以是她抛下了我对吗!?是她不要我的对吗?”红眼里盈满了泪花。
  姒泷一惊,说:“旦,你听我说……”
  少年已经听了完整的一切,他知道自己要被送出去游历,知道自己早产的真相,知道这些年苦苦挣扎的孱弱,都是因为什么……
  “所以是她爱上了一个低贱的混血,想要抛开这里的一切!”姒旦指着那个放在地上的头颅,吼道:“是她咎由自取、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跟我说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婊子……”
  “啪!”姒旦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红痕,他咬住了自己的唇,倔强的泪水仍盈在眶中。
  姒洹说:“你不能这样说你的母亲。”
  姒旦扭过了头,看着地面。姒洹说:“既然你已经听到了,回去准备行装吧。我准备送你出去。”
  “我自己会走!”姒旦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第33章 4.7 氓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在黑色岩石构成的街巷屋舍中,整座银谷就是一个巨瓮,将一切风雪阻挡在外。天空之上,兽皮搭成了篷布,从街边店铺延伸出来,又将残雪,抖落在下边的地摊上,粗野的乡下人不满,抓着店家吵了起来。乞丐衣不蔽体、老朽衰残,躲在屋檐下取暖,又被粗暴的主人家奴仆发现,打骂赶走;商人从远方而来,带着满箱的珍奇货物,种种奇异的草木骨石,左顾右盼着,拍打走兽的屁股。一只长睫毛大眼睛的骆驼,嘴里嚼着干草,在喷薄的雾气中,走在石板路上。
  这番场景,和十六年前,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浑身裹在白纱中的女子,轻轻走在街巷上,清泠泠的铃声响起。她全身笼在薄雾一般的轻纱中,轻纱底下,透出金红色的锦衣。一条白纱绕过脸颊,遮住了半张艳丽的小脸,系在了头顶上,而又在脑后,垂落下来一条鲜红无比的丝绢,边上绣着一圈金纹。
  她走起路来,叮咚叮咚的铃声不断作响,却原来,在她衣裳的四角处,都系着一只金色的铃铛,将丝衣拉得下坠,又发出风一样愉悦的铃声。在层层叠叠的领口出,隐现出一只白色的玉环,刻满了繁复华丽的盘蛇纹。
  “可怜的人儿……快住手吧!为何要这样对他们?”看见奴仆正在驱赶着在屋檐下避风的乞丐,她伸出了手阻止。
  奴仆见她衣饰不凡,向她行了个礼,道:“尊贵的女郎啊,并非是下奴有意驱赶他们……只是这些乞儿衰朽不堪、身上又脏又臭,我家主人怕他们带来邪气与疫病,才令我驱离他们。”
  “不过是方寸之地,让他们暂留几日又何妨?如此寒冷的天气,贸然将他们驱赶出去,怕是到不了明天,地上又多了几具尸体了。”女子说着,从袖中取出了几块碎玉,放到了奴仆的手中。
  奴仆看了几眼那成色颇好的玉块,微微一笑,向女子鞠了鞠躬:“神女心慈。”便关上大门,给乞丐限定了一块地儿,走进去了。
  女子走到这些老弱病残面前,他们的确污脏不堪,身上一层黑泥,头发打着结,又老又瘦,想要过来给女子道谢,却恐自身污了贵人,只跪在她脚前,不敢抬头。女子道:“城中有专供鳏寡孤独者停留的居所,有炭火有热汤,你们为何不去那里呢?”
  老人向女子磕头道:“感谢神女!只是我等……年老体弱、手脚无力,怕是到不了门口,就被人驱赶出来了。”
  女子弯弯的秀眉颦起,又有人插嘴道:“神女救救我们吧……还有不少兄弟,未能挤入城内,仍然徘徊在外,又冷又饿,这个冬天,怕是熬不下去了……”
  女子脸上浮起深深的担忧,每到冬季,严寒就要夺去极北之地许多人的性命,而其中,大多数是老人和幼童,没有寻到足够的过冬食物、或者没有找到聚居的避寒之所,他们就要在这冰封世界中静静死去。而这样酷寒的天气,要占去一年之中一半以上的时间……
  老人哀叹道:“别说啦……我们都是贱命一条,何必以此等小事,劳烦神女呢……”
  每天都有奴隶和贱民在死去,在神明眼中,他们不过地上之蝼蚁,死就死了,如风吹去、如沙散乱……反正明天,又会有许多新的奴隶和贱民出生。
  “少姒大人、少姒大人!我找您好久啦……呼呼,终于找到您啦……”一个少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姒滢,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太姒大人要找您呐,您快去吧!”
  听到这声“少姒大人”的呼唤,人们才知道这位蒙面的少女,是如今姒族族长太姒的独女,纷纷跪了下来,口忽万岁。无论是街边的商人,或者路上的行人,都跪倒在地,匍匐着称颂她的名号。而刚才被少姒大人问候过的乞丐,已经激动得泪珠滚滚,趴倒在地,不断磕头。
  见着这番跪伏的场景,女子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忧愁,她淡淡地说:“走吧。”
  “从曾国押来的犯人,可到了?”太姒问。
  “回大人,已经关在牢中了。”
  “好——”忽有一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太姒见了,脸上绽开一个温柔的笑,道:“正好,便由滢去监刑吧。”
  “可是曾国之事?”姒滢问。
  “是的。巫者卜辞,三日之后,彗星出于子时,东面之向,金水生发,大破妖魔,利于行刑。”
  姒滢脸上却出现郁郁之色。太姒见了,便问:“我儿,为何忧郁?”
  “只是觉得,她们罪不致死。”姒滢道。
  太姒理解女儿的心思,便道:“她们被人告发,母亲也不得不按族规处理……怪只怪,曾国国主,有命无运,行将差错。”
  三月之前,有人密告,姒族属地中的曾国,以庶出之女,混淆视听,扮作纯血之女继承王位。发现之时,曾国国主的小女儿不过七八岁,养得粉雕玉琢,含着手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通通下狱,就连风暴中心的小女儿,也锒铛被囚,充作作恶之首,处死效尤。
  曾国国主已经老迈,进入人生最后的五十年。神人之寿命可达三百年,在最后五十年才开始衰老。她哭得涕泗交加,扯着行刑之人不让他们把小女儿带走,道:“这是我最后的孩子了!求求你们不要把她带走吧!我的孩子已经死去十几个了,这是我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了!让我把她留下来吧……不做国主,做一个平民也好……”
  贵族之中,因传承艰难,子嗣夭折之事时有发生。而也有倒霉之人,一辈子也没能养出个蛋来,主枝断绝,而转移到旁枝。对于曾国国主所行之事,众人也不难理解,她若能就这样永远隐瞒下去也好,怪只怪,偏偏被人告发了呢……
  “曾国国主并非有意行之,她也是没有了办法。”姒滢道,“若有纯血之女,她自然是会让她继承的,而现在,她的大多数孩子都夭折了……这是唯一留存下来的一个女儿。”
  “你常怀怜悯之心,这是好的。”太姒教育女儿,“但祖宗神法不可变,我们是神之后裔,神血之中,岂可有所混杂?血统之事,万万不可轻视。对于一族之长来说,有所决断,才是最重要的。”太姒摸了摸女儿的头。
  姒滢倚在了母亲的膝上,眼中露出了困惑,她的性子,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的确太过多情了些……而她也在忧虑着,自己最终能否做到像母亲希望的那样,冷硬果决呢……
  “禀报太姒大人、少姒大人!城外村中发生了一起灭门血案,还请您快去看看吧!”忽有人来报。
  姒滢一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母亲。太姒知道她不愿在这里处理曾国之事,便轻轻颌首,道:“去吧,去看看吧。”
  姒族之地,凶案并不少见。毕竟出于气候之故,姒族之人的脾气多冷漠坚硬,逞凶斗狠之事常有发生,死人也常见。而这件血案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凶手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一手杀了他仇家上下十三口人。
  姒滢到达之时,村长已经带领村民,合力将那行凶的孩子捆绑起来,绑在柱子上,准备处死。村民高呼着:“烧死他!烧死他!烧死这个妖孽!”
  “这是怎么回事?”拨开人群,姒滢走近了火堆旁边。她看见一个瘦小的孩子,被粗大的麻绳死死捆在木柱上,下面架着柴火。孩子龇着牙齿,不停挣扎扭动着,嘴里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矇昧,已经失去了神志。
  村长手里拿着火把,高兴地挤到姒滢身前,道:“少族长大人,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晚一会儿,我就已经把这个妖孽烧死啦……您来了也好,由您亲自行刑!”
  “等等!”姒滢问,“他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做出杀死十三口人的恶行呢?”
  村长脸上有些尴尬,犹豫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这孩子,他兽血复苏了……”
  兽血复苏,是指人体之中兽性的那部分,失去了神血的压制,而变得狂躁不安、无法自制。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在人血之中,混杂了兽血的缘故,而变得人性尽失、暴虐凶残。但姒滢知道,兽血复苏的原因远远不止那么简单……神的力量借助了兽的形体体现,而当人无法掌控这股力量之时,便会产生紊乱与暴动,而人也变得残忍嗜杀……
  姒滢了解到,这孩子一直随母亲在村中生活,母亲身体孱弱,只得他们母子二人,再无兄弟舅父之类。这孩子生来就力量残暴,时常不能控制自己,村中都传言,这是因为他母亲与野兽交合生下他的缘故,而对他们多有排挤疏离。而此次事件起因,则是他母亲受了村中一户人家欺侮,回去之后就病死了。这孩子失了庇护,仇恨杀母之人,暴走之下,竟一夜杀光了仇家全部十三口人。
  “这孩子的母亲受人欺辱而死之事,可是真的?”姒滢问。
  村长支支吾吾:“这倒是真的……”
  “说来他也是事出有因,为报杀母之仇……而死者一家,也是死有余辜。”忽然,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一队过路的旅人,见到这里围绕的人群,也靠了过来。他们坐在一辆板车上,似从远方而来,风尘仆仆,车上堆满了行李。说话的正是一个年轻人,坐在车前的横木上,浑身裹在灰色披风里。
  “他说的也没错。”姒滢道。
  “虽是如此!但是……”村长叫道,“但是这孩子如此凶残!万一谁惹怒了他,他再把我们整个村子都杀了!我们怎么办!?我们容忍他们母子这两个外来之人住下,已经仁至义尽,谁曾想他倒把我们整整一户人家杀了……若再将他留下来,我们整个村子可能有一日安稳?”
  “你的担心有理。”姒滢叹道。
  她走了过去,将手掌放到孩子额头上,只见一阵白光闪过,那孩子迷乱的双眼逐渐变得澄清,动作也放缓下来,茫然地看着周围。
  “你还小,这次我不会杀你。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你一定要忍耐住身体里的这股兽性,你可能做到?我会让人看着你、教导你,直到你长大,可以控制住自己,你可能答应我?”
  孩子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仙子一样美丽的女子,她轻柔的声音仿佛羽毛,目光里却带着悲悯。他还不太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却莫名地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担忧。刹那间,被人毒打的痛、母亲冤死的伤、遭人白眼的恨、饥寒交迫的苦,都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抚过……他不由自主地说:“好……”
  “那好。”仙女弯起眼睛,“我住在城中的高楼之上,等你忍不住的时候,就来找我。”
  年轻人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还愣愣地站在车前。他的老板抽了老马一鞭,催促着马儿前进,他喊道:“狐!你还愣着干什么呢!我们还要赶路,要赶在天黑之前,进入城中……那样我们才有热热的汤,和烫烫的肉吃,我可不想冻死在这鸟不拉屎的极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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