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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魂(玄幻灵异)——吃一口噗唧

时间:2020-07-17 09:29:38  作者:吃一口噗唧
  “相信。”蔚鱼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坚定,又重复了一遍,“相信。”
  他当然是相信他的。
  “我也相信你,因为我爱你。”池砚低头和蔚鱼接了个短暂的吻。
  他当然爱他。
  下一秒大步地踏进宛如冰冷地窖的院内,也就在同时门槛边的女人嘴角提得更高,那双异常年轻的瞳孔闪着妖冶的光,“乖乖,怎么这么晚回来,外婆好担心你。来,让外婆看看。”
  她伸手想要如同曾经做过无数次的那样亲昵地握住蔚鱼的手,这一次却落空了。
  池砚的手横在中间,先行一步牵走了蔚鱼,甚至还炫耀似的抬起来欣赏了一阵子拍拍蔚鱼的腰,“走,我们进去。”
  “嗯...”蔚鱼被催促着往前走,还不忘转头回答外婆,“外婆您也快去休息吧,今天很晚了。”这边池砚在后面抵着他的腰把他往前推了好几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外婆的手还停留在空中表情霎时垮了下去,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耷拉下来,深陷进去的眼皮露出异常年轻突兀的瞳孔。
  “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外婆有点太年轻了。”池砚叼着草含糊的声音清晰地在耳边回放。
  太年轻吗?
  蔚鱼背后冒出层层的冷汗,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根本想不起小时候外婆到底长什么样子。
  -
  “好臭...好恶心...真是令人作呕的味道。”女人好半天才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对于思考这个东西她还不太熟练。
  早已停止呼吸的鼻腔也被那股恶心的味道笼罩住,女人完美的画皮也露出了裂缝,笑容完全垮下去堆成怨毒的凝视,“啊呀呀,真恶心,是什么东西一直笼罩在我的宝贝身边,太脏了,太脏了。”
  她神经质地反复念叨着,画好的五官皱成一团。这股味道从她的宝贝鱼鱼一回来就笼罩着,她以为忍忍就能消散掉。可是现在,女人的眼珠因为愤怒而几乎滴出血来,她迟缓地偏过身子追随着蔚鱼的背影,那味道竟然妄图沾染到她的宝贝的身体甚至内部。
  “好恶心,又脏又臭的东西。”女人光只是回想就被那股令她作呕的气味就恨不得刮下那股气味主人的皮,拔光他的牙齿将眼珠挖出来塞进他的喉咙。她尖利的指甲拽着自己的头发借此压抑着心中的暴虐欲,要不是这张皮的主人,她早就破开那具美丽的躯体了。
  “我的宝贝,不能被弄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女人忽然亢奋起来,怨毒的眼角又舒展开来露出期待的眼神,她盯着空洞的黑暗似乎脑海中已经呈现出那个画面,“没事,我把你洗干净,洗干净。”
  很快嘴角又提了上去,固定在恰好的弧度,年轻青涩的双眼彻底融进了这幅画皮,刚才的一切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她摩挲着身上的黑布“嘶拉”扯下一大块,随即慢慢坐在门槛上拿着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针线缝补了起来。
  -
  “嘎吱——”堂屋里层的暗门被干脆的推开,与意料中的黑暗截然相反的是明晃晃的内室。只见池砚晃了晃手中大亮的手机手电筒对着惊讶的蔚鱼得意道,“二十一世纪了还用什么蜡烛,我们有高科技产物,哥,把你手机也借我用用?”说着自然地把手摸到蔚鱼兜里,“诶,你看,这么不就亮了吗?”
  两道白光足以将这个不大的空间照得清清楚楚,蔚鱼却在灯亮的瞬间下意识闭了眼。
  细细白白的牙齿咬紧下唇,想象着可能看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蔚鱼说谎了,他其实下过那个楼梯。
  尽管最终没有走到尽头,由于胆怯和恐惧他只下到了一半的位置就飞奔着跑出来。可他永远记得从地底往上望的景象,那时候他终于明白再黑的地面也是有光的,而地底永远是地底。一只手就能遮住的出口灌满了他对恐惧的试图挣扎,熄灭了他对异样的试图反抗。
  他看到了什么。
  他听到了什么。
  长久来的自我催眠,就快让他自己也以为自己从来没有下过这楼梯,然而当裹住自己用于掩饰的幕布被掀开才发现那只是一层脆弱的薄纱,遮不住自己,也遮不住秘密。
  他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池砚的声音蓦地响起再一次将蔚鱼拉出回忆。
  蔚鱼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底的情绪,什么都没有吗?
  他缓慢的睁开眼,面前是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毛坯房,只有一座挖空通向地底的楼梯,的确是空荡荡。
  平凡到了极点,没有恐怖的怪物,没有冰冷的血滴,没有剁刀的声音,这就只是个空荡的仓库。
  “打开灯看这屋子也蛮小的,哥,你外婆建房子挺厉害这室内设计确实不太行。要是你早点认识我我来给你们设计,保证财源桃花滚滚来。”池砚一只手还牵着蔚鱼,另一只手勉强拿着两个手机四处打量着。
  “那时候你估计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风水布局就算了吧。”蔚鱼勉强地笑笑,主动勾住池砚的手臂,他现在很需要这点温暖。
  “没准儿呢!”池砚的笑容闪过一丝僵硬打着哈哈就想混过去。“我可是天才。”
  “那你小时候都喜欢玩什么呀,小天才。“蔚鱼这才发现自己几乎完全不了解池砚的事情,他对池砚的印象还停留在开朗的寄北市本地人的概念,说起来好像也没听池砚提起过自己的家人。
  指骨,铜钱,蝎子...这些当然是不能说的。池砚纯良地笑了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也捉些小虫子之类的。”
  “哦?你还会自己做东西!我小时候只看别人剪画报的小人儿来打仗玩儿,你也这样玩过吗?”蔚鱼显然有些惊讶,看池砚的眼神都带上一丝羡艳和佩服。
  池砚厚着脸皮接受了蔚鱼崇拜的眼光,“差不多吧。”谁说摸指骨,看水碗,取蝎毒不能算娱乐活动呢,他也没有骗蔚鱼。
  “真好,我小时候,都没人和我一起玩儿...池砚你这么好,肯定很多人喜欢和你一起玩儿吧。”
  很多人喜欢和我一起玩儿吗?
  “少爷,您今天还没学完不能出房间。”
  “少爷,族长交代了下周就会有蝎毒的考核,您务必准备妥当。您可是我们...”
  小男孩五点就起床已经在这其观室呆了七个小时,又困又累的他羡艳地看向窗外的飞鸟,只这一偏神却又被训斥,老师脸上皱纹像是在糙木上刻出来的纹路脾气也和上百年的榆木一样死板,“少爷,您要记得你的责任。”
  责任责任狗屁的责任,去他的族长...小男孩满心愤懑却无法发泄,偌大的族宅只有他一个小孩子,他也多么多么渴望有人和他一起玩儿,就像个普通的男孩。
  有很多人喜欢和我玩儿吗?
  “可能是吧。”池砚低低地回答,像是给平行时空寂寥的童年画上。
 
 
第37章 秘密
  木门轻轻关上后,封闭狭小的空间终于有了片刻喘息的空间。
  蔚鱼进了房间开始默默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打开行李箱挑挑拣拣忽然就失去了想拿出来的欲望。
  视线在几件衣物和生活用品上扫过,移到那个内封袋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鬼使神差地他打开内封袋的拉链将那个层层包裹好的护身符拿出来,沉甸甸的黑色布包安静地躺在他苍白的手掌上,颜色巨大差异对比就像是被吸空血气而缝纫而成。
  蔚鱼的拇指移到鼓起的地方轻轻摩挲起来,“这里面是什么?”他脑中闪过这个问题。
  进桑的习俗是亲人缝平安符赠与后辈,代表着把自己的祝福和保佑寄托在上面。因此大多用的是象征吉祥的鲜艳布料。同时老人们又认为求神保佑不可空也不可多,所以平安符里多塞着些米粒,红豆,字条之类的小物什。而求保佑都是不可悔的,平安符被看作亲人的联系,若是拆开这根线也就断了。
  蔚鱼看着手里漆黑老旧的布料和中间明显不是米粒红豆能鼓起的弧度,“这里面是什么...”明明拆开就能知道,可他又一次怯懦了。
  “哥,你还没收拾好?”池砚背靠着墙壁转过头问道。
  “没,没什么,好了。”蔚鱼赶紧应声,随便拿了两件T恤出来匆忙之中平安符也没放进去,裹在T恤里被放到了床上。
  “你困了吗?哥。”池砚瞥到那两件T恤,以为这是要换睡衣睡觉了。
  “啊,没...”蔚鱼实话实说。
  尽管已经凌晨,两个人却没有丝毫睡意,池砚敏感的神经告诉他今晚是注定睡不好的。
  “那...”蔚鱼也不困,他环顾四周似乎想和池砚聊聊天,可是四周简陋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的陈设和自己乏善可陈的童年,他又哽住了。
  两个人之间纯粹的只剩下安静。
  “不知道说什么,那该怎么办呀?”蔚鱼想了想灵光一闪,拉着池砚往窗户走。
  “嘎吱——”
  用木栓卡住的窗户被打开,顺着窗沿抖落下厚厚的灰尘,蔚鱼此刻却不嫌脏了,他将身子贴近窗沿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出去。
  零散微弱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让他如同一只即将飞向月亮的飞鸟。
  生于天海,长于山川,偏偏就掉落了人间。
  这样的蔚鱼让池砚不免看呆了,竟然也生出点说不出的古怪情绪,那种杂揉了惊艳,震撼,甚至不敢玷污的距离感让他当下无法反应这到底是什么。
  其实池砚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太久,似乎已经随着那些繁复的礼节,无处不在的长着眼睛的图腾被一同密封在了脑海最底处。
  与族人以侍奉神灵的虔诚相对的是池砚强烈的反骨,他不信也不屑,自然也不再崇拜。
  忽然蔚鱼清澈的声音响起,即将飞向月亮的飞鸟转过头,连嘴唇开阖的弧度都很好看,“悄悄告诉你,这是我的。”
  “喏,你看。”骨节分明的手指高高地指向一个方向,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是蔚鱼踏进这屋里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池砚下意识往前一步,就要顺着蔚鱼手指的方向看。
  面对崖壁开的窗视野十分受限,然而意料之外的是,不同于白天依稀零散的阳光,凌晨的月光尽管也稀疏却干净透彻。
  站在窗前像是在水底往上望,崖壁顺着窗户被连成波光粼粼的一片,萧萧的枝条交错着,再往上,透过屋檐和崖壁顶部的夹角望出去正好有一小块天空。
  多少个压抑孤独的夜晚,蔚鱼都是在这里度过,坐在窗沿上看着星空。
  每当那时狭窄的夹缝就生满了花,那片夜空静止着宛如灰扑扑的布料上滴了一滴水珠,里面含着的小小氧气聚成星星点点的气泡,又像是阎王殿里的水晶,捞得一双手又冷又透。
  “的确很美。”池砚忽然伸出手握住了蔚鱼的手腕,感受到对方在肌肤接触的瞬间轻微的战栗一种说不上的滋味爬了上来。他加大力气将蔚鱼的手从窗外拉了回来直到握在胸前才呼出一口气,蔚鱼被冷不防拽了回来还没搞清楚状况,“池砚,你不喜欢...”
  “哥”蔚鱼的话被打断,池砚收紧了手上力气顺势将蔚鱼揽到怀中,小声地问,“你不会离开我吧。”
  “?”蔚鱼被摁在肩头这让池砚声音里的不确定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他带池砚看星空本来是想让池砚开心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希望我们池砚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怎么,换你这么多想了?”
  “夫唱妇随...”池砚闷闷地吸了吸鼻子,心里那点慌张慢慢稳定下来也开始为自己的感性不好意思起来,“哦不对,妇唱夫随。”说着把脸凑到蔚鱼侧脸开始撒娇,手上的动作也不安分起来,“要亲亲...”
  蔚鱼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是两个成年人了这大半夜的...他咬紧嘴唇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豁出去似的闭起眼凑近池砚,主动地吻了下去。池砚得意地勾起嘴角,享受着蔚鱼少有的主动,正当双唇要碰上时,“叩叩——”敲门声在耳边炸起。
  池砚确定刚才没有任何脚步声,要来的终究会来的。
  -
  “叩叩——”和之前复制粘贴一般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陈旧的木门敲起来如同空洞的朽木回荡着阁楼里。
  “叩——”
  “叩——”
  敲门声的主人像是没了多少耐心,同样的力度下频率却加快了一倍。池砚冷着脸看过去,锐利的眼神几乎穿透木板与背后微笑的女人对视,“别紧张,别紧张,乖...”尽管池砚的脸色黑得可怕,声音却是温柔到极点,顺着怀里人颤抖的幅度一下下拍着背稳定他。
  然而蔚鱼颤抖的频率却越来越剧烈,他埋在池砚的肩头不肯抬头,这让池砚愈发担心,恨不得直接把那老鬼抓过来弄死算了。就在池砚快忍不住在自己兜里摸东西时,肩头忽然一轻,蔚鱼竟然主动抬起了头。
  “池砚...我有事情要告诉你...”蔚鱼因为闷而满脸通红,眼眶更是红得不成样子,却没有哭。
  而他之前在心里做好的心里建设在抬头看到池砚关心担忧的眼神时又本能地想要退缩,“我...”指甲用力地快要陷入肉里,他在害怕,“我外婆她...有问题...她做了不好的事情...”一个字一个字都颤颤巍巍地挤出来,蔚鱼不敢说那是什么事情,他只能说是不好的事情,他在心里快速地计算推导池砚知道后的反应,却都离不开唯一的结论,他会害怕会离开自己吧...
  等看到池砚震惊的表情和微微瞪大的双眼,蔚鱼更是心如死灰。
  果真还是害怕,讨厌自己了吗...
  殊不知池砚这边的确震撼,却是在震撼,“蛤?你在担心这个??”“不是,为什么哥老是忘记我的本职工作啊...劳资是捉鬼的...”
  “不过,这样的哥好可爱啊...”
  -
  “鱼鱼,来喝汤了。”不等他们说清楚,木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端着碗的女人幽幽地站在门口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说实话,池砚都快看腻了。
  一声声腻歪的“鱼鱼”叫得他心烦,池砚忽然不想再和这东西装模作样了,嘲讽地开口,“叫这么亲昵干嘛呢,也叫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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