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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贰臣(穿越重生)——桥松

时间:2020-07-19 10:27:08  作者:桥松
  也和也在,只是手中拿了两个馒头在城门口张望着。
  “你在做什么?”
  许伯容向他走去。
  “师傅?”
  也和像他行礼道:“张家大娘腿疼,故让我来帮她等人。”
  “张家,是那张李氏么?”
  许伯容略一思索忽然想起初来假城时也时时站在城门口那妇人,她似乎每日都候在此处。
  也和点了点头。
  “张大娘说她在等她的丈夫,饭熟了。”
  张李氏的丈夫……
  许伯容恰好清楚,那张李氏的丈夫原是越执的部下,不过可惜……
  许伯容低下头,良久,突然面上一阵湿润,原是落了雨。
  “回去罢。”
  他看见也和弓着腰将馒头护在怀里不由的想起初见越执时的模样。
  他也是如此护着怀里的食物一言不发。
  “可是师傅,张大娘的丈夫还没有回来。”
  “他回不来了。”
  许伯容难得的极有耐心的解释,也和听出言下之意后失落的应了一声。
  “这样啊……”
  他看着怀里的馒头,突然不知该如何是好,再一抬头许伯容已经离开了。
  锦衣司不是什么好地方。
  自那人现身后越执便知道后果。
  他向来以为自己皮糙肉厚,久经沙场千刀万仞也不过那样,而如今他才方觉自己是小瞧了锦衣司的能耐。
  不足小腿高的铁椅上是满是指头长的长针,越执被生生的按下时,只觉疼到心都仿佛要停止跳动了。
  越执咬紧了牙关偏就不遂那些可憎面庞的愿,他并不叫疼,只在忍无可忍时自齿间生生挤出一句嘶吼。
  “竖子!!!”
 
 
第61章 百年邢家
  东都邢家早年以机关术闻名天下,然而到了如今新皇上任,真正让他们站稳脚的却是靠另一门本事。
  ——刑具
  “坐钉板算什么,我邢家最不屑的便是这般肤浅的刑具。”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下,阴冷而恶毒,越执垂着头,肩上两处骨钉叫他不得不挺直了身子,臀下已然鲜血淋漓,他知疼,只是除却身子上的疼外还觉心口也似千刀万剐了一般。
  他唾出一口血来。
  “咳……百年邢家……如今却沦为妇人手中一柄剜人血肉的刀……咳咳……你却还以之为荣……”
  邢预微不可查的蹙眉,随后又将随身带着的长针铺开,他抽出一根细长的针直直刺入越执穴位,越执闷哼出声只觉周身如遭蚁噬,他狠狠吸入一口凉气,腐烂的味道让他在暗无天日的折磨中有了几分生的真切。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竟听到一阵低叹。
  邢预手中长针所指并非越执而是他自己。
  “百年邢家,”他大笑,“原来还有人知我邢家的好。”
  “东都建安,宁都火炽,越军骑兵所用的火枪……咳,我朝……我朝镇朝之宝火筒,哪一样不是出自邢家……”
  越执低声道,方才咳嗽的剧烈引的身子颤起来,他这一动又是一番彻头彻尾的疼痛。
  邢预见此并未停下手中动作,只是越执却觉他手上动作滞了一拍,本该扎在穴位上的长针偏了方向。
  邢预撇了他一眼。
  “你在留情……咳咳……”
  邢预对此不置可否,又是一根长针,巨大的疼痛让因失血过多而逐渐麻木的越执彻底清醒了,然而在疼痛过后取而代之的却是对痛意的彻底丧失。
  这邢预有意封了他的穴道让他失去痛感。
  他猜想。
  “我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只是这世间的人大多见不得人好,先帝赐我邢家百年之称,然而旁人看我邢家家大业大,念我邢家趋炎附势,盼我邢家早日败落……”
  他突然笑了笑。
  “哪里有人看见这百年之后我邢家积了多少功德?”
  “世人……咳咳,你把小人当世人,那真正记挂着你的呢?”
  邢预蓦然抬头,眼里闪着十分的不可置信,然而又摇了摇头,想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我怎么忘了你是越执,奇安的弟子。”
  他声音细如蚊吟,越执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恍惚中有个疯疯癫癫的人影在记忆闪过。
  “奇安……”
  他低喃,暗自责怪自己竟差点忘了他是谁。
  “对了,奇安……他也曾,他……”邢预抬头,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期许,随后又失望的低了头。
  “算了,你与他没有什么相像的……”
  “奇安也会说出那样的话么?”
  “不然你以为呢,你觉得该说出这番话的是许伯容吗!”
  邢预突然激动起来,目眦欲裂。
  越执心下闪过一丝猜疑,然而又被别的声音打断,愤怒顷刻间将他的全部思绪绕乱。
  “柳宏志!”
  他仿佛在隐忍着满腔的怒火,只死死的将目光锁早起面前这衣冠楚楚的来者身上,柳宏志只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唇上扬起讽刺的笑来。
 
 
第62章 明确心意
  “回殿下的话,柳宏志于昨夜出发,骑的是千里马,若是不作停留一路赶去东都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东都王城。”
  “知道了。”
  许伯容挥手,又召来安合志。
  “消息放出去了吗?”
  “放出去了。”
  安合志道,见许伯容未再做指示便又道:“殿下,那假冒您的人已经被越军抓了起来,只是要怎么处置,还得看您。”
  “放了。”
  安合志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声,行过礼出玄关不过半步突然回过神来转过头看着许伯容。
  “殿下?”
  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还有何事?”
  “殿下方才可是说'放了他'?”
  许伯容浅浅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是。”
  “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许伯容抬头。
  “这不是安将军想要的吗?”
  安合志默然,诚然,如今越执被抓生死不明,若要他回来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越军依礼数将那假太子送回东都王城,可如此一来却也坐实了假太子的身份,而日后许伯容再举兵便难免被扣上假冒太子的乱臣贼子的名分。
  许伯容见安合志不说话便挥手要他下去。
  “我累了,该如何处理那人将军是知道的。”
  安合志退下,许伯容揉着头,腰间的玉佩被摩挲的极有光泽,他只看了一眼,心里落寞更甚。
  他要救越执,即便心知自己不该如此选择,可一想到这世间的千万人里,他竟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他就更是怀念与越执为伴的日子。
  他恨不得,恨不能在此时立刻将越执从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救出。
  可他做不到……
  此时天空已被一层浓密的云覆住,阵阵大风刮起,只是越执并不知外面的天气,他只知现在很冷,冷意彻骨。
  “你如此折磨我又有什么用?”
  越执吊着一口气,血水和着汗液流经眼中令他睁不开眼,只听得皮鞭被抽的极响,柳宏志现在应当是笑着的,狰狞的笑着的。
  越执猜想。
  “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越执又说。
  柳宏志闻言笑了。
  “恰恰相反。”
  他道。
  “太后娘娘想要重生的法门,朝中大臣想要儆越军的鸡,而天下人想要越执妖人立刻死去,”皮鞭拍了拍越执的脸,“而这些,你都有。”
  “那你呢,你要什么?”
  越执挺着他的哼声心底已然有了几分答案,然而他还是无法确定。
  “我要的,你给不了,许伯容也给不了,这天下……”
  “伯引……”
  越执有气无力的说着,霎时间暗室里安静的可怖,越执虚着眼只看到个柳宏志的轮廓,他手里的烧红的铁烙悬在半空,怪不得方才听到滋滋的声音。
  越执心想。
  倒是要感谢邢预的长针了。
  “你知道。”
  柳宏志放下手里的玩意。
  “伯引是个好人。”
  越执虽未上过私塾却也不是个嘴笨的人,可一提到伯引他便实在不知说什么,他能想到的总是这个人有多好。
  “什么好人,愚昧,无知,被人当成狗一样的使唤到最后丢了命还以为是大义!”
  柳宏志如触礁的水浪发出沉闷的低吼,越执看不见,只听着他的话脑子里总是能勾勒出一个抱头痛哭的男人身影。
  “是他死后吧。”越执心里如有明镜,“你背叛太子是因为他吧。”
 
 
第63章 身份成迷
  “不是。”
  柳宏志一口否认。
  “我会选择另一条路,不过是因为想要活着。”
  越执下意识认为他在撒谎。
  “少师何必糊弄与我,不愿说不说便是了。”
  柳宏志不屑的道:“糊弄你做什么,我柳宏志是人,是人便总是有怕的,我若是死得其所那也就罢了,可在许伯容手下死却着实似的冤枉。”
  “嚯,你还挑人手下死,古之忠臣不侍二主,而你……啧啧”
  “我从来就只有一主,”柳宏志突然摸着胡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越执。
  “再说,你又哪里是臣呢?”
  越执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妖问他却又来了人,越执努力睁眼试图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眼睛疼的厉害,他不过看到个大致轮廓,耳畔隐约飘过一阵窃窃私语,柳宏志似乎点了点头。
  越执用力晃了晃头,他实在是想要揉揉眼睛。
  “越将军。”
  竟是邢预。
  “那柳少师要去那里?”
  邢预没说话,越执心里生出不好的感觉来,刚要问却又听他说:“将军,那越军以太子做要挟,要换您出去……”
  “不行!”
  越执并未多想便立刻否认,他只道越军口中所谓太子便是许伯容,羊入虎口的时他越执断不能成全。
  “偏偏这事由不得越将军。”
  长针被一点一点拖出身体,不过瞬间痛意全然爆发,越执面颊抽动着,邢预看出他的隐忍,他解开束缚越执的锁链,又按住越执身子不让他蜷缩起来,以莫大的力气拔出越执肩上的骨钉。
  只一瞬间,越执再也忍不住,也只在这一霎那,他想起自己不过是个稚子身子。
  邢预看着他隆起的两颊消下,喉结上下滑动,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奇安,从未想过叛逆。”
  邢预在越执最虚弱的时候突然如是说着,他声音不大,越执也似没听见似的,越执身上的骨钉已被拔除,邢预带了伤药来为他做了简单的处理。
  东都王城近日多雨,潮热之感让人浑身生腻,安合志只带了一队护卫来,然而还是被扣在了王城门外 。
  “安将军为寇久了,连规矩也不顾了吗?”
  守城之人居高临下,视线浅浅的扫了安合志队伍中的那一顶骄子后便紧盯着安合志。
  “孟大人怕是安生日子过糊涂了罢,我安合志奉命镇守安交如今又奉太子的命护送太子回朝,这其中那一件事是不合规矩?”
  “你!”
  孟行指着安合志,不待他多说,安合志又开口道:“倒是孟大人堂堂七品官员不在王城好好待着,却派亲属去安交闹事,这是什么规矩?”
  安合志反将一军,他仰着头却并不将那高位的人看在眼里,论辈分也好,论辈分也罢,他安合志以探花身份入朝为官时他孟行还不知在哪里玩尿泥巴呢,一个小小七品官员也敢狗仗人势。
  他嗤笑,更何况这狗还是个墙头草,面上装的对那郑氏无比忠心,背地里却将家私悉数运去了安交,这打的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安合志可知道的清楚。
  “孟大人,明人不说暗话,咱们毕竟同朝为官,前些日子你那表弟在安交惹了事,我现在也给你送回来了,就在此处等着你开门好与你团聚……”
 
 
第64章 不谋其政
  孟行一时气结,他自是不在乎那活宝弟弟的死活,只是他那弟弟临走时将他这多年积蓄也一齐护着。
  他只道这安合志分明是故意的,然而又一瞬间他回过神来心里顿时凉了下去。
  他不是举人出身,这辈子能进朝廷这染缸除却他混的能耐外更多的便是看事儿准。
  这安合志明知朝廷官员私带财产有出逃的迹象却并不上报朝廷反而私自扣了人。
  这什么意思……
  再一看台下诸人,一个个如饿狼似的盯着这高楼,孟行只道要变天,于是陡然换了表情,只一副谄媚模样恭恭敬敬的差人开了城门。
  哼……
  安合志不屑,又想起出行时许伯容提起孟行等人的模样,竟是满不在乎的。
  “将越执好好的带回来就好。”
  许伯容终是下了这道令,尽管无论他说不说安合志都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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