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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难觅(近代现代)——良好睡眠

时间:2020-07-21 10:11:16  作者:良好睡眠
  而在杂种与周世襄不远处的林鹤鸣,此番算是三人之中唯一在状况内却又较为冷静的人了,因他年幼时练习书法,认得不少字体的缘故,他并不疑心这山洞里的机关是时人的恶作剧,反而认为这里面一定有秘密可寻。他借手中幽微的火光照着眼前,相当谨慎地用手抚案台上的灰尘,等到能够看清上面的木纹,方用手指轻敲案台,辨认这到底是个什么材质。
  案台的声音几近清脆,因为年深日久在洞中受潮的缘故,多少含着沉闷。
  周世襄背身对着林鹤鸣,面露难色:“这应该是黄花梨,从前大户人家做书案用的。”
  林鹤鸣不知他脚下踩的什么,唯恐自己行差踏错造成在此情景上火上浇油,甫一见他要动,便立刻伸手做出止步的动作:“小心!我看完去找你。”
  周世襄叹一口气,转向杂种的方向,继续思考。
  林鹤鸣的身体越压越低,几乎是到了要贴上案台的程度,他眼前有飘忽着的烟尘,使他感到晃神,他很是戒备地用手蒙着鼻子轻呼吸两口:“闻到香味了吗?”
  周世襄不由自主地跟着吸鼻子,点点头:“有点儿。”却分辨不出具体味道以及里面的成分。
  杂种在地上歇息半晌,呼吸逐渐恢复平稳,见林周二人各有事可做,全然忽略了自己,立时恶向胆边生,想要对他们来一着措手不及,便强撑着身体从地上拖起略显沉重的身体。他捡起地上的匕首,向周世襄摇摇晃晃地走了两步,就此摔倒在地,他趴在地上,从鼻子里灌出两柱鲜血,立时昏死过去。
  杂种高大结实的身体有着将地砸出一个坑的气势,灰尘被震动地在他四周起舞,周世襄瞥他一眼,洞中忽然又响起隆隆声,而林鹤鸣不理会,已然沉浸于案台上雕刻出的世界。
  周世襄定定站在原处,心中思忖着这眼前发生的一桩桩怪事,知道这山洞不简单,便想要提醒林鹤鸣。还未等他话说出口,林鹤鸣身后就从底下移出一口硕大的黑箱,箱盖上放有一盏熄灭的油灯。
  林鹤鸣被那响声从思考里唤醒,他眼前出现一道重影,让他生出一种对自己烦躁的错觉,即便晃晃脑袋,也还是不够清醒。他想也许是蹲得太久,供血不足吧。转身向身后的黑箱走去,林鹤鸣不畏不惧,加以谨慎小心,似乎已对这洞中了如指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已经忘却眼前那个周世襄。
  周世襄不敢乱动,生怕触雷,就只好是扯着嗓子对他喊叫,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到了这时,周世襄不知是幻觉还是现实,似乎他每喊一声,这山洞就跟着颤抖一下。
  林鹤鸣对此置若罔闻,如着魔一般,提着灯自顾自向山洞更深处走去。
  洞中黑暗处隐约传来细小而规律的泠泠水声,林鹤鸣对此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警惕,就径直向前走,及至到木箱前蹲下,也没察觉出阴河水已经没过自己的脚踝。
  他蹲下身体,脑子里一片混沌,想要抽离,却无论如何做不到,他终于明白过来——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控制。
  直到冰凉的河水没过膝盖,林鹤鸣方清醒过来,想要挣扎起身,却像被缚住手脚一般不能动弹,即便是张嘴,也未发出声音,并且他能感受到水位正逐渐上涨,以缓慢地速度淹没他身体的大多数部位,这使得他如坠入冰窟一般,在水里甩动头发打起寒颤。
  周世襄眼见得山洞毫无频率可循地晃动起来,也许是年深日久的缘故,洞顶或多或少掉落下一些沙石,正是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鹤鸣却对眼前的危险无动于衷,仍然蹲在黑箱前埋头细读从里面拿出的竹简。
  周世襄转动身体,想要将旁边的大石挪到脚下替自己压住地雷,以争取到去救林鹤鸣的机会。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几乎咬碎一口白牙,刚将那块石头转移半分,一回头就见林鹤鸣打开了煤油灯的玻璃罩,将火苗放置在自己脚下,像是迷失心智要自焚的样子。
  他顾不得脚下的地雷,看准时机一跃,立时扑倒在地,等候那一声爆炸。
  然而很神奇的,那被他踩在脚下的硬物并非地雷,在他离开后并未表现出异样,如此一来,它倒更像是一个密室的机关。
  林鹤鸣猛地钻出水面,眼前正是跌落入水的周世襄,在阴河水里完全绽不出水花,也没有受惊的样子,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他环顾四周,双手从周世襄腋下穿过,将他抱出水面,而脚下则在奋力踩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你怎么也来了!”按理说阴河是没有浮力的,但他却能踩起来,这让他感到奇怪。
  周世襄毫不犹豫地抬手一耳光:“你给老子醒醒!”清脆的巴掌声在洞中回响。
  林鹤鸣吃痛,先是发懵,从心中钻出一股戾气,正要发作,眼前就逐渐清明起来,不再有任何负面情绪。而他发现,此刻的自己仍然置身刚才的山洞,除了眼前凭空出现一口木箱以外,再没有别的异样。
  忽而,自脚下传来一股布料燃烧的刺鼻气息,周世襄退后一步:“你着火了。”
  林鹤鸣一怔:“我?”旋即反应过来,埋头去看,正是裤脚已经被煤油灯点燃,他当即想要脱下裤子熄火,周世襄却是建议他在地上滚,因为他知道林鹤鸣那双腿是有多长,脱起裤子来费时间。
  林鹤鸣听从建议,当即躺倒在地滚了两圈,这时洞中又是一阵轰隆声,两人脚下一空,跌进一处长而直的密道,天翻地覆地滚进密室。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太忙啦!会努力不断更的,谢谢各位小天使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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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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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落地时的缓冲台阶并不高,两人方能安然无恙,只是背和屁股被石道磨了一通,多少有点发热着疼。
  周世襄的头脑较为清醒,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晕乎乎地用手在四周摸了摸,直到感受到林鹤鸣就在身边,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下。
  林鹤鸣尝试着让自己清醒,却不大起作用,他眼前还是天旋地转,直到能够支起身体,才将将就就地坐起来,转身去面对周世襄:“我衣服是干的吗?”想起浸在阴河中的幻想,他有些后怕。
  周世襄被问得发蒙,点头道:“干的。”环顾四周,几乎黑暗到目不能视的程度,于是伸手去摸林鹤鸣的脸:“你没受伤吧?”然后就地打坐,调节呼吸,再踉跄着站起来,手向黑暗里探去。
  林鹤鸣精确的抓住他的手腕:“还好,就是屁股疼。”
  周世襄无语凝噎,伸出一条腿在地上踏踏两声,方才放心下来:“到底了。”而后在黑暗里摸摸索索地走了几步。林鹤鸣跟在后面,在身上的口袋寻找一遍,终于翻出一只打火机,他点燃火光,跟住周世襄,因看不清四周的环境,一颗心骤然跳到嗓子口。
  “木樨镇怎么会有这种地方啊。”他颇为疑惑而恐惧地依偎在周世襄身后:“像是上千年的老地方了。”
  周世襄集中精神,借着一点火光很快就适应了周遭的环境,与其说是适应,不如说是摸到门道来得贴切些,他的手在一堵石墙上停住,认真抚摸上方的花纹:“你天天在我办事处里窝着,就没看点正经东西?”
  林鹤鸣被周世襄一呛,觉出自己的无能,不甘示弱地上前,站在那堵墙面前细细打量,只觉得熟悉,而不清楚是为什么。他努努嘴,用轻快地声音问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说家。”
  “嗯?”周世襄认定这山洞是墓室一类的地方,埋着头一面研究墙面图案的机关,一面问:“怎么这样说?”
  林鹤鸣并不掩饰自己无意看到他日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撂了:“你的日记。”周世襄怔了一下,没有表态,林鹤鸣见他不生气,末了还夸赞一句:“好宝贝儿,你的故事写得很好。”
  周世襄点点头,没说话。
  林鹤鸣的手摸到图案下方,隐约辩出这是麒麟图腾的一角:“你当真是个古代人吗?”未等周世襄回答,他又说:“我看很像。”
  周世襄不搭茬,手似乎找到墙上设置机关的地方,一心研究怎样能尽快出去,林鹤鸣有时候很像江石,有时候又全然没有江石的影子,如今听他这么说,更不知道该要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他了。想罢,周世襄摇摇头,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那你没看历史书吗?”
  林鹤鸣点头:“看了呀。”
  周世襄说:“沪城从前叫做松江府,在两千年前属于楚国。”
  “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后楚太子在寿郢之战惨败,被中北吞并。”
  “但我不像你日记里写的人。”
  两人各说各的,而后沉默下来,周世襄在地上摸了一圈,没有任何杂物可用作试探,最后只好牺牲自己,将手放进去,这圆孔是外宽内窄,周世襄往里探,摸到一个狮型青铜拉环,他使劲一拉,密室里轰隆一声,又变了格局。
  密室左右两墙分别打开,耳室里的长明灯里,火花正在灯芯上跳舞。四周突然亮堂起来,林鹤鸣收回打火机,向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是一堵足有五六米高的石墙,墙正中间是一条严密的细缝,如此看来,这不是墙,而是门。门上有一只虎虎生威的麒麟,他曾在某一本插图史书上见过。
  周世襄抬头深呼吸一口,这只麒麟正是中北王朝的传世的图腾,于是忽然从心里生出一点奇异的感觉。他似乎被圆孔卡住了,箍得他手臂生疼,额头上顿时冒出一片豆大的汗珠。林鹤鸣见他不说话,疑心现在处境不妙,惶惶然侧脸望向他:“你怎么了?”
  “卡住了!”周世襄对此感到恐惧,依照他对中北皇室的了解,这个地方若真是他们造的,那么应该是一座地宫,他与林鹤鸣就不好脱身了。
  林鹤鸣上前去,认真地检查一番他的手臂,见露出的部分已经因血液不通畅而变得紫红,心中十分焦急:“你忍着,我帮你拔。”
  周世襄做了最坏的打算,为了保命要砍掉这只手臂,如今还没找到全身而退的方向,就只好是暂时地保住这能吃饭能开枪的右手,忍受林鹤鸣毫无技巧地硬扯战略,最终疼出一身的汗,手却越箍越紧了。
  林鹤鸣看到那被自己抓出紫红痕迹的臂膀,想到他对疼痛的敏感,简直就要不忍心再用力了,为了缓解他的紧张与疼痛,他先是将自己的力气放小,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我觉得你很像中北昭惠帝的上将军林泉。”他选择继续刚才的话题。
  周世襄彻底愣了,他在心底呐喊——我是林泉!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说不出口,甚至于鼻子微微发酸,似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人对他的身份认同。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寿郢之战被后楚太子杀死的。”周世襄答。
  林鹤鸣停下手,叹了口气:“史书上说是昭惠帝逼他去的,不然他可以善终。”
  周世襄问:“怎么停了?”而后用一点遗憾的语气笑道:“他不去也会死的。”
  “为什么?”林鹤鸣万分不解。
  “因为小皇帝不会容忍一个不听命令的心腹。”周世襄叹气,在心里补充到:“和爱人。”他知道江石的控制欲和野心有多么强和大,所以不得不去打那一战。
  那时他希望自己能够活着回来见他,陪他君临天下。
  可世事总无常,他在那一战死去,累得江石年纪轻轻就缠绵病榻,郁郁而终。
  周世襄心里有些自责,想来想去还是认为自己那一战打得不够漂亮。
  林鹤鸣很认同这个说法,活动手上帮忙拉他,最后很认真地点头:“可是野史上说他们有龙阳之癖,会有人对自己的爱人这样狠心吗?”林鹤鸣问他,也问自己。
  周世襄不回答,转而望向另一扇门:“你别拔了,去四处看看。”
  林鹤鸣自知在做无用功,听周世襄主动放弃了这个办法,也就不好再抓着不放,于是应声,起身向另一扇门走去。他站在门前细细打量,两扇门是不对称的,这里没有圆孔,只有凸在门上的拉环,他不敢擅自拉开,只好是回头问:“可以试吗?”
  “你再看看别的。”周世襄下达命令。
  林鹤鸣照做,在这偌大的密室里转了一圈,除了墙角堆放的陶罐以外,只剩下这一个拉环,他无计可施,在经过周世襄同意后无可奈何地拉动拉环,同时在心里做好死的准备。
  在拉下拉环后的几秒钟里,二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等到眼前新的困难,然而似乎是密室的建造者良心发现,这里面并没有别的机关,而是咬住周世襄整条手臂的圆孔竟然慢慢松开,让他能够保住这条手臂,两人面前的石门也缓缓打开——里面还有一间密室,比现在这间大气许多。
  林鹤鸣上前去帮周世襄按摩手臂,使他的血液能够流通,不至于留下后遗症。
  眼前这间密室空间并不很高,然而顶上是按照星图贴满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在黑暗中闪出熠熠星辉。在地上,排列着数不清的人像,均身姿挺拔,手持长-枪,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林鹤鸣没见过这样的场景,被震撼到说不出话,只好从心,伸手去摸了一把顶上的夜明珠。
  周世襄这回倒是警惕起来,厉声一喝:“住手!”
  林鹤鸣手一抖,顺势收回来。
  两人绕开陶人队伍,从左侧绕到前方,一辆四乘轺车上立着两个人像,左边身着龙袍,右边是一身戎装,轺车上插着赤金黑旗,上有一只麒麟图案,与门上的一模一样。周世襄越发确定这里是中北皇室造的一座墓山地宫,可据他了解,中北历代皇帝的墓园都在北方,这不合理。
  林鹤鸣在心里得出与周世襄一样的结论,他用衣袖捂住口鼻,在身前扇扇,而后向中间走去,站在阵前指挥的陶像手中也持有一面黑色军旗,他小心翼翼地上手拉开,赫然见那旗上是大篆写出的一个“林”字!
  “难道这里是林泉墓?”林鹤鸣低声嘟囔。
  周世襄站在台阶之下,想起前世第一次进宫朝见皇帝的那一幕——也如今日一般,他站在台下,江石端庄稳重地坐在高台之上俯视着他,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下了朝会,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心理素质产生质疑。
  一口全黑的巨大青铜棺置于正中,四周光洁干净,没有半分异样,但位于这样的场景之中,没有异样便是最大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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