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微微侧头,做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实则用余光瞥着他,见他眼底仍然是藏不住的委屈难受,不由得心头一紧,像是为他痛心起来。
他想,自己是该要表明忠心让陛下安心,于是深深颔首作揖:“末将誓死效忠陛下。”
江石知道林泉此人最是一言九鼎,此刻得了保证,立时喜上眉梢,将他扶起,转而用坚定自信的语气对他道:“有朝一日,寡人要赋予将军千军万马之重任,为国尽忠。”
“林泉万死不辞!”
二人分别向对方表忠心,画大饼,方才内心大定。
江石趁机握住他的手放到身前,将头伸过去对着二人的掌心轻轻哈出一口热气:“还暖和吗?”
林泉一怔,想不明白他的真实意图,只觉得事已至此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遂笑:“暖得末将都快不是林泉而是温泉了。”
江石笑一声,又向里面吹一口气,林泉及时抽手:“天色不早,陛下起驾回宫吧,以免太后派人来催。”他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生怕自己深陷其中,所以搬出皇太后来做挡箭牌。
江石听自己被下了逐客令,不羞也不恼,更不以为自己越矩,反而对他坦白:“寡人八岁时幸得将军护送回宫,继承皇位,打那时起,我就是真心实意地爱你,念你,若有冒犯之处,将军勿怪。”
林泉微微活动眼珠,将眼神从江石身上移走,他像被雷劈过一道,久久不能回神,而后将手垂下,不再说话。
江石手里空落落的,连带着心里也空了,他深深望向林泉,靠近他浅浅地笑:“寡人年纪还轻,盼将军多疼我爱我。”
林泉从未想过在众人心中面热心冷的小皇帝会对自己有如此眷念,一时不知如何应他,只好是站直身体,对他又是一躬身:“请陛下明示。”要效忠他或是领兵出征,他都不会拒绝,只是希望江石不要用这样的大事来开自己的玩笑。
他未经情-事,实在经不住这样撩拨。
江石见他并不抗拒,心头大喜,用手去抬起他的手臂,一双眼水盈盈地盯着他,声音轻柔地几要融化了:“将军何苦整日想着打打杀杀呢,咱们谈谈情,说说爱,不好吗?”
林泉又是一怔,对此感到好笑,肉到嘴边,他不能不吃,于是噙起一抹淡笑:“那末将只好是却之不恭了。”
江石得了肯定的回答,行为更加大胆,上前环住林泉的腰身,强行让两人额头相抵,林泉并不适应如此亲昵的行为,将将向后一退,却被抱得更紧。
这个小皇帝怎么会看上自己,他可是军中出了名的威武将军,到底哪一点像是能被养在身边的兔子?这让林泉感到疑惑。
江石不说话,单是笑吟吟地沉默着温存。
林泉腹诽半晌,心道毕竟对方是一国之君,自己既然答应要做兔子,那么就该对他做出点回应。于是含羞带怯地迎着他的目光望回去,做出一副享受的神情。
真是稚气未脱。他在心里暗想,他们大抵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身为皇帝,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要传宗接代,否则自己即便将天下送到他手上,也起不到想要的效果啊!
江石却不管什么好果坏果,他被压抑太久,早已失去了相信旁人的能力,唯独林泉这个话少能干的木头美人让他可心,并且他能确定,林泉能够帮助他集政权,除外戚,更要紧的是——他确实爱林泉,只不过是在这爱里面,有一点点附加条件。
想到这里,他的眼里又溢出一点笑意,像是对林泉回应的肯定。
“将军没有拒绝,这让我感到很温暖。”他向前一凑,轻轻吻住林泉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纯情上将军不会想到自己下辈子会活成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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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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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气息是不浓烈的广藿香,含着点点辛辣,如风一般拂过林泉的鼻尖,让他在那一瞬间恍惚起来。好在他到底虚长江石几岁,即便是坠进江石有心编制的情网之中,也坠得有限。
江石用那透彻清亮的眼死死盯住林泉的脸,从中读出一点不同的意味。
林泉为人敦厚正直,满朝文武无不对他赞扬有加,但这并不妨碍他有玩弄权术的手段,只是藏得深又不屑玩,从而未被人发觉,当做他身上的污点。当年轻的江石意识到他这一特质时,就决意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人,但可恨的是,他手中并没有拿得出手做交易的筹码,所以就只好以身饲虎,再让他为己所用。
加以自己本就爱他,这就更让江石生出一种此计可行之感,于是巴巴的来到林府,向他表明心迹。
事情确是在他的掌控之中,林泉作为一个敦厚的下属,没有拒绝他的示爱,往后他要做的事,便是先明哲保身除掉外戚,再将他们的关系大白于天下,以太后挟制林泉。
想到此处,江石不动声色地笑起来,林泉背心发汗,身体僵直,感到自己需要冷静,于是侧头避开他的眼神:“皇上,好了。”
再不走我就顶不住了,林泉怨怼地想。
“快回吧,待会儿宫里来人了。”他想要避开江石炙热的眼神和淡淡的体香。
江石见他是当真羞怯,忍不住笑起来:“有劳将军挂心,寡人明了。”而后他毫无预兆地松开双手,林泉向后一退,因太过用力而险些摔倒在地,江石又作恶地捏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拉,到自己身前:“哎呀,我的将军,你可不能将寡人视作洪水猛兽啊!”
林泉意识到他在调戏自己,难免面子上抹不开,当即站稳身体,收敛那副动心动情的神情,横眉冷对地直视江石:“陛下,请回吧。”
江石忽然发现,林泉的气势变得强硬起来,他并不认为自己冒犯了他,而是如牛皮糖一般地黏住林泉:“寡人对将军一心一意,望将军多爱寡人。”话音未落,他便拂袖离去。
林泉尚未能反应过来,他的心底像被挠了一下,轻而微小的,有一点发痒,但立刻就被随之而来的内疚湮没了。江石是个热烈明朗的少年,若非自己伤了他的心,他绝不会转身就走,林泉对于情感的感知不算灵敏,但仍然察觉出来江石的异样。
晚间,林泉食不甘味的用完晚膳,想起今日发生之事,只觉得如在梦中。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房的窗前,月光透过竹林洒下几点斑驳的光影,他回身坐在桌前,提起毛笔洋洋洒洒写了一晚。
三月后的早朝,那捆竹简被递到江石手中,他心满意得地吩咐退朝。
灯影照壁,满室寂静,江石孤零零地坐在长安宫里,斜靠在团椅上望着林泉呈上的竹简,用手托着半边脸,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明白,分明林泉已经被撩拨得不能自持,这些天来他们又都是有来有往,怎么自己就要一直处于下风。
对于谈情说爱这件事,他自认,他的经验比林泉可要丰富得多。也许这就是姜还是老的辣?
林泉入宫面圣而来,刚进内殿便看到江石一手托着下巴,竟是睡着了,呼吸平缓,面容安详,正是有干净无害的气质。林泉停下脚步,立于一人高的青铜烛树旁,不远不近地瞧着他,忽然浅浅笑起来——江石的神情像一只熟睡的小兽,以至于他联想到这些年来他在朝中的遭遇,不由得怜爱之心发作,如他这般稚嫩的年纪与心境,要做万人之上,太累太难。
他抬手挡住内侍阿蒙的去路:“陛下在歇息,我就在这里等着。”
阿蒙向他微微颔首,低声道:“将军不必拘礼,陛下说了,将军来是一定要通报的。”
林泉不再阻止,阿蒙脚步轻快地去到江石身后:“陛下。”话音未落,江石就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他睡眼惺忪地望向林泉,眼底盈出甜甜笑意:“将军。”颇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然而他们今日早朝才刚见过面。
林泉心底某个角落像被击中,也随之笑起来,甚至于忘记行礼。
阿蒙浑身上下像是有个雷达,能够精准识别出身边每一个人的情绪变化,他感受到空气中浓重的爱意,宛如秋季江浙上供的新鲜秋蜜,浓稠而甜蜜,即便稀释开来,也是一盅沁人心脾的糖水。
他极有眼色地告退而去,江石站起身来,走到林泉身前,一双眼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转,林泉当即抱拳:“末将见过陛下。”
江石不言语,拉住他的手腕就往里间走,最后在龙床前停下。
林泉不解其意,抬眼对上他平静如水的眼眸,细看之下,只觉得他眼底那潭黑水之下,波涛汹涌。
良久,江石定下心神,恢复往常的神情,寒声道:“将军呈上的奏章,寡人都看了。”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任林泉再打量,也瞧不透他心底在算计什么,于是隐隐不安起来。林泉向后一退:“末将不过是世间最平凡的一个寻常人,不敢亵渎陛下圣人之体。”算是婉拒江石对他的好意。
原来,他的奏章之中,正是陈述自己对江石的感情与忠心,原本这是该让人放心之事,然而江石却从中读得出,林泉对他的感情并不盲目狂热,反而十分清醒克制。作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他不允许自己落於下风,是故希望他们之间能够更近一步。
“将军认为自己是个平凡人,这不错。”江石先是肯定林泉对自己的评价,转而握住他的手,细细摩挲半晌,温温柔柔的开口:“可将军不知道。”
林泉抬眼:“什么?”他说自己是普通人只是客套,江石竟然认同他的说法,那么这爱定是假的,他在心里暗暗想。
江石对上他疑惑的眼神,一字一句道:“在寡人心里,将军是天下第一。”
林泉双目微合地笑起来,眼角挤出两道褶子,江石趁热打铁,继续开口道:“现在是,将来是,一直都是。”
林泉作为一个未经情-事的大男人,听完这这一番深情告白,自然是缴械投降,然而表现得十分矜持,单是笑,不做回应,最后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皇上保准以为自己在唱戏,但是无妨,不管往后会怎样,他都愿意陪他演完这出戏。
江石说话时相当认真,不带丝毫调侃与笑容,这足以保证他说话时的专注,在确保拿下林泉之后,他看准时机,上前环住林泉的腰,将嘴巴凑上去——他已经垂涎林泉的的嘴唇许久了。
自他十六岁上,太后第一次往他宫中送人,在与妃子亲吻前,他搂着那不盈一握的楚腰,两人面面相觑,他打量许久,为什么嘴唇有那么多的形状,在他见过的许多人里,却只有林泉的唇,生得最为精致美丽,唇峰呈“M”型,中间的唇珠正是他身上钝感的由来,长在他那张周正体面的脸上,形成一副令人过目不忘的画作。
他衔住那两瓣红唇,一吸一吮之间,带出林泉的满面潮红与手忙脚乱,个中滋味,真叫做销魂蚀骨。
林泉对此并没有好的经验可做应付,所以只好是顺应江石的意愿,将手也环住他的腰,不知不觉间,他已被推倒在软榻上。他无力地瘫软下去,江石嘴上不停,双手却是忙忙碌碌在他身下撕撕扯扯,直到两人有了真正的肌肤之亲,方才依依不舍地把他翻过身去。
江石撩开宽大的前襟,俯身下去贴在林泉背上,榻上的手织毯被林泉抓得皱起来,他伸手去将林泉额上的汗珠擦干,贴在林泉耳边轻声细语地问:“莫非将军还是个童男?”
林泉翻出一个白眼,不做声,旋即捏紧拳头,心道我是个童男那不是很正常吗?哪个没有龙阳之癖的男人会在家里玩这个?话真多!
因江石在他身后,所以不能立刻感知到他的全部情绪,他对此沉默感到很满足,直至夜幕时分,方才舍得结束。
林泉并未从中感受到鱼水之欢的乐趣,于他而言,此事只是江石单方面的索取,他被半推半就着进入其中,身体上的苦楚不算太多,只是心理上压抑得很。事毕之后,他瘫在榻上喘着粗气,像是溺水之人冲出水面得以呼吸,有浓重的死里逃生之感。
江石站在榻前不声不响地为自己系好衣带,林泉盯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羞愤之感——他被江石冒犯了。
待江石穿戴得一丝不苟,就又恢复平日里斯文贵气的模样,像是一个真正的君主。
林泉起身,正要下榻穿鞋,便被江石按回原处,他从榻边的小几上捡起丝帕,将林泉身上那团污糟东西擦得干干净净,攥成一团,方才放他起身。
林泉心里窝着一团火,面赛铁板地起身,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但江石对此置若罔闻,反而上前为他穿衣打扮,将他恢复成入宫时的模样,最后心满意足地对他又亲又抱,直到阿蒙传话,太后请皇帝共用晚膳,方才不得不放他离去。
林泉望定他一阵,最终拿定主意,希望他能够直视自己的怒气,然而一开口,江石却伏在他耳边悄声道:“寡人爱走后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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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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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如坠五里雾中,全然摸不着头脑,待他反应过来,立时气息一窒,江石对他的冒犯之感更深更重了。他的脸颊刷地红起来,连带着耳朵根子也微微发烫。
江石是他的主君,纵然再过份,他也只能忍下那口气而不能对他拳脚相加,怨只怨爱情令人难以自拔。
不对,他对江石尚未产生爱慕之情。
林泉如是纠正自己,快马加鞭地回府了。他先是告病在府中沉寂几日,再是自请去边境驻扎,如此一年有余,直到江石心中惶惶然不知所措时方才重返朝堂,这算是他对江石的一次警告。
可这并不妨碍江石闲来无事就对他实行骚扰。
在边境驻扎的一年,江石时常借请教之名向林泉去信,林泉从不回应,只是每次密使走后,他都会坐在书房,望着天边鲜橙色的余晖,想起他与江石有肌肤之亲的那个午后——当时是压抑与不忿,如今离得远了,就变作美好与怀念。
他想,他被这个小孩制服了。于是回到京城,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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