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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机会和三位说上话,今天总算是有机会和三位走在一起了。不得不说,三位实在是厉害,琮兄的实力有目共睹,乔兄的实力也很不俗,尤其是为我们这样的散修长了不少脸。张兄你更是不凡,神隐寺收徒之苛刻,天下皆知。张兄一出手,不仅获得了神隐寺的认可,更是让神隐寺八大金刚之一的郭先生整日追在身后,想要收张兄为徒。这件事一直被津津乐道,大家一致认为其传奇程度绝对可以载入联合公署的史册。”
张嘉康被他夸得颠儿颠儿的,但他动不动就提到某人,让张嘉康隐隐有一丝丝的不爽。张嘉康故意沉声逗他道:“那你觉得在你心中,我们三个谁更厉害?都厉害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选一个。”
张嘉康直接把他的后路堵死了,这位参赛者先是一怔,随之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非要让我选一个,我觉得最最厉害的是琮兄。琮兄的剑道当真是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我自幼便喜欢剑道,跟着父母苦修十八载,到现在却连真正的剑道皮毛都没摸到。所以,我太清楚琮兄的实力有多强了!虽然有些难为情,但琮兄就是我追逐的榜样……”
这位参赛者越说越激动,不时偏头去看身旁的琮一,目光中流露出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琮一并不答话,目不斜视的阔步向前,仿佛此人崇拜的对方与他无关。
“琮兄,我是真的真的很崇拜你,很喜欢你。借着这个大好的机会,不知我是否有幸成为你的队友?”见琮一不说话,那人壮着胆子想要再往前凑近一点儿,企图引起琮一的注意。
他话音未落,琮一还未表态,一直毫无存在感的乔源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将这人与琮一隔开了,一贯温和的神色莫名有些冷淡,“抱歉,我们不吸纳新队友。”
闻言,此人明显有些失落,但的确是他高攀人家队伍,人家不接受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悻悻的道:“好吧,祝你们好运。”
历练阵法的入口是一个传送阵,每队会被传到不同的地方。一阵目眩神晕后,琮一三人出现在了河边,春光明媚,流水潺潺,如此盛景难免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来赏春踏青,而不是来参加考核的。
张嘉康飞起一脚将小石子踢到了河里,傲娇的冷哼道:“就知道他是在骗我。这儿景色这么好,哪里危险了,骗子!”
他话音未落,水波涟漪间,一道如碗口粗细的大蟒蛇突然从水中窜了出来,飞溅的河水哗啦啦淋了张嘉康一身,蟒蛇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嘶嘶的吐着蛇信子,竟是要一口将他吃掉。
“啊啊啊啊啊,蛇!”张嘉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蟒蛇庞大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笼罩在他身上,他只觉一股恶寒之气腾得传遍全身,小腿肚一软,竟是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啊啊啊,师、师父,救我!”
琮一和乔源背对着他,正在打量南边的密林,思索着该去哪里找旌旗。听到惨叫声时,张嘉康已经被行动迅捷的蟒蛇缠上了。
见状,琮一和乔源纷纷祭出佩剑,执剑飞掠而去。短短片刻,二人已与巨蟒过了数招,巨蟒的修为很高,身姿更是十足的矫捷,轻易就避开了二人的剑芒。
巨蟒撑着身体挺在半空,蛇尾不断扑打水面,溅起一层层水幕,如暴雨倾盆而下。琮一用意念催动避水珠,球形的透明屏障将他和乔源包裹其中,豆大的水滴砸在透明屏障上,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顺着屏障滑落地面,二人身处其中,衣襟分毫不湿。
“多谢。”乔源腾出手,偏头向琮一道了声谢。
琮一微微颔首,并不回头看他。手执守一,寻着各种刁钻角度,去攻击蟒蛇。
巨蟒渐渐不再那么游刃有余,甚至被琮一逼得有些狼狈,但巨蟒不仅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用冰冷滑腻的身体死死地缠住张嘉康的腰身。打斗时,柔软至极的身躯疯狂摆动,没一会儿,张嘉康就吐了。
巨蟒的身形太过灵活,一时难以击中它的要害。琮一不知想到了什么,冲吐得七荤八素的张嘉康道:“醒醒,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张嘉康都快被晃晕过去了,闻言,有气无力道:“我、我快不行了。呕……”
琮一嫌弃的蹙了蹙剑眉,见他回了神,用传音咒对他说了几句。听完,张嘉康脸色更差了,直言自己不行。琮一好心提醒他,听说,三界之内,有一个共同传统——男人不能说不行。某些事上,张嘉康算是琮一的启蒙,又怎会听不懂他的话外音,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这次算是琮一第二次和乔源合作,有了一定默契。琮一冲乔源使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尝试去困住巨蟒,纠缠间,巨蟒几乎将蛇身扭成了麻花。
张嘉康连多看蟒蛇一眼都觉得恶心,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儿,用前两日在郭信仪那里学来的近身擒拿术,屈指成爪,狠狠地插向了蟒蛇的七寸。在张嘉康出手之时,琮一凌空画了一道符咒拍在他身上,他的五指瞬间幻化成了猛兽的利爪,锋利如刃,直接贯穿了巨蟒的七寸。
巨蟒身上顿时出现了五个大窟窿,血流如注,滚烫的鲜血溅了张嘉康一脸,又臭又涩,张嘉康当时就嚎啕大哭起来,“啊啊啊啊,爹爹爹,我想回家!我现在就想回家!”
巨蟒被击中要害,痛苦的嘶吼起来,庞大的身躯愈加疯狂的摆动起来,张嘉康一边大哭,一边借着法力的加持,将巨蟒扎的满身是洞,蜂窝似的。
巨蟒痛苦不已,一阵抽搐过后,狠狠地将张嘉康甩了出去。张嘉康初学仙术,灵力稀薄,根本飞不起来,吓得哇哇大叫。
见状,琮一脱手祭出守一,守一如绸缎般卷住了张嘉康的腰身,稳住了他下降的趋势。
巨蟒被彻底激怒了,拖着血流不止的残破身躯,气势汹汹的冲琮一而去。
“二哥,小心!”乔源纵身而至,替琮一挡下一击。
巨蟒这一击用了全力,乔源被震出好几米远,灵气动荡,一时没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第81章
琮一一手揽着张嘉康,一手揽着乔源,纵身掠入了南边的密林。巨蟒受了重伤,庞大的身躯在树影憧憧的密林施展不开,追了一段距离后,只得被迫放弃,缩回了河里。
见巨蟒没有追来,琮一停了下来。
来之前,郭信仪曾提醒过张嘉康,第三关考核阵法中,什么意外情况都有可能碰上。结果,他不小心被美景迷惑,掉以轻心,这才被巨蟒给缠上了。最后,还是用郭信仪教他的近身擒拿术才顺利脱险。想到这里,张嘉康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和自己赌气似的,双手用力搓着脸颊,企图将飞溅在脸上恶心至极的蛇血擦掉。
乔源受了伤,单手扶着树干,呼吸显得有些虚弱。
“你怎么样?”琮一问道。
乔源摇了摇头,回道:“不打紧,调息一个小周天就没事了。”
闻言,琮一施了一道清洁咒,将树下那一片全都清理干净了,“你在此处安心调息,我去前面探探路。”
说罢,琮一吩咐心不在焉的张嘉康道:“你在这里守着他。”
张嘉康讷讷的点了点头,见琮一要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师父师父,你快给我也施一道清洁咒,我要被那只臭蛇恶心死了。”
琮一直接将清洁咒的咒文告诉了他,冷漠道:“自己解决。”
张嘉康颇为郁闷道:“哎!师父,你怎么偏心啊!地上就是一些树枝落叶,你都肯亲自动手清理,徒弟我深陷水深火热之中,你怎么就能视而不见呢?”
琮一根本不理会张嘉康,专注地观察着四周,向密林更深处走去。
张嘉康转头看向乔源,不要脸道:“乔兄,帮帮忙嘛!拜托了。”
乔源刚正不阿道:“只是基础咒术,张兄多练几次,就会了。”
张嘉康欲哭无泪,低声抱怨了两句后,默默练习起了清洁咒。
两刻钟后,乔源调息结束,面色看起来红润多了。琮一估摸着时间,返回原地和他们会合,前方密林暂时没发现什么危险。在练习了五十二遍后,张嘉康终于学会了清洁咒,将身上臭哄哄的蛇血一扫而净。
三人相偕往密林深处走去,走出一段时间后,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外间灿烂的阳光根本照不透层峦叠嶂,浓郁的白雾遮天蔽日的笼罩着前方三条路,阻隔了几人的视线,全然看不清前路通往何处。
“师父,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该往哪里走?”张嘉康问道。
这阵法是四大家主联手设立的,里面的情景亦是千变万化,郭信仪只知危险重重,却并不清楚旌旗散落在何处。
琮一还在思忖,乔源出言道:“走右边这条路吧。”
张嘉康问:“这条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琮一也看向了乔源。
乔源解释道:“我听我娘说过,祭坛在南边,我们往南走,即便找不到旌旗,在祭坛处等着,一定能等到其他队伍带着旌旗出现在那里。”
闻言,张嘉康恍然大悟,啧声赞叹道:“还是乔兄鸡贼!凭我们几个的实力,完全可以坐收渔利啊。”
阵中统共只有五面旌旗,五六十个队伍都想要,自然免不了一番抢夺。
念及此处,琮一道:“走吧。”
乔源选的这条路,一路上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偶尔遇上毒虫毒雾,琮一他们提前准备的灭虫避毒的药物就足够应付了。只不过,前路漫长,雾气弥散,根本看不到尽头。三人走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在密林中,无边无际,像是永远也走不出去。
寂静无声的密林,一成不变的景色,就像是开车上了一望无际的高速,即便身边还有两个人陪着,时间久了,心中难免会生出一种无尽的孤独之感。
明明什么都没做,三人却觉疲倦至极,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灵的倦怠,就像是有人不断拖着你的神魂下坠,渐渐失去自我意识。
不知不觉间,三人的心神都有些涣散。就在这时,细微的沙沙声贴着地面荡漾开来,转瞬便近至耳畔,琮一和乔源顿时清醒过来,一人抓住张嘉康一边的肩膀,忽地腾空而起。
他们方才站过的位置,登时爬满了苍翠曲折的藤蔓,疯长起来的藤蔓密密麻麻的勾连在一起,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树、树妖!!”张嘉康浑身一个激灵,大喊大叫起来。
自古,大妖多是猛兽修炼而成。受制于先天灵识不足,花草树木极难修炼成妖。而树妖并非单指一棵树,密林中,树木的根系盘根错节、纵横交错,互相影响。换句话说,树妖通常指的是一个群体。
树妖一击未中,数百条藤蔓沿树干而上,再次朝三人扑了过来。
三人纷纷祭出佩剑,剑芒所过之处,藤蔓接二连三的被斩断。然而,这些藤蔓好像永生不死一般,断掉的藤蔓立刻又长了出来,越斩越多。
“这、怎么越来越多了!”张嘉康快疯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不被它杀死,也一定会被拖死的。”
琮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必须想办法从根上杀死树妖,否则斩断再多的根须,也是枉然。
乔源道:“树妖往往是一片林子同时成妖,但这些树中,一定有一棵是主导者。我们只要找到它,断掉它和其他树之间的联系,就能解困。”
乔源说的不无道理,三人一边抵抗藤蔓的攻击,一边仔细去寻找那棵主导者。
“快看,前面那棵树。”张嘉康激动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梧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棵梧桐的动作总是会快上一步,其他树似乎都是跟着它的动作而动。
“就是它!”乔源道。
闻言,琮一率先冲破重围,掠至梧桐树前。守一从天而降,直插入地,围着梧桐树画了一个圈,深藏在地下的根系随之被斩断。紧接着,疯长的藤蔓就像是碰到了业火一般,嘶嘶的缩了回去。
见此法有效,琮一继续驱使守一往更深处而去,将深埋地底错综复杂的根系一一斩断。
渐渐的,梧桐树的树干上,渗出了透明树汁,像一行行无色的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在斩断树妖的根系时,守一似乎撞上了别的东西。琮一心念一动,守一卷着那个东西,从地底下拔了出来,赫然是一面黑底金丝云纹的旌旗。
“旌旗!”张嘉康大喜过望,“哈哈哈,我们居然找到旌旗了!”
张嘉康兴奋的跑了上去,抓着旌旗挼来挼去,“小东西,就是你,害得我们这么辛苦。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欺负完旌旗,张嘉康对乔源道:“乔兄这次果真是有备而来!要不是有乔兄在,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旌旗,就连祭坛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说到此处,张嘉康不由得鄙夷起郭信仪来,“郭信仪好意思说他在联合公署当了十多载的先生,就连这点小事都搞不清楚,反反复复就会叮嘱一些没用的东西。”
张嘉康这么一说,琮一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和郭信仪比起来,乔源对这第三关的阵法未免也太了解了。
琮一面上未显露半分,乔源却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动解释道:“不是我厉害,而是我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成为联合公署的内门弟子,因而,从很多年以前,我娘就一直在搜集有关联合公署的消息。尤其是这第三关,决定了我是否能成为内门弟子。而第三关的精妙,非得是亲自进来历练过的人才能懂得。所以,这些年来,我娘几乎问遍了曾经在第三关历练过的各位参赛者,专门为我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乔源的解释很有说服力,郭信仪虽是联合公署的先生,但怕是从来没亲自进来过,才会对阵法中具体的状况所知甚少。
闻言,张嘉康不由得感慨道:“不得不说,你娘这个样子简直和我爹一模一样。看来,不管是人族还是仙族,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一样的。”
天色已黑,林中瘴气越来越浓,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没有人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林子,而前路又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三人一致决定在此处过夜。等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按照往年的经验,要想通过第三关,没个三五日出不来。如今,这才过去了一日,郭信仪就坐不住了,跑到琮容的住处,和他一起等。
“也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找没找到旌旗?有没有遇上危险?给他们的法器和药物用上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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