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来就是……
刘允金浑然不觉危险已经到来,还满怀期冀的问道:“壮士,手印,我也摁了,可以走了吧?”
“是可以走了。”
“那壮士你把刀移开啊。”
“我得向你取点东西。”
一听可以走了,刘允金乐疯了:“凡我所有,壮士可随意索取。”
“嗯。”花木兰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哼声。
“有点疼,忍着点。”
刘允金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不得不低头的他选择了硬着头皮上:“好,壮士随意,我忍得住。”
直到刀子进了嘴,绞下他半截舌头之后,刘允金才发现这不是面前之人说得一点点疼。
然而失去舌头的他已经失去了发声能力,只能咿呀学语,满嘴血混着涎水大量往外流,满头青筋爆出,十指更是在土墙上抠出了几个小洞。
冷汗湿透了整个后背,意识已经陷入模糊的刘允金原以为噩梦就此结束,却有一阵更大的痛楚从胯|下传来……银牙咬住了刀鞘,留下五个深深的齿印,但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了。
因为刘允金已经痛昏了过去。
花木兰看着已被染成红色的长袍下摆,用刀挑出了一团柔软的物事后收刀回鞘,将已经晕了的刘允金松开,任由他软绵绵地躺在了地上。
“对不住,以前都是对牲口下手的,一时下手没了轻重。”
忏悔?不可能忏悔的。祝英台现在只恨自己官衔不够高,居然不能直接一刀剁了这么个杂碎,居然还要想这么个法子。
至于刘家背后是谁,花木兰已经不在意了。整个漠北军体系,她人缘还是不错的。如果恰好是交好之人,那么只要不是太笨,绝对不会为这么个败祖业的玩意和她这个前途无量的将军翻脸。如果运气不好,撞上了交恶之人,那更好,花木兰不介意身上多背些债。
一个小小的庄主之子,居然敢绑了一个有品级的军中主簿,这官司就算打到郡守府,她都是占理的。
从已经昏厥过去的刘允金腰间取了钥匙,花木兰上前背起祝英台,打开柴房门走了出去。
陆言翀还未走远,就被小跑着的花木兰追上了。
“兄台,劳驾,敢问从哪走是后门啊?”
陆言翀虽然疑惑为什么大晚上会有人在大晚上这副打扮,但并未细想,只当是庄丁喝醉酒找不到路了,好心的给指了路。
而后陆言翀越想越不对劲,直到走到一个明亮处发现了肩上的血手印……
急急跑回柴房的陆言翀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刘允金倒在了血泊中,旁边还有两块他无比熟悉的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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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读者老爷圣诞快乐!
今日没有第三更了,各位明天见啊!
第46章
在还未完全回暖的天气里,夜总是短暂的。在护送秦远回府后,花木兰已经清晰的看到了天边所泛起的鱼肚白。
揉了揉发酸胀痛的眼球,花木兰强打起了精神,现在的她,还不能睡。英台昨夜受了凉,高热不退,发了一夜的冷汗。花木兰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一晚上,又在拂晓前去请秦远过来开了方子,刚给老人家送回去。等抖落完这一身朝露,花木兰还得回去煎药呢。
照顾人从来就不是什么轻省的活计。
只是,这街边的挂着的彩绸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走时还没有的!居然还有人用黄土垫道,净水扑街?庙会之后不是应该全城休眠一天,明天才会恢复正常秩序吗?
花木兰昨日可是看得真切,连巡逻的城防卫士都有些个喝的颠三倒四,又是从哪找出这些人干这些馿粪蛋子工程啊?还是说她不在的这一年又改了规矩,大节之后要清理全城?
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解,但花木兰也不会寻常闲汉那般罗皂,只顾蛮缠那些清扫的老人,想要从中问出个一二三四。
花木兰操控着马缰,掉了个头从另一条路走了。虽然路远些,但不会破坏这些老人的辛勤劳作,也算是功德一件。
花木兰没有想到,她这心血来潮的一让,令她省了不少麻烦。
回到府中,花木兰先去了卧室,室内的依旧弥漫着药气,不过已然是不同的气味。
以手触额,降低不少的热度让花木兰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了下来。喂祝英台吃完药之后,疲惫不堪的她刚想倚着床沿打个盹,就又被人吵醒了。
还是门子。
一天一夜没合眼,花木兰已是心力交瘁。三番两次被吵醒,因为缺少睡眠而头疼欲裂的她难免也有了火气。连带着昨日的一肚子邪火,通通朝向了门子。
门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当即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幢主,府上来了几位将军,由都护府的魏副将陪着,他们指名道姓要见您,属下将他们迎到了厅上,魏副将就让属下来请您了。”
花木兰一听,猛然睁开了双眼,摄人心魄的精芒将门子吓得大汗淋漓,连忙弯腰俯首,不敢再偷瞧她的脸色。
因为祝英台还在内室休息,花木兰不敢高声,因此急急走出了门问道:“你可看真切了?真是魏副将?”
门子自信道:“小眼睛络腮胡,嘴边还有颗大痣,五品绯色熊罴链子甲,必然是魏将军,属下绝不会认错。”
“那其它人是什么打扮?”
“也是绯袍,只是那纹饰属下从来都没见过,古怪的紧,不过兜鍪上有着一根极长的红翎。”
这番描述让花木兰心中有了底,赶紧吩咐道:“你快去奉茶,就说我去更衣了,稍后就去会客,你去小心伺候着,不然被打了也是白打。”
门子忙不迭去了。花木兰自回到内室把压箱底的青色官服给拿了出来。胸前有伤的她没了祝英台帮忙,这衣服还真是穿的有点艰难。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花木兰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
穿好了官服,疲惫不堪的花木兰朝脸上洒了一泼冷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去见见那几个京中来的贵客。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谓之羽林。红袍红缨,犀皮重斧,所向无敌。
花木兰一到厅中,三个绯袍将领就站起了身迎她。一个是魏涛,另外两个她不认识,但这一身打扮定是羽林军无疑,打头的羽林卫盔上长翎还比身后之人长那么一截,花木兰估摸着应该是个郎将。
羽林卫,天子亲军,一出宫城便以军中官职升三品拔擢使用,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羽林卫郎将在漠北城的待遇地位和都护沈云是一样的。
如此大的阵势出乎花木兰的预料,原本以为只有郎官过来颁布旨意的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各位这是……”
花木兰还没回过神,就听得魏涛道:“花幢主,鸿运当头啊!飞黄腾达之后一定得请我们这些个老弟兄喝酒,不醉不归。”
尽管花木兰隐隐约约的猜到是犒赏自己的旨意下来了,但是她没想到规格会如此之高,居然会是个羽林卫郎将来给她传旨,再加上魏涛这挤眉弄眼的样一琢磨,花木兰明白了,这多半是个大惊喜。而惊喜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她还没想到,所以居然在这个当口怔在了原地。
传旨的是羽林卫左郎将庄牧,年约四十,从面相上看像是一个文臣,换上宽袍大袖,绝对没人会把他和武夫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庄家亦是帝京有数的勋贵之家,和沈家一样,是坚定不移的改革派和帝党党。在朝中素有沈掌外军,庄卫宫城的说法。
如果说沈家是皇室手中那根随时可以出击的矛,那么庄家就是皇室手中那面抵御风浪的盾。庄家子弟多半在幼时就充作了守卫宫廷的羽林卫,嫡支庄牧更是坐到了左卫中郎将这样的显位上。
庄牧和沈云也是自小相识,只不过长大了之后各自为家族奔波,也是有几年未见了。昨夜两人对坐豪饮,庄牧借着酒劲骂沈云:“你小子,行啊,居然不声不响的藏着这么一个好苗子。要不是这回军报传回来,我都不知道漠北军还有这么号人物。”
庄牧记得沈云昨晚是这么答的:“花木兰那小子,机灵过后,必然是犯傻。以后去了羽林卫,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得好好照拂她点,不然她自己就能把自己卖了。”
在见到花木兰之前,庄牧是不信的。一个能几次三番打退赫古乌斯的优秀将领,怎么会犯傻呢?
但现在庄牧信了。在他眼中,这个在事前仅凭门子报信时的三言两语就穿了官袍出来迎接的花木兰已经不是机灵这两个字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一流的判断力。不过见面之后的表现绝对算不上多么惊艳,顶多算是中规中矩,有时候还有些走神,不能在第一时间应答问询。
可能这是身为天才的通病,庄牧也是在老友的再三叮嘱他照抚自己心腹爱将的份上才决定给花木兰在考核折子上的考语一栏写上优异二字。毕竟是第一个被少年天子选拔入羽林卫的,要是评语写低了,天子的面子也挂不住。
其实这些庄牧就已经准备停当了,今日不过是走个过场,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个已经上了京里话本的少年将军,以后回京了也好向天子禀报,向同僚吹嘘,还可以敲打一下羽林卫中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
乍然一见,只觉无甚出奇之处。等到一柱香之后,庄牧才发现谈论话题已经被花木兰带跑了十万八千里,偏偏每个人还都津津有味,不觉疲累。
这个一个从血水里淌过来的天才型将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庄牧在心中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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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有事无更,忘记请假了,特在此致歉。
第47章
庄牧和魏涛带着人走了,花木兰就忙着沐浴更衣,准备今日午时必到的圣旨。顺便把今天早上才回来当值的亲卫们一个个敲醒,让他们打起精神洒扫庭除,上街买香案鞭炮。
这也是朝廷给花木兰这种不入流小官的优待,似花木兰这种堪堪入秩的末流小官,根本就没有什么迎接圣旨的意识,香案鞭炮这些东西都是仓促之间准备不出来的。一旦骤然上门宣旨,接旨的手忙脚乱,宣旨的也会感觉没有得到天子特使的优待。这样两方面上都会无光。
所以不是特别紧急的圣旨给一段时间准备也就成了双方的默契。
花木兰突然发现,没了小主簿的生活简直是一团糟。
比如说她的官靴,革带和挂饰放哪了她是完全不知道。如果说以前在烽火台的时候还能仗着地利乱翻一气,但如今这个宅子是沈云拨下来给她住的,祝英台给她放哪了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小金库放哪了也是完全蒙圈,花木兰只是看着穷而已,其实还是小有身家,至少比漠北城的小军官不会差到哪去。好歹在边境待了快三年,马匪营地都清剿了几个,手底下人都盆满钵满,心甘情愿跟着她在边境驻防,她这个做老大的又怎么会没有一点积蓄。只是她一直找不到地花,所以显得很穷而已。
马匪营地那许多的狗头金,花木兰自然也私留了一部分,找金匠融成了许多金锭,都没有标识,专门为了送礼用。可如今送礼的人到了,她找不着钱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花木兰现在是明白了,她这把锋利无比的刀就算再怎么想出鞘,那也得等祝英台这个鞘点头了才能展露寒芒。
越来越大的动静终于弄醒了还在浑水中的祝英台。
“风风火火的……又在找什么?”刚刚睡醒的祝英台哑着嗓子开了口,从床上支起了半个身子。
披头散发的花木兰,飞也似的跑了回去把祝英台摁了下去:“英台你快躺下,免得又着了风寒,你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秦师又得责骂我了。”
“嘶。”花木兰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一缕垂下的头发被祝英台扯在了手中。
“哼。”见花木兰回望她,祝英台又从鼻腔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哼声。
没有心情理会这些的花木兰替祝英台掖好被角,碎碎念了起来:“这几日就安心养病,民政事务我来接手几天,等你病好了再给你。不要思虑过度,万事有我呢。”
祝英台:“我是怎么回家的?”
“昨日有人在你回来的路上用迷药弄晕了你,应该是打着向我要赎金的主意,我摸清了地方,连夜把你带回来了。”
花木兰没敢说真实原因,她怕把真的原因一说,一贯要强的小主簿会直接气晕过去。
祝英台点点头,显然是信了花木兰的话。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祝英台一向对花木兰绝对信任。所以她还不知道花木兰为了她,昨晚做出了怎样的过激行为。
不过她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因为聚集在平安坊坊门前,准备前往花府闹事的庄丁的领头人,刘家家主刘其庸正在被魏涛摁着打。原因是魏涛找茬,说他们聚集在坊门前挡了卫队出行的道路。
一把年纪的刘其庸被魏涛那劈头盖脸的马鞭抽的是皮开肉绽,鬓发散乱,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连连。
心里一直憋着气的魏涛下手颇重,情急之下刘其庸也就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当场哭嚎道:“尔等皆为一丘之貉!可怜小儿遭辱,竟讨不回来一个公道,老夫要去郡守府告你们!”
魏涛心里愈发来了气,本想着两位京中贵客当面,不好直接下手抽死了这老匹夫,只能找茬鞭打一顿聊以出气,没想到这老匹夫却得了意,居然说什么因为儿子受辱要去太守府告他。
就他儿子那个浮浪之性,每日斗鸡惹狗犹嫌不足,那点子破事又怎么能瞒过他们这些地头蛇。不过是民不|举,官不究,看在他家亲戚在郡中做长史的份上,刀切豆腐两面光,大家面上好看罢了。如今居然敢当街吵嚷,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
庄牧却来了兴趣,身为天子宣旨郎将,这种事发生在了眼前不过问一下,事后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御使若是风闻奏事参他一本,丞相那边的狗可就又要咬人了。
庄牧制止了魏涛:“魏副将,先住手。老伯你也先起来。本将与漠北太守还有几分关系,老伯若是信得过我,且先说与我听可好?”
刘其庸从地上颤巍巍的爬了起来,牙都被打落几颗的他满嘴血水,那情状倒是十分惹人同情。刘其庸引着庄牧来到了刘允金那简易的竹架前。
“将军掀开白布便知。”
庄牧依言掀开了白布,只见两|腿|间一片殷红,隐隐约约能看到草木灰掩盖其上,但还是不断有血水从中冒出,将鲜红区域不断扩大,久在宫中值守的他心内了然。魏涛却差点笑出了声,是哪路神仙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没能成功的事情,居然把刘允金这孙子给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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