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
饭桌上的人附和道。
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大圆满天格对他们这群醉心修道的人来说和第一美人一样有诱惑力。
白衡玉听到陆浔这两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大脑被刺激了一下,恍恍惚惚的,好像他后来的确又收了一个人做徒弟。可是有关陆浔的一切都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记不大清了。
白衡玉只是含混地摇了摇头:“不清楚,大概是找机缘去了吧。”
这群新弟子毕竟是少年心性,没什么等级观念,也没什么心眼。与白衡玉搭上几句话后,气氛就热络起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
有提到白衡玉的,白衡玉偶尔点一下头或者摇一下头。
“对了,听说沧州薛家少主薛轻衍迄今为止还是下落不明。”
“这都快大半年了,整个中元界都被翻了个底朝天,能找着人早就找着了吧。我看啊,八成是没了。”
“太可惜了,听说他也是大圆满天格呢。我在修炼前就总听人说起,咱们师祖飞升之后薛轻衍就是整个中元界最有希望飞升的人了。”
这一番话信息量太大,白衡玉只注意到薛轻衍失踪半年多的消息,而没有注意到后半句。
“薛轻衍失踪了?”
“对啊。”那弟子飞快接到,“听说是在各大仙门联手去镇压惊天的时候失踪的,不对啊掌教师叔,我听说你不是也去了吗?怎么会不知道薛轻衍失踪的事情呢?”
白衡玉记得自己好像是去过行水渊,可是当时行水渊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却记不大清了。
还有薛轻衍。
念起这三个字,他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可是他的脑海里并没有这人的详细信息,只知道他是沧州薛家独子,临萧宗弟子,就连他长什么样,白衡玉脑袋里也没有什么印象。
他对这三个字印象最深的一次,莫过于早年百里芜深有一天突然提起想要与薛家联姻,让自己与这个沧州薛家独子结为道侣。可是他们去沧州的当天,百里芜深突然改变了注意,说是不去了。
白衡玉思及此处,突然觉得心头有些烦躁,有点口渴想喝水。
他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筒山泉水,仰头喝下,喝水的动作掀带起了幂篱一角。
坐在他对面的许磊刚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呼吸都停了。
白衡玉重新做好看过来的时候,许磊整张脸红成了猪肝色,心脏跳的快要窒息。
身侧的同伴还在说薛轻衍失踪的事情,许磊无意间瞥见了他的美貌,脑子都被烧短路了。
傻傻的问白衡玉道:“掌教师叔,你真的被薛家退过婚吗?”
他话音一落,桌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以一种你是不是要死了的表情看着他,可是很显然大家的眼睛里还闪烁着想要听八卦的好奇。
白衡玉奇怪道:“退婚?薛家何时退过婚?”
他连薛家都没去过,怎么会有退婚一说。
难不成,白衡玉心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百里芜深那次不带他去薛家,就是因为薛家直接拒绝了这桩婚约吗?!
简直岂有此理!
难怪他说他压根就没见过那个什么薛轻衍,可是听到这三个字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不爽。
白衡玉突然站起,吓了大家一跳。
“掌教师......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白衡玉冷冷道:“无事,坐累了,想出门走走。”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衡玉转身一走,身后众人即刻议论纷纷。
“你们刚才看到没?师叔喝水的时候。”
“看到了,我都看呆了我的天哪,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我就说嘛退婚的事情果然是谣言,掌教师叔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被退婚!”
“就是就是,你们说脑子得多有病的人才会去退师叔的婚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白衡玉走出客栈时已经临近傍晚。
因为不是节日,街面上的商贩已经三三两两收摊回家。
板车压过青石板的声音咿呀咿呀的响。
白衡玉走了一路,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他。
他每回出山门,总会招惹上一堆桃花,就算戴着幂篱也难以避免,最多是少招惹几朵。
所以应付这种情况,他已经轻车熟路。
他故意拐进一条九曲回肠的小巷中,在对方跟丢的时候突然现身。
追梦架到那人脖颈处:“你是何人?”
李重越顿时吓得脚一软,哭唧唧的道:“是我啊衡玉真人。”
白衡玉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你曾经在山门向我求过亲?”
李重越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白衡玉的事,没想到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居然是提亲的事情,他顿时燃起希望:“是我真人!”
白衡玉不知道这人高兴个什么劲,他不过就是随口挑了桩概率最大的说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
李重越一看他这冷淡的态度心底又失望起来。
白衡玉见他年纪尚小,修为看着也不怎么样,便降低了戒心,收了追梦打算转身离开,又被李重越拦了下来。
“等等真人我有话要说!”
白衡玉懒得搭理他。
追他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他每个都听过去,耳朵都得起茧子了。
李重越喊道:“衡玉真人!你不是在打听薛轻衍的下落吗!”
白衡玉回头,见他一脸我知道快开口问我的表情。
他甩下一句:“与我何干。”
可是他又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人要说自己在打听薛轻衍的下落,这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白衡玉心底迷惑,二次停下脚步。
李重越见状赶忙追了上去:“衡玉真人我都知道你和薛轻衍的事。”
“我和薛轻衍什么事?”
李重越给了他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也知的眼神:“你不是还向天机老人打听薛轻衍下落了吗?”
白衡玉更迷惑了,他是和天机老人有些交情没错,可是他怎么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向天机老人打听消息的事情了。
李重越又道:“上回去行水渊的时候,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见了。”他的话语里还有些失恋的伤心。
“看到什么?”
李重越像是想到了什么,脸红了红,还不自觉扣了扣手指,表情有些纠结:“看到你和薛轻衍在拥吻。”
白衡玉:????????!!!!!!!!!!!
因为隔着幂篱,李重越完全没有看到白衡玉眼里的震惊,还一副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模样,低低地控诉着:“衡玉真人,我不过是修为、家世、天资、身高、才学比不上薛轻衍,其余的我哪点比不上他了。真人,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我吧。反正姓薛的也死了,我也不介意你心里有他。”
白衡玉给李重越一个你果然有病的眼神,拂袖离去。李重越还想追上来,却被他一个法诀挡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吃瓜群众:你们说脑子得多有病的人才会去退师叔的婚啊
薛轻衍:是,我脑子有病
感谢余温的两个地雷,谢谢~
哎,干枯的我没有液体滋润~
第40章
白衡玉回到客栈,刚在桌前坐下,白衡玉豢养的大白鸟扇着翅膀飞进窗内。
白衡玉解下它腿上绑着的信件,信件上有个印泥,是天机老人的专属印泥,其他人仿造都仿造不来。
信件上只写了两个字:临江。
这是什么意思?
白衡玉想起李重越说的话,莫非他真的拜托过天机老人什么事,可是自己却忘了?
师父告诉过他,从行水渊回来后他因为某些原因喝下了“忘尘”,而“忘尘”并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相反它会使人忘记痛苦。
先前关于陆浔的事情,还有沧州薛家少爷的事情。既然都很模糊,想必不是无关紧要,就是并不愉快。既然不愉快,那么就没有必要去追究。
只是白衡玉还是有些奇怪,如果真的是都不愉快或者无关轻重,他何必要去拜托天机老人。要知道那个老头性情古怪,若非先前他帮过他一次,他是决计不会理会旁人求助的。
自己开了这样一次口,下回真遇上什么事要再请人帮忙可就困难了。
对方不过是他们对头宗门的弟子,若再要追溯起来,他们之间也不过有过口头上甚至还没来得及会面便夭折的婚约。
既然如此,自己为什么要在找他?
白衡玉想不明白。
因为在百里芜深那里咸鱼做久了,他的人生多了一条新的解决问题的方式:想不通就不想了,没什么是睡一场觉不能平息的。
·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白衡玉一大早便带着弟子们前去王府查看情况。
原来是王府后井有个女尸,尸体怨气不化,成了蝶骨女在府中作祟。
蝶骨女最为擅长制造幻境,白衡玉看着深陷幻境无可自拔的弟子们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出手解决了那只怨气横生的蝶骨女,许磊等人又将井里的枯骨捞出来做过法式后安葬。
王老爷对他们千恩万谢,奉上了不少钱财。
生出蝶骨女的地方极容易滋生一些别的脏物,白衡玉怕说出来又要引起惊慌。毕竟那王家大少奶奶已经卧病在榻,看上去不怎么再禁得起吓了。
于是前脚和大家一同出了王府,白衡玉后脚又跃进围墙,回去查看了一下后院四处。
没想到还真叫他在一棵月桂树下找到一直长相丑陋的巴掌大的小兽来,这只小兽乍一眼看上去嘴巴扁扁的,好像鲶鱼,可是身下却长着四条腿。白衡玉一戳它,它的嘴巴里就能吐出泡泡来。
白衡玉蹲在那东西身前,发现这丑不拉几的小东西好像没什么攻击性,一戳就吐泡,挺好玩。
他一连戳了好几下,吐到那小玩意儿都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了。
白衡玉想到戚长老最爱研究这些奇珍野兽,不如将这小东西带回去给他瞧瞧。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丑玩意儿留在这里总归是不安全的,就算没有攻击性,可吓到王家人就不好了。
他抱着小兽站起身,突然头顶那棵桂花树上——被他们做法而悬挂上去的红绳铃铛叮铃铃作响。
白衡玉猛地一怔。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当他再度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立在一片荒原之上。
头顶一片星光燎原,星光接天连地,美不胜收。
而他手里的小兽突然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没来得及想明白,身子突然被人压住。
那人将他困于身下,手指紧紧握住他的,十指紧扣。
背对着一池星光,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却能看到那个人长得一双狭长的凤眼,眼睛里盛着比身后星光还耀眼的色泽,亮的晃人眼。
白衡玉开口询问,那人却突然低下头来,所有的声音都破碎在炙热的吻里。
·
白衡玉像是濒死的鱼被掠夺呼吸后从水面上起来,大量透着凉意的空气灌进来。
他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
那个莫名压着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刚刚那一切好像都是他的一场幻觉。
白衡玉摸了摸火辣辣的嘴唇,感觉太真实了,那人还像狗一样地啃他了。
他晃了晃脑袋,想把幻觉踢出脑袋。
这次一回神,眼前惊现一棵桂花树。
树冠浓密又巨大,显然不是王府里的那棵,那么这又是哪里?
白衡玉向那棵月桂树走去,跨出一步,四周突然有星星点点的光亮起来,铺满了整条道路。
像是一条璀璨的星河透露着神秘的美丽。
月桂树下有一汪湖泊,星光点点揉碎在水波之中,荡漾着一池星辉。
白衡玉看着眼前这一幕,总觉得这里似曾相识,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来过这里。
突然,耳畔传来破风之声。
月桂树下有人持剑演练,一招一式干净利落,身姿潇洒。
满树桂花随着他惊起的剑风纷纷落落,满树桂花盈香。
淡淡月华落在剑尖,流光跟随他的动作四处飞舞。
听见脚步声,那人停下动作,长身玉立。
白衡玉走近了。
瞧见方才练剑的少年一袭玄色华衣贵服,头顶一尊价值连城的墨玉冠,墨发一丝不苟束在玉冠之中。端的是天姿妆成的姿色,只是面容白皙冷冽,斜飞入鬓的长眉之下,是一双更加淡漠的凤眸,微微向他看过来。
白衡玉看着这样一张脸,突然怔住了。
水面波光荡漾,星碎在少年眼眸之中。无数的宝光月华尽落他艳丽冷冽的面孔之上,天地黯淡了颜色。
持剑收势,玄衣少年款步向他走来。
白衡玉不自觉后退一步,足底一滑就要跌下水去时。少年人突然闪身到他跟前,一把揽过他后倾的腰身。
白衡玉痴痴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嘴巴里微微张合,有什么称呼就要脱口而出,可是话到了嘴巴突然失声。
他是谁?
“衡玉。”
身后百里芜深的清冷的声音传来,白衡玉急忙推开揽着他的人站直了身子:“师父。”
白衣飘飘的百里芜深身边还跟着一个妇人,妇人长相艳丽贵气,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可是看那一身装扮与气度应该是哪个富贵人家的主母。
那妇人走上前来,目光在白衡玉与玄衣少年身上掠过,唇边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本来还想明日再让你们见面的,谁曾想这么有缘分就在这儿碰上了。阿衍,这是衡玉,你看过画像的。小玉,这就是吾儿阿衍。”
薛轻衍。
白衡玉睁着眼睛向身侧看去,容貌昳丽的少年也正向他看过来。
薛夫人一把拉过白衡玉与薛轻衍的手,交握在一处:“日后你们二人结成道侣,就要相互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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