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骗你。”
分明不是初次的相吻,不知为何此刻再直视北云容,心中有种别样感觉,他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低下眉眼。
却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栾木听其急促,也不得再贪恋北云容怀中温度,心里骂咧着那破坏气氛的人,只得起身前去应门。
然而推开房门后,只瞧见门外围着一群断了尾巴的獜兽,孟婆手里还抱着一只,站在对面噙笑看来。
“听说判官大人的相好醒了,小女子前来慰问慰问。”
孟婆从怀里拿出一叶子发黄,形如胥草的植株递了过去,植株被风抚过时,其叶如金流转,栾木见后,面色极为难看,因为他知晓这是鬼界有名的媚草,将其研磨成粉,仅仅吸入少许就可以催人情欲。
“你给我女尸草作何用?”
“自是助你们温故感情。”
“我之前还不知晓,原来孟婆除了送魂灵入轮回道以外还懂得感情之事?”
“我这也是与大人交情深厚才如此关心嘛,这女尸草难觅,要是换做了旁人,就连是秦广王,我也是不舍得相赠的。”
孟婆妖娆笑之,将女尸草塞于栾木手中后,随即欲跻身进屋,奈何房门却被栾木给拦了个严实。
“奈何桥上的事务可忙完了?”
闻言孟婆咂舌,这好不容易抽空好心来瞧瞧大人这位相好的情况,却不想栾木如此不领情,自己这热脸贴了冷屁股,让人颇为扫兴,她负气的双手叉腰,不满地瞥了眼屋内。
“我们这些怎么说也是帮了判官大人和相好大人不少忙,怎得见相好大人一面都不行?”
看着门外一众獜兽,要是放它们进去,保不准不会吵翻天,北云容才刚苏醒过来,力气和意识都才刚刚恢复,怎受得了这番吵闹。
为了北云容的身子着想,于是他摇摇头,对门外的孟婆和獜兽挥了挥手。
“快回去吧。”
“判官大人,你当初砍我们尾巴救相好大人时我们什么也没说,怎得我们现在就想看看相好大人,你却把我们拒之门外,这般小气?”
“什么都没说?你们当初不是宁死不从吗?一个个护着尾巴贞洁如烈女,现在倒是反记起人情来了。”
栾木横眉怒视,獜兽们吓得赶紧后退一尺,却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们尾巴都被砍了,看一眼人能怎样?大人你怎么如此不讲道理啊!”
“我向来不讲道理。”
这位判官是出了名的无赖,獜兽们见拿此人没辙,一个个哀嚎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一时间吵得栾木没了招。
而屋内北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在门外应付的栾木,忽尔日巡浮现在殿内,他对着北云容点头示礼。
“真君身体如何?”
“无妨。”
“喝下溯水后可见到了大人?”
“嗯。”
“那真是太好了?大人寻了三百年,终是如愿以偿!”
“三百年?”
三百年……
已经如此之久了吗?前世回忆对北云容而言犹如昨夜梦辰一般历历在目,却不想原来已是过了三百年了,这三百年里栾木是如何独自踏着山川来寻他的?又是如何忍受孤寂只身行走世间?自己寻他半魂魄单单五年,已觉漫长,饱尝了孤寂与落寞,好似成仙的千年都不及五年之久,而这三百年又该如何走来?
他起身下床走至门前,衣衫略微散乱,獜兽们见其美人色,一阵惊呼。
“是相好大人!是相好大人!”
“呀!相好大人长得可真好看呀!”
“终于见到相好大人了!”
其实栾木不让獜兽见北云容的原因还有另一个,那便是獜兽好美色。
这一见面,脚底下那群黑亮亮的獜兽激动不已,别说是回去了,反倒一窝蜂的往前挤来,正当栾木头疼不已,准备动用武力将它们给强行驱赶走时,北云容挡在了他身前。
“我方才醒来,身体未适。”
“相好大人说话啦!”
“相好大人说什么?”
“他说身体不舒服。”
“各位好意已领,改日再来可好?”
“相好大人又说话了!”
“又说了什么?”
“他让我们改天再来。”
“既然相好大人不舒服,那我们就赶紧走吧,别叨扰了大人。”
“对对对,反正我们也见到相好大人了,就赶紧走吧。”
“走吧,走吧!”
一群没尾巴的小家伙左右杂舌,一只一句闹腾后,摇晃着肥大的屁股转身往依轱山去,依轱山离缥缈殿中间跨了一个山头,真亏这些小家伙能坚持不懈地赶过来,就为了看一眼北云容,孟婆笑看着它们颠走群迁,掩嘴笑了笑。
“看来判官大人的话还不及一介凡人有威严。”
“我看孟婆你是真的闲了,若是如此,我便马上请书秦广王,给你多加派些任务。”
“人家不过是给你打趣儿嘛,小女子明白判官大人其实就是嫌我们碍事罢了,算了算了,我走了,不妨碍你们亲热了。”
孟婆咯咯笑着颇为得意地也一同离开了缥缈殿,栾木知晓此人就是专程过来故意打扰,见他笑话的。
他愤愤地看着孟婆离开的方向,心想着何时找个理由定要去秦广王那里好好参她一本,思索之际,手腕突然被人给拉扯住。
北云容将门给掩盖上,栾木被他强硬地牵着走向软塌。
“北离你刚才说你身体不适,有哪儿不舒服吗?”
然而对方并未答话,只是将栾木给一把抱起放在了床上,随即倾身覆下,日巡见两人气氛,自是懂得,于是悄声地退到了殿外,恰好遇见前来送饭食的夜巡,他连忙将人给拦住。
“别进去。”
“为何?”
“大人和真君两人在里面。”
“我知道,又为何不能进?”
夜巡仍旧一脸茫然,日巡扶额哀叹出声,也不知道他这个胞弟何时才能开开窍。
“他们两人正在忙着重要的事,总之你别去打扰就行。”
日巡无奈地摇了摇头,牵起夜巡的衣袖返身离开。
“我们何时可做重要的事?”
忽然身后牵着的那人认真地发问,日巡回头见他目光中饱含情深,那眼神直勾勾地看过来,让日巡顿时羞红了脸,他完全弄不明白,夜巡这小子到底是懂得起那重要之事指的什么还是懂不起呢?
而缥缈殿内,北云容埋头在栾木颈肩处,栾木被压得动弹不得,心脏如鼓声震撼,这一次与醉客轩时不同,那时候迷离之中不慎将其与离尤重叠时心存罪恶,而现在已没有可顾及之事了,于是他缓缓搂住北云容的脖子,轻轻顺抚着他的背。
“不舒服吗?”
“不。”
“那又是怎么?还撒娇不成?”
“我想你。”
“什么?”
身上人低沉的话语让听者微愕,栾木忽觉鼻尖酸楚,他寻了三百年的人,此刻在他怀里,那般亲密无间地诉说着心中思念,纵然寥寥几字,却是使心水满盈,他捧起北云容的脸,脉脉含情地凝视着而去。
“那你说,上一世可有对我动心?”
北云容点了点头,“这一世依旧。”
望着北云容深邃的眼眸,栾木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紧紧抱住身上的人。
“没想到,你死了一次开窍了不少,寻你三百年换你一句情话,倒也是真的值了。”
“如此便值了?”
第136章
见身下人笑得开怀,北云容也释然随其轻笑之,栾木少有见他如此言笑,心中一阵悸动非凡,他死死用双腿夹住欲起身离开的人,迫不及待得啄身上他的嘴唇。
“不够不够,我找了你那么久,怎么能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你想如何?”
“你知道我想要如何。”
眼下气氛暧昧,还有什么能不明白的呢?非要自己亲口说出来不成?怎得这一世的近仙者如此爱使坏?既然如此,他干脆先下手解开了身上人的腰带。
而衣衫散乱的那一刻,北云容擒住了栾木继续往里衣内探索的手,将其给钳制住,轻吻其额头。
“时日方长,无须着急。”
说着,他又顺势将吻落在栾木鼻尖,再下至嘴唇,直至脖颈处时方才停留,炽热柔软的触感让栾木身体为之一颤,心中情欲难耐,他抱着怀中人的头,只感觉脖子被这人给舔舐吮吸着,酥麻蹿过身体,不由得想要更多,奈何身上人动作不紧不慢,似有几分挑逗意味,让他心火更加旺盛。
栾木呼吸慢慢急促起来,面上已有红日高升,嗔怒地在北云容肩头咬下一口。
“北离你再如此欺负我,下次就不让你碰了。”
此话果真有几分威胁的作用,只感觉北云容身子一愣,随即止住了逗弄心思,两人就此般继续相拥缠绵,云雨来去,不甚心满意足,春宵一夜,情深之处方知良人,方得良人,方能执手同眠……
“咚——咚——”
轻叩而来的敲门声将软塌上的两人吵醒,因为昨夜太过忘我,而累得栾木疲惫不堪,身下还残留着疼痛感,他起身想要应门,却脚下一阵无力,倾斜倒下。
北云容连忙上前接住了不稳的人,将其抱回床上。
“我去吧。”
日巡站在门外已经多时了,他不知道屋内状况如何,生怕自己鲁莽搅了大人情事,于是一直候在门外,估摸着时辰才得以敲门,只见推门而出的人不是平日的判官大人,而是凝宫真君,而真君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衣衫掩盖不了的红痕,他看得一下脸红起来,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何事?”
“我、我找判官大人。”
“是日巡吗?进来吧。”
屋内传来栾木的声音,于是他连忙躲避开北云容目光走了进去,然而行至软塌处,只见其上被褥凌乱,判官大人脸上一副倦态,身上同真君一般红痕密布,还不时地揉着自己的腰身。
“我都说了,日巡你回了鬼界,不用日日跟随着我,你再这样,我怕夜巡要来理骂于我了。”
虽话上如此说,但日巡知晓这位大人是嫌自己碍事罢了,他心底无奈一笑。
“我只是来告知大人,阎王找大人去第五殿。”
闻言,刚才还一脸嫌恶的栾木突然坐直了身体,而奈何牵动了身后痛处,他不得不又趴在床上,不过神情倒是较刚才肃穆了些。
“天子找到那人了?”
“我不知道,阎王只是让我来传唤大人。”
“行吧,我知道了,我再休息一会就过去。”
说着他对着日巡挥了挥手,日巡也明白,自是不再多做叨扰,赶紧退离了缥缈殿。
而栾木这才睡下不久,就要强打精神地起床,北云容见之,替他将衣袍给穿戴好,并用真气催动内力,暖了暖他的腰间。
“想必定是阴天子查出了那个驭灵者才会唤我过去,北离要不你先回人界去吧?”
“为何?”
“你凡胎肉体的,鬼界多留易被瘴气染体,要是日后留了祸疾可如何是好?”
“我不独走。”
“反正过几天我就能去人界找你了。”
“我不独走。”
“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念卿定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不独走。”
“你……!”
见北离说不通,栾木拍开他的手,扶着腰起身在他面前踱步来去,指着他半晌却是无话可说。
北离在固执让可谓和离尤是如出一辙,当初让离尤帮自己捉捉鱼、砍砍柴,他说不帮就是不帮,还说什么不得徇私枉动仙力,害得他回家被骂得狗血淋头,从前便是饱受了这人带来的祸害,一想到北离是其转世,之前他的种种固执倒也解释得通了。
他瞥了眼坦然自若地坐在床沿边上的人,鼓起的气儿也全都泄了下去,算了算了,谁叫自己对他死心塌地的呢?
“说起来,酆都一别,也不知念卿可安好?想他当时也独自御敌,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放心吧。”
回头见北云容说得肯定,面上无忧色,栾木也不得多想,最好是无事的罢,虽然知道念卿不喜自己,但好歹曾也帮过他,栾木默叹口气,起身整理好衣衫准备去往第五殿,然而更为麻烦的是,北云容竟也要跟随同往。
“你好好在房里待着,出来干嘛?这鬼界不似人界,可让你随意行走,外面危险得很,赶紧回去!”
“独处空室岂不更危险?”
听其所言,栾木思忖片刻觉得好似是这么个理儿,让北云容一个人待在缥缈殿,且先不说是否会有凶鬼恶煞趁他不在袭击而去,单单是想着那群獜兽有可能折返回来打扰清休就觉得一阵头疼,与其让他到时候心头牵挂,不如把人放在自己身边,也不必为此分神,倒也是个可思量之举。
权衡利弊二三过后,栾木也对北云容跟来的行为默认不言,第五殿离缥缈殿之间仅隔一条冥府大道,沿大路走便能通往。
未行多久,两人抵达后推门而进,殿内阎王正坐在案几前借桌上鬼火翻阅着手中卷册,瞥了眼跨进门的人,阎罗王略微惊愕,他没想到北云容会来此处,而他前世正是离尤之事已是听日巡说过了,于是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对其拱手而礼。
“仙君。”
“我这一世未成仙,阎王不必如此唤我。”
“迟早是要成仙的,也不妨如此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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