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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的报恩(玄幻灵异)——哲学少男

时间:2020-07-29 15:49:37  作者:哲学少男
  给它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哆嗦着腿从城墙根儿的狗洞里钻进来,后背上的毛发还被墙皮刮掉一些,当它恋恋不舍地想再回头看一眼,那缕毛发已经顺着风飞得很远很远了。
  燕南变天了。
  这是它走在残破的大街小巷上,听得最多的一句话。
  它以前听道士说过,百姓都以皇上为天,称他们为天子,不过它压根不在乎谁来当这个天,它只想知道喻恒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马儿赶得那么快,叫它怎么跑都追不上。
  好好的街道如今破坏的不成样子,小狐狸拖着磨出血的脚转了好几条街,也没能寻到将军府。
  街上流动的人讲话的口音也怪,它有些听不懂,好不容易在犄角旮旯里寻到了一只看上去很眼熟的小黄鸡,它才意识到眼前这个被火烧得只剩下一些残垣的地方,竟然就是它曾经享受过锦衣玉食的家。
  小黄鸡见了它像见到自个儿妈一样亲,叽叽喳喳地扑过去就要往它身上跳,却被小狐狸一个甩尾,抡进了草丛里。
  不是它不想念这白捡的便宜崽子,主要它这个当“娘”的正饿着呢,说不准哪一下没整好,这小鸡崽子就进了它的肚儿。
  它试探性地迈着步子走了进去,入眼就是那个浮着灰的池塘,里面有几条捞出来比它的块头还要大的黄金锦鲤,之前就因为用爪子碰了碰人家须子,小屁股就挨了喻恒一脚。
  如今那条大锦鲤,却翻着肚皮混在浊水之中,再看不出一点生机。
  同那些躺在地上的,锅炉房里烧水的阿公阿嬷,还有身体靠在墙边,腕子断在别处的漂亮侍女们一样。
  再往前迈几步,还能看见它熟悉的身影,他们或是面目全非,或是被血染红了衣襟,小狐狸知道他们再也不能说话了。
  他们去另一个世界了。
  喻恒没有家了,它想着,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毛发淌下来。
  它扬起小脑袋,对着天空爆发出一阵阵悠长的狐鸣。
  它也没有家。
  但是以后喻恒在哪儿,哪里就是它的家。
  *
  “你还记得小时候吗?你当时老被喻三哥关禁闭,我和连晁就偷偷在外面给你塞吃的,巧儿就装作在洗果子,守在门口给我们把风。”
  “还有啊还有,那时候你和连晁溜出去鬼混,每次最倒霉的都是我,老师傅问你为什么不在,我就把你给那些狗屁不通理由和他们讲了一遍,惹得那些臭小子都笑话我,最后挨罚的也是我,但是每次你们都会好东西回来给我……”
  白念靠着铁门,望着黑压压地棚顶,自言自语般念叨着。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久,好像从那些人把喻恒的手腕钉好,他就一直在说了。
  人都是后知后觉的动物,也正是这样的后知后觉造就了许多无法挽回的遗憾。
  “阿恒,如果能重新活一次,我真希望自己只是被老将军捡回来的小孩儿。”他轻声道:“但是可惜我的记忆是从熙和亡国的那天开始的。”
  “现在想起来,和你们在训练营的时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自在的时光,不用违心地一次一次做着对不起你的事情,巧儿和连晁也那么好那么好,但那时候,他们一次次地告诉我,只有复国,只有复国才是我人生的唯一目的。”
  “我做到了,可是结果呢,巧儿疯了,连晁走了,而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那些逼我前进的人,开始痛斥我的无能,被我伤害的人,他们的亡灵!我一闭眼睛就能看到,没人管我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所以啊,我才由衷祝你长命百岁。”
  隐匿在阴影之中的喻恒,终于舍得出声打断这场冗长的自白。
  “真有你的。”
  白念嘴唇哆嗦着,皮笑肉不笑地回他。
  说的是祝福的话,下的却是最恶毒的咒。
  “阿恒,你有没有觉得,其实我们都是喻槐哥的陪葬品,我们都死在了那一天里。”
  他忽然一步步向里面走来。
  闻言,喻恒缓缓松开了紧闭的眼,牢房里只有一扇小窗,熹微的晨光从那里照进来,把白念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照得近乎透明。
  年龄越长,他对喻家人的恨意也越淡,甚至不断试图说服那些拥护他偏执的长老,称喻家的那三个小儿子从来都没有参与过屠城,他们不应该背着父辈的债。
  但是都没用。
  预谋杀死喻槐的那个晚上,叔伯把盛蛊虫的陶瓷罐交给他,只说了一句,巧儿为了这蛊,差点丢了命,怎么做叫他自己看着办。
  后来他只能陪着喻恒,在喻槐的棺木前跪了一天一夜。
  他跪在喻恒身后,看他换掉了那些红红绿绿的花哨衣服,换上了黑色的丧服。
  看他放下了画笔,接过了破佛刀。
  看他当上了喻家家主,看他追着卜恩一路南下,一路发疯。
  “我其实喜欢过你,”他凑上去,没头没脑地开口,“原本叔伯是想让巧儿接近你,获取好感,方便行事,结果却发现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她又和连晁断不干净,所以才换成了我。”
  “我替你挨打,装心疼你,给你留饭,装在意你,上了战场替你挡刀,装忠于你,装到最后,竟然把自己都骗进去了。”
  “以前真好啊……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哪怕某一个瞬间,能让你现在想起来,没有那么恨我?”
  “你说句话好不好,阿恒你说句话!”
  喻恒于是听话地开口问道:“连晁是怎么死的?”
  “说点别的。”
  “没有别的想知道的了。”
  “我不信,你说啊,其实你也喜欢过我对不对,你还说要给我画像,你说过的,阿恒!”
  喻恒平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道:“我给很多人画过像。”
  眼前的白念,谈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那蛮合他心意的脸,在过去只会出现克制与温婉。
  如今却只有狰狞与绝望。
  真奇怪啊,明明他才是胜利者。
  “阿恒,我不想你死。”
  白年垂下头靠近他,声音细微地如同从嗓子眼里挤出来。
  “做我的将军吧,我给你无尚的权利和自由。”
  两人的间距一再缩短,他知道喻恒被钉在墙上的手腕没有办法推开他,于是任由自己前倾,将额头短暂地抵上了他的肩膀。
  不过肩头的那块儿布料都没能捂热,他就忽然感知道头顶一沉,当即拔刀出鞘,可惜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东西,右眼一阵火辣辣的痛。
  突然失去右眼的视觉,让他不由得一阵眼花,眼前只看见方才自己靠上去的肩头,蹲着一只黑白相间的东西,正呲牙咧嘴地朝他挥着爪子。
  小狐狸气得发疯,可真是春天到了,不管公的母的男的女的,都开始和它小狐狸抢上人了,要知道喻恒这肩头可是它的专属座位,它兢兢业业给喻恒当围脖的时候,这小白脸还不知道在哪口棺材里躺着呢!
  它趁着白念捂着右眼,二话不说,又给他手背挠了几下子,要不是刨土刨得把爪子上的尖尖磨掉了许多,坐地要给他手背清下来一层皮。
  可能是挥爪子挥得太忘我,一下子头重脚轻,从喻恒肩膀上脸朝地地栽了下去。
  喻恒被它惊得不轻,方才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小窗子嗖得一下窜进来,要不是看见它脖子上挂着自己给的平安扣,单凭这张小花花脸,一时还真认不出来,这是赖上自己的那只狐狸。
  但显然,这小狐狸出现的时机绝对称不上秒,白念押他进来后,虽然屏退了下人,说要单独同他说说话,可喻恒分明看到那些人应声之前又纷纷对视了一眼。
  他们并没有走远,这边异常一出,屁大点的牢房就被他们跑得隆隆作响,白念沾了沾眼睛上的血,贴着墙站起身来。
  “这狐狸我见过,金龙宴上救你的那只。”
  这眼力喻恒也是服气,他和这狐狸朝夕相处那么久,掉毛掉成这样了自己都没能一眼认出来,他瞎了一半眼,认得却还挺准。
  “你想做什么?”他压低声音威胁道。
  “都传它是灵狐,看来这是上天给我下报应来了。”
  小狐狸正专心顺着喻恒的裤腿往他身上爬,没工夫理会那小白脸絮叨什么。
  喻恒的情况比它想得糟糕,他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型,又在手腕脚腕钉上粗钉子,骤然拔出来肯定要血流不止。
  它又忍不住开始了喻恒最烦的哼唧二重奏,它根本想象不出来,喻恒这种瘸腿也去踢弄疼他的医生的家伙,是怎么面不改色承下这种痛苦的,并且现在还有闲情挤眉弄眼地吓唬它。
  它转过去用屁股对着让它快跑的喻恒,在他的胳膊上四个蹄子一条线地走起了猫步,脑袋飞快地凑到那根长钉子上,呲牙叼住开始抻着脖子往外拔。
  喻恒也气它白长个狐狸脑子,灵光劲儿都比不上当地土狗,也不想想它那口参差不齐的尖牙能不能咬住长钉的帽儿,就算咬得住它哪来的力气能拔得动?
  可是看着它扭着屁股,拧着爪子的狼狈样儿,气着气着眼睛也红了。
  他特意挑了个狐狸不在的时间跑,还是骑马跑,这傻狐狸怕不是把自己当狐中千里,四个肉蹄子被磨得血淋淋的,连脚趾缝里的白毛都给染红了。
  脚步声越来越逼近,白念迎上去还没等开口,就被好心的下属搀扶着,要即刻带他去就医,一边搭箭张弩,把箭尖瞄向了扭着屁股呜呜叫唤的小狐狸。
  喻恒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也不知道突然从那里来了力气,正当小狐狸欣喜于自己好像能拉动一点钉子时,却只见那早就没了血色的手腕在眼前挣脱开来,迸发出来的血珠,在它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连成了一串。
  会落在哪儿呢?小狐狸没看见,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被喻恒抓着缩紧在他半边怀里。
  失去了长钉的阻碍,血流地肆无忌惮,没一会儿就湿了小狐狸的皮毛,它心疼坏了,吐着小舌头就想钻出来给他舔一舔,却不想直接被喻恒一把捏住了吻部,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小舌头被迫卷起来,躲避开自己的小尖牙。
  喻恒咬牙在它耳边“嘘”了一声,要它把到嗓子眼里的嘤嘤也憋回去,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骤然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被搀扶在弓弩手身后的白念。
  白念也看着他,缓缓垂下了捂着右眼的手。
  “够了吧……够了!”他忽然大吼起来,一把抓过身边将士的衣领,将人狠狠地撞在墙上。
  “你们也都是战士,不要侮辱任何一个战俘,这最基本的道理还用教吗!再这样烧,杀,抢,掠,连只狐狸都要大动干戈,和那野蛮的土匪燕帝有什么区别!”
  “殿下……”
  泛红的眼白,同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呀,将他的模样衬得越发狰狞。
  他同喻恒对视着,咬字感异常清晰道:“我熙和,国可以灭,但延续了千百年的文明,我不许任何人糟蹋!”
 
 
第51章 留余恨(一)(虐)
  等到白念带着人走了,喻恒才稍微舒了口气,小狐狸被他捏住了嘴,只能吭吭唧唧地叫着,尾音都跟着喻恒的身子颤了起来。
  “乖宝儿啊……”
  它忽然听见喻恒有气无力地叫了它一声,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地蹭着它耳朵上的绒毛,仿佛那顷刻间,他身上所有鲜活的生命力都不翼而飞了。
  叫的它一个没有眼眶子的小狐狸顿时又吧嗒吧嗒哭上了。
  “我的刀是被你叼走的吧……做得好,那刀留不得,我当初就应该给它毁了。”
  他说着,手臂上的气力越来越少,连夹住小狐狸都有些艰难。
  直到他在也使不上劲了,手一松就把怀里的小狐狸掉了下来。
  小狐狸便开始昂着头,不厌其烦地抓着他的衣服往上爬。
  丝线被它的爪子勾的乱七八糟的,不过这次喻恒没能耐凶它了。
  “你说这么神通广大,是不是就是长笙说的山顶庙里那只白狐?”
  “回你的家去吧。”喻恒沉默了好久才道:“我的恩你早就报完了,等我一死,你留在这儿,那颗平安扣也护不了你了,知道吗?这里太危险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把你当成灵狐去敬畏,在很多人眼里,你只是一只坏了他们好事的狐狸。”
  “你别哭了,鼻涕都蹭衣服上了,我嫌弃。”他瞅那狐狸挂在他身上,哭得两边嘴皮一抽一抽的,更有些哭笑不得,“你说你舍不得我什么,我对你又不好。”
  他有心想摸摸它的脑袋,可惜现在的身体做不出大幅度地动作。
  “那我们谈个交易吧,你帮我守好燕北那娘俩,还有知秋和阿玉他们,帮我祈福保佑他们这辈子没什么波澜,平平安安的,来世要是遇见了,我就对你好点。”
  小狐狸哭得更大声了,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哭两声得了,你还没完没了了。”喻恒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点耐心哄它,但瞧它哭哭啼啼的样儿,自个儿心里也不好受。
  “回去吧,乖宝儿。”
  “你救不了我。”
  这话一出,小狐狸顿时就嘤不出来了。
  它眼睁睁地看着喻恒疼,看着他像一只干瘪的果子,却仍然奋力地压榨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那种无力感又一次在小狐狸的心头磅礴起来,一遍遍地告诉它,它只是一只没用的狐狸。
  面对这样的喻恒,它什么都做不了。
  它难过地绕在喻恒的脚边蹭了蹭。
  它想告诉他别怕,它会找来强大的人类,把他从这里拯救出去。
  *
  看着小狐狸拖着尾巴,从小窗中间挤出去,喻恒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地了,这种轻松来得有些莫名其妙,以至于他扭着头看着小狐狸离开的那扇窗子看了好一会儿,甚至当那狐狸走了好久,他都似有幻觉,认为那铁栏窗会自己长出来个狐狸脑袋。
  就仿佛心中挂念的人里,凭白添了只狐狸。
  想着想着,自己也觉得荒唐,应景般地笑了一声出来。
  当破晓的第一缕光奢侈的从窗里照进来,他抬起眼皮,无神地望了望,想着自己或许还要感谢白念,没给他押进一片漆黑的深牢,能让他最后再看一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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