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小吏关上窗之后就更暗了。也冷,气温降得厉害,每落一点雨便带走一点温度似的。这时节,天黑也快,下一会儿雨隐隐已经有暮色。
同知收拾好东西,感叹幸好他早上出门时,家里的母老虎叫他带了伞,又问松霖有没有伞。
松霖家里的公蛇不贤惠,没提醒他带伞。只道这雨下的不大,应该也下不久,同知快快回家,免得挨母老虎的骂。
秋雨缠绵,安安静静地下。松霖留在公府处理事务,天已黑了大半,这雨仍未歇。想来只得冒雨骑驴,大约别有风味。
又想到碧泽,应当……不会傻到在树上淋雨。松霖忽然归心似切,草草地收拾桌面,有小吏进来,说门口有人找。
这个时候,不知什么事。松霖捏捏眉头,起身去看。
雨里黑得紧,尤其从光亮的地方走出来。松霖在看见人之前,看见的是一盏灯,一盏烛火在漆黑的夜里黄澄澄的亮着,照亮了来人的半张面孔,和骨节分明的手——是碧泽。
雨丝朦胧,光晕也模糊,手提灯盏、撑着伞的人影简直像一个梦。松霖站在台阶上,看台阶下的碧泽微微倾斜伞面,与他视线相接:
“回家了崽崽。”
松霖应一声,钻到伞下与他并排站着,明知故问:“只拿了一把伞?”
“嗯。一把够了。”
他们同撑一把伞,在雨里往家的方向走。雨落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声音。四周都黑,唯有一盏提灯照亮前路。
好像世间只有他们两人,这雨一直下,他们便一直并肩走着。
……早十多年,他们一起住在山里的时候,若是傍晚他未归,大蛇就会去接他,像所有野兽保护幼崽一样,在山林中准确找到他,引他回家。深山中蛇蚁野兽众多,碧泽一双绿莹莹的瞳是唯一让他安心的。那时他还小,碧泽一手牵他,另一手别扭地撑伞。
走过树下时,一大颗水珠从树叶上打到伞面,啪嗒一声,惊醒了松霖。
“毛驴!忘了牵上它。”
“怎么办?”碧泽侧头看他。松霖被专注地看着,笑起来:“不管它……明天再说。”
他凑过去吻住碧泽——美色在前,先亲为快,谁管毛驴!
他们兀自在伞下亲得缠绵温热。松霖不由想到:多好,幼时为他撑伞的人,现在仍为他撑着。
——
“……佘大人?”
松霖僵了一下,与碧泽分开唇,转头声音来处:“王阿姑,这样晚了,不知什么事?”
天差不多黑尽,下着雨,又在伞下,她应没看见。
“大人折煞我也。”妇人指一下脚边一头小羊,“家里的小羊乱跑,刚找到勒。”
“好漂亮的小羊羔,找到便好。天黑路滑,我们送阿姑一程吧,从前阿姑对我们兄弟百般照拂。”
王家阿姑从前逢年过节总送他们东西。
妇人笑着摆手:“多谢大人好意,但不必喽!我男人就在那儿呢。”说着朝不远处一指。
松霖笑着与妇人道别,他们分道扬镳,小羊羔的叫声渐渐远了。碧泽偏头问他:“在怕什么?”
松霖呼出一口气,调笑道:“我怕她撞见我们‘兄弟乱伦’。”
“她没看见。”
松霖短暂地露个笑,沉默地走。碧泽不善于应付凡间人情,也只沉默。
这样沉默地走了一阵,快到家时,松霖忽然开口:
“其实我试探出来了的,她的确没发现。但我还是怕……我怕她看见你,发现你十数年不曾改变。我怕、我怕任何一个人发现你……”
碧泽抬手抚他的脊背:“不用怕。小泽,没什么好怕的。”
松霖只是缓慢地摇头。
碧泽不怕,他可以随时退回深山之中,他不在意。可松霖没有退路,只想留他——他怕的是留不住。
-
鹅总喝着八二年的拉菲,吃着八二年的火腿咸鱼,并感叹:“尊贵如我啊!”
第37章
雨后,天气越发冷下来,一天更比一天冷。到暮秋时,已加过两件衣服。桃树凋零了大半树叶,大蛇盘在枝上,藏不住,一眼就能发现。
松霖散值回来,大蛇从树上往他衣襟里钻,钻进了里衣与中衣之间,大半截蛇身钻进不去,露在外面,脑袋埋在他腰腹间,闷声道:“冷。”
松霖摸摸他冰凉的鳞片:“冬天快到了,冷的话在屋里等吧。”
“也冷。”
“这怎么办呢?”
大蛇不答话,隔着衣服咬他一口。松霖拨弄他尾巴一下:“我要做饭了。”
——
炉灶里火烧起来,映亮了厨房一方天地,暖洋洋的。锅里炖上排骨汤,鲜味随着白气升腾。
大蛇终于舍得把脑袋探出来,松霖坐在小板凳上看火,低头就碰上蛇吻。烤着火,松霖慢慢地吮大蛇的蛇信,把那粉红的蛇信含暖。
“碧泽,要烤红薯吗?”
“要红心的。”
松霖应“好”,埋一个红薯在灰里,红心的更甜,碧泽爱血肉,又爱甜食。大蛇脑袋埋在松霖颈窝,尾巴尖垂在一边,被松霖戳得晃悠。
——
吃过晚饭,埋在灰里的红薯刚好熟了,两个人坐在灶火前,挖出两个烤红薯。灶里还有一点小火暖烘着。烤红薯掰开,热气甜滋滋地冒。碧泽馋,咬一大口,被烫到,张着嘴哈气。松霖弯着眼笑,等他囫囵吞下就凑过去亲他。
“好烫。”碧泽望着手里香喷喷的烤红薯,拿着不烫,吃着烫。
“不长记性的笨蛇。”松霖帮他吹手里的红薯,“多少次了。”
碧泽低头,撞上松霖一双含笑的眼睛,一点火光照在这白皙隽秀的脸上,松霖轻声笑他:“碧泽笨蛇。”
碧泽亲那张有香气的唇,松霖迎合着张开嘴接受舔弄。
炉灶里轻微地炸起噼啵声,一点火星落在灰里,烤红薯兀自香着,两张唇间水声流连,安静或热闹都恰到好处。
松霖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
潦草地洗个澡,松霖吹灭灯,爬上床搂住被子下的大蛇。大蛇往他身上缠,忽然问:“为什么穿衣服?”
往常都穿了里衣的,只是今天格外冷一点,大蛇挨着他还是冷,不乐意。松霖安抚地摸摸他,解开衣带。大蛇贴着他肌肤,温暖柔软,便安分下来。
过一会儿,蛇尾拍拍他大腿,松霖叹口气,脱下亵裤。蛇尾挤到大腿之间,暖暖和和的。这下大蛇才真的安分,一动不动。
松霖搂着他一会,摸摸他头顶鳞片:“碧泽?来亲一个好不好?”
大蛇脑袋缩在他手掌下,不应声。占尽别人便宜,哪能就这样睡了。松霖撩开一点被子,哄他:“不是冷吗?我嘴里暖和啊。”
片刻后,大蛇悉悉索索往上钻,脑袋挨在他脸上,把蛇信往他嘴里探。
松霖含吮着蛇信,舔大蛇尖牙,有点可惜,如果大蛇变作人,能互相拥抱着亲吻,亲密无间一样。大蛇好像被亲得活泛一点,尾巴在腿间动起来,弄得松霖有点痒。
紧闭的穴口被蛇尾触碰,鳞片刮擦过,松霖轻轻地“嘶”一声,蛇信已经挤进去一点,细细的尾巴尖,进得容易,也进得深,好像进到了从没碰过的地方。
深得让人害怕,松霖抖了一下,伸手去摸蛇尾:“别进去了,太深了。”
大蛇却不知何时上半身变作了人,双手按住他,碧绿的眼睛盯着他:“乖崽崽不是要暖和我吗?”
“唔!是……”松霖软了腰,放松大腿与穴口,轻声求他,“别太深好不好?疼。”
蛇尾在肉穴里搅弄,碧泽眯起眼睛喟叹:“好舒服,这里面最热了。”
——
被子里热起来,因为松霖浑身发烫,正被碧泽舔咬乳首,双手都被按着,喘着气挺胸,把那一小颗往碧泽嘴里送。
蛇尾像性器一样抽插,进出之间有咕叽咕叽的水声。碧泽喜欢松霖热起来,也知道怎么让他变热。咬住乳尖,往外拉扯,再放开,让它弹回去,松霖就会轻轻颤一下。肉穴约一指深的地方,那块不大一样的穴肉,阳物也好,尾巴也好,对准了顶弄摩擦,松霖会张着嘴喘气,心跳变得很快,硬着阳物,发出些可爱的鼻音。舔他口腔,尤其上颚,松霖会含不住口水,紧紧地贴上来,后穴跟着收缩……
碧泽的阳物从鳞片下弹出来,顶在松霖腰间,松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被放开,自觉地往下摸,找到碧泽的两根性器抚摸撸动。
碧泽舒服,咬他肩头。松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他在发情期之外也阳具勃发,侍弄得他那两根妥妥帖帖,快活极了。
——
被窝外只有一片黑暗,看不见的喘息和呻吟缠绵地交缠。而谁又能知道被子下是怎样不堪的肆意放浪。
-
大白鹅说:“我知道。”
并点燃了雪茄,吐了一个尊贵的烟圈。
第38章 生活片段之一
小孩儿刚被蛇妖收养时,洞府里是一无所有的,除了石头。一群小妖扒在门口好奇张望时,碧泽就在人间买东西,按着老妇人的指点,零食点心,衣物被褥,锅碗瓢盆……小贩要价多少就出多少,在街上一时十分受欢迎,风头无两的冤大头。
莫问他钱哪里来的,妖怪总有些不正当的办法——窃了富户家里的银钱,作为交换放上一根人参或灵芝,或鹿角狐皮,便自以为坦荡交易,是半点不心虚的。
于是那个空荡荡冷冰冰的石头洞府便渐渐热闹起来,多了桌椅,床铺,柜子,架起炉灶,灯台,也有了茅房。小孩子睡醒了就跑来跑去地闹,叽里咕噜地说话,发出踢踢他他又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嘻嘻哈哈的,热闹极了,也欢快极了。
碧泽鼻尖满是小孩子温暖的皮肤气味,耳边也满是小孩子发出的各种声音。
有点吵,很不习惯。最开始一段时间他说得最多的就是“别闹。”
但是小孩儿睡着以后又意外的安静,连呼吸声都是柔软安宁的。
碧泽最开始是不习惯身边多个人睡觉的,便独自睡地上,离远些。五六岁的小孩儿,半夜醒了身边没人,爬下床摸黑找。差点踩到地上的大蛇。大蛇一时被惊,险些咬他一口,这么一个幼崽被他咬了大约活不下来。
小孩还全然不觉,欢喜又委屈的抱住他,问他怎么不一起睡觉?
于是后来大蛇就在床上和小孩一起睡,身边习惯后就不会再应激攻击。怕自己不小心缠住小孩儿,也总在睡觉是变做人,白天便也常作人形了。
碧泽是很寡言的,他几十年没说人语,一时也说不顺。小孩同他讲话,他常常点点头或者嗯一声就算应答。后来才渐渐能顺畅地言语,只还是不多言,也不爱思考。
小孩七八岁,碧泽才忽然想起还没给小孩取个名字,便随口说了个少泽。于是小孩去上学堂时,有了姓名。
-
“这不是水更新……”大白鹅支支吾吾,躲躲闪闪,“鹅鹅,鹅鹅我只是……是拉菲喝醉了!对对对!”
有什么好奇的生活细节(比如谁洗碗)可以提问!
第39章
立冬之后,便彻彻底底地冷下来了。小雪节气已过,大雪相继来临。前院桃树光秃秃的,镇上黄葛树也掉光叶子,萧瑟极了。
白天里松霖裹着狐狸皮的披风去当值,碧泽往往在家里睡上一整天,懒怠更甚往日,洒扫庭院、归整柴火之类的家务也不再做了。不过,没有松霖之前,碧泽总是睡一整个冬天的。
冬天天亮得晚,往往天还黑着松霖就要起床去当值。碧泽半人半蛇的在被子里只管搂着人不撒手,松霖拍拍抱着自己的手臂,反被抱得更紧。
“别去。”碧泽闭着眼咬住他脖颈。
“要养你啊。”松霖温声哄他,笑道,“生而为人,哪有不为生计奔波的呢?”
松霖觉得今天碧泽格外缠人,许是因为今天格外冷。
“尾巴拿出去,碧泽,我要迟到了。”
环住他的手臂松开,尾巴还是不动,松霖捉住男人尾巴从后穴拿出去,尾巴尖还带着些湿润的水液,松霖拿帕子擦了塞回被窝。每晚穴里都含着蛇尾,拿出去反而觉得不适。
松霖叹口气,也不大想当值了,在家里搂着漂亮蛇妖躺上一天岂不美哉。
——
白日竟下了雪,不算很大,却一直飘着,从中午到晡时,足足几个时辰,还没停。好容易挨到散值,松霖骑着小毛驴撑着伞回家,雪地上一串蹄印。
到家,先拴了毛驴。推开院门,松霖一时没看见,以为碧泽今天在屋里没在树上,也好,入冬之后这样冷,大蛇早该改了盘在树上等他回家的习惯。
等松霖进屋才发觉不对劲,又到树下去,果然看见一根覆盖着雪的“枝桠”。松霖笑叹一口气,把大蛇捧下来,在心里骂他“笨”。
在屋里烧上炭火,拂去大蛇身上的雪花,把一条冷冰冰的蛇拿热帕子擦过了,塞进怀里捂着。
好一会儿,睡醒似的,大蛇从他衣领中探出脑袋,蛇信“嘶嘶”。松霖低头就吃进一截蛇信,轻轻咬了一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亲了好一会儿,笑道:“笨蛇啊,下雪了都不知道么?”
——
晚上吃酸萝卜老鸭汤,碧泽捧着碗慢悠悠地喝,吃到块肉,随便嚼几下骨头也不吐就囫囵吞下去。
吃完饭松霖去洗澡,洗完时碧泽已经洗完了碗,躺在床上看他。
松霖吹了灯,钻进被窝里,摸到一条尾巴,便顺从地趴在男人身上,微微张开腿。他在洗澡时弄过,蛇尾顺畅地插进后穴被暖洋洋地裹着。碧泽抚摸他的脊背,沿着蝴蝶骨触摸。尾尖也一下一下地蹭过穴内那块敏感软肉,松霖渐渐硬了,小声哼着。又往上爬一点,扶着碧泽肩膀接吻。大腿肉挨着碧泽小腹下面的鳞片,没有动静。松霖因为后穴的快感带上点喘,亲完了,阳物已经动情到顶端小孔流出一点清液,蹭在碧泽腰腹上。偏生他动情至此,碧泽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伸手揩去沾在小腹上的清液,抹在松霖下唇。
12/28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