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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点了点头。
最后在全班不受欢迎的目光中，语文老师灰溜溜地离开了。
“辰爹，你真要交语文作业啊？”朱成京特意走过来问他。朱成京胆子小，平时大家都不交作业就同流合污，一到态度比较强硬的老师，就怂了吧唧地认真写。
“不交。”梁辰摇了摇头。
“装。”徐来骂了一句，留了个红红火火的后脑勺给梁辰。
“我不是装。”梁辰还要解释，徐来已经把耳朵捂上了。
徐来一整个上午没和他说话，周围倒是有不少女生，甚至语文课代表还来安慰过徐来，说什么语文老师就那个臭脾气，他们都看不上，让徐来别难过，徐来都特拽地说他才不难过，对上梁辰的目光后烦躁地把那些女生赶走：“我他妈跟你们说得着吗我！”
下午梁辰要去另一个班上化学课，徐来也没跟着，听说和做他座位的男生吵了一架，坐他座位的男生被气哭了，不过这种小事，似乎没上升到老师知道的地步。
高中是个不上不下的年纪，有一定自主性，也在学校给的相对宽泛的规则中生活。
徐来不想听梁辰解释，虽然梁辰没做错什么。
晚上徐来洗澡的时候，梁辰就专门守在寝室：“我跟你讲今天语文课的 事。”
“滚。”徐来拍开梁辰的手，自己往身上套衣服。
“不是说了我前男友男的吗......”
“前男友不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徐来本想大吼，可是鉴于这句话可能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了，他只好压低声音。
“所以我得和男生也保持距离，不然我爸妈会......会在意的。”梁辰说。
徐来的火气瞬间被浇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扑灭大火下徐徐升起满含愧疚的烟雾，笼罩了他整个心。
“哦......哦！”徐来大声道，“我他妈的知道了！”
“嗯，一起去上晚自习吧。”梁辰对徐来说。
“上你妈！”
半小时后，徐来又出现在了教室门口，顶着半干的头发，毛毛躁躁的。
第7章 床上三战
7.
这是徐来第三次钻进梁辰的被窝了，梁辰已经见怪不怪，要么是又跟他妈打电话心里难受，要么是传说中的垃圾街小霸王来找他想和他破镜重圆。
不过，值得深思的是，梁辰这次居然起反应了。
随着对他这个脾气爆人又怂同桌了解的深入，他对他同桌产生了一点......不好说的感情。
心疼有一点，喜欢有一点，觉得他同桌有趣有一点，反正都是一点，和对他前男友那种爆发式的爱情很不一样的感觉。
徐来拱进梁辰的被窝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垃圾街小霸王今天叫了个小喽啰来校外接他，接他回去做压寨夫人，他能同意吗。
以前的我你爱你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徐来虽然拒绝的话说得干脆，表情也拽得不得了，心里到底是痛的，毕竟那也是他的初恋。
接触梁辰以后，他越发觉得曾经的自己像个幼稚鬼，好像再也不能把垃圾街小霸王这个称号当做光荣的勋章了。
因为梁辰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和包容，令他有一种羞耻感。
这种羞耻和打架打输了没关系，像是走在路上拉链没拉还被漂亮女孩看到的羞耻。
心理年龄上的降维打击。
徐来原把这种感觉冠以如此的称号。
就在这时，徐来的电话响了，是他妈妈打来的。
“喂？妈妈，我们熄灯了，你下次能不能换个时间啊？”徐来的压低声音说。
“好的，妈妈下次一定注意，宝宝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那头传来温柔的中年女声。
徐来妈妈给他打电话的两次，梁辰都听到了，他能明白为什么徐来每次都那么难过，毕竟徐来妈妈的语气，温柔得像是陌生阿姨一样。
公式化的问候，同样的结束语，听起来和人工客服似的，礼貌又冰冷。
徐来含糊了两句就立刻挂了，那头徐来的妈妈好像有些惊讶，毕竟以前徐来挺依赖她每周的那通电话的，她也和履行公务一般遵守约定，没想到今天她还没来得及把准备好的台词说完，徐来就结束了电话。
徐来很喜欢梁辰，虽然梁辰很讨厌。
其实从他矛盾的心理，就能猜出这个青年的心思了，不过他自己没怎么意识到，他觉得他爱钻梁辰的被窝只是因为梁辰的床比他的软而已。
“明天周六。”梁辰说。
“嗯。”徐来随便应付了一句，他刚刚看到窗外手电筒的亮光，恐怕是宿管阿姨在查大家睡觉了没有，他们这样合床是要通报批评的。
“我打算开张出校单，去校外买点东西，隔壁朱成京也要去，你呢？如果你跟我们一起的话，明天中午记得找班主任开一张......”
梁辰说到一半，门突然打开了。
宿管的手电快要把他眼睛照瞎，宿管沉着声：“梁辰，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徐来已经眼疾手快地躲进他被子里了，梁辰捏着徐来的手机说：“我想家了，给我妈妈打电话呢。”
宿管叹了口气：“情感上可以理解，但是熄灯后用手机说话可能会打扰到别人的，给你个警告吧，下次要扣分了。”
“嗯，谢谢老师。”
宿管走后，徐来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喘着气：“我靠，她再多待会儿老子就要闷死了。”
“嘘——”梁辰捂住徐来的嘴，“宿管还没走远。”
徐来的呼吸就这样喷在他的手心，有点痒痒的。
梁辰以为他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第8章 超市一战
8.
朱成京得知梁辰要和徐来一起出校门，立刻反悔了，说他要和白龙马一起去买周黑鸭：“辰爹，我是真怕徐来，你和他出去吧。”
“你不是才和他说过话吗？”梁辰瞥了眼朱成京，徐来不知道去哪儿野了。
“可别，我就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也没交数学作业，和他还没熟到能一起出门的地步，我怕一出校门他就给我揍了，我这张帅气的脸庞可不抗揍。”朱成京摇摇头。
本来今天班主任值班，开张出校单一句话的事儿，徐来非要翻墙，梁辰不得不站在围墙外等他。
翻墙就翻墙吧，腿还那么短。
梁辰仰着头对冒出一个红色的脑袋说：“喂，你每次翻墙都这么费工夫啊？”
“屁嘞！老子我这就下来了好吗！”徐来大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最后在即将成功落地的时候摔了个屁股蹲。
“难怪你每次校服都弄得这么脏。”
“梁辰你他妈的找揍是不是！”
身高是徐来永远的痛，从高一开始，他疯狂长了会儿个子，一年没到就停住了，男生也不知道有没有二次发育，反正他到现在都没见着。以前他的小弟，李小西，曾经安慰过他，肯定还会长的，可是始终0.1cm地那么长，高一过完了没能突破172的大关。
梁辰想象了一下每天徐来都是那么扑腾着两条短腿在围墙上孤军奋战半小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啊！”徐来羞愤至极，可是也找不到理由羞辱回去，气得抓狂。
梁辰每周出来都会买点饼干面包作为早上来不及去食堂的早餐。
徐来跟在他身后，也不买什么，东看看西瞧瞧的。
“你不买点生活用品吗？比如你的床，被子什么的。”梁辰看了眼徐来，然后说，“我可以帮你买单，省得你老钻我被窝。”
“老子是混混，老子又不穷。”徐来虽然面目凶狠地警告了梁辰几句，最后还是听梁辰的话，买了被子和床单。
他不管，梁辰说什么他都愿意听。
徐来伸手想拉梁辰，被梁辰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干嘛啊！”徐来语气里满是不爽，更用力地拽住梁辰的胳膊，“靠一下都不行啊！”
梁辰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臂抽出来，无奈只好被徐来挽着。
其实他觉得他应该和徐来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想起他前男友，那个文静的男生，离开他前，有些哀伤的笑容，然后骂他是混蛋。
然后他转学到这里，不过一个月，就会对他同桌的接触起生理反应，对他同桌表现出来的敬佩沾沾自喜，打着对他同桌关心的幌子让他同桌更依赖他。
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典范吗。
“你干嘛不说话啊！我说我要吃吮指原味鸡！一桶的那种！”徐来照着梁辰的胸口打了一拳，“你听见没有啊？老子问你还有什么东西没买？”
“没了。”梁辰说。
“哎我发现你们学习好的人是不是都爱发呆啊，显得自己好像很忧郁似的，今天我还看见班长，就那个瘦得跟小鸡崽一样的豆芽菜，塞着个耳机看窗外背岳阳楼记呢。”徐来翻了个大白眼，“你们是不是以为这样特帅？我觉得可傻逼了！”
“嗯。”
“哎......”徐来又扯了扯梁辰的衣角，“你不会生气了吧？我错了，我就随口一说。”
“没生气。”梁辰把额前的碎发向后撩了撩，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有些飘忽。
“那行那行，快点结账，我想去吃吮指原味鸡。”徐来推着梁辰的后腰，催他。
第9章 告白一战
9.
普通高中生的生活不过就是上学、写作业和偶尔的休闲时间，回到学校梁辰又打开了一本厚厚的数学教辅，开始刷题。
临近学考，周六上午有老师的答疑课。
“你要去哪里上课啊？”徐来看梁辰带着生物书，也赶紧站了起来。
“你选了什么课？”梁辰问。
“我没选啊，反正我也不听。”徐来无所谓地说。
“那你下周的学考怎么办？”
“没报。”
“没报怎么毕业？”
“不知道。”
梁辰有点无奈，可是他又没什么资格管徐来，拿着书和笔记本说：“你自己考虑吧。”
徐来因为梁辰急转直下的态度怔在原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辰已经走了。
他趴在自己座位上过了一个上午，教室里的同学来来去去，最后都收拾书包回家了。
直到下午梁辰吃晚饭回到教室自习的时候，徐来扯了扯梁辰的衣袖：“我觉得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
梁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没有吧。”
“你有！你最近对我超冷漠的。”徐来控诉道，本来就偏红的眼眶周围更深了。
“可能......”梁辰摸了摸鼻子，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怕他喜欢上徐来的事情被徐来本人发现，当然不是要面子，只是......他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一段感情。
徐来一直死死地盯着他，梁辰装作没看见一般地继续做题，刷完物理刷生物，历史地理的学考他念上一次高二的时候已经考过了，所以这次没必要再考，比班上其他同学要轻松一些。
“我保证下学期把该考的都考掉还不行吗？”徐来抓住梁辰的左手晃了晃。
草稿纸上整整齐齐的字迹变得歪斜，梁辰依旧沉默着。
“我说真的，虽然看上去不太可信，但是我保证的东西我自己一定会做到的！”徐来又对梁辰发誓。
“你乐意什么时候考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朱成京和他室友白龙马，原名马玉，刚刚从寝室睡了午觉来教室做作业，不成想撞见教室最后排的梁辰和徐来，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话，徐来的眼睛还红得要命。
“我不理你了！”徐来大声吼道。
把门外偷听的两位同学吓得抖三抖，他们面面相觑，得出一个结论——辰爹居然把学校里的小恶霸徐来骂哭了。
辰爹不愧是辰爹啊。
辰爹不仅治得了小恶霸，还能把人骂哭的谣言从二班流传到每一个班级的每一位同学耳朵里，梁辰这个转学生也正式在学校成为了风云人物。
不过。
徐来已经和他冷战很久了。
也不知道天天去外面干什么了，回来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寝室里撞见梁辰也不理他，走路时还把地板跺得很响。
也不闹着要梁辰给他抹药膏，每每梁辰的手伸进书包像是要掏药膏出来的时候，徐来都气呼呼地拍桌子离开。
就这么单方面闹闹腾腾地，学考的日子眨眼间就到了。
学校教室作为规范化考试地点，不参加考试的学生只能在寝室复习。梁辰正在背古文，复习一个又一个虚词的用法，玻璃窗响了。
徐来每次有好好的门不走，偏要翻窗，今天还在窗户上磕了一下。
梁辰想去拉他一把，又怕他不领情，犹豫之下还是伸出了手：“我拉你进来。”
徐来把一个袋子交到梁辰手上，沉甸甸的，还凉凉的。
是杯奶茶。
“给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别生我气了，我以后肯定按照学校要求报名考试。”徐来趴在窗户上，朝梁辰笑。
梁辰感觉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像是很重的一拳，又好像软绵绵地，总之是他也说不清楚的复杂感。
徐来扑腾了两下腿，钻进开了空调的寝室里，抱住梁辰：“不生气了吧！我看见你笑了！”
梁辰拿徐来没办法，坐回椅子上，徐来还帮他把吸管插进奶茶里，递到他嘴边：“那你喝了我的奶茶，就是我的人了。”
梁辰疑惑地“嗯？”了声。
“我这个意思就是......”徐来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心，还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我这两天有认真反思，我觉得有个老婆管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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