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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木马(近代现代)——王白先生

时间:2020-08-04 09:03:50  作者:王白先生
  “我不接近有用吗?他们还会来接近我。不如先发制人。”凌衍之耸了耸肩,却没有顺着话问下去,这个角度看得见樊澍毛茸茸的头顶,刚洗完的头还残存了些劣质洗发露的香精味道,看见里头一块连一块的血痂。他抬手碰了一下,樊澍猛地一个瑟缩,显然还疼得厉害。凌衍之也不管他,拿旁边樊澍拿出来的棉签沾了消毒水,箍着他的脑袋抵在胸口,一点点地擦。
  “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礼尚往来,”他笑了一下,“像猫舔毛似的。”又低声喃喃,“舔舔就好了。”
  “别再来这里了。”樊澍突兀地说,“别搅进来。”
  “那你呢?你怎么办?”
  “也别管我了。以后,遇到我的事你都当没听见,好吗?也别再说我是你的……”他说不下去,也说不出口;但凌衍之偏要问,“什么?”
  樊澍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拍了拍他的手,“你回去吧。待久了你没法和易华藏交代的。”
  “我现在就能交代吗?”凌衍之笑,“放心吧,易华藏看来是故意摆我一道。太子爷拿着你,他够不到钩,拿我来钓。知道太子爷那个性子,看到他带着我,争强好胜起来,就只能把你搬出来现,好赢他一筹。这下易总赢了,说不定他现在正得意呢。”他低头看见樊澍胸口口袋里皱巴巴的烟盒,拨出来看了一眼,“抽这么烂的烟啊。”
  樊澍摇了摇头,把他手上的纱布打了个结,“走吧,外头有人问的话别跟别人说见过我,你知道的。什么都别说。易华藏也不会对外说。”
  凌衍之也没跟他再纠缠,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往外走。外面灯红酒绿的,他们刚才跑过去的时候,刺眼的光一时绕得他眼都睁不开。这才几天啊,在地底下过活,都快活成鼹鼠了;之后为了能上来感恩戴德,人就会生成惯性。樊澍想了想,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捏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抽。他以前从来不在凌衍之面前抽烟的,甚至家里也不放烟;也是信了那些朋友圈玄学的邪,说抽烟容易怀不上。
  但没一刻功夫,那诊所的破门又吱嘎一声,好像有人进来。他抬头想说陆哥不在,却猛地一愣,像是被什么扎中了心脏;凌衍之又折回来了,匆匆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盒烟。
  樊澍低头去看,露出来的白色盒子一角是他爱抽的白沙。他怎么知道的?凌衍之要把烟盒塞进他口袋里,想了想,又把塑封拆了,把之前樊澍那皱巴巴的只剩一根烟的烟盒拿出来,剩的那根叼进自己嘴里,把白沙的新烟兑进去;再重新给他放好。
  “拿好盒子装烟怕兜一圈了落不到你手里,”凌衍之低声说,“我得走了,你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樊澍摇了摇头;但他终于忍不住又点了点头,抬头看凌衍之的脸,艰难地开口:“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虽然说的是询问的句子,但出口的时候人就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把将他揽进怀里,手指揉着那瘦得过分的腰杆,沿着衣襟的纹理抹道兀起的背脊。脑袋埋在脖颈的深处,像深深地要吸一口足够支持下半生所有呼吸的气。但他立刻就放开了; 似乎记起自己身上洗不掉的味,忍不住还抬手嗅了一下胳膊。
  凌衍之嘴上那根烟被他使劲这么一搂撞得弯了,皱巴巴的挂在嘴边,像一个弯曲的问号。他噗嗤笑了一声,把烟从嘴角捻下来,握在手里笑;那是好风流的一双眼睛,深深地看过来时就像蛊惑着人掉进了蜜糖罐里,黏住了再往下沉;可越往底下却像寒潭似的结了冻,进来便凝在里头,再出不去。
  “樊澍,没事的。”他静静地说,“你也不嫌我脏的话,我也不嫌你脏。”
  他转身出门,在扶着门框时说,“放心吧,我不跟别人说;但我还会再来的。”
  樊澍还想说什么,但他已经混进散客的人流,只剩门吱呀呀地响动,外头霓虹的光线随着摆动的频率摇晃着洒进来。
  ————————————————
  太子爷的人心平气和地搜了身,再把他送出去。易华藏的车等在门口;他们之前那一团混乱也不知道是怎么解决的,但凌衍之不关心了,他觉得自己现在是个木然的机器,麻痹的感觉从胃里往外头渗,冷着脸拉开后座坐进去。
  “怎么样了?”易华藏问,他的手摸过来,握着凌衍之细长如葱的手指,拿在手里把玩,像在玩一串什么宝贝珠子那样挨个指节揉捏。前排坐着的手下摆弄着一个监视仪,一个极微小的定位红点在上面闪烁着。
  “就那样。”
  “他没有怀疑?”
  “你都看到他见到我的样子了。”
  “哈,我有的时候怀疑你是妖精变的……吃人的那种。”中年男人凑过来,撩开他开始长长的头发,细细啃咬脖颈的底部,“你刚才让他碰了吗?”
  “没有。”凌衍之不动声色地挪开身子。“有没有效还要看接下来呢。说不定立刻就被发现了。”
  “别装什么伤心痴情的情圣了,”易华藏毫不留情面地说,“这主意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真有效啊,我看太子爷从小到大的,还不及你一个小年轻看得准。”他嘿了一声,“有意思,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上门的鸿门宴,逼他不得不吃,有意思!谁也想不到这是你做的局,连你前夫也只能绕着你团团转,还要感动得无以复加呢。”
  凌衍之面无表情,任他玩弄手指。“可能是你们心都没这么狠,连自己都算的进去。”
  “嘿,是啊!演那一出……往前头一挡,再划一道口子,哪一个ALPHA受得住?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似的——”
  “你答应过的,”凌衍之打断他,“这事成了,就带我去见见你说的‘世面’。”
  “太子爷也有选错的时候,倒是被我拣着了,你才是宝贝啊。”易华藏笑起来,“衍之,你当个主席都委屈了。跟我干吧!你不是甘愿当一辈子OMEGA的人。这东西束着你,”他指了指他的小腹,又觉得不尽兴似的,看人没有多大反应,便伸手覆上来。那手心滚烫的,又满是油腻的汗,即便隔着衣服也触感十分恶心。但他由着他来,任由他把手伸到衣服下面缓缓揉捏。手术的伤疤在那里,如今已经长出了新肉,就会在重新长合的地方微微地隆起一块;摸起来会有一种奇异的触感。司机和手下都是空气一样,当这一切不存在。凌衍之也当他们不存在,只看着那显示器上的红点。
  他把只有半个小指甲盖大的定位仪放在那个皱成一团的旧烟壳里,没有人会想到。而樊澍,樊澍是个恋旧的人,他总是逼迫自己去忘记忘不了的事,却不知道这样反而会记得更加牢靠。他又是特情,即便有查验,他也总有办法把这个绕过盘查,带在身边。他还会特意地省着抽,所以会抽上很久。只不过是一盒烟,凌衍之却也还故意要降低防备,所以特地撕开包装,当他面一根根地把新烟放进老壳子里,没人会再怀疑。
  “给我盯紧了,但不能弄死在太子爷的地盘上,”前排的手下对着对讲机吩咐下去,“不过知道位置就好办了,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太子爷养他,终究是要用他的。”
  ※※※※※※※※※※※※※※※※※※※※
  我良心会痛,但我就是不改 BY 凌衍之
 
 
第39章 蚌中的人
  凌衍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易华藏当然把他送到了楼下,暗示也暗示了,但他不理睬。老男人反而更吃这一套,觉得是个吊着的油嘴,隔靴搔痒,意味深长。“别这个样子,怎么,百年修得共枕眠啊,这时候舍不得了?”他摸了个够本,对方冷冰冰的,也自己扫兴,“哎,好吧,服了你了,看在你立了大功的份上,今天不招你。”他笑笑,好像施了什么恩德一样松开揉着凌衍之后颈的手,“妖精,选个日子,带你出国散散心嘛。”
  凌衍之没看他,自顾自下了车。门洞是黑的,感应灯年久失修,拍打时只会嗡嗡地响,却不会亮。按了铁门上的门铃,响了却没有人接,也许是坏了。他站了一会,外面下起雨来,脑袋里嗡嗡的,想不出应该做什么;他抬脚踢铁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接着居然向后弹开。居然锁也是坏的。
  他慢慢摸黑往上走。几楼来着?三楼。……不对,那是以前住的地方。现在那里已经不是自己的家了……自己和樊澍都不在。现在的公寓住得高了……五楼。五楼有这么高吗?他走不动了,黑暗包裹着,周围都没有人的声息。这里是O协提供给因离异或遭遇侵害、或被抛弃而独居的OMEGA暂时保护性居住的公寓,但是却没有什么人住在这里。能离了的OMEGA太少了;当然其实也有几个邻居,有的被丈夫抛弃后尚未再分配,有的则因为***官损坏而无法再婚,有的则精神出了问题。但他们都蛰伏不出,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某一户里隐隐传来线香的味道,四时都未间断过,似乎是信了佛教,在这一片黑暗当中便闻得愈发明显。他精疲力竭地在楼道里坐下来,手指摸在地面上,以为会触碰到什么灰尘,却似乎摸到了什么湿而黏稠的半干涸的液体,恶心的触感让他急忙抽起手指,却隐约从指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凌衍之打开手机上头的电筒,往楼道上照去。血迹的圆点一路沿着老旧的楼道,滴出一条轨迹。那轨迹一直往上延伸,像一个箭头,一道绳索,捆着他沿着指定的路往上走,去看一个答案。
  不会是……不会吧,……他陡地站起身,还没想透,人已经三两步往上跑起来。心里有一个计较,有一种预感,好像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越是怀疑和否定便越显得真。在下一个楼道转角看见自己公寓的门果然大开着,里头还有光漏出来,在踏脚垫子上留着一只兔子拖鞋,刚好被方块的光圈照亮,鞋底朝天,兔子耳朵委屈地压在地上。
  他冲进屋子,里头没有饭香,只有一股糊味弥漫,“冀秾!!!”厨房里的灶台自动弹了安全阀,火不再烧了,但有什么黑乎乎的糊满了锅底,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凌衍之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屋子里没有了人的气息,这间公寓便像是死的。
  那几天的日子过得太满了,太不真实,却又被他曾肖想过无数遍。有人在家里等他,不论说什么都咯咯笑个不停,那种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如果我当初没有遭遇那些事,按部就班地被分作ALPHA级,是不是这些就会是顺理成章的日常?那就像是一个假象,一卷能够按自己心意剪裁的录影带,每每放映时就把中间最难摊的那部分跳过去了,直接欣赏最后大团圆的结局。——如果我是个ALPHA。凌衍之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当中,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把糊了的锅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我会对我的OMEGA很好。我会尊重他,不强迫他做任何事。我会保护他,让他过得轻松又安全……谁也不能从我这把我的OMEGA抢走。
  但是哪里不对,哪里还是不对。他烦躁地焦虑不安,手指还潮着就忍不住伸去口袋里掏烟——捏出来一根弯弯皱皱的,已经被蹂躏得外头一层纸皮也破了,细碎的烟丝渗出来,那味道粗糙又冲鼻,劣质的烤烟,不是樊澍通常喜欢的精品白沙细腻又淡雅的味道。但凌衍之需要烟味来缓解,脑袋里像是雾霾里有人在施工那样重重地敲。他小心翼翼地抹平那烟,歪歪扭扭地点上了,深深地拔了一口,差点被那劣质的烟油呛得喘不过气,遮掩调香用的香精直冲鼻腔,咳的时候连着那些雾霾一起咳出来。他这才终于清醒了一点,脑筋开始转动了:锅烧糊了,是烧饭的时候走的,血也已经几乎干了,那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OMEGA当然有很多种理由会被绑架和遭到强奸,所以外出都是需要“许可”的,外出的路线和时间也要向ALPHA规划和报备,出门时点开监控,ALPHA手机上就会同步有绑定的提示。但从家里直接带走的还是很少,更何况这里是O协的特别监管区。犯人如此笃定,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这么做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下意识想到的当然是要报警。OMEGA的手机里有特别拨号键,只要他连续按动开关,警报就会自然发出。手机就捏在手里,但凌衍之犹豫着没有按下去。他隐隐猜测,敢这样带走他的家养小精灵的,只有他原来的主人。并没有证据,就像是一种直觉。如果是他丈夫带走了他,那么犯罪的就是凌衍之了。他甚至会被倒打一耙。可冀秾的丈夫又怎么会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地址?
  冀秾的丈夫。这只仓鼠从没谈起过他这个丈夫。但他那些体贴的习惯应该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一看就知道是天天如此反而形成了惯性。每天凌衍之睁眼都能看到他在忙碌,而直到凌衍之睡下了他才会再反复确认一遍门窗电器、燃油阀门之后才关灯。他像是上了发条不知疲倦,你如果叫他歇一歇,他反倒无所适从了,即便硬要他躺在床上也大睁着眼,算计着多躺五分钟的时秒,思考着无穷琐事的先后顺序。
  凌衍之打电话给张晨晖:“帮我查一个人。”
  张晨晖焦头烂额,痛苦不堪。全世界变成了大山,一座接一座地轮流压他。每个人都说,你得帮我怎样怎样,否则我就毁了你的前途,而且这是你自找的。他们都知道他的姓名,他的工作地点,他的软肋,他好不容易挣来的社会分数,BETA分级。没错,他是个BETA,那也是BETA里体面的,光鲜的,人人羡慕的。凭什么?他敲打着键盘组建自己的群,他替大仙招徕生意,他还要替那个莫须有的警察当卧底打探消息。他就像背着五指山走钢丝一样。
  对了,他还要照顾一个OMEGA,给他当老妈子,每天24小时接受传唤。一个离了婚又流过产的OMEGA——不过是长得好看了点——也对他颐指气使,成天里给他惹麻烦!
  这不,麻烦这就来了!
  他没好气地摁下手机,就听见这位祖宗大爷毫不客气地派来命令。你当我是什么?自动查询机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凌衍之,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人?我哪里欠了你了,要来给你卖命?你现在腿也好了路也能走了,没疯没傻也没病,我还能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不趟进你那滩浑水里吗?你就算当上这个主席,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要是平常,凌衍之还能有精力随便忽悠几下,能把他毛给捋顺了。但现在,他自己也烦的像一点就炸的炸弹,没有精力跟他对缠,连声音也一并冷下来,“你想要什么好处?”
  “得了吧,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他突然烦躁起来,“凌衍之,你别老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想睡你——我不稀罕!我给你做了那么多,是为了要睡你吗?”他突然有底气了,睡这个字说得无比顺畅。我不能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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