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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木马(近代现代)——王白先生

时间:2020-08-04 09:03:50  作者:王白先生
  “019……让我来通知的,特殊行动,已经在路上了,再不走一个都走不了。”他硬撑着浑身颤抖,尽可能坚定地说完一整句话,手捏紧兜里的那柄刀;019这个代号看来有着一定的权威,众人的眼神开始犹疑起来;但那个白袍人往前一步,紧紧盯着他:“019不是在忏悔室吗?他怎么知道?你又是——”
  “刚接到线报,今晚有三方清扫行动,代号‘清霾’。”有个身影匆匆地走进来,从人群后方开口,身形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嗓音听上去沉沉地像闷在罐子里。众人都回头看他,并没有人觉得异样,看来他就是019了。凌衍之的视线和他似乎在空中微微一撞,隔着面具也看不明晰。“虽然不一定针对我们,但以防万一,还是先避一下。”
  那白袍人看上去还想要说什么,凌衍之趁机猛地把刀拔出来,狠狠碶在调音台上,一时间火花飞溅,音响发出一声凄厉的电流声,紧接着整个电路陡然短路,中央的大灯猛地黯下去。
  019趁机喝道:“都等死是吧!还走不走啊!?!”他趁暗解开那面吊在厅堂中央的大白幡的固定绳,白色的巨幕轰地一声往下坠;而几乎同时,远处似乎隐隐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人群哗地炸开了,避让着四下奔散,没一会儿就跑了个干净;凌衍之撑着一口气冲下楼,掀开面具,将椅子上双眼失神的仓鼠拽起来。“走!”他还握着那柄刀,整个手到上臂都在颤抖。冀秾不敢置信地回过神来,小眼睛陡然张得滚圆,张了张嘴,声音发不出来,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滚成一团。凌衍之吼他:“要哭回去再哭!!”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人背在背上就往外走。
  雨帘大的连前路也看不清。他一直把仓鼠背到小区外头,浑身都湿透了,到处是水在往下淋,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有辆车停在拐角处,上头顶了个警车的警灯,拉着警报,蓝红的光轮番闪着,在雨中拉出一道不甚明晰的线来。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瘦高又怪异,戴着特制的形状古怪的光片墨镜,浑身好像融在雨里。他一个人来的,身遭头一次周围没有山一样的保镖,便显得人也没有了寻常那种孤高的气势。这时候朝他们走了两步,却似乎也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凌衍之看着他,冷冷地命令:“把后座车门打开!”
  金鳞子打开后座车门,看着凌衍之将冀秾抱进去。他站在原地,凌衍之手里还握着那把刀。“你受伤没?”他开口问。漂亮的OMEGA像被电击了一样倏地回身过来,眼神也像一把刀子,紧接着猛地一拳照着太阳穴揍过来,手心里还环着那柄刀的刀柄,这一下就像套了铁指环,打得他眼冒金星,踉跄了两步。平时保镖像肉山一样堆在旁边,对他动用的是最高级别的安保,谁能动得了他一根毫毛?金鳞子自己也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挨过打了,墨镜被打飞在地上,紧跟着被一脚踩碎。他还没反应过来,胃部又被膝盖重重抵住,力道将他踹翻在雨里,蓝红的光映出积水里的倒影,雨势让眼睛根本睁不开,强光的刺激令他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凌衍之紧接着骑在他腰上,又一巴掌扇过去,打得他那副贵重的脑袋像一袋土豆那样重重地磕向水泥地的凹陷,撞得门牙松动,满嘴是血。
  凌衍之扯着他的肩膀将他反过来,把锐器的尖端抵在他喉咙上,急促呼吸的幅度都似乎能割破表皮渗出血来。“我他妈的杀了你,”OMEGA狠狠地说,好像所有的引线都烧到了底,这会儿一起朝着始作俑者爆炸。“杀了你们这群ALPHA!都死光就好了!都死光就好了!!”他举起那半块刀片,作势要猛扎下去,
  “……之之哥!不要啊!!!”冀秾在后面大叫,挣扎着想要从后座下来,他的脚上用不上力,一站起身便从车门滚下来摔在水坑里,“求你,不要,别打了……不是他的错…………”
  那一刀便扎在金鳞子耳畔的污水当中,深深地陷入地砖的缝隙里。四周陡然安静下来,只剩警报还在尖利不休地叫着,循环着相同的调子。
  金鳞子古怪地看着他。淡色的金瞳像猫一样微微眯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平静地问,“他被抓是因为他非要信新忏教,我告诫过他了,他要我不要管。他遭受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那怀孕是我们自愿的吗?!流产也是我们自愿的吗?!”
  “之之哥!!”仓鼠的声音带了求救的哭腔,“你别问了——别问了………………我好痛…………”他渐渐说不出话了,豆大的汗珠密集在头顶。再被雨水冲散下去;整个腰向里蜷住,像一只虾米。
 
 
第41章 未来的火
  凌衍之疯了一样把车开去医院,踩油门时脚都是虚的;金鳞子打了两个电话,安排临时手术。冀秾蜷缩在后座上,一言不发,连疼也不喊。倒是金鳞子在谈话的途中一直嘶声吸气,他嘴角被扯破了一大块,肿得老高,一说话就扯着疼。三人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直到金鳞子按住听筒,扭头发问:“几个月了?”
  仓鼠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出来。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安排治疗?”
  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传来:“……三个月多了。”金鳞子追问了一句:“具体几周知道吗?”
  凌衍之听不下去了:“你好意思问,你自己算不出来吗?”
  “我不知道,因为不是我的。”
  凌衍之愣住了。仓鼠彻底像做了个窝把自己团进去,再也没有说一个字。车又开回了O一院,有医护人员上来接着,直到把人送进了手术室,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金鳞子转身要走,却被他喊住了。
  金鳞子转过来。走廊的白色灯光照在雪白的墙壁和医疗设施上头,反光相当厉害。这种光对他来说太强了,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晰,眼睛眯得极细,瞳孔像猫般竖着,眉头紧紧皴在一起,也只能见着一个大约的轮廓。但即便那个模糊的应自立,他也能发觉凌衍之在发抖,那把刀甚至还握在手上。
  “坐下来。”
  拿着刀先前差点杀了他的OMEGA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手上有被雨水稀释过的血液,看上去是稀粉色的。
  “我叫了最好的医生来,”金鳞子解释,“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
  “让你坐就坐!!”
  金鳞子坐下了,他示意了一下保镖,立刻有人拿来毛巾毯子,还有新的墨镜。毯子整个盖在浑身湿透的凌衍之身上,遮住了他身上的血迹,也遮住了他握着刀的手。干燥的气息让凌衍之感觉好了一些,像终于从溺水当中吐出一口气。
  “……那是谁的孩子?”
  “我不知道。”
  “你不是因为他……才——”
  金鳞子重新戴上墨镜,视野的清晰令他感觉好过了很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信新忏教,那是反ABO制度的教派。他们认为OMEGA要忏悔罪孽,更别提怀孕,那是大罪过。按照教旨来说,结的是魔胎,怀的是妖子,生下来的都是导致人类走向灭亡的魔鬼。”他笑了一声,看了一眼递来的资料,“这样的人会怀孕吗?而且,已经三个月……14周了,他不是没有发现。”
  凌衍之想了想。“你说的没错。但你还是闭嘴吧……你说话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扎死你。”
  金鳞子不说话了,但那样还不如说话的好,因为一沉默下来就会听见手术室里隐约传来的声音,似乎有尖叫,因为实在太痛了。凌衍之放空了脑袋想,比我那时也许要痛得多,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足以参考,毕竟当时摔断腿的疼痛已经远远盖过了别的,他几乎立刻就昏过去了。有护士快步走过来,叫金院士过去,似乎是有一些家属的意思,可又要扳着汇报的口吻,说已经下来一大块白色的孕囊,问他要不要看。金鳞子古怪地看了问话的人一眼,似乎觉得这是个什么搞笑的问题,他看过的失败的孕囊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凌衍之突然站了起来,“我……能不能看?……我要看。”
  上一次,他几乎在疼痛的昏迷中就过去了,全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但这一次,他亲眼看见了胚胎的模样,那也的确只是一团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肉块组织,看上去像是个没孔的漏斗,里面隐隐约约似乎能分辨出一个苹果籽大小的头。脑子里一阵木然的钝痛,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热流涌上眼眶,却什么也没有流下来。
  护士在旁边对金鳞子说着情况,“nt3.6,nf3.2,bchg不涨了,情况还好,暂时没有大出血,”金鳞子点点头,“下来了就好办了,可以安排清……”正说着,有医生从里头探了个脑袋出来,急吼吼地把人叫回去,“等一下,还有一个!”
  金鳞子被叫了进去;凌衍之站在外面,太阳穴一跳跳地疼,比他自己那时还疼,就好像那里头有一条线,一根肉刺,牵扯这拽着痛,又拔不出来。人来来回回地走,门开开合合带起的风都刮得脸上生疼。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什么意思?是还要再流产一次,还是说……
  他坐在那儿等着,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应该着急的ALPHA,那种感觉兴奋又怪异,显得亢奋而不正常。又过了一阵——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多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金鳞子出来了,他一把抓住他问:“怎么样?”
  “另一个孕囊完好,也许保得住,”金鳞子看了看他,口吻公事公办,和说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同的起伏。
  “……你会保它吗?你会吧?你会不会?!”
  金鳞子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不?”
  凌衍之反倒一梗。“……那不是你的孩子。”
  “即便是现在OMEGA的成功生产率仍然很低,这种双胎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一个的概率就更小了,我也不敢打包票,但也是一种尝试。”金鳞子说,“孩子不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全人类的。”
  凌衍之瞪着他。“……你真怪。”
  “彼此彼此,原话奉还,”科学家以牙还牙,“你又为什么会保它?那也不是你的孩子。”
  凌衍之说不出话了,他也觉得自己举止怪异,像恰才跺脚的眩晕还在,又像是淋雨发了烧,喝酒上了头。金鳞子指了指病房,“冀秾说想和你谈谈。”
  “和我谈谈?不应该和你谈谈吗?”
  “我和他没什么可谈的。如果谈能解决问题,早也就解决了。”
  冀秾躺在那,满是血污的衣服换了,但头发仍然潮湿地黏在脸上,像是仍留在雨里。看到凌衍之走进来时又鼓起朝气蓬勃的笑容。他的手下意识地护在小腹上头,笑容底下却藏着一层深重的霾色。“……谢谢你救我。……”
  凌衍之站在离床三两步的位置站定了,不往前走了。“金鳞子跟我说你有话要说。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吗?”
  仓鼠低着头,可怜巴巴地搓揉着衣角。“我……知道,之之哥,你现在肯定对我很失望…………”
  “失望什么?”
  小动物眼角红了一圈,嗫嚅着可怜巴巴地咬着下唇,手指在腹部把病服搅成一团。
  “医生说……这很难得,那种情况下,还能留下一个……”他低声说,“可是……它是多出来的,对吧?…………我是不是……不应该要它?”
  “你不想要它?”凌衍之问,“是因为你相信那个什么教说的,这个是有罪的?到底什么人才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有罪啊?”
  “之之哥不觉得自己有罪吗?”仓鼠反问,“可是如果我们没有罪的话,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凌衍之被问住了。仓鼠自顾自地说下去:
  “……觉得自己有罪的话,让我感觉容易接受一点。……好多人都羡慕我,觉得我运气好,ALPHA是举世闻名的天才,ABO定级制度的创始人之一,‘火种计划’的执行人,人类未来的重担都在他身上。说出去没有人相信,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我是配不上啊,我算个什么东西?配得上站在他旁边的人至少应该长得像之之哥你这样好看,得体又大方,带得出去拿得出手。我呢?他跟我结婚,就像针对性定点扶贫一样,你明白吗?他根本不碰我。”
  凌衍之不知该接什么话,“你……睡一会吧。”
  但冀秾只是大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白炽灯的边缘。
  “之之哥,我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既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做不了丈夫,却也当不来母亲。”
  “你知道吗?在他之前,我其实结过一次婚。那个人不是东西。我接连怀过三次,每次都是才打掉一个月就又怀上。因为三次查出来都是女孩,女孩是不能留的,万一从内部引发梅氏症,造体子宫会直接损坏,我们也就活不成了,所以必须要引掉。第三次检查出是女孩的时候我就被扣在医院了,他嫌我是扫帚星,招晦气,就此失踪了,再也没有来看一次。那时候我也是在这家医院,连个饭都吃不上,就这样一个人躺着,谁也不在旁边。”
  “说来也是好笑,虽然不是我想要怀的,但那种感觉……那明明不是我的孩子,可她们离开的时候,就像自己的一部分消失了,不再完整了;第三次就更加变本加厉,魂不守舍,整个人不断地钻牛角尖,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会这样,为什么女孩子就不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上?那时候已经能感觉到她在我肚子里动了,我总是克制不住在想,也许她不会死呢?也许梅氏症已经放过我们了呢?做第三次引产的时候我反抗得特别厉害,几乎几天都不吃东西,状态差得根本没办法做手术,ALPHA不在我身边,我也不申请O协的保护……这样谁都不能代替我签字。我那时候心想,我和她一起死了好了,或者我就在这里烂掉好了,让她从里头爬出来。”
  “后来,金鳞子知道了,他就说,他和我结婚就好了,反正他指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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