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寻哥,你不是喜欢我吗?是我以前太傻,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只把你当成好兄弟,现在我明白了,给我个机会行吗寻哥?”游然说着精心策划好的台词,眼神在炫乱的灯光下变得扑朔迷离,最后竟真的流露出浓浓的哀伤,他有些哽咽地说:“戚含真和你只是协议而已,一年后这段婚姻就结束了,你要是不想现在和我在一起,那就等一年后,一年后我们再交往好不好?我可以等的,等多久都行……”
沈寻笑了笑,笑容无奈中带着一丝嘲弄,若是游然这话能再早一点告诉他,哪怕就早半个月,他的回答都会和现在不一样。但偏偏命运就是这么荒诞,沈寻看着眼前面目可怜的游然,按理说他即使不再悸动,至少也该生出些同情,可此刻他心里却如一潭死水般平静,说:“你搞错了,现在已经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而是我不喜欢你了。”
游然惊恐地瞪大眼睛——的确是惊恐而不是悲伤,沈寻不喜欢他了,沈寻不喜欢他了!
他几秒之间慌出一身汗,张了张嘴又讷讷闭上,不能对沈寻说出真相,一旦沈寻知道他赌,是绝对不可能出手帮他的!
可他还能怎么办?到底还有什么办法?他不想落到那些人手里啊!
游然想到金哥的威胁,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按金哥说的,沈寻大概喜欢他很久了,而他和戚含真只相处了短短一个月,感情应该没有多么深厚,也许他还有机会。如果暂时从沈寻这里找不到突破口,那可不可以换个方向?
游然片刻之间计上心来,勉强定了神,转眼又是一脸伤心之色,“我明白了,怪我领悟得太迟了……”他苦涩地笑起来,“寻哥,像以前一样陪我喝一杯吧。”
“我不喝,我还要开车。”沈寻说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出来半小时了。
游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余光看见了沈寻的小动作,叹了口气,“急着回去陪含真哥吗?”
沈寻手一顿,遂大大方方把手机搁到桌子上,“嗯。”
“能和我说说吗,你们怎么就好上了呢?”游然一口闷下一杯酒,又斟满一杯,眼神已经有点茫然了,“我记得你明明很讨厌他啊。”
沈寻本想劝他别喝了,听他这么问一下想起了他和戚含真刚结婚的时候,心里骤然涌上一阵愧悔,不自觉摸过手机解锁,主屏幕壁纸赫然是戚含真。
——这是当初团建时拍下的照片,即使是仰拍也无损于戚含真俊秀的长相,不过当时戚含真不大满意,要他删掉,他嘴上答应了,却一直存着没有删,还设成了壁纸。
沈寻握着手机,拇指无意识在屏幕上轻抚,神情昭示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我那时的确很反感他,对他也很冷淡,不过后来渐渐对他改观了,他人很好。”沈寻笑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重复了一遍:“他真的很好。”
“这样啊。”游然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了:“早知道……我就不借他钱了……我应该直接……直接和你结婚!”
“你喝多了,别再喝了。”沈寻语气不悦。
“我都这么惨了,你连酒都……都不让我喝个够吗?”游然打了个酒嗝,一张脸逐渐变成了猪肝色,“我一个私生子,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和我妈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我爸就出事了!”他因为气愤说话都不结巴了,音量也越来越大:“还差点儿把我自己搭进去……你知道我求了多少人吗?被人指着鼻子骂滚,那些好兄弟一个个躲瘟神似的躲我,幸好有你肯帮我,可后来又……”
游然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及时把住嘴,不着痕迹地改口:“后来又发现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本以为以后终于有个人能不计前嫌地陪伴我了,可连你也不要我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沈寻说:“我们还是兄弟。”
“兄弟?我不要什么兄弟……”游然连连摇头,酒杯重重磕在桌子上,一偏头靠在沈寻身上,“我要你喜欢我……”
如果游然还是直男,醉成这样沈寻倒不会对他的靠近有多大反应,但现在还是得避嫌的,沈寻急忙侧身扶起他的胳膊,把他按到靠背上,“你不能再喝了,我送你回去。”
这回游然没再闹腾,安生地在沈寻的搀扶下上了车。
回到家沈寻把游然往沙发上一放,看他醉得不省人事,迟疑地问:“你自己能行吗?”
游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却没对他的问话做出回应,几秒后突然“哇”的一声吐出来,呕吐物吐了一身,沈寻躲得及时,还是被溅到了裤子上。
沈寻眉峰跳了跳,若不是他涵养好这会儿已经爆粗口了,他耐着性子擦掉裤子上的脏污,认命地去放热水准备给游然洗澡。
在放热水的间隙里,沈寻掏出手机打开一个粉色软件,熟练地在搜索栏里输入“戚先生”,看到今晚刚刚更新的视频,标题是“小透是翻车区派到美食区的卧底吧”,封面是戚含真和小透在料理台后的合照,两人笑得很灿烂。
沈寻冷哼一声,关了手机。
沈憨憨因为答不上来题所以没有账号,收不到老婆动态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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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来接我回家吧。”
放好热水,沈寻回到客厅,地上的呕吐物还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令他本想打扫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还是让游然明天自己弄吧。
“别睡,去洗个澡。”沈寻推醒游然,游然睁开眼迷迷瞪瞪看着他,还算配合地在他的搀扶下进了浴室。
沈寻把游然扶到浴缸边上,“洗完澡早点睡觉,我回去了。”
“等等!”游然一瞬间显示出了不属于醉酒状态的利索,一把拉住沈寻的手,然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寻哥别走,我一个人不,不行的……”
沈寻拧着眉打量游然,半晌后退让道:“我等你洗完再走。”
游然一喜,松开手便低头脱衣服,十指解扣子的动作灵活协调,却故意没有直接脱下,而是挂在臂弯上,露出一大片白皙浮红的胸膛。游然第一次做这种色诱别人的事,有些不大自在,抬头想去看沈寻的反应:“寻哥——”
眼前空无一人,沈寻早就出去了。
游然的笑容一下凝固在脸上,既气愤又难堪地磨了磨后槽牙,恨恨地蹬下裤子,这时裤兜里某个硬物摔了出来,咔的一声掉在地上。
游然望着地上不停旋转的手机动了动心思,弯腰拾了起来。
游然洗完澡穿好衣服正要出去,突然想起来沈寻说等他洗完再走,不行,不能让他有对戚含真解释的机会!游然这么想着,手从门把手上缩回来,心思转得飞快,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恰巧这时外面等急了的沈寻来敲门,“你洗好了吗?”
游然别无他法,只好狠下心肠打开花洒,妈的豁出去了!
沈寻等得着急,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一下飞回戚含真的身边,没听见游然回答,又不耐烦地敲了两下,“游然?你没睡着吧?”
话音刚落,只听浴室里“咚”的一声巨响,游然的叫喊声同时响起,“啊——!好疼!”
沈寻急忙冲进去,只见游然面朝下摔在地上,地上不知怎么洒了一片水和泡沫,游然正狼狈地想要爬起来,却不知是因为喝多了不清醒还是地板太滑,差点再摔一次,沈寻无奈地把他扶起来,“怎么搞成这样?”
游然内疚地说:“我知道你急着回去,就想快点洗完。”
沈寻叹口气,“我不该催你。家里有药吗?你膝盖都紫了。”
游然低头一看,立刻嘶了口气——这回不是装的,他膝盖是真疼,刚才摔懵了只觉得全身哪儿哪儿都疼,现在才感觉到膝盖最疼。游然苦哈哈地说:“没有。”这栋房子是他为数不多剩下的房产,因为地段和面积都不好所以才没有脱手出去,他以前也基本不过来住,前段时间才搬过来,东西置办得不齐全,什么药品都没备。
沈寻毫不意外地点点头,他一进这里就觉得太寒酸,和游然之前的房子完全比不了。
“我去给你买药,这里有药店吗?”
“有一家,但不是24小时的,现在应该关门了。”游然自嘲一笑,“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寻一时沉默,想不出怎么安慰他,何况在他看来,游然根本不需要安慰。沈寻看了眼他的膝盖,“摔得太狠了,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化脓,我让医生过来。”
沈寻找手机打电话给私人医生,游然等他出去才小声骂了句脏话,可真他妈疼啊,也不知道这一摔值不值。
不过想到戚含真收到照片后的反应,就算不完全信也得膈应一下吧?游然得逞地笑了两声,他以前就看戚含真不爽,仗着自己命好是个婚生子就眼高于顶,从来不乐意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一个耍手段逼沈寻和他结婚的,比他又高贵在哪。
游然在沈寻回来前调整好表情,几不可闻地嗤声道:“戚含真,你和我是一样的。”
天边的夜色变得寡淡,像褪色的胶片,兑水的墨。
戚含真睡前将手机关了机,却一直没能入睡,睁开眼是孤单一人的大床,闭上眼是诋毁汇成的大潮。
一颗心像被小火慢煎,人们群情激奋下口不择言的谩骂,将他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事业批判贬低得一文不值。
曾经他靠躲进厨房逃避异国他乡的隔阂,在油盐酱醋里短暂遗忘爱而不得,现在却无比希望那个人能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坚定地告诉他,别怕,有我在呢。
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他还陪在暗恋多年的人身边,或嘘寒问暖,或对酒夜话。
戚含真扭过头望着窗外,天边墨色褪尽,絮状的白铺满天空,他却觉得他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
天亮了,该起床了。戚含真这么想着,草草洗漱完,呆呆地干坐在床头。许久后才看向床头柜上的手机,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想拿却又缩回手,数次后终于鼓起勇气把冰凉的手机握在手里,却像烫手山芋似的按了几次才成功开机。
开机后消息栏密密麻麻,大多都来自各up主好友,有的给他推荐公关手段,有的问他需不需要法律咨询,最惹眼的却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戚含真点开一看,图片上是一个躺在浴缸里的男人,露出来的上半身布满了鲜红的吻痕,尤其是胸前两点,简直红得打眼,好像拍照的上一秒还在被人狠狠地啃噬着。
虽然男人只露出了一个下巴,戚含真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那是游然。
再结合发送时间是昨晚十点十二,几乎可以断定当时沈寻就和他在一起。
……不能说是当时,因为沈寻直到现在也和他在一起。
戚含真陡然捏紧了手机,因为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但他再生气也不会突然降智,凭他对沈寻多年的认识,沈寻绝对做不出劈腿出轨这种事,即使他真想和游然在一起,也一定会先和他说清楚——可那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神志不清时会不会就不好说了。
也许酒精摧毁了沈寻的理智和原则,让他和游然共度了一夜春宵。
也许做爱并非出于沈寻的意志,都是游然引诱胁迫的。
也许……
戚含真有些执拗地在心里为沈寻开脱,努力说服自己不怪沈寻,不是沈寻的错,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淌下来,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朵又一朵张牙舞爪的花。
“你回来跟我说清楚好不好……离婚还是什么,你跟我说清楚,说清楚就行了,我不是缠着你不放的人……”戚含真滑下床,把自己缩成一团,眼泪滴在膝盖上,“我确实做出逼你和我结婚这种事,但我只是想争取一下,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可以走的,像五年前那样……”
手机突然一震,戚含真恍若未闻,直到手机像癫痫发作似的震个不停,他才浑浑噩噩从地上爬起来。
是沈明诗。
戚含真的眼泪还凝在下巴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戚戚你终于接了!你没事吧?我前天熬夜被我爸发现没收了手机,刚刚才偷回来,那吻痕是我哥弄的对不对?为什么要发那样的动态?让我哥说明一下不行吗?”
戚含真此刻的大脑仿佛老化的机器,吃力地运作着,只在听到某句话时反应有些剧烈,沙哑着嗓子说:“……别告诉你哥,我自己解决。”
激动的沈明诗没听出戚含真声音的异常,“可你要怎么解决啊?你都上热搜了知道吗!哗站上一夜出了好几个锤你的视频,维护你的粉丝都被追着骂无脑护主,可我们只是质疑他们说的真实性……”沈明诗声音也染上了哭腔,至此戚含真终于开始后悔,不该意气用事发那样苍白的声明,授人以柄落人口舌,让相信他的粉丝跟着遭殃,可现在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对不起,诗诗,我昨晚太欠考虑了,你在粉丝群里吧?替我和他们说一声,别再护着我了。”
“什么?戚戚,你是想暂时退网等事件自然冷却吗?”
“……嗯。”戚含真没说实话,他大概要永久退网了。
“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可以吗?”沈明诗迟疑地问。
“等热度降了我再澄清,不会有事的,你快上学吧,不然你爸又该没收你手机了。”戚含真忍着鼻腔的酸楚,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成功让沈明诗信以为真,分外明显地出了口气,“哎呀我也是担心你嘛,一大早就血压飙升,都打算为了你请假了,嗐,现在又得上学了。”
“快去吧,别迟到了。”
“嗯。不过戚戚啊,你还是得和我哥说一声,不能自己一个人扛。”
戚含真目光暗下去,嘴上却说:“我知道,等他下班我就跟他说。”
然而一挂电话,戚含真便打给了戚松风。
“小叔,来接我回家吧。”
看到大家都在骂沈寻大猪蹄子,亲妈坐不住了要为儿子说两句话。我喜欢看渣贱文,因为火葬场是真tm爽啊。但我自己写文时不喜欢把攻塑造成一个纯种渣攻,总要设置种种误会,让攻受在特定的情境下产生矛盾,而不是攻真的有多渣。沈寻也是如此,有个读者说出了我的心声,沈寻只是出于朋友义气去帮游然,瞒着77也是怕他多想,我们站在上帝视角当然觉得他不该去不该瞒,但沈寻既不知道游然的心思,也不知道77的想法,他的所作所为真的没啥毛病。不过想骂沈寻也正常,就凭他之前冷落77就该骂!(我好偏心哇)所以,骂沈寻请轻喷,骂游然请再狠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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