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炀耳朵一耷拉:“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这么副听话的样子,林恒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
薛炀见他不说话,就换自己来说,把自己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事迹说的宛若披荆斩棘。
再说到他把徐庆霞噎到不能说话时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林恒都听笑了:“你就欺负人老师。”
歪理,到底谁欺负谁啊!
薛炀不干了:“明明是她不好。”
“哦?那上次和你们教导主任打起来是怎么回事?”
“那明明是我挨打!”
“和我们年级主任吵架……”
“我在抗争附中的学生待遇!”
林恒差点把饭粒呛到气管里:“都你有理。”
“我就有理。”薛炀昂头。
林恒懒得和他争,把碗搁到桌上,对薛炀招招手:“来。”
薛炀一边说着你唤狗呢,一边还真乖乖过去了。
林恒抱着薛炀脑袋一顿猛揉,舒坦!通身舒坦!
薛炀好容易才把自己脑袋拔回去,哀怨地瞅着林恒好一会儿,忽然傻兮兮地笑了出来。
那笑声跟会传染似得,惹得林恒也笑个不停。
明媚的笑容宛似三月的迎春,争妍斗艳。
薛炀好容易抱着肚子止住笑,歪在林恒肩上道:“恒恒,我们住一起吧。”
他也不想探什么口风了,他现在,就想,就巴望着能和林恒住一起,朝夕相对,日夜相伴。
第44章
“恒恒,我们住一起吧。”
林恒初听这话还以为薛炀又突发奇想,转头一看,发现薛炀竟然无比认真。
“你马上要考试,要保证营养的,附中的食堂那么难吃。”
虽然这个理由足够充分,可林恒总觉得薛炀没真正说实话,而且,搬出来住其实挺兴师动众的,蔡妈那关,吕老头那关,保不齐他妈妈胡雅琴也得跟着担心。
万一牵扯到姥爷,林恒他爸爸也是要出面说上几句话的,这一提溜就是五六个人需要解释,林恒皱着眉,脑筋不断转动。
“我那里虽然隔音不怎么好,不过我们晚上回去也迟,唔,我再想想办法,把地板上也铺上隔音垫,这样咱们就不会听到音乐了,要是乏了,我们也能下去走走。”
“对了,还有网吧,一周一次放松,绝对不多玩,我有把握肯定能活着吃鸡。”
薛炀洋洋洒洒,列了多条理由,结果都被林恒一句话打回头了:“上学打车不方便。”
KO.
薛炀还真没想到这茬,因此表情都有点呆滞,分外像只兴高采烈找到小鱼干的猫,结果发现那鱼干居然是鲱鱼罐头,整只猫都在怀疑人生。
“我……我送你……”
“一来一回,要早起,我懒。”林恒毫不留情,把薛炀打击的体无完肤。
回到学校薛炀才想起来他不仅没邀到林恒同居,周六出去聚餐的事都忘了说。
薛炀两只手在桌肚里把手机当林恒一样揉捏,想兴师问罪,又找不到由头,椅子给他摇的叽叽嘎嘎响,充满着不言而喻的愤怒。
中午魔鬼时间,小林子就算睡了个午觉,现在依然一个哈气接一个哈气,奈何被吵的根本没法闭眼。
他痛苦地在纸上划拉:“炀哥,我的好炀哥,求你,我恳求你,别摇了。”
没看讲台上的数学老师都恨不得眼睛冒火了嘛?
还没等引起薛炀注意,数学老师已经点名了:“薛炀,上来把这道题演示给大家看一下。”
一听老师点名,打瞌睡的立马坐直,涂清凉油的把脑门太阳穴一周都涂了个遍。
薛炀满脑子都是林恒,只瞅到黑板上有道抛物线,啥题都没听。
小林子和陶子都给他捏一把汗。
薛炀起身走上讲台,拿了支粉笔就开始瞎比划,发现思路错了,就把粉笔摁断一小节,一整支粉笔三摁五摁就剩了个粉笔头,黑板上全是深深浅浅的粉笔坑。
数学老师翻白眼:“别磋磨人粉笔了,不会你就说声,我还能嘲笑你?”
薛炀看看抛物线,认真思索了一下,道:“能。”
数学老师都给他气笑了:“行了下去吧,别摇椅子了,认真听,就算把椅子磨个洞,不听课也学不会。”
这话着实刺激起薛炀的逆反心理:“给我看看题目,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也就仗着数学老师和他关系好,薛炀才敢这么任性。
看完题目,薛炀还真找到一点头绪。
这题是利用已知条件结合抛物线的公式反推抛物线形状,薛炀快速推导完,突然察觉到林恒的深层含义。
打车不方便—要是打车方便了?
来一回,要早起,我懒—不懒了呢?
薛炀恨不得抱住数学老师mua上几口,飞快写完,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摆弄手机。
数学老师被他的兴奋弄得莫名其妙。
一下课,薛炀就埋头发消息:
—我们买辆摩托车……算了,电瓶车,来回就二十分钟。
—不早起,我早起!
林恒看着手机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抬头见身边还有女生男生围着一起探索习题这才把笑意收敛。
饶是他动作迅速,也被好几人捕捉到笑脸,当天的附中贴吧要爆炸成什么样,程静蕤只想说,祸害,快毕业!
这事基本就这么定了下来,林恒先是跟胡雅琴打了电话,说自己想搬出来住。
胡雅琴有点奇怪:“是宿舍吵闹?还是同学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按理说林恒住了两年多宿舍,各方面都很习惯,而且林恒本身独立,胡雅琴根本就没预想过说把林恒接出来单独照顾,唯一的解释就是高三压力大,有其他同学惹林恒不开心。
“没,都挺好。”林恒捂着手机,语调平坦,好像在聊家常。
“不是妈妈想多管你,不过你一个人出来住的话,吃穿照顾要怎么办呢?不然妈妈去照顾你?还是请个阿姨?”
让胡雅琴照顾自己?林恒想都不敢想,就那风吹吹都能头疼脑热一星期的妈,还是珍藏在家里好好休养吧。
“不是一个人,还有同学。”林恒也不遮掩,反正这种事早说早了,“他要参加空飞,和我时间基本一致,就想出来住,彼此照应,一起学习。”
胡雅琴脑海里瞬间就冒出了薛炀的身影,挺勤快一孩子,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你们两住哪呢?我让你吴姨帮忙找房子?”
“不用,都是现成的,只是怕你担心,所以说一下。”
胡雅琴掩着口唇轻笑:“不是怕我担心,是怕你出来住有人拦着吧?”
林恒被道破心思也没觉得尴尬,光笑不说话。
胡雅琴便道:“你出来住也好,要是我无聊了,我就去找你们两个,记得把地址给我。”
林恒应允,临末磕磕绊绊地说了句:“谢谢妈妈。”
胡雅琴绝倒,她这个儿子啊,等闲不会撒娇,要是有机会,她还是想听听薛炀撒娇。
有了胡雅琴的首肯,后面一路顺畅,吕老头和蔡妈也没多做阻拦,只是告诫林恒在外住一定要保障自己安全。
处理完这些事后,林恒又拨了薛炀语音。
“周六搬?”
薛炀差点从床上跳起来,脑袋砰的声撞到天花板,来不及说疼,就激动地不得了,满心高兴都化为了一句轻轻的确认:“真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嗷!
林恒:“撞到头了?疼不疼?”
“不疼!”薛炀斩钉截铁,想想又埋怨道,“以后有什么打算一定要跟我说知不知道?我都郁闷了一下午。”
“就郁闷了一下午?”
“还带一个晚自习。”
“哦~”
“电话来得前一秒我还在郁闷!”薛炀一点也不顾及小林子和陶子的牙酸表情,恨不得立刻跑到林恒那边去。
林恒促狭的笑声穿过来,惹得薛炀心脏砰砰跳。
“真的周六搬?”
“嗯。”
“正好周六有苦力,我带兄弟们聚餐,把程静蕤也叫上,好不好?”
林恒奇怪道:“为什么要带她?”
“她不是你朋友吗?”
严格说来,林恒好像没有朋友,至于程静蕤的归属种类,大概在同桌一类,属于顺手可帮衬一把的,林恒没说什么,答应了。
睡觉时候,林恒就有点睡不着。
没办法,薛炀对程静蕤的关注有点超出林恒想象,严格讲来,薛炀一开始就联系的程静蕤,把她划归朋友确实没问题,后来建群程静蕤也在里头,那个五人小群到现在就没扩张过,一个原因是薛炀本身就只交知己,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林恒不喜和人打交道。
林恒想来想去,从和薛炀熟识到如今双方告白,按道理应该是毫无怀疑才对。
可他就是忘不掉曾经薛炀说是带朋友送的那束花,也想不通薛炀出事后程静蕤火急火燎地来通报的样子。
想到半夜一点,林恒可耻地承认,他吃醋了。
还吃的不知道是哪年的老坛子无中生有的陈醋。
没救了。
林恒捂住眼睛,好容易才入睡。
周六一眨眼就到,在纸片雪花样飞舞的高三里,周六那就是一道亮丽的雨后彩虹,一束冲破云霄的灿烂光辉,拯救世界,照亮大地。
“下午去吃饭。”林恒整理好书包,面无表情地邀程静蕤。
程静蕤吓一跳,惊恐道:“不吃,会被撕。”
“?”林恒没明白,又不是去刀山火海。他一直拖到周六才说,也是抱着程静蕤有事不去的念头,这会儿被拒绝的彻底,他又改变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程静蕤没辙:“就我们俩?”
“当然不是,还有薛炀他们。”
程静蕤这才放下心:“吓死我了,要是我真和你单独去吃饭,我家房子就塌了。”
林恒这几天没刷贴吧,听到这话就知道她们这是新创造出来的玩意儿,便道:“塌不了,纸糊的。”
笑话太冷,还莫名戳中心脏,程静蕤不想搭理某位学神。
聚餐地点就在酒吧街,一家川渝火锅店。
大冬天的来一盆热腾腾的火锅,确实是极致享受。
奈何有个制冰机。
五个人,林恒和薛炀坐,小林子为了避嫌和程静蕤中间隔了个陶子,气氛别提多诡异了。
小圆桌当中的牛油锅热辣辣咕噜噜的冒泡,点的菜品也都摆了上来,但愣是没人动筷子。
薛炀也不太懂为什么会这样,他扫了一圈,发现陶子在玩手机,程静蕤在玩手机,小林子低着头,应该不是玩手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又看了眼林恒,用眼神询问道:“怎么了?”
林恒托着下巴,没接眼神,他怎么知道怎么了。
自上次见过一面,林恒就对陶子有印象,毕竟一起吃过饭,许士林的话,就记得程静蕤发的螃蟹图了,冷场,不是自然的吗?
薛炀又瞅了一圈,发现还是没人动,终于问出了心里话:“都不爱吃火锅?”
小林子和陶子立马挺直腰背,只是一个继续低头,一个继续玩手机。
薛炀就不明白了:“肉片不吃要化了。”
新鲜的高钙羔羊肉还有牛肉卷成卷排列在盘子里,看上去就鲜美可口,居然没人动?
没天理!
第45章
又过了会儿,薛炀眼瞅着肉片从干干净净漂漂亮亮一圆筒变成湿哒哒瘪叽叽一团,他坐不住了。
伸手招来服务员:“有啤酒吗?”
服务员自然高兴,客客气气道:“有,就在前面冰柜里,要几瓶?”
林恒道:“不需要,没人喝酒。”
也是,他往这一坐,连火锅的热气都给是冷气儿,薛炀无奈:“喝点嘛,有气氛。”
“你能喝?”
薛炀不能喝,陶子也不能喝,至于人程静蕤一女生,当然更不能喝。
薛炀把眼神放到小林子身上,特鄙夷:没出息。
小林子低着头,直着腰,死活就不接话,颇有一杠到底的架势。
服务员见这一桌没能统一意见,只好打圆场:“可以先吃,饮料也能来点,我们家的锅底是正宗的重庆火锅,有点辣。”
大冬天的,不吃辣锅吃啥火锅!
“那就来瓶椰汁吧。”薛炀说道。
服务员点头,又殷勤问道:“虾滑先下进去?这个煮的时间久。”
虾滑是鲜虾剥的,整成两个爱心形状,薛炀瞅一眼林恒,冲服务员勾出个笑:“你帮我去拿饮料,我自己来。”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被他这么一笑,差点耀花眼,手脚麻利地就去拿饮料了。
薛炀早就看各种肉不顺眼,既然他们都不动手,他就自己来。
虾滑被他用勺子一小团一小团的拨进锅里,还特别饶有兴致地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串,串一串……”
魔音灌耳。
林恒还是第一次听薛炀的歌声,整个给他唱的心浮气躁,串什么啊!你到底是往下唱啊!
“串一株幸运草……”
林恒唱出来了。
全桌倏然抬头,那模样宛若打地鼠的机器突然坏掉,地鼠一溜牌从机器里头窜出来,憨态可掬地仰头围观。
林恒拼命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可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冷静,于是在四双八只眼睛下,他居然把第二句给唱了出来:“串一个同心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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