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亮眼发晕,红红绿绿的一大片挤在那,他连人脸都没看清一个。
寇骁先下马走上去,给长辈行了礼,然后说:“阿翁阿姆,孙儿回来了。”然后将李煦介绍给他们,“这位是顺王,也是南越的封王,此行刚到封地,今夜就住在我们家了。”
这个消息他之前就派人回来说过,因此寇家上下也不惊讶,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李煦和颜悦色地让他们起身,然后送上那半箱珍珠,诚挚动人地说:“路上多亏寇将军相救,否则本王就命丧途中了,有此救命之恩,本王无以为报,初来乍到本地,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还要叨扰各位了,本王实在有愧。”
寇家老爷子是个火爆脾气,冷冷地反驳:“不敢当,您是南越的王,寇家上下都是您的家臣,您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煦只当听不出他话中嘲讽的意味,厚着脸皮应答:“那就多谢寇老爷了。”
李煦一行人随着寇骁进门,羽林军则到城外的兵营落脚,把李煦安全送到闽州,他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随时都能启程回京,但这话没人提,林钊只说长途跋涉,路途艰辛,他们要在闽州休整一段时日。
李煦也不放他们走,当时在山上,好几十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些伤平时不算什么,但阴雨绵绵的天气里总会影响痊愈的,不把身体养好,这回去的路还不知道会折腾掉几条命呢。
一群人堵在门口总不是个事,寇骁一马当先,请李煦进门,“王爷,请进吧,寇府简陋,比不得皇宫大院,不如意之处您多担待。”
李煦抬头望着这高高的门楣,正中挂着的牌匾上书“寇将军府”,有些好奇这个牌匾的由来,寇家世代镇守南越,据说早前在南越设郡时也是任命寇家人为郡守,那这将军府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这一刻,李煦敢肯定,寇家是个有故事的家族,就不知自己能否与寇家友谊长存。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寇骁,心里明白,征服了寇骁就等同于征服了寇家,他在这南越的地位就稳了,所以这个人,他必须要拿下。
第68章 流鼻血
迈进寇府的大门,李煦大方地打量着这座府邸,恢弘大气,光是一个前院就走了几分钟,但装修的并不如何精致贵气,反而很简朴,而且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这时正好是饭点,寇家的大厅里已经摆好了三桌酒菜,李煦算了算座位,怕是根本没准备招待他们的。
寇骁却一点也不尴尬,领着李煦坐上主位,左边留给小公主,右边则坐着寇骁,寇老爷和老夫人竟然坐在了下首,显而易见这个寇家是谁当家作主。
在大燕中原,儒家思想开始慢慢渗透,孝道被列为考核人品的重中之重,所谓百善孝为先,发展到几百年后,子不能忤逆父亲,更不能说长辈的一点不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是断然不会发生的。
再看坐在另外两桌的女眷,李煦一时分不清,是南越没有男女大防这一说,还是这餐本来是家宴,因为多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所以没有临时改动,总之,男男女女能在一个厅里吃饭,这让李煦对寇家多了几分好感。
“王爷请随意,都是些家常便饭,怕是不合您的胃口。”寇骁客气道。
李煦扫了一眼桌上一半的海鲜大餐,兴奋地说:“很丰盛了,这是本王这半年多来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不知是不是在嘲笑李煦这个落魄王爷,寇老爷冷哼一声,眼神一扫,周围立即安静下来。他打量着李煦,见他瘦瘦弱弱的,苍白无力,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只是这长相不知随了谁,相当明艳,这过于出色的外表也实在难以激起别人的敬畏心。
他说:“王爷若喜欢,就多吃些,不够还有,吃完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明日就精神了。”
这话深得李煦的心,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就开动筷子吃起来了,他一动,其余人才敢下筷,再美味的大餐因为李煦这个外来客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寇骁吃的津津有味,他这一趟带兵出门三个多月,日子过的饥寒交迫,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回到家里,只觉得连水喝着都是甜的,一桌美味佳肴一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与李煦同桌吃饭的原因,寇骁觉得今天的饭菜特别香,他平时饭量就大,这一餐吃的更多。
寇老爷子多次瞪着自己的孙儿,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几个窟窿出来,这贵客面前毫无形象,丢的可是他们寇家的脸。
李煦不仅不觉得寇骁吃相难看,反而让他放下面子敞开肚皮吃,要是碰上拘谨的人家,他大概意思性地吃两口就饱了,哪里能这么自在,吃着吃着还和寇骁抢起了食物。
寇老爷子没眼看,让厨子多上了几道菜,然后随便吃两口就以身体不适的理由退散了。
吃完饭,李煦被寇府的管家领着去了一个小院子,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他住正屋,小公主睡在他旁边的耳房里,钱婆子则在耳房里打地铺,另外几人就挤在了其他几个房间里。
“王爷见谅,时间紧迫,只来得及收拾出这一个小院。”老管家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在李煦面前也应对的不卑不亢。
李煦确实是临时决定来的,不好要求太高,而且他看到房里放着一大桶热水,迫不及待就想泡个热水澡了。
把人支走,李煦脱光衣服泡在水里,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浊气,“真是太舒服了,往后的日子叫我挪地方我都不想挪了。”就算让他回去继承皇位,想到要再走半年的路,他连皇位都不想要了,真是太折磨人了。
李煦泡着泡着就睡着了,刘树洗完澡到他门口守着,半天没听见动静,便敲了门,“王爷,您好了吗奴才给您送衣裳来了。”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声音,他又敲了门,但李煦刚睡沉,根本听不到动静,把小太监急的在门口团团转。
寇骁带了两个丫鬟过来,还有几套他没穿过的新衣服,想着先送给王爷应应急,见刘树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浴房门口团团转,便问:“怎么了,王爷呢?”
“寇将军,王爷还在里头,但门是锁着的,奴才叫了没人应,门也推不开。”
寇骁用力推了下房门,果真推不开,竖起耳朵贴在房门上一听,只要李煦沉稳的呼吸,不用想也知道是睡熟了的。
刘树急的想把人推开,“寇将军,踹门吧,王爷泡在水里久了会受凉的。”
寇骁回头瞥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走到院子的另外一侧,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窗户,然后就见他拉开窗户跳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可见平日里没少干坏事。
寇骁一进屋就看到李煦趴在浴桶边缘睡得正香,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脑后,两条白嫩的胳膊垂在浴桶边,脸颊微红地贴在胳膊上,半个后背露出水面,肌肤白的发光,那漂亮的蝴蝶骨惹得人手痒想摸。
寇骁咽了口口水,站在原地没敢动,刘树从他身后窜上来,惊呼一声,奔过去把李煦唤醒“王爷,王爷您醒醒,可别在这儿睡,水都凉了。”
这又是晃又是喊的,李煦睡得再沉也被叫醒了,眯着眼睛看到是他,也懒得动了,“小刘啊,我没力气了,你抱我到床上吧。”
这可就为难刘树了,他体质不如成年男子,力气也小很多,哪里抱得动他们王爷?
寇骁慢腾腾地走过去,尽量平静地说:“还是我来吧。”
刘树看了眼他英武的身材,点点头,“那就麻烦寇将军了。”说完拿了浴巾披在李煦的肩膀上。
寇骁握了握拳头,走过去把手伸到李煦的腋下,然后将人从水里抱出来。李煦醒了,但人软绵绵的不想动,干脆两条腿勾住寇骁的腰,整个人趴到他身上。
他全身上下都光着,水珠子往下滑落,风一吹就觉得冷的刺骨,于是把寇骁当火炉抱的更紧了。
寇骁眼皮子往下一撩,看到的是李煦胸口的大片风光,那殷红的两点暴露在空气中,没一会儿就挺立起来了,寇骁只看了一眼,鼻突然腔发热,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哎呀,寇将军,您流鼻血了。”刘树大惊道。
寇骁脚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忙把怀中人抱紧,解释说:“天天在外头吃烤肉,太上火了,没事没事,养几天就好。”说完不敢再看李煦,抱着他回里屋,急忙忙地把人丢到床上,被子一扯,盖住了那白花花的。
李煦还是半眯着眼,要睡不睡的模样,被摔疼了也只呻吟了一声,感觉身体挨到了床,立即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寇骁站在床边深深呼吸了几下,脚底板跟生了根似的,沉重地挪不动,小腹下也火辣辣的,难受死他了。
刘树递了块布给寇骁,“寇将军,您先擦一擦脸吧。”说完走上前,替李煦把被子掖好,然后拿了干布给他轻轻地擦头发。
寇骁随手擦了一把鼻子,果然看到白色的布巾被染红了,他忍了忍,还是转身走了,再不走,他用什么借口留下来看一个大男人睡觉呢。而且一个大男人睡觉有什么好看的,寇骁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就对李煦反应这么大呢。
难道真被大家说中了,自己在男人堆里混久了,对女人不行了?
寇骁回到自己房中,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下腹总有一股火集中在那,让他想忽视都难,而且他按以前的方法发泄过一次了,可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出李煦没穿衣服的模样,然后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顶着绵绵细雨到院子里刷了几套枪,等浑身湿透了再去浴房里淋了个冷水澡,总算没精力折腾了。
一觉睡到天亮,寇骁神清气爽地起床,问进来伺候他的下仆,“顺王可起了?”
那下仆是寇骁随便找来干粗活的,他这院子虽然是寇家的主院,但伺候的下人却少的可怜,只有一个婆子做打扫,一个男仆替他端茶送水,就这样,人还三天两头更换,眼前这个,就是他前几个月在路上捡来的人,躺在路边快饿死了,在家养了几个月也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那男仆听到他问话,紧张地抖了抖身体,口齿不清地回答:“奴不不知。”
寇骁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李煦身边的那个小太监,相似的年纪却不是一般的伶俐,可能是跟着前太子在东宫里作威作福惯了,看谁都眼高于顶,一身颐指气使的脾气比太子还威风,不过,论起伺候人的功夫也真是了得,李煦放个屁他都能听出是个什么意思。
“你去郊外军营通知郭孚郭副将来一趟,就说本将军有事找他。”
那男仆唯唯诺诺地应了,从头到尾都没敢正眼看寇骁一眼,惹得寇骁大好的心情因此败坏了不少。
别看这偌大的寇府下人多,但寇骁小时候用惯的人全都不在了,后来换了几任,不是偷奸耍滑就是偷鸡偷狗的,寇骁处理了几个,后来就没人敢来他的院子伺候他了。
不过他也很少回来,这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主人冷清的很,有头有脸的男仆女奴自然不愿意来。
——第一卷 ·漫漫南下路·完——
卷二:默默发家路
第69章 我可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来
李煦做了个噩梦,他梦见有条巨蟒将自己紧紧缠着,像是要将他绞成肉泥,这种感觉让他呼吸不畅,他用力敲着巨蟒的脑袋,那巨蟒突然长大嘴巴,朝他咬了下来,李煦以为自己会被吓醒,没想到下一秒天降二郎神,徒手捏碎了那巨蟒的脑袋,然后对着他得意的笑,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寇骁的脸,只是额头上多了第三只眼。
李煦没被巨蟒吓醒,却被这张诡异的脸吓醒了,等他睁开眼睛还能想起寇骁那笑得渗人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脑袋。
外头天光大亮,李煦这才发现自己一觉睡到了天亮,如果忽略刚才那场噩梦,这一觉是他重生后睡的最踏实的一晚了。
寇骁到李煦住处的时候,李煦还没起床,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个想进来打扫的下仆守在院子外,见寇骁站在院子里没敢进来。寇骁嗤了一声,拐弯去了厨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他点完了餐离开,厨房才恢复秩序。
刘树也难得起得晚些,在院子里洗主子的衣服,见到寇骁进来,笑眯眯地打招呼,“寇将军晨安,殿下还在睡,您有事吗?”
寇骁瞥了眼他盆里的衣裳,认出是李煦穿的,而且里里外外都齐了,他想起自己昨夜梦里亲手将这些衣裳一件一件脱下的情景,血气上涌,说道:“这洗衣裳的粗活怎敢劳烦刘公公,还是让下人来吧。”
刘树骄傲地说:“寇将军说错了,殿下的衣裳不是谁都能碰的,以前在宫里自然有贴身宫女洗,但出门在外,奴才就自动代劳了,不敢劳烦寇府下人。”
寇骁见他从水盆里翻出李煦的贴身衣物,大步走过去,眼神不善地盯着刘树,“我看王爷这些衣裳也有些旧了,不如明日找裁缝来重新裁新衣吧。”
李煦的衣服很多是宫里带出来的,但一路上丢的丢,破的破,后来又做了几件,时间紧迫,做的都是很普通的衣裳,没什么花样,也算不上精致,实在称不上他的身份。
刘树动作顿了顿,将手上的裤衩塞进衣服下层,这裤衩是按李煦的要求缝制的,因为没敢让外人做,所以一直没机会换新的,怕是被寇骁看到了才故意挖苦他们。
刘树心里恼怒,嘴上却甜甜地道谢:“奴才正有此意,多谢寇将军想的周到。”
寇骁逗他说:“你不用先问问你家主子的意见?”
刘树想到自己主子那不肯吃亏的性子,笑得更实诚了,“不必了,这点小事奴才做主就行了。”
寇骁盯着刘树洗了几件李煦的衣服,直到盆里只剩下那条裤衩,他眼神越发晦涩不明,“这春日寒凉,刘公公的手冷么?”
刘树不知道他哪来的闲心关心一个下人的冷暖,还没想出个名堂来,就听对方继续说:“既然要做新衣了,这些旧衣裳还是丢了吧。”
刘树低头不应,在东宫时,殿下日日穿新衣,何曾穿过如此破旧的衣裳,但这裤衩却是不能扔的,殿下总共也没几件换洗了。
李煦听到外头的动静也不吭声,赖在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回笼觉,再次睁开眼已经是中午了,正巧刘树端了热水进门,看到他欣喜地说:“殿下醒了,该用午膳了。”
李煦侧过身,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恨不得再窝个天,他声音沙哑地问:“午膳是在哪里用?”他想,如果要走出这个院子,他干脆称病算了,实在不想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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