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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近代现代)——青山七里

时间:2020-08-05 12:00:46  作者:青山七里
  他并不在乎得失。在乎得失的前提是有舍不得的东西。
  他也早已习惯不告而别。
  雪把树枝压弯,有一小部分没站稳的,从树枝上滚落下来,正好落进了程安的脖颈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激的抖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这才发现冬天是真的如约而至好久了。
  他加快脚步,走进楼道。
  进屋的时候屋里在吃饭,程母看到他回来,赶紧问:“考的怎么样啊?”
  程安这才想起来今天原来是考了期末试,明天就放假了。
  “还好。”程安本来想说不知道,但他觉得不知道三个字太多了,于是改成了两个字。
  “快来吃饭。”
  程安应声,脱了衣服换了鞋走进厨房,和江父打了个招呼。
  “小安回来啦。”江父冲他笑。
  程母跟在程安后面,问:“小江呢?高二什么时候考完啊。”
  “给我打电话了,今天不回来了。”
  “怎么不回来了?”程安发现程母似乎努力想摆出遗憾的表情,但她的唇角还是抑制不住往上扬。
  “过生日呢。”江父说完看看程安,“管不了他,等咱们小安过生日,叔叔给你操办。”
  程安不知道怎么就从这话中感觉过个生日跟嫁人似的。他点点头,回想了一下考试日期,1月11。挑姜丝的动作没停。
  “谢谢。”
  ……
  程安又失眠了。
  他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房间里的灯是关着的,手机那一丝微弱的光亮映着程安惨白的脸,还有一对深深的黑眼圈。
  之前睡不着的时候他还会吃一些安眠药,但后来他总忍不住抓一大把放进嘴里,又在咽下去的下一秒去抠嗓子眼,全都吐出来。
  再后来他就不买那玩意了。
  烟瘾有点犯了,他不知道从哪摸了根烟,却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了。
  他打算下楼看看客厅有没有,他记得江初霁他爸也抽烟。
  玄关处传来开门声响,程安嘴里叼着烟,抬头去看。
  是江初霁。
  程安又低头在茶几上翻来翻去。
  “你在找什么?”江初霁眯眯眼睛,问他。
  程安没理他。
  “你在找打火机吗?”江初霁走近,鞋都没脱,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混着雪和泥脚印。
  程安这才闻到江初霁身上浓浓的酒气。
  “我有。”江初霁看着他笑。
  程安只好说:“那麻烦借我用用。”
  江初霁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目光从程安的眼睛落到嘴唇。
  他刚喝完水,唇上还有一点水珠——为什么水珠可以挂在他的唇上呢?
  江初霁想。
  然后他把程安叼着的烟拿走,放进自己嘴里。
  程安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江初霁把烟点燃,自己吸了一口。
  “我今天过生日。”
  是昨天,死酒鬼。程安在心里说。
  “你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吗?”江初霁低头,用很认真的语气问。
  程安看到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映出自己的脸。
  “没准备吗?”江初霁看起来有些遗憾,失落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江初霁勾起了他的下巴,指腹在上面摩挲,然后问:“我想要这个,可以吗?”
  程安感觉被触碰那块的皮肤正在被灼烧,他下意识要抚开江初霁的手,却又僵在原地,他觉得有点热,估计是家里暖气太足了,他这么想着,客厅虚掩着的窗户就被风吹开,悄悄地摸进了这家屋子。
  不过程安已经感觉不到了。
  江初霁的吻落了下来。他先是舔掉了程安唇上的水珠,又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他气息全是自己平时抽的烟的味道,他并不讨厌。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炸开,程安思绪开始混沌,却在对上江初霁眼睛的时候舒缓下来。
  只是因为像他,和别的没关系。
  程安对自己说。
  但他已经不能确定了。
  江初霁像是在品尝什么糕点一样,险些就要把他的下唇吞入腹中。半晌他耳边才传来江初霁的声音。“好甜。”
  程安心中莫名的安定感被生理涌出来的不适和恶心瞬间取而代之,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自己推开他。江初霁似有所感似的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唇,把手里那根点燃的烟又塞回到程安嘴里,在程安开口之前抢先一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说完就转身上楼了。
  程安面色不虞,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掐灭直接扔进垃圾桶,上楼的时候发现楼梯上都是江初霁的脚印,他下意识避着那些脚印走,可台阶那么窄,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沾到了一些泥点。
  就像江初霁一样。
  程安冷漠地想。
 
 
第9章 死不认账
  程安这天睡到下午才醒。
  期间程母还来敲了一次门叫他吃早饭,见没敲开就作罢,和江父一起去公司了。
  他是被饿醒的。
  程安起身去卫生间洗漱,洗脸的时候发现自己嘴唇肿了,平日毫无血色的嘴唇今天红的不像话,他把脸擦干,对着镜子看着面无表情的自己,轻抚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些复杂和困惑的神情。
  回过神来,就看见江初霁倚在厕所门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青涩又不失力量感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与他平日里穿着衬衫戴眼镜的斯文模样有几分出入。像只刚睡醒的狮子,盯着自己志在必得的猎物。
  江初霁昨晚确实喝的有些多,以至于起来的时候把昨天亲程安这件事当成是梦了。
  而这个定论在看到程安那红的高高肿起的嘴唇上时被推翻了。
  但他决定不认账。
  “早啊。”江初霁抱臂看着程安,用慵懒的声线跟他打招呼。
  程安看他一眼,目光在他菱形的嘴唇上停留一秒。又绕过他,从他和门中间的缝隙穿过去,下楼吃饭了。
  这是又被自己踩到尾巴了。
  江初霁一边想着一边走进卫生间准备洗漱,他注意到洗漱台上有一管粉红色的牙膏,在黑白混杂的洗漱用品里格格不入,江初霁把它从程安的牙缸里拿出来,定睛一看。
  草莓味的。
  怪不得。
  江初霁摸摸下巴,露出了一点笑意。
  程安在厨房里意兴阑珊的吃着早上剩下的煎蛋,握着小勺在已经凉掉的粥里搅了几下,皱皱眉毛,把上面那一层粥皮舀出来放到一旁干净的碗里,动作间是不加掩饰的嫌弃。
  江初霁拉开他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下后问:“怎么不吃粥皮?”
  “很恶心。”程安头也不抬的吐出三个字。
  江初霁假装听不出他话里的含沙射影,似乎很遗憾的说:“这层粥皮最有营养,怪不得你长不高,还那么瘦。”
  程安本来想告诉他自己有一米八,但想起对方高他半头便没出声反驳。片刻后把装着粥皮的碗推过去,“那你吃。”
  那语气似乎是笃定他不会吃。
  “好啊。”江初霁用勺子剜了一勺放进嘴里,粥皮吃起来软软的,但还有点韧,江初霁尝完之后轻笑出声,程安抬头,看见江初霁笑弯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点漫不经心,从他深如寒潭的眸子里倾泻出来,见他抬头,江初霁收回笑容,学着程安平时面无表情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还挺好吃,可惜不是甜的。”
  程安没答话,不知道他听没听懂江初霁的一语双关,只低垂着眼睛喝粥,阳光从浓密的树叶筛过从大落地窗照进厨房,无端给程安的眸子和发梢添了几分暖意,五官也变得明媚柔和。嘴上沾了几粒饭粒,他伸出舌头卷进嘴里。
  江初霁喉结滚动,没再说话,不露声色地又剜了一勺粥皮放进嘴里。
 
 
第10章 无所事事
  自那之后程安就没怎么见到过江初霁了,他甚至从程母最近轻松的姿态得出江初霁大概率这一阵都不会在家的结论。
  程安耳边没了聒噪的声音虽然觉得安静了不少,但又让他意识到寒假是真的来了,不用每天写作业上学自习,他真正意义上的变得无所事事了。
  整日闷在家里看书,他也不挑,在自己的书柜里摸到哪本算哪本。
  看书在程安枯燥机械的生活里算是一点调剂,称不上喜欢,主要目的是用来消磨时间,又带着一点作壁上观的心理,去看看那些千奇百怪的作者写的五花八门的东西,看一看他们写的东西是否会比自己烂泥一样的过去还要荒诞。
  不过看过之后大概率就会被他抛之脑后——他心里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这天程安合上书,余光感觉到外面似乎闪着刺眼的光,他转头看过去。
  下雪了。
  他看了眼日历,发现好像快要过年了。
  程安裹了件外套,打算出去转转。
  大城市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尽管各家各户都贴上了对联和福字,但总有人觉得少了些过年的味道。
  程安记得小时候他住的巷子里总是有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与孩子的嬉笑声和大人的呵斥声混合在一起,自己则坐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冷眼旁观。
  没人喜欢他,没人带他玩。
  听不见鞭炮声程安反倒觉得轻松,他看到远处走来拿着年货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几串脚印,
  他注意到地上有一排小小的脚印,应该是什么动物留下的,他顺着那串脚印看过去,在楼与楼之间的小巷里看到一只猫。
  是一只黑色的猫,在白色的雪地里格外扎眼,它远远地便瞧见程安,瞪着碧绿的眼睛打量起他来。
  程安站在原地没动。
  猫是警惕性很高的动物,如果他稍稍做出一点对自己不利的动作,就会在下一秒跑开。
  况且他也没打算惊扰它。
  黑猫似乎看出来这人类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反倒自己走过来,在他身边打转,用毛茸茸的头去蹭他的裤腿。嘴里喵喵地叫着。
  程安垂下眼眸去看它,似乎是在想什么,他今天没有带围巾,低头的时候从后面能看到他修长白皙的脖颈,可能是天有点冷,程安总觉得背后锋芒在刺,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他转过头去,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大概是错觉。程安把外套的领子往上拽拽,从口袋里拿出唯一能吃的草莓软糖,剥开包装,蹲下身放到地上,然后不再去看那只黑猫,站起身走进了一家超市。身后还传来带着些委屈的猫叫,但他没回头。
  程安从超市货架里拿了包烟,又挑了个打火机,去结账时途经零食区,他瞥到货架上的鱼肉肠,迟疑片刻,拿了两根。
  原路返回时发现黑猫已经不见了,草莓软糖也跟着不翼而飞了,雪地上刚刚那排脚印变成了两排,在形形色色的人类的脚印中尤为醒目。
  程安呵出一口冷气,转身上楼了。
 
 
第11章 正面交锋
  程安进屋时听到书房传来争吵声,但他听不太清。
  他去厨房找吃的,发现中午的菜已经被阿姨收拾了,只好掏出口袋里的鱼肉肠,用剪刀剪开塑料包装,边吃边往厨房外走。
  书房的门传来一声巨响,程安看到江初霁从里面出来,他面不改色的咬了一口鱼肉肠,鼓着腮帮子往楼梯口走。
  江初霁卸下了平日温和有礼的伪装,脸色阴沉,菱形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目不斜视地与程安擦肩而过。
  程安反倒觉得他这副样子顺眼多了。
  他把手中香肠的外包装又往下剥了一点,把最后一口鱼肉叼进嘴里,又把包装扔到垃圾桶。
  江初霁猛地回身,大力捏住程安的手腕,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他,盯得程安很是不自在,他眯眯眼睛,屈膝照着江初霁的腹部用力,被江初霁用手挡住,又反手抓住他的膝盖,俩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程安嫌酸,把腿放下了。
  “程安,离我远点。”江初霁附在他耳边,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威胁的话。
  “好的,哥哥。”程安语出惊人,江初霁也是一愣,而他趁着这一秒的空档,伸出另一只手挽上江初霁的胳膊,身体前倾,两人几乎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江初霁明显地又出了一下神。
  程安抓准机会,反身贴向他的身体,后背抵上他结实的胸膛,重心下移,江初霁的手臂越过他的肩膀时,腰部发力,打算给他来个过肩摔,却被江初霁识破,用手肘去顶他的颈部,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好改变方向去抓程安正发力的腰。
  程安躲闪不及,最后两个人一齐摔向地面。
  程安知道自己论力气肯定打不过他,于是打算用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方法,看看能不能让他吃瘪,结果还是功亏一篑。
  程安抚开江初霁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半跪在他身上,膝盖支在江初霁胯的两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旁的发梢垂落,程安神情淡漠,压低声音反唇相讥:“你以为我不讨厌你?”
  江初霁刚刚还面如冰霜的脸上重现笑意,用手支着地撑起上身,意味不明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的纤腰上短暂滞留,缓缓开口道:“这样倒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不少,几乎要鼻尖碰鼻尖。刚刚还在空气弥漫着的火药味消弭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暧昧的情愫。
  程安不语,从他身上起来,迈上一级台阶,结果脚踝被人握住往下拽,是那种想把他从楼梯上直接薅下来的力气,程安扶上扶手才勉强站住。
  书房的门开了。
  江初霁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出门离开了。
  江父从书房走出来,脸色不是很好,他努力做出一个温和的表情,问程安:“刚才怎么了,那么大动静?”
  程安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腰,难得地勾勾唇角,回答:“哥哥刚才摔了一跤。”
  …
  江初霁直到除夕都没回家。
  除夕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吃过年夜饭后,江父和程母在沙发上看春晚。
  电视机里正播着庸俗老套的小品,蹩脚的笑话和一个接着一个的尬梗在这格外特殊的日子里,也足以把台下的人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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