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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近代现代)——佛爬墙爱爬墙

时间:2020-08-10 09:37:38  作者:佛爬墙爱爬墙
  正闲着无聊,准备溜之大吉——去往我最喜爱的废弃实验室躲避这节日的盛况之时,我看到了程璟。
  这比我还小的小个子,居然在玩成语接龙——我一向最为不屑的玩法。
  他的旁边还有一个搭档,腆着个胖胖的肚子,手里还拿着许多的战利品,也就是各式各样的玩具糖果点心,小小的手都快要握不住了也没舍得放下这来之不易的奖品。这胖男生我记得好像是叫曹毅吧,班上的数学科代表,数学老师心目中的得意门生,每天都准点催我们交数学作业。
  游戏负责人念第一个成语,然后参加的两个人要在一分钟之内接出五个成语来才算是挑战成功。
  我看到那编着长马尾的女生给了他们一张写有“马到成功”的卡片,让他们对着这张卡片上的成语开始接龙。
  我对程璟很有信心,但耐不过碰上了一个猪队友啊。曹毅绞尽脑汁也没能接住程璟说出的第三个成语,果然没过几下就败下阵来。
  我看到程璟那脸皱得跟头驴似的。
  啧,我想,要是程璟跟我在一队的话,我绝对能让他赢。
  功德无量——量体裁衣——依依不舍——舍近求远——远走高飞——飞檐走壁——闭门思过——过目不忘——忘恩负义......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成语在我看来更是随手拈来。
  他们俩退出了队伍,我一看他们后面,好家伙,排队的人可真多,再一看奖品,超级赛车!
  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呢,不过......程璟要这赛车干什么?难道他喜欢?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经过深思熟虑的考量,在这接近盛夏的炎热时节里,我挤进了人头攒动的队伍里。
  但我没想到的是必须得两个人组队才能参加,这比赛不允许单人参加。
  为此我郁闷了好一会儿——因为还有六个人就到我了,我已经排了五分钟的队,不想半途而废。
  “程璟,我的奖品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玩儿了。”
  “那我再找人陪我玩儿一会儿吧。”
  “嗯嗯!”
  程璟在和曹毅往回走的时候看到我了,立刻跑过来问我:“哥哥!你也要玩吗?”
  曹毅惊讶的眼神朝我们这边斜了过来,我赶紧用眼神示意程璟不要对我表示得这么亲近。这是我们的约定,在学校的时候我不允许让别人知道他认识我,因为这样会给人一种我放松交友要求的感觉,我讨厌一大帮子人围着我的感觉,异常厌恶。
  程璟的眼里划过一头悲伤的小兽,但仅在须臾之间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如往常那般的澄澈,他跟我说:“谯疏同学,我可以跟你一起玩这个游戏吗?”
  我当即说:“可以。”
  当轮到我们的时候我发现曹毅已经走远了。
  游戏负责人换了一个成语让我们接,我们俩毫不费力地就赢到了奖品。
  在我们领走奖品的时候游戏的主办方就宣布游戏到此结束,因为奖品已经被人赢走了,摊位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在我们走出队伍的时候,立刻收获了无数枚嫉妒的尖刻目光。
  “喏。给你。”我把奖品盒子拆开了才丢给他,“这辆车长得太丑了,我不想要。”
  其实只有天知道,我根本没有看到盒子里面的赛车长什么样,我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不想让程璟知道我这座冰山开始融化,让外人有了可以凿破的隐秘角落。
  “哥哥不喜欢吗?”他拿出里面的蓝红相间的赛车,端详了好一阵儿问我,表情还有些难过的样子。
  奇怪,他最近真的好奇怪。赛车我不是给你赢回来了吗?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不喜欢。”我简短地回答。
  “那小蛋糕呢?哥哥你也不喜欢?”他突然把赛车放到地上,扯过后背的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开始一样一样地往外掏东西,“或者说这个溜溜球?”随着我的表情越来越冷峻,他的神情也开始越来越慌张起来,“梅西的十号球衣呢?还有这个笔袋,这盒五彩橡皮泥?”
  我一一摇头,“程璟,”我问:“你是不是,在为我准备生日礼物?”
  他眼里噙着泪水看着我,像只林间的小鹿一般点了点头。“我听陈伯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就想着......”
  后面的话他就没有说下去了,但我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
  我把手钻进了他的书包里,从里面拿出了一罐柠檬味的牛奶糖——这罐牛奶糖他刚才并没有拿出来,但眼尖的我一下子就看见了这罐满是柠檬绿色的糖纸,我把糖罐子放到他面前,跟他说:“现在,马上帮我撕开一颗糖的糖纸,我要吃。”
  他马上打开罐子,把罐子上方的一层塑料纸扯去,从里面掏出了一颗糖,帮我扯开了糖纸,白玉一般的牛奶糖躺在了他的手心上。
  我勾起手指,从他的手心里拿起那颗糖,放在嘴里含着,“这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别的不需要准备。”我是这么跟他说的。
  其实生日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对这个同样是母亲的受难日没什么特别的好感,唯一令人感到开心的变化就是自己的年龄那一栏又可以多写上一岁,别的就没什么好愉快的了。
  我看到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闪着我几乎招架不住的光芒。
  这小傻子。
  我在心里笑骂。
  于是至此以后回忆起九岁的生日时,又多了一件令人高兴的事,那便是,程璟笑了。
  这小傻子,笑的时候是真的好看,尤其是他的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陷落的宇宙一样让人沉溺其中。
 
 
第10章 
  我察觉到了一些不该有的变化
  每隔三个星期,我们就会到图书馆六楼的阶梯教室去上生理课,请来的老师是校医院的儿科医生,姓李。我们既可以叫她李医生也可以称呼她为李老师。
  今天是第十五周的星期四,我们又迎来了涨知识的生理课。
  李老师今年二十出头,是个可爱大方又漂亮的女孩子,我们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她,我也不例外。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认识正确异性。
  李医生跟我们说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在一起睡觉。在薄薄的宣传册里,一张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起盖着张被子睡觉的动漫图片旁边还打了一个鲜红的大叉。
  其实她还讲了很多,但我觉得只有这一点是值得记下来的。男孩子和女孩子不可以,是不是就说明男孩子和男孩子可以一起睡?
  在快要结束课程的时候李医生问我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如有问题随时可以举手询问。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程璟举起了手,他问:“男孩和女孩不可以一起睡觉,那两个男孩子可以一起睡吗?”
  我震惊地看着程璟,完全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李医生这个问题。
  上课的学生群体里爆发出一阵不可抑制的骚动,有摇头的有点头的还有大笑的。
  “好的。小朋友请先坐下哦。”李医生笑着点点头请他坐下,“这个问题提的很好。刚才我说了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不能在一起睡觉,那么两个男孩子,或者说两个女孩子能不能一起睡觉呢?“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仔细地观察了班上同学们的反映才继续说道:“我的回答是:最好不要这样,最好分房睡。”
  在李老师话音刚落的那一刻,我顿时感觉程璟的情绪有点低落,而说实话,我也有点闷闷的感觉,就像是被棒槌打了一下的那种感觉。
  虽然李医生是这么说的,但到了晚上十点钟要睡觉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提出要分房睡觉的建议。
  不得不说,我居然还有点习惯程璟睡在我旁边了,只要不听到他的浅浅呼吸声,我怕自己夜里睡不安稳。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依赖着谁了。明明一开始是他自己做噩梦害怕夜晚才过来跟我挤房间的,现在害怕不习惯的却是我,真是奇怪的化学反应啊......
  六月二十七号下午三点半,我们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结束了我那一点也不令人怀念的二年级生涯。
  在考完试的班会课上,我们的班主任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下个学期她就要被调到别的学校去上课了,而我们班也将面临分班重组——我们每年都会重新分班,这也是我们华粲小学的一个传统之一了。她舍不得教了一年的我们,也舍不得这所带给她许多快乐的学校,因此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班上的小孩子们也都被这感伤的气氛带动,为了表示自己与老师的一致伤感,也哭了起来。
  导致如今班上到处都是难听的哭声。
  呜呜汪汪的。
  鬼哭狼嚎似的。
  我旁边的程璟也在哭。从我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微肿的眼皮。
  唉!我趴在桌子上,双手堵住耳朵,撇着嘴心想:快点放学吧。再晚一秒我都受不了了。
  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和老师再见的。
  算了,我跟程璟说恐怕他也不懂我在说什么。与其对牛弹琴,还不如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
  好在老师也没哭多久,她还是有大事意识的。从全班震耳欲聋的哭声中终于回过了神,开始红着眼睛安慰小朋友们别哭了,班上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只是还有些抽抽搭搭地声音,但,比起刚才那阵儿,现在简直像是天堂。
  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呢?如果有天堂,我想,那一定是在孩子们不哭的教室里。
  “现在发的是报告手册,同学们领到报告手册之后我们就一起去学校正门那里拍个合照留念哦,然后就可以回家享受美好的暑假啦!”老师发用黑色水性笔写有我们本学年综合测评的报告手册时故作轻松地说。
  “耶!”
  方才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人瞬间就不难过了,开始欢呼起来。
  小孩子嘛,在家里耍赖了大人给颗糖果就能开心起来,那么在学校里遇到难过的事情了听到老师说要放假的时候心情就会好起来。
  这是什么定理我也不清楚。
  大概是小孩子定理吧。
  这盛夏的时节里,天气热得很,已经蜕了不知道多少次壳的知了们在茂密的树叶里狂叫,每每停下时我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得到了拯救。但往往没到一分钟,才伏歇不久的虫儿们就又急不可耐地歌颂着这火热的夏天。
  结着快要成熟的果实的芒果树下。
  “咔嚓!咔嚓!”
  我们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拍好了用以留念的照片。
  照片一共有三张。一张是严肃一点的,我们要对着升旗广场上飘扬的五星红旗敬礼;另外两张是轻松活泼一点的,摄影师说我们随便摆什么姿势都可以。
  这三张照片我全程都只有一个表情——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除了那第二张照片之外。
  在拍第二张照片时站在我身旁的程璟被人推搡着往我这边挤了一下,导致我还没有做好拍摄动作的时候摄影师就摁下了快门,“咔嚓”一声,闪光灯一亮,照片就已经拍好了。
  十五寸的照片洗出来又发给我们的时候我根本没敢看就随手放进了抽屉的角落里。事实上,如果我有魔法的话,我一定会让全班同学的手里都没有第二张照片。
  这该死的令人窒息的出糗照片。
  校门口车流涌动。
  陈伯帮我们搬了这个学期的课本到后备箱里放着,我们手上也拿着一点。在车子就要发动的时候程璟突然说他要去文具店买一支铅笔。于是车子歇火,我们在车上等他。
  校门口就有一家文具店,销量很好,每天都是客满状态,每隔几天就要进一次货。没办法,这里可是学区,不仅有我们小学,还有几所高中在这附近,因而每天经过此地的学生数量很多。
  我让陈伯把车窗全部拉上,空调打开。我把耳机戴好,放了一首贝多芬大师的月光曲,而后把头靠在后椅上,舒舒服服地听着音乐。
  没一会儿程璟就七冲八颠地跑回来了,一把拉开车门,然后以风驰电掣之速冲了进来坐好,一副枕戈待旦的紧张模样。坐到位置上时他紧张的神情仍然没有放松下来,还扒拉着车门眼神直溜溜地往外看。
  “怎么了小璟?”陈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他的样子,回过头来问。
  “哥哥,”他先叫了我一声再跟陈伯说话,“陈伯,我刚刚在文具店里遇到一个胖胖的叔叔,他一直在盯着我看,还想要摸我!”程璟一边说着话身子一边在剧烈地抖动。看样子真的被吓得不行。
  “他有没有跟着你出来?”这回是我问的,语气里已经有一些愤怒了。
  “没有......”
  “陈伯,”我说,“你去看看文具店里有没有摄像头?”
  “好的,少爷。”陈伯说着就解开了安全带出去了,正往文具店里走着。
  没过三分钟他就回来了,向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店里并没有摄像头。”
  我垂下脸来,跟程璟说:“以后你别自己一个人去了,有事叫我。”然后又跟陈伯说:“这个暑假得找一个老师来教程璟一些护身的武术才行。”
  陈伯严肃地点点头。
  程璟还一脸余惊未定的模样,手里紧紧攥着一支铅笔,铅笔的木屑上面已经有了一些程璟的指甲掐痕。
  看他这样我觉得怪难受的。
  也是拿着个小哭包没法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说:“别哭了,我今晚请你喝茶。”
  茶是一种特别能调节身心的饮品,尤其对我这样一个有心事又不能像大人那样借酒消愁的小孩子来说。
  我早就跟他说过要请他喝茶,但没有一次是实现过的。
  “嗯嗯!”程璟重重地点了点头,把笔收回了书包里,对我露出了一个还沾有泪花的灿烂笑脸。
  我看着他的笑容,觉得还有点恍惚。为什么最近我对他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我觉得我必须得反思一下。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一开始他是被我妈亲自送回来的,对于我妈对他的关照我这个亲生儿子难免心生不满。但是在他来我家之后我妈也没有对他很好的样子,我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平衡;其二是因为他是个得靠助听器才能生存下去的小聋子,那么我承认在这一点上我带着点同情的感情在里面。在他面前我有着正常人的优越感。大概就是如此,再没有其他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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