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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

时间:2020-08-19 10:03:16  作者:东家书
  还是先避避风头吧。
  傅陵从暗卫处知晓事情始末,自然也想到此层,并没有从外请人,而是着一名暗卫扮成大夫。
  他身边之人也精通药理,小孩子打架也不会多严重。
  此刻听苏遥这般说,便只默了默,略一点头:“那就麻烦白大夫吧。”
  给阿言看诊要紧。
  许是数人心中都惦记阿言,一路上倒平静,并无人说话。
  傅陵瞧见苏遥身上那件披风,也只眼眸沉了沉,没有开口。
  回至店中,白悯带阿言进房间,傅陵吩咐假扮大夫的暗卫离开,才顺手给解下来,又瞧一眼成安:“外面起风,你家公子出门,不记得给带件披风么?”
  成安:……果然大公子每次和我说话,都是从骂我开始的。
  成安立时认了句错。
  苏遥便替他分辩一二:“刚才是我走得急,突然来人说阿言有……”
  说着又反应过来:“傅先生如何知道阿言或许受伤,还提前寻了大夫?”
  “我猜的。”傅陵面不改色,“书院喊你去,还能出什么事,左不过同窗拌嘴打架。”
  苏遥不由叹口气,又简单与傅陵说上两句。
  傅陵愈发蹙眉。
  苏遥正忧心,白悯便出来了,瞧见搭在一旁的披风,终究咽下,只对苏遥道:“阿言一点事也没有,皮都没擦破。”
  又顿了下:“只是瞧着难过,说想睡一会儿。”
  傅陵面色越发不善。
  苏遥只道:“我还是去陪陪他。”
  苏遥明显更在意阿言。
  留下这两个人于店中,互相对视一眼,白悯先拎起披风,对齐伯道:“济仁堂忙,我先走一步。若再有什么事,齐伯喊我一声便是。”
  齐伯自然送他,再回头时,傅陵也回房间了。
  傅陵面色阴沉地于房中坐上片刻,吴叔就回来:“公子,弄清楚了,是万域他们家。这位万小公子的父亲万读,现任长州司马。”
  傅陵稍一皱眉:“原是万域的孙子。万域倒是个规矩人,怎么养出这样不成体统的小辈?”
  “万读大人长年外任,子弟未养于身边,祖辈未免疼爱几分。”
  吴叔低声道,“万家从万域大人才稍有起势,孙辈便如此不成器……”
  “他家怎么教养子孙我管不着,左右败得是自家根基。”傅陵蹙眉,“这家的下人,又怎么回事?”
  “仗着自己年高,从前略有几分功劳,万家又一时得势,作威作福的刁奴罢了。”
  吴叔低声细语地说到此处,却不由提醒:“公子,万读大人的夫人姓朱。您若是动手,万一惊动京中……”
  “你以为今上不知道我在旧京么?”傅陵冷笑一声。
  吴叔低头:“知道是一回事,公子做不做事,是另一回事。”
  傅陵只挑眉:“吴叔多虑了。这种子孙与下人,还不值得我动手。万家既纵容,自然自食其果。”
  又缓缓瞧吴叔一眼:“不是仗势欺人么?万家才是个什么门户,在旧京又算什么东西?如今也不过敢欺负白身,换一户人家,再让万家长长见识?”
  吴叔心领神会:“明白了。”
  眼见高楼起,眼见楼塌了,万家之事尚是后话,眼下这半日,傅陵都未见苏遥出来。
  临近晚膳,苏遥才出门,一眼瞧见坐在院中的傅陵。
  还有一位眼生的小厮。
  那小厮捧着一个板正的布包裹,行了个极规矩的礼:“苏老板有礼,我是徐品徐夫子的书童。我家夫子交代我,把此物交给苏言公子。”
  苏遥微微一愣:“这是?”
  “这是我家夫子正在讲的书。”小厮道,“夫子说,苏小公子不能来听学,可也不要忘了课业。”
  苏遥再度一愣,那小厮略笑笑,低声道:“我家夫子看重苏小公子,这书只给了您家。”
  苏遥忙连声道谢,又客气接过。
  小厮回礼:“苏老板不必如此。苏家的子弟出挑,是您教养得好。我家夫子还有句话嘱咐我捎给苏小公子,当今大家季源先生亦出身微末,勿因他人,妄自菲薄。”
  苏遥应一声,却心道,从前只觉得徐品刚正板直,不想却如此细心。
  那小厮如此送完东西,临走却又补一句:“谢琅谢夫子也有个条子,让我顺道递给您。”
  苏遥接过,展开字条。
  原是谢琅特地致歉。
  他今日一直于藏书阁中与数位夫子修书,傍晚才听闻阿言之事。
  万家也不好惹,谢琅没掺和才是对的,何必来道歉。
  苏遥随手回个信,便瞧见傅陵盯着他看。
  苏遥不由顿了下:“傅先生怎么了?”
  某人看见苏老板与别的猪传递书信,有些咕嘟咕嘟地冒酸泡泡。
  傅鸽子此人,越酸越不自在,便越不想问出口;然后就更酸,更不自在,更……
  醋溜鸽子向来是自我制作完成,苏遥甚至没张口。
  苏遥瞧着傅陵神色不明,试探道:“傅先生饿了?”
  傅陵只垂眸:“阿言想吃什么?”
  “我哄了阿言两句,他便睡下了,还没醒。”苏遥笑笑,“傅先生也不必过于担心。”
  “嗯。”傅陵却不知想到什么,略一点头,“苏老板今日累了,随便做些便好。”
  苏遥确实有些累了,但晚饭却不能随便做。
  阿言虽然瞧着心情好多了,但平白无故受一遭委屈,苏遥还想哄哄他。
  苏遥煮过白粥,简单炒了菠菜鸡蛋与熘肉段,几人吃罢,却又专给阿言做了碗虾仁西芹水蒸蛋,配上猪肉鲜虾馅的灌汤小包子,还炸上两段油条,又用香油炒个榨菜肉丝。
  虽然瞧着不像个晚饭,但都是阿言喜欢的吃食。
  苏遥只笑笑:“用料还有,明日我再给你们做。”
  家中唯有阿言一个小孩子,也无人整日惦记吃食。
  只是傅陵忽然拦道:“让我与阿言送去吧。”
  又笑笑:“他与你亲近,可正因亲近,有些话他不好说与你,白白让你担心。”
  也是。
  苏遥交给傅陵,却又猛然念起,但傅鸽子这个脾性,并不像是会安慰人的。
  傅陵本来便没有打算安慰人。
  苏遥是个温文尔雅的好性子。
  这样的脾气,能教出温厚聪慧、端正谦和的好孩子。
  若是放在一般世族,也够用了。
  但倘若阿言当真是众人皆在寻的小皇孙,这样的性子,于他以后,是不够用的。
  傅陵推开门,烛火惶惶,阿言瞧见来人,明显一怔。
  傅陵浮起一丝笑意:“给你送饭。”
  阿言便从书桌旁起身:“有劳傅先生。”
  傅陵由着他客气,于他对面坐下:“晚上少看书,若看,再多点两盏灯。”
  “是。”阿言有些微微的局促。
  他对傅陵没有什么敌意,却也不能如何亲近。
  傅陵既坐下,他便也乖乖坐下,道声谢,乖乖开始吃饭。
  好吃。
  阿言没有什么胃口,但架不住东西好吃,吃个七七八八时,傅陵才淡淡张口:“书院还想去吗?”
  阿言手中的瓷勺一顿:“去。”
  傅陵笑了笑:“你是知道万家的小孩去不成了。若他还在,你还去吗?”
  阿言默了下:“去。我凭自己本事考入的,为什么不去?”
  “好。”
  傅陵略略赞赏,又问,“今儿那小孩欺负你,尚家的小孩替你打回去了。若下回没有尚家小孩在,你自己会还手么?”
  阿言很是顿了顿,却低低吐出一句:“那是他蠢。”
  傅陵的目光一时饶有意兴。
  阿言似乎局促些许,却不知对傅陵从何而来的信任感,又重新解释:“尚公子是好心,我只是觉得,他的做法不够聪明。”
  默了默,却又补一句:“但他是为我好,我明白的。”
  傅陵挑眉:“那你觉得,如何做才聪明?”
  阿言沉默一会儿,却道:“万公子品行不端,徐夫子最厌恶这等学生。明明暗中有许多法子,能让徐夫子直接瞧见他的不端正,且不用像今日这般,自个儿打人,明面上不占理,家中也不好交代。”
  “所以,尚家小孩不替你打人,你就要去做了么?”傅陵再问。
  阿言垂眸,轻声道:“那我总不能,由着他们欺负我。”
  又默默咬唇:“苏老板已待我极好,我不能与他惹是非。若是我能,我自然想如尚公子一般,直接还手。但我不能,只好另想法子。”
  烛火摇曳,傅陵望着阿言沉默单薄的身躯,一时间笑了笑。
  看来是他多虑了。
  不忍气吞声,且会审时度势。
  就算不是小皇孙,这也是个好苗子。
  傅陵瞧着窗外浓浓夜色,低眉一笑:“行了,我不过随口一说。这些话,就当我们二人之间的闲谈。你不要说与苏老板。”
  阿言默一下:“苏老板已与我说过了。”
  傅陵稍有好奇,阿言低声道:“苏老板同我说,不是我的错便不要怕他们,若是我还委屈还生气,想还手就尽管去做,出任何事,都有他都替我担着。”
  阿言定定抬眸:“不用苏老板替我担。我……不过一介奴仆,与他非亲非故,又无恩无旧,他却待我如此好,我断不会连累他。日后学得一二本事,我还要护着他。”
  日后?
  傅陵心下突然生出几分感喟,又微微一笑。
  话既说到此处……
  若眼前之人真是小皇孙,那说不定,日后整个傅家,还得仰仗苏遥护持。
  傅鸽子顿时感叹:我果然眼光好,我果然眼光毒。
  本相惦记的人,果然万里挑一的好。
  傅相心满意足地把小孩哄睡下,一出门,就遇上吴叔。
  吴叔一躬身,悄声道:“公子,安排好了。”
  傅陵略一点头,只是也未料到,第二日就见了效。
  翌日午后,他刚晃到柜台处,就听见店中客人谈论:“听说了么?承平坊的万家出事了!”
 
 
第39章 风波(一)
  天气愈发热, 午后书铺中的客人也越发少起来。
  苏遥没有午睡的习惯,但生意清闲,吃饱喝足, 随手翻着话本,就略生出些困意。
  每回快睡着时, 总能瞧见傅鸽子。
  这大鸽子既不写文, 也不看文,除了作息良好之外,生活状态约等于无业游民。
  苏遥怀疑他这个规律的作息也是因为住在别人家。
  毕竟第一次前去催稿时, 傅鸽子可是睡到日上三竿。
  这大鸽子在苏遥家中住上一段时间,越发不把自个儿当外人。
  慢悠悠地晃到柜台处,随手就倒上一盏牛乳茶:“苏老板看什么书呢?”
  苏遥的柜台处原本没有他的杯盏。
  后来, 傅陵老是晃过来随手喝一口,苏遥就给他专门准备了一个瓷盏。
  纹样还得过傅鸽子一句夸奖:“连理枝, 很漂亮。”
  苏遥是真的很想催他去写文, 但直接明了兼拐弯抹角地提过数次, 都被大鸽子糊弄过去了。
  还不如头次,起码那时还得了一张。
  后来的几回, 一张也莫得。
  怎么傅鸽子就这么费劲, 看看人家周三先生,新文又快准备好了, 又要开始赚小钱钱了。
  傅鸽子这又不赚钱又整天花钱……
  苏遥无奈, 行吧, 家中有钱就是有底气。
  苏遥看着游手好闲的大鸽子, 默默咽下一肚子槽,只道:“不是什么新鲜书,秋山先生早年间的话本。”
  说到此处,苏遥复念起,沈秋山沈先生年初续弦后,也有一阵子没写文了。
  找时间得去问一句。
  傅陵“嗯”一声,正要张口,便听得身后客人的声音:“听说了吗?承平坊的万家出事了。”
  傅陵和苏遥的手同时一顿。
  吴叔的安排……这么快?
  傅陵不动声色地饮一口茶。
  午后店中清静,客人这声音也有些响。
  好在客人极少,闻言倒三三两两地好奇抬头。
  世家大族云集的地方就是有这种民间传统。
  大伙儿都敏锐地宛如瓜田中的猹。
  苏遥不是个八卦之人,但对别人吃瓜也没什么看法。
  若是去茶馆瓦肆,那聊得才叫一个毫不避讳、口无遮拦。
  见有人瞧过来,那客人也未遮掩声音:“是我今日上午路过济仁堂时瞧见的。万家的车轿与程家的车轿堵在一起,在济仁堂门口吵起来了。”
  他身侧的友人尚未说话,倒是另一位中年看官一惊:“哪个程家?程老将军家?”
  “正是呢。要不怎么说出事了呢?”
  那客人阖上书,“旧京哪户人家不知道程老将军是个暴脾气,如今是摸爬滚打大半辈子,人也上岁数了。早年间在京中,那都是数得上号的泼皮无……”
  这话却是不好说了,那客人也就笑笑掩过。
  程预老将军确实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据说年轻时候乃是个飞扬跋扈的暴烈性子,京中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
  程家也是袭爵的旧贵,程预老将军又是长子,当时老侯爷丢不起这个人,直接把人扔入边境军中,还遍京城放狠话说,不立功死在外头就是,只当程家从未生过这号人。
  苏遥听说这话时,只默默:怪不得程预老将军是个暴脾气,这上梁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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