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Dario走进别墅,穿过一条木质的侧面是玻璃的走廊,尽头有一道狭窄的木质楼梯,旋转着通向二楼。Dario唤一个名子,声音肆意而戏谑,在别墅里回荡。
罗轩以为他在唤自己的宠物,一条狗,或是猫。
脚步声冲刷过楼梯,Dario的拉丁裔女友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她赤着脚,踩着深棕木阶,脚趾的所有指甲涂成闪亮的蓝紫色,揉碎了紫罗兰的样子。没有提前通知她有客人来访,她穿得清凉,露出油亮健康的黄棕色皮肤,但显然,她并不介意展示自己美丽的躯体,她手臂搭在楼梯扶手上向前倾身的时候,本就丰满的胸脯挤压出沟壑。
这神秘又邪恶的沟壑对准两名异性,引人往深处堕落。
Dario敞开双臂上前搂住她,两人当着罗轩的面来了一段法式热吻,亲得难舍难分。她靠着Dario的肩膀,舔了舔湿红的嘴唇,热情却矜持地朝罗轩打招呼,热情在眼底,矜持在肢体间。虽然她跟Dario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当然认识罗轩这张脸,也清楚他的身家。
罗轩拘谨地站立,并拢着双腿,仿佛未成年的学生站在校长办公室里。
他对上她的眼睛,好奇她有没有闻到其他女人的香水味。如果江明允彻夜不归,染着陌生的香水味回家,他是一定要闹的。
她似乎没有闻到那刺鼻的香水味道。
“她是谁?”罗轩在Dario身后进入房间。
“你对她感兴趣?她嘛,是个画家。不过比起她的画,她要好看许多。”Dario站在桌边倒酒,递给罗轩一杯,“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
这种话从天而降,砸得罗轩晕晕乎乎的,他双手接过酒杯,从话里琢磨出点暧昧的味道。
“我借一下你的手机……或是你帮我联系到明允。”助理Edmund交给邓罗轶的那部手机,早已丢失在了拉斯维加斯的酒店。
Dario仰头将金酒饮尽,杯子里的冰块互相碰撞,他抓起酒瓶,不加间隔地往杯里倒酒,眼神瞥到罗轩的杯子,里面的酒还没被喝一口。
奇怪,相当奇怪。邓罗轶私下里酗酒,比他更严重。
“我没跟你寒暄几句,你怎么三句不离Jiang。放心,他一个大名人,丢不了。”
罗轩遂端坐在深蓝色的沙发上,两只手握着酒杯,低头不再言语。
“你不会是假的Roy吧,我知道Roy有个双胞胎兄弟,小时候失踪了。”
罗轩仰起脸,眼中有茫然之色。
Dario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浓密的红棕色胡须颤动,“逗你玩呢,你真的像变了一个人。”
即便是同卵双胞胎,也会有区别,眼前人就是邓罗轶。Dario还要说些什么,被手机打断,他看了一眼手机,戏弄地告诉罗轩,“你老公找来了。”
保镖无权限制江明允的自由,但能一直跟着他。江明允表现得很有风度,他先是慢悠悠地在咖啡厅里喝了一杯蓝山,然后起身,主动走向监视他的几名保镖,提出与他们负责人交涉的意愿。他的一举一动如此礼貌 、克制,以至于没人料到他走出咖啡厅时,会突然拦下经过的一辆出租车。这个举动的偶然性大于必然性,稍有差池,江明允就不可能脱身。保镖们急忙驱车追赶,然而当他们追上那辆出租车后,车内却没有乘客——江明允趁出租车转入另一条街道,保镖视线受阻时,下车跑进了一条窄巷。
江明允在中午时分找到Dario的别墅,惊心动魄的追逐已经被他甩到身后。罗轩一看见他就要哭。眼泪这种物质比情绪更易操控,情绪剧烈起伏的那一刻,眼泪往往是蓄积在心底的,而之后再受到或大或小的刺激,眼睛就将变成在雨季决堤的河。江明允的出现使罗轩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他后悔来拉斯维加斯寻找丢失的戒指,明明喜欢的人就陪在他身边,他却舍本逐末,计较一个象征性质的金属制品。
“不要哭。”江明允摸了摸他的脸,说话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罗轩得知江明允到来就蹿出了门,背对着其他人,没让别人看见他要哭的模样,这才没给邓罗轩丢脸。
Dario邀请他们共进午餐。
“你们有什么打算?怎么走这么极端的路?不会是Diana逼着Roy结婚吧?”Dario整日花天酒地不假,可他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邓罗轶逃婚的事一经曝光必然使他自己颜面扫地,逃婚对象是江明允,那江明允也少不了要声名受损。经济上的损失排在次要位置,尚且不提。
罗轩习惯性地看向江明允,江明允说:“我们两人之间存在问题,需要一段时间来解决。”
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问题的复杂曲折。江明允带罗轩逃离的不是世俗的牢笼,不是罗轩的母亲和未婚妻,而是罗轩的权势和地位。他们用私奔这种在现代社会不可理喻的方式折断了罗轩的羽翼,也就是邓罗轶的羽翼,目的在于将邓罗轶圈禁起来,使他变成笼中之鸟
唯有一点特殊:罪犯与受害者的合谋。
第18章 囚禁
太平洋东岸的海雾在四五点钟的傍晚侵占了圣弗朗西斯科,唐人街上,白茫茫的雾气中来往的行人,像憧憧的鬼影,商店的招牌亦看不真切。
罗轩突然拉紧江明允的手,停下了脚步。在他视线的尽头,一道不起眼的长方形门,门边一盏灯,散发着稀薄的红光。若不是这盏灯的存在,很难发现有这样一家店。
进门顺着一段狭窄的水泥楼梯往下走,这家店有一半处在地下,雾气似乎源源不断地倾倒进向下低斜的门口,墙壁变得潮湿,空气浸染着水的阴冷,让罗轩感觉不适。但头顶的光打得亮,光明正大地展示店内的商品,中和了一部分封闭环境中的压抑感。老板窝在柜台后面,只露出半个头发稀疏的脑袋,走近一看,原来正抱着手机玩枪战游戏。
店铺老板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没有抬头,暗示他们自行寻找需要的物品。
江明允是个比较保守的男人,平时在床上埋头就干,很少玩花样。此时他处在众多稀奇古怪物品的包围中,两边都是比人还高的金属货架,他有些不知道该让眼睛往哪里看,于是就观察地板或贴着明星海报的墙壁。
罗轩也是第一次进这种商店,他跟江明允肩并肩傻站了一会儿,好奇心战胜了他的羞涩。他沿着货架边看边走,江明允拽住他,轻声问他想买什么。
“买能把我哥拴住的东西。”他踮脚靠近江明允的耳朵,还抬起一只手挡在嘴边,怕声音跑出去,被其他人听到。
江明允微微皱眉,眼中流露出的情感介于难堪与厌恶之间,他对他摇头,不赞同他的想法。
即便邓罗轶已经是困在笼中的囚徒,他也不忍心用一条锁链来羞辱他。
这次罗轩没有遵从江明允的意愿,而是在货架的遮掩下用嘴唇袭击了他的耳垂。店内灯光白亮,柔软的触碰发生在发梢的阴影里,罗轩亲昵地咬他一下,咬完后眼巴巴地瞅着他,这是一套自学成才的标准的吹耳旁风流程。
付钱的任务需要江明允来完成,罗轩躲在他身后,眼睛还在四处乱瞄。他有想买却不好意思买的东西,羞耻心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行动。
江明允拿起一瓶Rush,看到瓶身上标注的功效,肌肉放松、灼热感和晕眩感,这是罗轩偷偷放进购物篮的。他沉着脸对老板说不要这瓶药,罗轩在后面拉他的衣摆,他回头,用眼神示意他安分一点。
罗轩想尝试新奇的事物,就像人类的祖先走出洞穴,火箭飞向太空,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解放,摆脱压制他的邓罗轶。他飞得太高,江明允把他拽了回来。
老板交给江明允的不透明购物袋中仅有束缚用具,两人回到临时住所,这个袋子就被遗忘在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海边的生活很是惬意,罗轩喜欢在海滩上散步,赤着脚,绵软的沙子粘在脚背上,风吹过脸颊,温度不冷不热,重要的是江明允陪在他身边。他朝风来的方向奔跑,跳到正在欣赏橙红日落的江明允的背上。冲击力撞得江明允往前倾,罗轩接触他的一瞬间,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托住罗轩的腿,将他稳妥地背在身上。
又一阵海风吹来,江明允的头发摩擦他的脸颊,他趴在江明允背上,脸贴着他的肩膀,感觉自己因为这一点摩擦而起火,开始发烫。
“明允。”
江明允嗯了一声,声音的振动通过身体传递给罗轩。
他背着他沿海岸线行走,浪花轻柔地漫过他的脚踝,海水吟唱着退去,裸露出的湿润的沙滩纸一样平整,江明允在身后留下一串深刻的脚印。
“你为什么喜欢我?”他从没问过江明允这个问题。
爱情毫无规律与道理可言。科学家可以去研究物质转化、地壳运动、天体运转,总有一天能够写出定律,来解释客观世界种种复杂的现象。可一旦涉及到爱情,就进入了主观领域,没有一个人敢声称自己把爱情搞懂了,如果有,那他一定是个骗子。
罗轩第一次见到江明允,就仿佛被爱神之箭击中,他带着金箭头射出的缺口靠近他,希望能在他这里获得圆满。他好奇他们二人是否有同样的遭遇,在他爱上江明允的那一眼,江明允是否也感受到灵魂的震颤。
闻声,江明允向侧面转头,眼睛的余光触及罗轩。落日的光辉承载在他卷翘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之上,万物沉寂,这个男人的侧脸很难不被人喜爱。
江明允给他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语气听起来非常强势,“就是喜欢你。”
“是不是一见钟情?”
这个问题对江博士来说达到了困难的程度,他思考许久,最终释然地笑了,“我说不准,只能说,很有可能是一见钟情。”
他们现今居住在江明允朋友的海滨度假屋,从窗口可以望见海,在海滩上步行大约十分钟能看到一座棕红色外观的豪华别墅,数百米的海滩都归属于那栋别墅,不对外开放。其实,邓罗轶就是棕红色别墅的主人。江明允瞥见邓罗轶的别墅,指给他看,玩笑似的问他后不后悔跟他跑出来。
罗轩才不在意那栋大房子。每天,他和江明允从海滩散完步回到度假屋,推开门就看到猫慵懒地躺在木地板上,江明允从它身旁经过,它会翻出毛茸茸的白肚皮,让人摸。他们两人也处在这种懒散的状态,江明允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用来陪伴他,少数时间进行一项私人研究,他打算在这段日子写一篇论文。
这日天还没亮,江明允被自己的猫给舔醒了。他睁开眼,头脑尚半梦半醒,挥手将猫驱下床,另一只手在身边摸了半天没摸到人,床铺透着凉意。他猛然坐起身,发现卧室门洞开,猫蹭蹭门框溜了出去。他们睡前习惯关上门,就是为了防止猫在他们睡觉时跳上床捣乱。
江明允心中一沉,冲出卧室寻找罗轩。他知道清醒后的邓罗轶会想尽办法逃走,所以门窗都加了锁,防止他逃出这栋房子。然而,他挂念的人在黎明的昏暗中垂着头坐在沙发上,猫先江明允一步到达他身边,沙发上的人没有激烈的反应。
是罗轩。
“洛,这么早你坐在沙发上干什么?”他抚摸着罗轩后脑勺的头发。
“不是我……刚才我哥出现了。”
江明允注意到厨房的刀搁在茶几上,他大概能猜到邓罗轶拿刀要干什么,逼他交出钥匙,甚至直接割开他的喉咙。
罗轩歪着身子靠在江明允怀里,不停颤抖,迟钝地感知到自身的存在。他在后怕,怕邓罗轶再一次操控他的身体,做出难以弥补的事情。从未有哪刻如此刻,他恨自己灵魂上的残缺,恨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
他像溺水的人渴望空气那般寻找江明允的唇,呼吸沉浸在痛苦中,闭上眼睛,将自己全然交付出去。
扣子一粒粒被解开,衣服颓然落在沙发旁,唇齿一路往下。
罗轩仰头,抖得更加厉害,张开的嘴里只挤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他苍白的身体绷成一张蓄力的弓,手指缓慢伸入江明允乌发,无意识地抓握。
汗水涌出毛孔,将他吞没,他的身体和精神在黏腻的高温中融化。他含糊地唤江明允的名子,欲望累积攀升,冲向顶点。
过了一会儿,江明允支起上半身,他舔湿自己的手指,耐心地进行开拓。罗轩脸颊明显变红,晶莹的汗水点缀在他鬓角,滚落到耳朵后白嫩的脖颈处。他眼睑半合,眼眸中的神采全被搅散了,迷离地对着江明允。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他架起他的腿折到胸前,贴着胯骨用力挺进。
罗轩颈部舒展,发出一声类似于哭泣的呻吟,邓罗轶瞬间掌控了身体。
体内温热的异物使他羞愤难当,他还想学上一次的做法,把江明允从身上踹下去,但这次的姿势限制了他腿部的活动。
江明允没有动,对方僵硬的身体指向一种可能。他拂开罗轩前额的头发,两人目光碰撞在一起。
“滚出去。”邓罗轶声音沉闷,闭眼逃避现实。
他隐藏在眼角眉梢的忍辱负重的表情刺痛了江明允,天与地之间的距离,原来几秒就可以走完。
江明允自暴自弃地低笑一声,压着他的腿不退反进。
邓罗轶彻底被怒火点燃,他剧烈地挣扎,使出浑身解数逃离江明允。控制一个成年男性并不容易,江明允也没有下狠手,两人从沙发滚到地上,仍然紧密纠缠。
猫跳到桌子上,俯视着二人,天光在喘息与打斗声中大亮。
邓罗轶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散乱的头发黏在嘴边,嘴唇被自己咬得绯红。江明允退出他的身体,揽着他的肩膀想将他抱进卧室,邓罗轶不配合,他所有力气几乎都用尽了,还在固执地抵抗。
江明允把他压在床上,找出床头柜抽屉里的手铐锁住他的手腕。
“江明允!你!”
在撕裂的恐吓声中,他冷漠地掰开他的双腿,面对着面撞开他。手铐碰撞出金属的清脆声响,邓罗轶将脸歪向一侧,忍受痛苦和耻辱。这样的动作使他修长的脖颈格外诱人,江明允俯身,含吻他凸出的喉结。
“你要做就快一点,别亲我。”邓罗轶厌恶他们此刻的亲密。
江明允熟悉这具身体,清楚他的敏感部位,他继续吻他的脖子,感受他细微的情动。
“别亲我。”他眸光抖动,可怜的下垂眼似要流出眼泪。
“Roy,我爱你。”
罗轩问他是不是对他一见钟情,江明允想也许是的。那日在教室,他自始至终都在关注邓罗轶的一举一动,一方面是邓罗轶特立独行的原因,另一方面,大概是他受他吸引而不自知。
邓罗轶回应他这句话的是,咬住了他的肩膀。他在激情中颠簸,牙齿使不上多少力气,但就要咬他,以此来发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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