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开口,苏缱就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探了下苏北凉的经脉,低沉有力,一股气息正顺着经脉缓缓而动,明明内功还在,为何却表现出武功尽失的样子?不仅如此,反应也迟钝了很多。
刚才他跟踪的时候已经尽量露出很多马脚,本以为苏北凉很快就能发现,没想到都到寝殿门口了才开始反击。
而且出刀手法也不对,上次逛庙会,苏北凉出刀抵住那个小贩时他就感觉有些奇怪。
弯刀背上有一个血槽,有时一刀不能毙命,就要迅速的抽刀再补上两三下,生死关头,迅速决定一切,尤其是苏北凉,他用刀是出了名的稳准狠。可当日在街上他拇指抵在刀背上,其余四指紧握刀柄,比起抹人脖子,那手法倒更像是削苹果。
哪里像个用刀高手,简直就是初出茅庐的新手。更疑惑的是,他还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
有些本能都是人下意识的反应,仅靠演戏是装不出来的,所以这老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这些怪异的行为举止,就连性情也变得难以揣测。不能被别人触碰的白夜刀随手就给了他,从不食肉的习惯也变了,甚至跟皇后等人公开站到了对立面。
看着苏缱越发疑惑的目光,苏北凉也有些绷不住,可他有什么办法?凉王的武功他也不会用,一个飞花成刀的高手突然变成一个连刀都不会用的废物,肯定会引起怀疑吧。
苏北凉翻遍了脑子里所有能用的借口,总算找出一个还能凑合的:“其实……我中了一种奇毒,只有运功就会暴毙而亡。”
苏缱眼睛眨了眨,一脸惊诧的看向他:“何时中的?”
对上太子咄咄逼人的目光,苏北凉尽量不让自己回避视线:“应该是夜宴那晚。”
“裴拉尔?”苏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
苏北凉本着反正裴拉尔也是个反派,替他背个锅应该也没啥吧。于是默然的点了头。
苏缱沉默片刻,又抓着苏北凉的手紧张的看了看,“南巫不是巫医众多么,这么久了,皇叔就没找到解毒之法?”
“大概是歧夏特有的毒吧,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解药。”苏北凉一边面不改色的应付着太子,一边心里默默祈祷,求求你别再问下去了!
他真怕自己再编下去,又弄出个原著没有的设定,到时候他这人设简直要崩成渣。
好在他的演技还算过关,面无表情的敷衍几句,看起来好像不愿提起的样子,苏缱也就没有过多追问,总之这件事就算糊弄过去了。
苏缱离开后,苏北凉关上房门长舒了口气,果然要伪装成另一个人真是太难了。
就算是同一幅身躯,到底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仿其形貌易,塑其魂灵难。
【系统:其实您现在的身体里有凉王的真气和内力,只有掌握调息方法,宿主您就能运用自如啦!】
苏北凉:“你有办法?”
【系统:商城中的神农仙草,只要一片叶子就能打通任督二脉,您值得拥有!】
苏北凉在商城里找了一下,还真的有,30积分,买完之后他这积分余额也所剩无几了。
但只要一片叶子就能成为绝世高手,虽然比不过逆袭后的男主,但收拾个刺客江洋大盗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对从小就战五渣的苏北凉来说真是太有诱惑力了!有了这身武功,等再碰到裴拉尔也不至于被灌酒灌到吐血。
买!
拿到神农仙草,苏北凉就迫不及待的在那颗翠绿的小草上薅下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起来,一股辛辣味沿着味蕾蔓延开来,舌根开始疯狂分泌唾液。
【系统:宿主您感觉效果怎么样?】
苏北凉怀疑的摸了摸小腹:“效果不知道,但我怎么感觉肚子好疼啊,跟普通的腹痛还不一样,有点像是……”
第27章
在苏北凉想出像什么之前,他已经疼的快要昏厥了。
苏北凉在榻上来回打滚:“你给我吃的什么三无产品啊?老子快疼死了!”
【系统:放心吧宿主,您的生命值非常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哒!我猜应该是神农仙草正在您的身体里发挥作用,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要付出点代价嘛,忍一会就好了!】
苏北凉捂着肚子,满头虚汗:“我忍不了了!你是不是搞错吃法了,这东西真的是生吃的吗?吃的时候就感觉又苦又辣的,我不会食物中毒了吧!】
【系统:那我看看哦,这说明书上写的就是直接食用,效用除了打通任督二脉,舒筋活血,还能修复人体损伤结构,副作用就是修复时会有点疼。】
苏北凉:“损伤结构?我这身体有哪损伤过吗?”
在忍痛之余,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原著里凉王只有后半段被男主囚禁后才每天遍体鳞伤,之前也没写他受过伤啊。现在吃了神农仙草这么疼,估计损伤的不止一点半点。
妈的,看来又是他不知道的设定。
即使作为这本书的原著作者,苏北凉也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神奇所在,动不动就蹦出几个连他都不知道的设定。原来上帝视角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系统刚把他刚拖入这个世界时,虽然死亡值的威胁让他紧张不已,但处理起来也算游刃有余,毕竟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一切剧情发展都能被他所预知。
可如今随着任务的层层递进,他越发感觉这个世界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有很多曾经被他忽视的人物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比如已经消失的白漠寒。
想到这,苏北凉强撑着爬起来,从床底的箱子里找出一副地图,这还是他上次在书房的暗格里发现的,一块兽皮制成的地图,全部展开不过三尺见方,上面画的河流山川,地势山脉却一应俱全。
旁边还有用朱笔批注的小字,看着密密麻麻一片,看样子凉王暗地里也在密谋什么。
一般皇家陵墓都会修建的非常大,不说占一座山,也差不多半个山头了,据说先皇的陵墓就修建在奇石山上,苏北凉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春猎赛的举办地点正好就在奇石山的主峰上。
本来他还担心去帝陵要找个什么借口,如今看来只需要在春猎当日找个空当溜到那边看看就行了。虽说入口有重兵把守,但他马上就要得到原主的武功,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也未尝不可。果然当武林高手就是爽!
苏北凉躺在床上盘算着计划,腹痛也渐渐缓解,不知不觉竟看着地图睡着了。第二日醒来时,就听安公公在殿外跟谁说话,那尖细的嗓音掺杂着时不时发出的爆笑,扰民而不自知。
苏北凉赶紧把地图卷起来塞回床下,理了理衣服打开寝殿大门。
“这一大早吵吵嚷嚷做什么?”
见苏北凉开门,安公公赶紧快步过去,凑到苏北凉耳边道:“是好事啊殿下!大好事!”
“什么好事?”苏北凉看安公公一脸喜形于色,有些不解。
“刚才宫里传来消息,说裴拉尔那狗贼被刺客打晕之后削掉了一只耳朵!今早开门时屋子里一片狼藉,全是打斗的痕迹,那狗贼就倒在血泊里,嘴里还塞着自己的耳朵,把几个小宫女都被吓傻了!”
说这些时安公公的语气都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喜悦。毕竟上次夜宴上,要不是这狗贼,苏北凉也不会被灌酒灌到不省人事。
恶有恶报,如今这狗贼终于遭了报应,真是大快人心!
安公公见苏北凉面无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给出的消息不够劲暴,继续道:“而且还不止这呢,据说夜宴之后那狗贼就霉运不断,先是走夜路摔断腿,之后大伤小伤就没断过!一开始皇上还给他派了不少暗卫,可后来发现无论派多少人那刺客都能轻而易举的潜入府邸,简直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
听着安公公的讲述,苏北凉只感觉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怪不得这段时间一直没见裴拉尔露面,原来一直都在家里养伤,可到底是谁去袭击的他?在原著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啊?
事情就像他昨晚预想的那样,形势已经越来越失控了。
可这枚失控的棋子会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能躲过宫中的重重守卫把裴拉尔削掉一只耳朵,说明此人武功一定不凡。
目前对方的身份暂不明确,但苏北凉有种预感,这个人应该就在附近,甚至说不定就在身边。
想到这,他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一旁安公公,把正跟苏北凉喋喋不休的安胜看得一愣,挂在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
一连往后退了几步:“不,不是殿下,您这么盯着奴才害怕……”
苏北凉只是扫了安公公一眼便收回目光。唉,傻了吧唧的,应该不是他。
就在这时,苏缱打着呵欠迎面走来,看到苏北凉站在长廊上,立马脚步一顿,扭头就想离开。
如此形迹可疑,苏北凉立刻把他喊住了。
“苏缱!”
“……”
苏缱干笑一声,缓缓转过身走过去,“皇叔早啊!”
苏北凉仔细看着苏缱有些泛红的眼睛:“不如你早,这一大早就哈气连天的,昨晚没睡觉?”
见苏缱面对他时还一直背着右手,苏北凉更是内心起疑,不顾苏缱的反抗,一把将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给抓了出来。细细一看,虎口处多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因为处理的不及时,皮肉开裂的地方都有些发红了。
看着伤口里嫩红的肉,苏北凉都忍不住倒吸凉气,这得多疼。
不自觉的面色微寒:“你这手怎么弄的?洛星九整日上蹿下跳都没伤成你这样,受了伤不去找药包扎也不叫人。你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苏缱把自己的手挣脱开,“我已经是大人了皇叔。”
苏北凉瞥他一眼:“大人受了伤就这么晾着?”
“这点伤用不了几天就能愈合,而且也不疼。”说着,把受伤的手又背到了后面。
苏北凉明显不信,皮肉外翻都看到里面的红肉了,这还不疼?
他觉得苏缱是在逞强。
有时候男孩子就是这样,明明很疼但是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就硬装着无所谓,生怕被人笑话。上次他用蛇鳞鞭把苏缱后背抽得血肉模糊,结果给他上药时这孩子就好像没事人似的,叫都没叫一声。
当时苏北凉还以为小太子是故意跟自己赌气,但现在看他这副不知疼痛的样子应该是刻意装出来的。
是不是因为他最近总说‘你不是孩子’、‘该长大了’,让苏缱内心产生什么负担了啊。
苏北凉把他带到寝殿里上药,苏缱还躲躲闪闪的不愿伸手,苏北凉一拍桌子,呵斥道:“再扭扭捏捏我把你按桌子上!”
这下熊孩子总算老实了。把手伸到苏北凉面前,等上完药后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刷一下把手收回去了。
那副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苏北凉感到莫名其妙。
他把创伤药放回盒子里,问道:“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把手割成这样?”
苏缱有点怯懦的看着他:“皇叔昨日不是说让我学习射箭吗,前年箭术课用过的弓还在匣子里放着,昨晚本想取出来试试手,没想到弦那么锋利,一下就把手割伤了。这伤口看着大,其实就破点皮,真的不疼。”
小心翼翼的辩解着,好像生怕苏北凉生气似的。
苏北凉没想到苏缱居然还真把这件事放心上了。自从他说要去参加春猎赛,苏缱的情绪就一直不高,他还以为又要像上次考秋试那样逼着苏缱练习箭术呢,没想到小崽子这次还挺自觉的,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心疼。
为了那1003694的概率真的值得吗?
“那皇叔,没事我就告退了。”苏缱从椅子上站起身。
苏北凉嗯了声,嘱咐一句:“伤口愈合之前就先不练箭了,也别沾水,每天过来上药。”
苏缱离开前殿,快速走进长廊,在拐角的位置停了下来,看着上完药的右手,缓缓撸起衣袖,五道狰狞的抓痕赫然出现在手肘上方,周围带着紫黑色的淤血,明显有中毒的迹象。
苏缱眉间轻蹙,幸好刚才苏北凉没有撸起他的袖子看,不然这种抓痕一看就知道是打斗中形成的,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昨晚他潜入裴拉尔的府邸,以那家伙谨慎的性格,如果真对苏北凉下了毒,解药肯定都会随身携带。可他昨晚翻遍了整个府邸,甚至把裴拉尔的衣服都扒光了也没找到解药。
还被那老贼反扑抓伤了手臂,幸亏他反应快,反手一刀把对方耳朵割下来。
果然这副小孩子的身体还是不方便啊。
可是没有解药。难道那毒无药可解?还是说那老东西在撒谎骗他?
苏缱一脸阴沉的走回卧房,就看暗卫拿着一张兽皮站在屋里,他迅速关好门,因为心情不佳声音都带着几分寒意:“不是告诉过你除非我在,否则白天不能单独现身么。”
暗卫听苏缱这阴测测的声音,赶紧把手里的兽皮递给他:“不是主公,属下发现苏北凉这贼人最近真是越发诡异了,昨晚他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这张地图,一直看到睡着,您说这地图能有什么好看的,刚才趁他离开属下就把这地图偷了过来。”
苏缱接过地图瞥了一眼,这张地图是兽皮风干后用特殊染料在上面浸染而成的,因为脱水太久,部分地方已经变得有些干裂,稍微用力按压就会形成一个浅浅的凹陷。
看着地图上奇石山附近被按下去的一片浅坑,明显都分布在帝陵附近,苏缱轻笑一声,眉间的焦灼缓缓舒展开。
“看来这次春猎不会太无聊了,这几天准备好绳子和吊钩,记住绳子要结实点,至少能承两人的重量。”
“啊,准备那些干什么?”
苏缱卷起手中的地图,弯起唇角:“下帝陵。”
第28章
很快,皇城便迎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一夜之间整个王府银装素裹,只有后院的几株红梅独占鳌头,裹挟着一缕幽香,与枝头的白雪缠绵悱恻。
苏北凉路过长廊,望见院子里已经结冻的荷花池和青石板上散落的积雪,见四下无人,一个飞身落入池边,捏起一撮雪揉搓成团,两指夹住朝池中随手一掷,就听冰面传来空一声炸响。巨大的冰面顺着雪球落地之处寸寸开裂,不到眨眼睛的功夫,就裂出一道七尺左右的缝隙,直接将整个冰面一分为二,潺潺流水从缝隙中缓缓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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