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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盛唐种牡丹(古代架空)——又生

时间:2020-08-28 15:22:12  作者:又生
  存殁再呜呼。
  萧条益堪愧,
  独在天一隅。
  乘黄已去矣,
  凡马徒区区。
  待苏安一字一字啃完,顾越再把纸掀起来:“不错,但这只是暂时的,待朝廷重拟细则,重新分配田地,以宋州的物产和厚重仁义的习俗,很快,它就会繁华如初。”
  苏安回道:“嗯,我知道,是因为雨势百年不遇,洪水把庄庄稼全淹了,才会有人钻空子牟取暴利,并非词里唱的那样,我分得清,我不当真的。”
  面对顾越狐疑的目光,苏安赶紧又补上一个笑:“我真的知道,你别担心了。”
  顾越道:“我走时,如果牡丹坊出事,我已经交代谷伯如何应对,你别怕,第一时间告诉我。”苏安点点头,把两只手叠放在顾越扣着笔杆的手上:“十八小觑我了,我知进退。”
  二人近来的见面,虽然短暂,却是前所未有的心意相通。出院子门时,街面上依然铺洒着金黄色的阳光,皮影戏楼门前,一群群仆妇修剪着艳红的梅花。
  苏安戴着面具,把那精致的红木匣子递给顾越,手指抠的紧紧的:“十八,这匀药石你带着,去时就别张扬了,回来时,若得平安,我想看你用它。”
  顾越道:“阿苏,人多,隔墙有耳。”苏安的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手抖得厉害了:“你到底喜不喜欢?”顾越这下子很干脆:“喜欢,喜欢。”
  二人又说了些话,方才别过。
  然而,正所谓隔墙有耳,苏安的心情平息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开始准备赴王府切磋技艺,转过墙角就撞见了假装在帮忙廿五送炭火的梁巧子。
  “诶,那位就是员外郎吧?”梁巧子放下空空如也的竹筐,笑嘻嘻道,“我听他说,要查那宋成器了?你别说,我看他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有家室没?”
  苏安无可奈何,苦道:“巧叔是关心宋成器,还是关心顾员外的家室?”梁巧子挑了一下眉毛,尖酸道:“诶,你让他帮我谋个流内的官,行不?我可都和街坊吹出去了,说之后飞黄腾达,保准不忘恩人。”苏安道:“……”
  见苏安爱搭理不搭理的,梁巧子啧啧两声,背起竹筐:“嗨呀,叔跟你开玩笑的哩。”语罢,吹起哨音,逍遥而去。
  苏安叹了口气,跟着回到坊中,才终于能静下心,推敲起陈王府给他出的难题——商调法曲《婆罗门》
  说起商调,这最浓郁的深闺怨慕,其实他头个想起的是张品茗,只不过,邀约近在眼前,他已没有时间去请教一二。
  ※※※※※※※※※※※※※※※※※※※※
  《婆罗门》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字——《霓裳羽衣曲》
  1.白居易《霓裳羽衣一有舞字歌和微之》:由来能事皆有主,杨氏创声君造谱。自注曰:开元中西凉节度使杨敬述造。
  2.《乐府诗集·近代曲辞二·婆罗门》:《乐苑》:《婆罗门》,商调曲。开元中,西凉府节度杨敬述进。
  3.《新唐书》卷21《礼乐十二》:河西节度使杨敬述忠献《霓裳羽衣曲》。
  《霓裳》属于法曲,这类曲子开始于开元,兴盛于天宝,有很多很多版本,是不断完善改编精致的过程,也是贯穿本文后期的一首曲子。
  感谢长生浇灌的营养液,谢谢,一枝红杏出墙来~(坚持手打,不用一键感谢,来自倔强的我)
 
 
第62章 商调
  唐乐四声二十八调,商分其七——大石、高大石、双、小石、歇指、商、越
  论调式,既有大石调的欢快洒脱,小石调的旖旎妩媚,也有正商调的凄切哀思,越调的沉寂缥缈,一曲之内环转变化,足以体现天地万象,自然,包括楚风。
  论乐器,商调的五行属金类,楚之金石,正最适合用编钟、磬来进行演奏。
  论结构,通曲十二遍,散序加长至第六遍,融合楚曲少歌的唱词作为铺垫,再由拍序转舞遍,入破时,唯二人对舞,穿孔雀翠衣,佩七宝璎珞,成曲。
  如此,苏安把《婆罗门》剖析了一遍,再度修改《李郎子》,决定由清乐类丝竹器如四弦和笛进行演奏,石辅以木鱼来控制节奏,突出唱词,着重表达故事。
  虽说声音不当划分高低,但至少这样,前者用燕乐展现楚曲的华丽奢侈,而后者用清乐展现楚曲的精致高雅,两相对比之下,他们在王府才不至逊于乐理。
  出发之日,晴,几乎整座平康坊都传遍了苏安要去十王府邸奏《李郎子》的消息——南郊行车去的是谁,这回就还是谁,原班人马,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临行时,路上樱樱粉粉地堵了许多马车,其中为首的那辆一卷帘,正是洛书。
  苏安在辇上,拱手道:“多谢姑娘为词润色。”洛书笑道:“苏供奉,可惜这回不能去捧场,只想问你,论商调,为何先想的是品茗姐姐,不是本姑娘?”
  苏安道:“谁告诉的。”洛书托着腮:“你先答我。”苏安想了想,道:“杏园听品茗姑娘评过诗,苏某才知,曲子和诗词一样奇妙,明明相同的调式、韵律,却因为听众的身份、心情不同,而产生千千万万种变化,这就是原因。”
  洛书的唇角泛起梨涡,把胖乎乎的小苏抱出来,亮了个相。苏安笑着回礼。
  一路上乐队走得出奇顺利,什么阻碍也没有,贺连和苏安玩笑,说有些反常,而对于兰丘而言,她最得意的,便是凭借和苏安同台,进过了一回十王府邸。
  十王府邸坐落在大明宫南兴宁坊,皇寺红楼大安国寺东边,是李隆基为安置成年皇子所修建的住宅,皇子们住一起,不敢多结交朝臣,常以研究歌舞为雅兴。
  一位乐人,若能被请来这里论曲,不管是什么身份,之后,就算是入流了。
  坊门落辇之后,王府长史姚辰甫正等候,见苏安和贺连二人,一个穿着破衫,一个穿着青衣,忍不住笑了笑,挥袖道:“二位请。”兰丘和其他乐工过侧廊。
  苏安在一座单重单层,宽广如野原的殿宇之前驻足,抬头望,斗拱如麻。
  同是攻于琵琶,攻于商,在这座阑音殿里,曾有一位名叫贺怀智的乐人,用石头做板槽,鹍鸡筋作弦,用铁拨弹之,留下过金石与丝弦交相辉映的绝唱。
  苏安自然也知道,除了自己,这里还来过李归雁、李暮、裴神符、雷海青……
  只可惜,林蓁蓁和林叶近来在梨园宜春北苑修炼,他不能再去询问规矩了。
  两位王爷坐在对面彩纱飞扬的阙楼。苏安让其余人去后台上妆,而后,分别对王爷和侯爷拜首,不卑不亢地入座。姚辰甫用娴熟的语气,说着抛砖引玉的话。席间,苏安一一见过,除了应制的诗人和西凉的美姬,共是三方心情。
  李沔的神色,就像正在欣赏着一件供人佩戴的美饰。他的面部轮廓成熟,下巴蓄着蜷曲的胡子,已能显出李氏皇族特有的永不知倦的神韵,只是,他的笑中,又透着阴毒与怨恨,正是在深宫被排挤多年,因远离繁华而酿出的那股子味道;
  李漼的年纪小,身量细瘦,面颊白净,被十几个太监和宫女簇拥,手里着风信子。他的态度虽然娇蛮,但那双清澈的凤眸,一览无遗,依然是不知事的孩子。
  二方是姚辰甫,他与常平院陆长生、原兆尹冯家总管冯陈三人号称铁打交情,现在宋州的事闹大,他先是为陆长生南郊烹茶烤鱼怠慢谷伯而道歉,然后说,陆家也吃了罚酒,现在还愿意分些好处,希望苏安把《李郎子》唱回《艳歌行》。
  苏安不敢拒绝,含含糊糊地答应,应和着两位王爷,直到阑音殿备齐演奏《婆罗门》的钟和磬,一位头戴远游冠的儒雅男子迎面而来,笑着拍了三下手掌。
  姚辰甫介绍道:“苏供奉,安仁坊侯府慕容夫人是牡丹坊的常客,想必,也该与宋侯爷面熟了。”苏安当即怔愣在原地。此人身份,是李漼的舅舅。
  宋成器之所以能一路从县令做到州司马,原来,靠的正是宋珏的远房亲缘。
  这便是请他们来的第三方人,也是真正要不择手段,把他们的楚曲比下的人。
  紧接着,苏安才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技艺的切磋,而是最无理的审判。
  一切都是在温文尔雅的谈笑之中进行的。宋珏整平衣衫,开口道:“本侯听闻,苏供奉初至长安时,奏的不过是乡野曲调,如今这般打扮,看来,是怀旧了。”
  苏安道:“回侯爷,苏某初至长安时确实无知,只记得,太乐令李大人说过,那是平声羽调的第一运中吕调,四声二十八调中最为婉转清丽的调式。”
  宋珏道:“可本侯还听说,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市井,苏供奉从来没有作过商调的曲子。”苏安道:“梨花阁作过一首,那时,没人知道苏某。”
  听到这里,李漼摇了一下风铃,笑着看向姚辰甫,意思是要听。苏安也笑了笑,拿起破四弦,没有多说什么四弦和五弦的区别,弹完整曲《谢顾郎》。
  宋珏笑道:“也罢,也罢,好容易如今行于红墙绿树,立于云阁宫阙,为何还要与那些个流外的艺人合污?难道,苏供奉当真以为,似兰丘姑娘这样的风尘中人,来王府里与你同台唱词,真是要报昔年旧恨?”苏安道:“当然……”
  一位舞女,轻巧无声地飘进空旷的殿宇,就像一滴墨汁入水,霎时,钟音起。
  苏安:“兰丘姑娘……”
  又怎会想到,终让他乱了分寸的,不是刻薄的拷问,而是兰丘的《婆罗门》。
  散序六奏,未动衣,金石丝竹次第发声,磬箫筝笛循序搀扶。宫声沉厚宽广,为君声;商声劲凝明达,为臣声;角声长而通彻,为民声;徵声抑扬流利,为事声;羽声而远彻细高,为物声。待到舞遍,扭腰摆裙,就像是王母挥袂,别飞琼。
  飘然转旋,回雪轻
  嫣然纵送,游龙惊
  苏安可以在宋珏的身上找到千百个漏洞,却无法说出这支曲子半点的瑕疵。曲风为楚,曲调为商,用最奢侈的乐器演奏最传统古清乐,很动听,很迷人。
  他立时就明白,这必会成为一支让盛世大唐倾尽所有的柔情去雕琢的曲子。
  曲子结束后,应制的王府诗人极尽谄媚地歌颂:“此南音才是正宗。”宋珏毫不留情地唾骂牡丹坊欺世盗名。李沔当着众人面,把兰丘召到跟前赏了一盒胭脂。
  平康妓兰丘,不为富贵,玩弄的就是世道人心,她拒赏而去,依唱《大风歌》。
  宋珏笑盈盈地问道:“苏供奉,你们还唱不唱词?”苏安不作声,手指摩挲着破衣角,叹自己,竟然一曲之间,目睹了最美的风景,也经历了最无情的背叛。
  李沔欠了身子,悠悠道:“苏供奉是父皇和几位皇兄都赐了赏的,连本王都无缘在花萼楼见到,那么今天……”苏安道:“王爷放心,我仍然唱。”宋珏道:“苏供奉,人都凑不齐,拿什么唱?”苏安道:“再找个人,不难的。”
  姚辰甫连忙道:“那,唱《艳歌行》?”李沔道:“不,就唱《李郎子》。”
  姚辰甫眉间一皱,看了眼宋珏,又看了眼李沔,额角开始冒汗:“王,王爷……”
  到这个份上,苏安已无所谓逊色于什么乐理,即便不受待见,他也必须唱完。
  只是,他没想到,听说人凑不齐,王府的诸位女姬还没说话,倒是小王爷李漼目光一亮,从坐毡上站起来,道:“好玩!本王略知一二,本王来扮隽娘!”
  阑音殿,匆匆又摆上几枝柯。
  虽然都知道梨园里就连至尊都时常面涂颜色,扮作戏子,但,贺连拿着那顶仿制的乌纱帽往头上戴时,手仍在发抖。苏安替他绑好系带,拍了怕他的肩。
  整场唱词,抑扬顿挫,声声透梁柱。苏安在戏中又跋涉了千里路,看不清对面阙楼上那位金边圆领绛紫衫的王,只能用笑与泪去面对身为隽娘的这位王。
  一直到县令回府那段,李漼见贺连要来抓自己和苏安,才幡然醒悟,扯开周围的人,问道:“苏供奉,少了多少田?本王让姚长史还,还给你们……”
  李漼还来不及召令,便被姚辰甫和太监宫女哄骗着回了去,李沔笑得腹痛,有样学样,让府吏照例给赏赐,逼着苏安谢过赏才离开。之后,二位王爷没有再纠缠,只是苏安收拾着行头,不禁又有些感慨,或许,李沔不是真的在意宋州田地,只是想强调自己的可以强霸田地而不必负责任的高贵权力,而李漼,根本都没弄懂发生了什么。
  日暮时分,华灯初上,马车终于离开十王宅邸,苏安一心赶着回去要给顾越传信,让他小心对付宋成器,却不想,该发生的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平康东北角坊聚集起庞大的人群,茶娘、廿五和巧子红着眼坐在街角,一时辰之前,陈王的府兵来此,以妖言惑众的罪名,把牡丹坊砸为了一堆废墟。
  《李郎子》之事,震动京师。
  ※※※※※※※※※※※※※※※※※※※※
  本情节的原型是一个历史事件,之后会说明。
  先心疼一下这俩傻王爷。呜呜呜……
 
 
第63章 门神
  苏安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兰丘的舞姿,金石的错响,残木断垣的牡丹坊,当年开张的时候前来捧场的那些街坊面孔,此刻,依然在说说笑笑……
  “少东家,廿五还算机灵,去护住了地窖,否则叫他们瞧见,还不得说咱也是屯粮抬价的罪犯,要紧的是,先前那几位唱词的姑娘,给王府抓走了……”
  苏安道:“他们还打了你。”茶娘捂住渗着血丝的脸,叹气:“这回真丑了。”
  入了夜,寒风逼人。
  谷伯从永昌坊过来后,看见如此巨变,怔了一怔,但他没有犹豫太久,先吩咐人,一去市署开信证,二去兆尹府击鼓鸣冤,而后把拥堵在街道的碎木挪开,疏散人群,让廿五等精干的留下驻守地窖,再安排大家去苏十八落脚。
  回到熟悉的苏十八后,苏安蜷缩在小楼的旧窗边,交代把他那把破四弦当作柴火烧了,他虽觉得愧疚,却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只能先令传信去给顾越。
  贺连是舍不得烧四弦的,他对四弦有着比苏安更深的感情,于是,他偷偷把苏安要烧掉的那把也藏住,又要来几杯姜茶,端过来给苏安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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