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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尼苏达悖论(近代现代)——八分饱

时间:2020-08-30 11:20:41  作者:八分饱
  他有意撇开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低着头,轻轻拽了拽自己亲手打好的领带,“而且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啊……阿远穿西装很帅,我很喜欢。”
  默契是刻在骨血里的,杭远不可能读不出童乐心主动撩人的用意,但更被他的小动作招得喉咙发紧,想起昨晚什么都没做就睡着了,一阵不甘心,把人按在玄关亲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赶着早高峰来到公司,杭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杭志行的秘书喊了过去。
  百叶窗全部拉开,百平米的会议室敞亮无比,杭远推门走进去,忽然觉得这场面很像他刚来公司报到那天。
  他照例微微躬身,尽管杭志行和那天一样背对着他,“爸,有事找我?”
  杭志行站在窗前,指缝间夹着一支未燃的烟,言简意赅道:“明天开始来十七楼办公。”
  杭远一直在八楼的市场部实习,头衔换来换去也只能是个打工的,而十七楼不一样,它是整栋大厦的心脏,代表着权力,说得好听点是舵手的决策和运筹,说得难听点,无非是上位者之间的掠夺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杭远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他没有回答,等杭志行继续往下说。
  “你现在住在哪,跟谁在一起,我不会干涉,但是你必须记住,我培养你二十多年,是为了把脚下这栋楼,”杭志行转过身,眼神里是不容置喙的锐利,“都交给你。”
  并不是没有旁的选择,只是杭志行不做考虑。
  杭家家大业大,其余产业杭志行从来无心争抢,多少年来以退为进,只守着自己最想要的那块饼。只可惜亲缘关系可以疏远,利益却做不到各自守己,从前年他身体出了问题开始,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看,房地产公司是他奋斗一生的心血,倘若不能做到毫无差池地交到杭远手上,他不敢合眼。
  杭远静静地听他交代工作,一句意见都不发表,临了要去准备工作交接了,杭志行忽然叫住他:“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不留在杭氏,你准备去哪?”
  杭远听着稀奇,脚步立即顿住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他爸主动要了解他的想法。皮鞋鞋尖碾过一个角度,杭远侧过身,嘴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爸,如果我说,我想当个裁缝,您信吗?”
  杭志行眉心一跳,攥紧了手杖:“……”
  杭远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开玩笑的,我去找常秘书拿资料。”
  •
  最近杭远回家越来越晚,杭志行有意带他应酬,他连心心做的晚饭都没得享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酒桌上周旋也是一个合格的上位者必须具备的能力,无奈杭远还是太嫩,几瓶啤酒都能烂醉如泥的水平,实在搬不上台面,只能从现在开始练。
  今晚的酒局定在杭志行名下的高端会所,表面是生意伙伴联络感情,实际上是几家公司在争一个城中村改造项目。各种名贵的酒摆在大理石台面上,红的白的混着喝,杭远到后面几乎尝不出这些酒的味道,只是机械性地举杯,微笑,说几句场面话,最后把酒往嘴里灌。
  他纵是有些醉了,也强撑着不失态,举手投足间有那么点稳重的意思,谈吐间逻辑缜密,挑不出大的错漏,杭志行观察了一晚上,勉强还算满意。
  酒喝得七七八八了,作为东家自然要亲自送人离开,杭远起身时差点没站稳,用力掐着虎口才捱过那阵眩晕,他代表杭志行,和几位前辈,同样也是竞争对手,挨个握手道别,从头至尾表现得体,高定西装衬得他风度不凡,没人看出他的衬衫早已经被冷汗浸透。
  一套颇为讲究的流程走下来,只剩下杭远和杭志行。
  今晚是杭远第一次作为杭志行的儿子露面,自然成了其他人眼里的靶子,推脱不掉的酒杯接连递上来,他也只能仰头咽下,杭志行倒是没怎么喝,现下精神还算不错,他问杭远:“你回哪?让小刘送你?”
  杭远用力按了按鼻根,“不用,有人来接我。”
  他半小时前给童乐心发了消息,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杭志行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但他并不准备过问,只是拍了拍杭远的肩膀,十分简短地宽慰了一句:“辛苦。”
  杭远笑了笑,和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如常,借口拿手机,转身往包厢走。走过一个转角,确认自己已经走出了杭志行的视线范围内,杭远缓缓地,用手扶住了墙。
  他另一只手按着胃部,暗骂一句脏话:操,再喝下去是真他妈要死了。
  包厢里的顶灯被调暗,酒味和烟味混在一起,杭远刚走进去就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胃部翻搅般地疼。手机掉在了沙发缝里,杭远闭上眼睛,咬着牙忍痛,没注意到手机屏幕亮了又暗。
  另一边,童乐心被会所的保安拦住了,杭志行名下的会所只接待内部预约,他没有宾客证,也没有人领着,自然进不去。
  给杭远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回应,童乐心正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正面碰上,童乐心只能硬着头皮问候,他对着杭志行鞠了一躬,“您好。”抬起头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有底气一点,起码不能露怯。
  童乐心紧张得出汗,但杭志行似乎并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他只看了童乐心一眼,随后和保安交代了几句,保安便不再拦着童乐心。
  “他在1106,喝多了,估计连路都走不了,你照顾不了就打电话给路姨,电话是……”杭志行说着拿出手机,调出路姨的电话。
  童乐心咬了咬牙,打断他,“不用了,我能照顾好他,谢谢您。”
  杭志行抬起头,似乎有些惊讶,饶有兴致地眯起眼,上下打量片刻,对童乐心点了点头,“上去吧,他在等你。”
  童乐心顾不上思考杭志行反常的态度,又说了声“谢谢”便急匆匆地往电梯跑。
  推开1106的门,看到杭远仰头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尽是疲态。
  “阿远,很难受吗?”他走过去,想去握住杭远的手,冷不防被桌腿绊了一跤,顺着惯性压在了杭远身上,顿时被浓重的酒味包裹起来,“我们回家好不好?”
  杭远睁开眼,把童乐心搂在自己身前,长长地舒了口气,他强撑了一晚上,终于能松弛下来,一挨到童乐心的味道就变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蹭着童乐心的脸颊,含糊着说:“心心……我疼。”
  童乐心心下一紧,从他怀里挣出来,紧张地问:“哪里、哪里疼?”
  “这里,这里好疼,”杭远拉过他的手覆在胃部,又偏过头讨吻,“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童乐心急都急死了,哪有心思听杭远撒娇,捧着他的脸亲了两下作为安抚,便架着他往外走,本想直接打车去医院,但杭远说什么也不肯去,非说自己有药,吃了药睡一觉就能好,童乐心拗不过他,只好把人扶回了家。
  把杭远安顿在沙发上,冲了杯蜂蜜水让他解酒暖胃,童乐心去杭远带来的行李箱里找药,有个袋子里面装满了药盒,但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英文,他实在看得眼晕,分不清哪个是胃药,只能上网查。
  他输入单词,一点一点查。
  是很快查到了,但怎么……怎么会是安眠药?
  童乐心隐约有不好的猜测,刚准备继续往下看药物说明,这时杭远忽然碰倒了杯子,蜂蜜水全都洒在茶几上,还举起空杯子,大着舌头向他邀功,“心心你看,我都喝完了,我乖不乖……”
  接着又用那种委屈的小狗眼神看他,指着肚子说:“可是为什么还是好疼?”
  此刻的童乐心恨不得自己能分身,他匆匆放下安眠药,继续在袋子里找胃药,看着杭远咽下了药,艰难地把人扶到卧室躺好,再回来收拾茶几。
  吃过药,疼痛缓解了,先前被强行压制的醉意一股脑漫上来,杭远攥着童乐心的手,开始说胡话。
  “我想结婚,好想结婚,好想结婚……”
  童乐心用湿毛巾给他擦脸,耐心地和他对话:“阿远为什么想结婚呀?”
  杭远眯着眼睛傻笑,都快醉得失去意识了,这句话却说得很清楚,很认真,“因为想看心心穿婚纱,我自己设计的婚纱。”
  熟悉的俊脸泛着红,透着孩子般的兴奋,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呢,只是想想,杭远就能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童乐心毫无防备地哽咽了一下,放下毛巾,躺上床,环住杭远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口,“阿远,你傻不傻呀。”
  睡下没多久,杭远忽然醒了,身体紧绷着,好像被噩梦魇住了,死死拽着床单,手臂上的青筋浮现出来,眼角却蓦地划过一行泪。
  他喃喃自语:“心心,心心在哪,我要心心……要抱着心心……”
  童乐心也被惊醒,拧开床头灯,被杭远的样子吓到了,手忙脚乱地安抚他,捧着他的脸不停亲吻,希望能把他从梦魇中唤回来。
  “我就在这里呀,阿远你睁眼看看我好不好,你不是说最喜欢我吗。”
  烟味和酒味是过去记忆的触发器,杭远醉糊涂了,以至于衣领上残留的味道都能轻易把他带回失眠的凌晨三点半,异乡的月亮、没有童乐心的房间,只有烟和酒作陪……他太熟悉了,恍惚间以为还被困在过去那六年。
  努力睁开眼,却只看到眼前白色的剪影,是童乐心的白T恤,杭远摇头拒绝:“不是这个,是红色的,心心第一次穿的……是红色的裙子……”
  第一次穿的红裙子。童乐心捕捉到了这句话。
  他曾经最喜欢母亲留下的一件红色吊带裙,那也是他第一次在杭远面前穿的裙子,后来杭志行发现了他们的事,他被迫转学,和杭远分开住,那件裙子被杭远要了过去。
  他慌慌忙忙地下床,去杭远的行李箱里翻找。
  夹在杭远清一色黑白的衣物中,红色的一角无比显眼,童乐心眼睫微动,轻轻拿起那件裙子。
  裙子的面料本就廉价,大概是经常清洗,显得有些旧,红色也不似以前那样浓,但仍然可以看出是被爱惜着的,童乐心看着它,猛然间被一种非常强烈的熟悉感击中了。
  杭远喝醉了,醉到意识混沌,却一定要找这件红裙子,就像……就像自己,把杭远六年前送的白色长裙当做睡衣,想象被爱,被拥抱。
  拿着裙子回到卧室,杭远还是没有清醒过来,额头上都是汗,浑身肌肉紧绷,仿佛在孤立无援地与梦魇对峙,童乐心把裙子放在他手边,颤抖着抚平他的眉头,眼泪掉在枕头上,“阿远,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杭远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又似乎是他最不清醒的一瞬间,几乎是夺过裙子,盖在脸上,鼻子埋在布料间,深深嗅着。
  “心心,我好想你……”
  他抱着那件裙子,是抱着过去六年里的唯一一根浮木,没有童乐心的每个夜晚,他只配拥有它,一件最卑微的替代品。
  过了一会儿,杭远抱着裙子,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平缓了许多,但眉头却始终紧锁着,睡得并不安稳。童乐心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抽出裙子,流着泪,把裙子穿在身上,然后钻进杭远怀里,像杭远刚才抱着裙子那样,紧紧地抱着他。
  过去的许多个夏天结成疤,没有谁比谁疼得更多。
  写在悖论的背面,是唯一确定的答案——一个再也不需要替代品的未来。
 
 
第十八章 
  杭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童乐心背对着自己坐在床尾,抱着膝盖,不知道在想什么,红色吊带裙覆在薄薄的肩背上,两片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余。
  窗帘没拉严,光被那一道缝隙切割,柔柔地投在童乐心的半边侧脸上,杭远怔住,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宝宝?”
  宿醉,嗓音沙哑,童乐心被这声轻唤从沉思中猛地拉扯出来,肩膀往里缩了缩,回头看向杭远。
  “阿远你醒啦,”童乐心朝他笑了一下,眼眶周围泛着红,面容有些憔悴,“胃还疼吗?”
  昨晚断片的记忆一时没办法完全复原,杭远愣了愣,记不清自己到底抖落出来多少不能让童乐心知道的事,他直起身靠在床头,略微紧张地说:“不、不疼了。”
  童乐心“嗯”了一声,就着扭过上半身的姿势看他,半晌,膝行至床头,跨坐到杭远腰胯上,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头贴近,鼻梁亲昵地挨在一起。
  难得的主动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杭远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拥了香软在怀。但童乐心仍是不说话,以至于杭远只敢虚虚地扶着他的腰,心里开始打鼓,“心心你怎……唔……?”
  被吻住了。吻得很凶。
  这好像是重逢以来,童乐心第一次主动吻他,杭远分神想。以前倒是有过几次,不过也不多,经常是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仰起脸看着他,然后他就会把人抱起来,吻上去。
  但杭远很快就没那个心思回忆从前了。
  在他因为走神和惊讶而忘记回应的几秒钟里,童乐心的舌尖扫过他的唇缝,仿佛带起一阵酥酥痒痒的电流,让他不自觉揽紧了童乐心的腰。大概是宿醉让人变得迟钝,杭远在这一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掌心之下的轻柔触感来自于自己最熟悉的裙子,而童乐心正穿着它,物归原主。
  唇舌交缠,像一场迟来的燎原大火。
  杭远扣着童乐心的后颈,让他更紧密地贴近自己,即便他所有的接吻技巧都来自于十七岁的童乐心,也足够驯服二十三岁的童乐心。
  因为他清楚童乐心身上所有敏感的地方,猜得透他所有的需求,就像他曾试图给心电感应以佐证:“他看着我,我就知道他想要我吻他哪里,想要温柔的还是放肆的高潮,眼泪是因为太快乐还是因为太舍不得这些快乐。”
  于是当他夺回主动权,舔过上颚,吮过舌根,童乐心原本挺直的腰塌了下来,揽着他的双臂变得无力,整个人都软了,任他予取予求。
  长吻结束,童乐心呼吸急促,嘴唇润红,看上去不再那么憔悴,他垂下眼睫,食指绞紧了裙角,很小声地问:“阿远……想不想做?”
  “……”杭远忽然感到喉咙发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他勾住童乐心的食指,将那一角皱巴巴的裙摆解救出来,把童乐心的手困进自己的指缝掌心,哑声说:“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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