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两人身边,看到郭兆的样子,他目中复杂。
他也将目光放在那些新兵身上,再次看了看谈家唯一剩下的男丁,谈光谷。
以前被他们看不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而且娇滴滴甚至连女子都不如的小儿子,没想到眨眼间居然能成长到如此程度。
军营中
笑叔直接为两人倒了两杯白水,“军营当中不能饮酒,也没有好茶,笑某就以水代酒敬两位一杯。”
郭兆连忙起身还礼,“应该我敬将军。”
笑叔不再推却,将杯子的白水喝干,几人才开始商量正事。
“笑将军,我奉陛下指令而来,如果笑将军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当他真正见识到谈家军的时候,才收起心中隐隐的轻视,因为他发现,他们打败的是大肖的朝廷,却并不是谈家军。
笑叔摇摇头,“我们谈家军只是为了守护一方水土的安宁,除此之外,并无要求。”
郭兆隐隐动容,他郑重许诺,“笑将军放心,临来时陛下特意叮嘱,谈家军保留番号,以后依然是笑将军负责领兵,驻扎东琉璃,同时……”
池七殊目光闪动,他没想到衍砚居然敢保留谈家军的番号。
“笑将军,陛下还吩咐,您以后可以用自己‘肖’姓。”
笑叔闻言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却摇了摇头,“祖上我们就改了‘笑’姓了,以后我依然是笑妙。”
第23章 废柴的逆袭
“既然如此,我尊重笑将军的选择。”
郭兆顿了片刻,下意识向池七殊看去,看到郭兆传递的那小眼神,池七殊挑了挑眉。
“是这样的,笑将军,这次郭某到达此地后,听到了一个传闻……”郭兆一直用眼神去打量池七殊的神色,希望能从他脸上获得些什么提示,只是此刻池七殊如同眼瞎了一般,这让郭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关于张士手底下的那批叛军,一直是由笑将军训练的。”
池七殊闻言有些诧异,现在于峰在唐风的手上,按说于峰为了保命,是绝对不可能将笑妙在训练叛军的事情轻易说出来的。
那么郭兆获得消息的途径在哪里?
笑叔却没有这么多想法,见郭兆问了,他直接点了点头,“是。”
郭兆迟疑了片刻,下意识又去看池七殊。
“怎么了,郭大人?”池七殊含笑问道。
郭兆闻言苦笑了一下,他出宫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多关窍。
“谈公子,您感觉陛下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郭兆不如崔忠升的地方,就是崔忠升遇事会有决断,但是郭兆却是经常伺候在衍砚身边,他或许比崔忠升更了解衍砚,但是碰到这一类的突发状况时,总不如崔忠升能够当机立断。
“张士手底下,有三万多人……”池七殊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郭兆,“你说陛下会怎么看待?”
张士手底下的叛军,三万多人……
郭兆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人数,下意识开口,“把人都砍了?”
笑叔脸色就是一变,池七殊拿扇子直接敲在了郭兆的脑门上,“怎么,在你眼里陛下就这么残暴?”
看到笑将军的样子,郭兆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连忙改口,“当然不是,陛下十分的看重笑将军。”
笑叔的脸色却丝毫没有舒缓,他直接看向池七殊,问道:“小少爷,谈家军归顺大衍朝廷,究竟是对还是错?”
一听这话,郭兆冷汗就下来了,显然刚刚他脱口而出的话让笑将军听在耳中,记在了心里,他暗暗希望谈小公子能够安抚下笑将军,但是又想到谈小将军的身份,以至于现在他居然无计可施,只能着急地也向谈光谷看去。
谈光谷抬头乜了两人一眼,“都看我干什么?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谈不就行了?”
郭兆冷汗,“谈公子……”
笑叔脸色也露出无语的神色,池七殊见状却笑了,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指点两人,“都已经谈到现在了,顾虑这么多还有什么意思?”
可那是三万多条人命,笑叔不得不顾虑。
池七殊收敛了脸上的神色,目光从郭兆脸上扫过,他目光流转,直接开口,“我知道笑叔的顾虑,但笑叔还请放心,虽然你一直说我不像是谈家人,但是出卖谈家军的事情,无论如何我都做不到,也不会做。”
笑叔欲言又止,听到池七殊如此贬低自己,他早已后悔了以前对池七殊的评价。
或许谈老将军看错了自己的这个孙儿,谈家的大孙子人中龙凤,谈家的小孙子更是惊才绝艳。
只不过以前,这位小孙子或许太懒,也或许家族的光环太大,吃饱喝足的他足以一直纨绔下去。
可即使纨绔,他依然能够胸有沟壑,城门被攻破后,谈光谷只在第一日因为自己的大哥被杀而崩溃了一瞬,之后迅速将自己武装起来,甚至只有一个晚上的思索时间,就能够在危局中寻得夹缝般的生存。
一直成长到,现在谈家军的命运也能在谈笑间扭转乾坤。
“小少爷,我为我以前不当的言行道歉。”
笑叔想到什么直接说什么,站起身欲向池七殊行礼,池七殊没起身,却直接抬手拦住了他。
“笑叔,以前的我……确实混账。”
笑叔能够在谈家都倒了的时候,带着谈家军剩下的这一支在东琉璃艰难支撑,甚至自始至终不忘初心,这个礼,无论是池七殊还是谈光谷都受不起。
一笑泯恩仇,笑叔重新坐下来时,已经对郭兆没有那么警惕了,而郭兆吃了上次的教训,言语间也谨慎了许多。
“三万的叛军,既然被笑叔训练过了,就能直接拉到战场上去,”池七殊笑着指点,仿佛说的并不是三万条人命,仅仅是三万这个数字,“既然做了错事,总要将功补过,拉到慷梁郡为我们大衍守护好边疆,同时也能防备阔国。”
“笑将军以为这计策如何?”郭兆虚心询问与笑叔。
笑叔沉思了片刻,“这三万人擅长丛林作战,而慷梁郡外的阔国大部分是草原地带,这地方以骑兵的机动性作战最为突出。”说到这里,笑叔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而论起对于骑兵的训练及带兵能力,只有谈小将军才能训练出来。”
“谈小……”郭兆以为笑叔说的是池七殊,可他转念一想才知道自己想差了。
想起死在城门外的少年将军,郭兆的心情也不算好。
“我要让于峰血债血偿!”笑叔咬紧了牙根,眼中渐渐被红血丝充满。
见此,池七殊也心有感触,他想起直到今日连个灵堂都没有的大哥,一生戎马,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池七殊突然开口,“回去后,我要为大哥设立灵堂,正大光明的下葬!”
正大光明。
对于谈家人来说谈何容易?
可是此时的郭兆与笑叔却知道谈小公子说到必会做到,笑叔甚至说:“到时候,我一定会从东琉璃赶去。”
池七殊点头,深吸一口气,“好。”
忙碌到了现在,池七殊总算将谈光谷的名声洗白了。
东琉璃之行,谈光谷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郭兆正好来将尾收一下,所以池七殊连个招呼也没打,任性地叫上唐侍卫就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谈公子,我总感觉不打一声招呼就走,这样不太好。”
唐侍卫赶着马车,马车上的帘子都开着,里面池七殊虽然坐的并不端正,却并不难看,反而带着难言的贵气。
此时他正眯着眼睛,闻言掀起眼皮。
“打声招呼?被人压下做当免费劳力?”
唐侍卫嘿嘿一笑,“免费劳力?这词倒是新鲜。”
池七殊迷迷瞪瞪睡了过去,临睡前他嘟囔,“也不知道你有多喜欢于峰,居然趁夜偷摸摸将人送走,害得我都不能公报私仇……”
唐侍卫用手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这位谈小公子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难道不是应该背着他偷偷想想才对吗?
搞的他装作没听到都不行,得装成聋子!
第24章 废柴的逆袭
正在池七殊有点睡意的时候,突然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谈……谈公子……”唐侍卫说。
“嗯?”池七殊勉强睁了睁眼,打了个哈欠然后翻了个身。
“外面,您看外面。”
唐侍卫的声音都变调了,池七殊一只手撑着马车坐起来,往外望去,这一眼他沉默在了原地。
马车的外面,大路的两旁,数十万的士兵,他们穿着擦得干干净净的铠甲,最前面站着的是笑叔。
数十万的人,安安静静,所有人静默地注视着马车,看着马车中的谈光谷。
敬畏、厚重、感恩。
池七殊在唐侍卫的搀扶下跳下马车,目光落在前面的笑叔身上。
“笑叔?”
笑叔目光坚定,站直身体高声喊道:“行礼!”
这一刹那,仿佛如有凝滞的东西在心底滋生,池七殊沉默了许久,居然不知此时应该说什么才合适。
军人是最为质朴的,他们保家卫国,他们不会喊疼,可是哪怕一点一滴的恩惠,他们都会记在心中,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着世界上最伟大的感谢。
池七殊松开唐侍卫的手,深深地向着这些军人鞠了一躬,弯腰的刹那,他的眼眶蓦然一红。
因为在原剧情线中,阔国压迫边境线,大衍的朝廷压力倍增,已经不打算容忍境内的叛军,谈家军被打上了叛军的名头,全军覆没!
谈家军没有实力吗?
他们有,只因为站在山脚下的,是无数的大肖百姓。
谈家的军人可以横扫沙场,可以冷血无情,但他们无法将兵器朝大肖百姓的头顶举起来。
站起身来,池七殊脸上的表情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目光却一一扫过目之所以的所有人,他说:“各位,保重。”
说完,他直接返回了马车,将帘子放下,他再也没看外面的人一眼。
进了京,感觉到了熟悉的环境,唐侍卫缓缓放松了紧绷了一路的神经。
他问马车当中的池七殊,“谈公子,我们到京城了。”
“嗯。”
良久,马车内传来一声困意十足的呓语,唐侍卫等了片刻,果然见那帘子猛然被马车内的人用手掀开,池七殊干脆利落地跳下马车,踢踢腿伸伸胳膊扭扭腰,见路边进城的人都望过来,勉强收了收,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些。
“谈公子,他们……都看到了。”唐侍卫小声提醒。
“没事,他们又不认识我!”池七殊大方地摆摆手,一回头,就看到了穿着便装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衍砚。
池七殊沉默了片刻,就当刚才的他是一本正经的大家公子,言行礼仪没有一丝一毫的出格。
衍砚一直比较随意地站在远离城门的一侧,就连唐风都没发现他的踪影,等他认出了马车才从一边出来,可看到那个去了一趟东琉璃,就开始变的有些活泼的谈光谷,他就忍不住想笑。
“谈爱卿……”衍砚一开口,就发现面前的少年脸色有些不对。
池七殊脸色当然奇怪了,因为在他听来,谈这个姓氏,再加上“爱卿”两个字连起来读,就如同“谈爱情”一般,让人无端地生出一些羞耻的鸡皮疙瘩。
瞥了衍砚一眼,池七殊不悦地反驳,“我可不是你的爱卿。”
衍砚此时不跟池七殊计较,不过似乎他从来也没有计较过,这么久没见这只骄傲的小公鸡,算起来还是颇为想念的。
让唐风将马车赶回去,衍砚带着池七殊在城门外走街串巷,居然找到了一家开的很小的门店。
“我为你办成了这么一件大事,你就请我吃这些?”
衍砚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回头笑,“谁说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了?快进来!”
池七殊总感觉衍砚不安好心,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也不怵,于是他一弯腰就跟了进去。
进去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就是一个普通的屋子而已,池七殊环视四周,他以为的埋伏没有,只有衍砚坐在里面,用烧的滚热的壶为自己倒了一碗水。
池七殊不知道衍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疑惑加警惕地坐在了衍砚的对面。
“为何这种眼神看着朕?”衍砚喝了一口,放下碗后池七殊才发现,衍砚喝的是茶,并非白水。
“我只是不知陛下叫我来此有何用意。”池七殊回。
看到衍砚还想要给他倒上一碗茶,池七殊连忙嫌弃着拒绝,用碗喝茶不说,而且衍砚喝的茶连个色香味都没有。
“问一下这一路发生的趣事。”被池七殊拒绝,衍砚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喝着,潇洒的姿势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回去说不也一样?”
衍砚闻言抬眉一笑,“朕是怕你不肯进宫,刚到城门就跑了。”
池七殊不语,到达京城之前,他心中想的还真是将唐侍卫打发了,他回去看看谈母。
见池七殊不开口,衍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将碗里剩下的茶喝完,衍砚用指腹慢慢将嘴角的水渍抹去,那动作迟缓,仿佛衍砚也有踟蹰。
当池七殊感觉有些不自在的时候,衍砚突然问道:“唐侍卫飞鸽传书,你们出城门的时候遇到了谈家军?”
池七殊警惕起来,他摸不透衍砚的意思,于是只能尽量简单地回答:“是。”
“当时你是如何想的?”衍砚猛然抬头问道。
见到衍砚的样子,池七殊明白了,虽然衍砚一直表现的对他十分信任的样子,但因为东琉璃外谈家军送行的一幕,衍砚开始忌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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