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说,白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头喝茶;沈布仁的面色却是愈加沉冷。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半天,沈布仁才开口道:
“既然将军执意如此,我也不便挽留。将军需要什么只管说,我定尽心准备。”
关飞月松了一口气,一笑一口白牙,道了谢。
当晚,大雨伴着狂风整整下了一夜。
第二日早上,坏消息就传来了——关飞月他们的船因为受损严重,短时间内没办法出海了。
小岛上除了几艘小渔船,根本没有能够远程航行的大船,倒是有会修船的人,关飞月无法,只得请白黎他们帮忙叫人修船,只是要再次出海,恐怕至少要等到半月以后了。
那天,关飞月把几个船上驻守的属下狠狠骂了一顿,垂头丧气地站在破船前,叹息了一番后,转身就看见青衣神棍站在自己身后,正直直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你……你什么时候……”
“将军,”沈布仁打断了关飞月的话,嘴角缓缓勾起,“看来你要在岛上小住一段时间了。”
关飞月一时间愣住了,他忽然有一种被抓住了的错觉。
关飞月一行十多个人就这么暂时留在了岛上。
白黎很是周到地为他们准备了专门的住处,却在安排完了以后,不巧地发现刚好差一个人的房间。
这个人不幸正好是关飞月。
“没关系,我和兄弟们挤一挤就成。”关飞月不在意这些,打仗的时候他随便往地上一躺都能睡着。
“那怎么行?”一向温和的白黎却在这件事上异常强硬,“祭司大人特意嘱咐过我一定要照顾好将军和诸位将士,白黎不能失职。”
关飞月就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最后,关飞月一个人又住回了他之前在神殿住的那间客房。
要说这神殿里最好的去处,当属那一方温泉池。
忠义府上也有一个小小的温泉池,关飞月从小就喜欢泡在里面,十分舒服,能够除去一身的疲惫之感。
这神殿里的温泉池要大得多,关飞月住进来的当晚就迫不及待地泡进了池子,感受到久违的温暖愉悦。
只不过泡到中途,主人家就来了。
本来两个大男人一起泡泡温泉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还是人家的地儿,但是关飞月每每一见到这神棍,就觉得腰间长了胎记的地方隐隐发热,搞得他整个人都不自然。
而且这神棍虽然长得确实赏心悦目,但关飞月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张表情匮乏的脸就觉得毛毛的,偶尔不明显地露出个笑,就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搞得他一个堂堂将军跟个小媳妇似得老是不自觉地低头。
而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正当着他的面慢条斯理地脱衣服。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程序,偏偏让这人脱出个不一样的味道,让关飞月莫名其妙的红了脸,好在温泉里水雾缭绕,倒也不明显。
那人脱完上衣,露出修长白皙的身子,接下来是裤子……
关飞月在这时转开了眼。
耳边传来水声,想来那神棍应该已经下水了,关飞月这才转过头来,却是一愣。
沈布仁确实已经泡在了池子里,只是不知何时到了关飞月面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关飞月看着对方不同于以往的神色,有些恼怒,那样子好像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对方看了去,但他明明只有肩膀露在水面上。
而且对方站着,而自己坐着,本来相仿的身高在此时变得不对等,莫名有一股压迫感。
关飞月向来不喜欢被压制,几乎是立刻就跟着站起了身,准备离开。
“将军这就要走了吗?”沈布仁不着痕迹地拦住了他的去路,那张好看的脸在水雾中平添了几分柔弱之感,水珠沿着精致的锁骨滑落胸膛,两点樱粉,湿润的皮肤白腻得让人想摸一摸……
关飞月有一瞬的恍惚,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
“咕咚。”
格外响亮的一声,惊得关飞月回过神来,一张玉面却已经在眼前放大,他有些慌乱地后退一步,整个后背贴上了池壁。
退无可退。
“将军好像很热?”悦耳的声音刻意放低,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之意,刺激着小将军的耳膜。
关飞月深吸一口气,一手握成拳朝压过来的人挥去,却在接触到对方胸膛的时候,腰间的敏感被狠狠揉了一把。
几乎是立刻,关飞月的腿就软了,整个人贴着池壁就往下坠,触到对方胸膛的拳头也展开来,条件反射攀附住那人湿滑的肩膀。
“你干什么!”关飞月又羞又怒,偏偏极为敏感的地方被人拿捏住,一时使不上力,吼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放开我!”
“将军真热情啊,”沈布仁贴着关飞月的耳朵低声笑着,手在关飞月后腰上徐徐揉弄,“将军难道看不出,沈谋在勾引你?”
话到末尾声音有些含糊,因为关飞月的耳垂被含住了。
脸瞬间充血爆红,一直紧紧咬牙忍耐的关飞月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
这声音和小将军平时训人的声音大不相同,是舒服到极致的颤抖声线,尾音上扬,带着令人心痒的媚意。
这声音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关飞月简直不敢相信这声音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发出来的,心里又气又急,连带着身体上的快意都消退了许多;而揽着关飞月的罪魁祸首则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小将军会这么敏感。
他听说人类男子一般在年满16岁的时候就被教导房中之事,很少有男子到了及冠的年龄还没有相关的经验。
关飞月这么些年一直奔赴在沙场,虽然军中有专门供将士们发泄的地方,但他出身世家又在这方面十分恪守,因此除了少有的自我安慰外,对这方面的事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
沈布仁不在乎小将军有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就算有也没关系,说到底小将军最后都是自己的,但得知关飞月还是个小雏鸡的事实,仍然让他很是高兴。
这么愣神间,关飞月的力气恢复了不少,直接一拳朝着那张玉面挥去,一点怜惜也没有,只想对方离自己远点。
但这神棍看着无害,竟然力气不小,而且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关飞月的攻势,把小将军一双手腕捏在手里,锁在背后,另一条手臂捞着关飞月的腰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关飞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扎着要躲开。
哪知这样扭来扭去不但没能挣开,还察觉到对方紧贴着自己的某个地方齐了变化。
“沈、布、仁!”关飞月咬牙切齿地吼道。
被叫到名字的人这时也没了方才的余裕,面上浮现出些忍耐之色,微微皱了皱眉,看了关飞月半晌,忽然轻叹道:
“你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啊。”
关飞月一愣,他以前有和这神棍见过吗?
“关飞月,小将军……”沈布仁喃喃道,“我的小将军,我好不容易等到你长大,你却不记得我了么?”
关飞月看着抱着自己的神棍面色渐渐变得沉冷,成了平日那一副冷漠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又用诡异的眼神盯了自己好一会,忽然一张嘴咬在他鼻尖上!
“痛!”关飞月低呼一声,对方却是放开了自己,轻拍水面飘回岸上,穿上衣服就离开了。
这一系列动作快到关飞月来不及反应。
他甚至还在脑子里感叹了一下对方的轻功真好啊。
下一刻,他捧着被咬的鼻子反应过来,这人根本是调戏够了自己然后跑了啊!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神棍!这他娘的就是个流氓啊!大流氓!
第6章 异象(上)
虽然自家将军常常都是个黑脸,但将士们从来没见过将军的脸色难堪到这个地步。
关飞月是个练兵狂人,他平生有两大爱好——耍大刀和练兵。
即便流落到这小岛上,关飞月也依然保持了自己练兵的好习惯。
只是将士们并不开心。
今天的关飞月比平时都要严格,稍有不慎就要招来大声呵斥,以及将军爱的拳头教育。
可最要命的是,关飞月今天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两排清晰的牙印,看起来十分可笑,配合着他的黑面更是增添了几分滑稽之感,即便眼睛瞪得再大,样子再凶,还是看起来十分可笑。
挨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边挨训还要强忍着不笑出来。
将士们忍得很辛苦,关飞月同样不开心。
他当然知道自己鼻子上那可恶的印记看起来有多好笑,但他又不能像姑娘那样拿个面纱遮着,更不能不见人。
他很无奈,但如果有属下敢当着他的面笑出来,他一定会让这个人的眼圈变得比自己的还要青。
是的,关飞月昨晚失眠了。
他没有睡好,一晚上脑子里全是自己被调戏的屈辱和神棍最后神叨叨的话。
像沈布仁这样好看的人和这样可笑的名字,他不可能忘记,但记忆中那个超级好看的小“姐姐”却显得有些可疑起来。
他不记得小“姐姐”的名字,除了最后那可怕的影响甚至想不起那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又清晰地知道这段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而且,他曾经是知道小“姐姐”的名字的。
只是不知为何,后来都忘记了。
若那流氓神棍真的是当初那个小“姐姐”……
关飞月一定要把他揍成猪头!
只不过一切都是猜测罢了,无凭无据,关飞月也不想去问那个神棍。
平时英武的将军今天憔悴了不少,而那青色的眼圈和带着牙印的鼻尖,还有将军本人没有察觉到的,后颈上暧昧不明的红色痕迹,都带着一种类似于纵欲过度的嫌疑。
将士们的眼底闪烁着猥琐的八卦之光。
练兵结束后,有胆子大的直接凑到关飞月面前,笑嘻嘻地道:
“将军,要注意节制啊,有些事过了伤身体,可得好好补补啊。”
末了还瞟了瞟自家将军的下半身。
关飞月脸差点没黑成锅底,咬着牙道:“郭三,你精神很好嘛,给我加跑二十圈,不跑完不准吃饭!”
“不是吧将军!不要啊!我错了!”
“立即执行,不得违抗!”
惩罚完人的小将军心情好了不少,正准备去耍一套大刀发泄一下心中郁闷,那边一个小兵急匆匆跑来,一脸焦急道:
“将军,不好了,明勇他刚才突然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一个劲儿嚷嚷着冷,抽搐个不停!”
关飞月面色一变,立马赶到明勇所在的房间,一看好几个士兵围在床前,明勇躺在床上,冷得面色发青,嘴唇发紫,身上已经盖了好几床厚被子了,还是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冷。
“把所有的被子都拿来给他盖上,弄几个火盆进来,”关飞月沉声道,“差人去请白黎过来,问问有没有大夫!他昨天到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几个士兵摇头回忆道,“我们用得吃得都一样,知道昨晚上还好好地在一起说话呢。”
“说完话之后就各自回房了?”
“对。”
“之后有没有什么异常?”
“这倒是不知道了……”一个士兵忽然道,“但是我后来有听到有人敲了明勇的房门,明勇也应了门,之后就不知道了。”
关飞月皱了皱眉,思虑了一阵命令道:“给我搜!”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七手八脚地把明勇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最后从床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根发带。
非常普通的发带,关飞月闻了闻发带,却嗅到一股胭脂香味。
“明勇家中可有女眷?可有定亲?”关飞月问。在外的士兵有时候会贴身带着家中女眷的饰物以解相思。
“没有,他家里就有他爹和他弟弟,也未曾听说过定亲。”
是了,这说明昨晚至少有一个女子来过明勇的房间。
但这岛上女子也不少,不能仅从一根发带就确定是谁。
“明勇这几日有和哪个岛上的姑娘走得比较近吗?”
“没注意,不过这小子倒是说过那胡老汉家的小女儿小青长得很漂亮,从人家门前过的时候盯着看都不转眼的。”
关飞月眉头皱的快打结,还未理出头绪,白黎已经带着大夫赶来了。
众人急忙腾出空位让大夫给明勇把脉,那头白黎也是一脸焦急,对关飞月表达了照顾不周的歉意。
关飞月摇摇头道:“不怪你,且先听听大夫怎么说吧。”
大夫把过脉,脸上神色微松,先摸出颗黑乎乎的药丸给明勇吃了,当即便见了效,至少不再嚷嚷着冷了,面色稍稍好转。
“大夫,怎么样?”白黎看起来比关飞月还要担心,急忙问到。
“无妨,就是犯了寒症了,许是吃了什么东西不受,我开个方子照着煎药服下就能见好。”
三言两语轻飘飘的,也没说个所以然,关飞月心里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只得拉着白黎说了昨晚的异常,并把发带拿给他看。
白黎接过那发带,凑到鼻端嗅了嗅,笑道:“许是哪家女儿和明勇小兄弟看对了眼吧。这发带没什么特别之处,将军许是多虑了。”
关飞月当然知道这发带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留下这发带的人。
但关飞月也不好再多追问,只能等明勇醒来再说。
可这明勇服了药,虽说看着脸色好了不少,但也没清醒过来,只是睡,关飞月不好打扰病人,只得暂时作罢,只把那发带小心收了。
那边白黎告别关飞月等人后,却是和方才那大夫在别处碰了头。
“白黎大人。”
白黎点头道:“许义,你方才可查探清楚了,那人可是被夺了阳气?”
“是的,应该是本来没想夺取那么多,可惜食人阳气极易上瘾,不觉贪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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