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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奉旨成婚(穿越重生)——我即江湖

时间:2020-09-19 09:08:35  作者:我即江湖
  “我靠!”褚楼不由暗自骂爹,脑浆子差点急出来。
  眼看外头人就要推开这进的院门,他四下张望也无处躲藏,干脆直接踩着回廊、扒拉着立柱窜上了屋顶,便将自己紧紧贴在瓦沿上,假装自家就是个壁虎。
  也幸好啊,天色黝黑,屋子里亮堂,更衬着周遭乌漆嘛黑。何况,谁能想到这屋顶上还能扒着一人呢?
  反正何奉贤从未想过。
  这厮喝得微醺,志得意满地晃悠进院子,心里还惦记着秦小娘子。他嘿嘿笑了一声,陈大年带着那小娘子“盘”画也好一会儿了,要是去迟些,怕还尝不着滋味儿,就只得去收尸,岂不可惜?
  他晃到书房门口,原本也该敲个门,这会儿趁着酒意,竟直接推门而入——
  这一推,进去就被倒在地上的人给吓醒了!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
  褚楼被突然响起的喊叫吓得抖了一下,回过神也顾不上暴露,挪开瓦片往里看。第一眼,他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陈知府,还有瘫坐在一旁直叫唤的何员外。他立刻意识到不妙,然而目光扫过整个书房,却没有再看到第三个人!
  秦姑娘……不见了。
  家丁小厮们却已经被何奉贤的叫喊声引了过来,人声脚步声嘈杂,火把点燃着,照亮了原本漆黑的院子。
  时间不容褚楼多想,他咬牙再三,只得将瓦片慢慢放回去,趁着所有人都进了廊下,毫不迟疑翻过了屋脊到另一侧,顺着墙根从那小天井翻巷子逃走。也算他走得及时,没过一会儿,就有家丁翻过书房打开的花窗,在方寸大的天井里搜了又搜。
  褚楼连续翻过几家宅院,才在隔了两条街的巷子里停下来。
  此时月上中天,照得狭窄的巷子雪光般明亮,四周一片夜半的清冷寂静。他靠着生满青苔的石墙,鼻尖冒汗,后背却发凉,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困惑与茫然。
  “秦、凤、池!”
  褚楼一字一字咬牙念出来,却再也找不到今日之前隐隐的羞怯感。
  只觉得愤怒。
  事情到这个地步,他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坑了。
  不考虑他偶遇秦凤池这事有多少巧合,也不考虑一路来对方诸多掩掩藏藏,就算秦凤池只是个普通的乐伎,碰巧遇上了刺杀知府的刺客,那第一个死的定然就是她!
  可是,即便他只匆匆扫了几眼,也能看到屋里陈设物品井然有序,没有打斗痕迹和血迹。这刺客既要无声无息地制服一个女人,还得对付自己的目标,一个壮年男子,谈何容易?
  他从那天井离开的时候还特地看了一眼,天井地面并无拖曳痕迹,院墙上青苔也完好无损。纵然刺客直接打昏了秦凤池,带一个成年女子匆忙地翻墙走窗,总不可能一点痕迹不留。
  除非秦凤池本人就是刺客,或者她和刺客乃是同谋共犯!
  褚楼有种感觉,他现在回去邸店,只怕也见不到秦姑娘了。
  他侧耳细听,隐约听到有人声,想必那府里已经闹开。陈知府生死不明,一府父母在府邸遭遇不测,那是震惊朝野的大事。
  天津府设有同知一人通判两人,如果知府出事,则由同知代理诸事,然后遣通判官入京奏禀,同时下令守军关闭城门,下发牒文至提邢司,巡尉捕役就会蜂巢而出,全城搜捕嫌疑人。凶犯如果还在府城,可想而知会像那瓮中的老鳖,想逃跑那是做梦!
  秦凤池倒是走得痛快,可却害惨了他!
  褚楼越想越愤怒。
  那捕房的捕役只要问到邸店,亦或是问到码头,都能查到他和秦凤池是一伙的!他今日来不来,都会被秦凤池牵连,更别提他今日还直闯后院,向那乐班的女班主直接问了秦凤池的下落。
  想到这里,褚楼不由琢磨:陈大年究竟死了没有?
  陈知府若是死了干净,虽然大家还是会搜捕秦凤池,进而抓他去讯问,但起码不会直接认定秦凤池是刺客。毕竟对方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女娇娘。
  但要是陈知府没死……
  褚楼痛苦地锤了锤胸口,扶墙往外走。
  他还是先回去等人传讯吧,这时候他人要是不在邸店,只怕天津府同知会直接拿他问罪。
  此时已近宵禁,街道空旷昏暗,远处的火光和嘈杂更让人心慌。
  邸店门口停了几辆马车,一楼大堂只有三五人围坐一桌边吃边聊,掌柜早去歇着了,只有年轻的堂倌靠在柜台旁打着瞌睡。
  褚楼没有从正门进去,直接绕去了后院,翻进自己那间客房。他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先去旁边敲了敲门,果不其然里头没有一丝声响。
  他站在门边,半晌叹了口气,下楼去了。
  “跑堂的,你来!”他站在拐角处朝堂倌招手。
  小堂倌一下惊醒,忙不迭过来,笑道:“客官有事?”
  “我之前回来时,见你瞌睡着,便没惊动你,”褚楼沉吟片刻道,“只是问问你,和我一起的那位小娘子出门可回来了?”
  小堂倌听他提及打瞌睡的事,顿时心虚,想了半天道:“那位娘子……小的一天也没离开过大堂,没见娘子回来。倒是她那个小丫头,约莫半个时辰前退房离开了。”
  半个时辰……
  褚楼眉头蹙起。
  小堂倌偷摸瞧他,看他一脸郁气,嗫嚅着不敢多说什么,心里却有些同情。这小郎君啊,定然是被那美艳娘子抛弃了,连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可真是绝情。
  “这半夜的,后厨还熬了些好汤水,客官可要尝一尝?”
  褚楼摆摆手,给了他几个铜子的赏钱,径自上楼去了。
  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情吃宵夜?只怕再过一会儿就要被提去问讯了。
  子时过半,褚楼已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被一阵急促的擂门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还来不及反应,客房的门就被“砰”地砸开,一行十来个捕役如狼似虎一般闯了进来。
  为首一人腰挎官刀和铁尺,头戴折角璞头,一身皂黑窄袖的吏服,长相凶恶。他一进屋便环视四周,随后就看向正一脸惺忪靠在床头的少年人,视线如铁钩扫过对方惊吓的表情,半晌,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他抱拳对褚楼道:“褚小郎君,赵同知赵大人请你过堂一叙,事不迟疑,小郎君这便起吧?”
  褚楼已彻底清醒,脸上却依然一脸被吵醒的不耐和茫然。
  “这位差爷,”他看了看这捕头,一幅隐忍怒气的模样问道,“请问赵大人可说了是何事?深更半夜,我这般衣冠不整,实在——”
  那捕头笑着打断他:“府中自然出了大事,郎君还是莫要多问,此时趁夜唤你去,正是为了你好,否则大庭广众之下,我等押你前去府衙,岂不难看?”话语中俨然已带上了威胁。
  褚楼默然。
  这赵同知,只怕还是顾忌他爹,否则寻常捕役哪有这么客气行事的?
  他只得无言下床,勉强披了一件外衣,就被簇拥着押出去了。
  邸店大堂空无一人,堂倌掌柜都不知所踪。
  褚楼一路上装作无知,朝那捕头探问。
  “这位差爷,我晚上还参加了府尊大人的宴席,回来也不过个把时辰,怎么突然来抓我?赵同知唤我问话,那府尊大人呢?我、我父亲同他同朝为官,总要让我见一见府尊大人……”
  中年捕头轻轻推他前行,对他的问话过耳不闻,只是动作比之前更轻了些。
  褚楼见好既收,不再吭声。
  说起来,这帮捕役行动间严谨有度。比起捕役,这帮人更合府军做派。
  他按下怀疑,一路来到了府衙。
  知府衙门灯火通明,两班衙役目不斜视,堂上肃穆森严。
  褚楼进去之前快速看了一眼,见主位空置,一名留短鬚的官员坐在下首,正俯首看什么。
  “大人,人已带到。”那捕头拱手行礼,行动之间格外剽悍有力。
  赵同知点头,示意他退开,随即便看向了堂下的少年人。
 
 
第10章 暗夜杀机
  “令尊是镇守西海的褚将军?”
  褚楼抬头,神情诧异。这赵同知……这么直接的吗?
  他迟疑地点点头,拱手道:“回大人,正是家父。”
  赵同知一手摩挲下巴的胡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本府今夜发生大案,具体内情本官不好与你多说,”他淡淡道,“这几日,只得委屈小将军在咱们府城司理院住下,待查清这案子与你并无干系,再放你南下。”
  褚楼心中一凛。
  “同知大人,”他急切道,“无论什么案子,总得告知小子,好让小子为自己分说一二?”
  赵同知却抬手制止他。
  “小将军只须静等几日,其余事情本官亦无权决断,”他对那捕头示意,“带下去,不必上刑具,好生看守,饭食勿要怠慢。”
  褚楼还想说话,直接被人捂着嘴巴拖下去了。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私下处决,十分后悔先前没有想办法逃跑。
  司理院……司理院不就是府城监狱!
  天爷!
  他活了这么些年,头一次坐牢!
  要是让他爹知道了……不不,要是让他妈知道——
  褚楼绝望地闭上眼。
  王城斜睨这京城小衙内,不免纳闷。同知大人都说了不会怎么他,这小衙内竟还一副前往法场的模样……啧,这些权贵子弟可真是娇气啊。
  褚楼一路被押解到府狱,也就是司理院。
  各州府设刑狱两院,司理院掌民狱,司寇院掌军狱。知府同时代理司理院,司寇院却独立于外,沿袭前朝马步院旧例,由中央派遣节度使任司寇院宪司,三年一换。假如犯事的是褚楼的大哥褚远,这时就会被关进司寇院。
  州府司理院又分东西二院,平民与官绅各自分开,又细分为男狱和女狱。褚楼直接被带进东边一排狱房,门口便有一名狱卒伏案登记。
  “收监了!”王城拿官刀敲了敲桌子。
  狱卒抬起头,一见是王城忙站起来,冲他行礼:“大人!”
  褚楼不由看向王城。
  他就知道,这人决计不会是区区一名捕役!
  王城无视褚楼的目光:“你给他安排一间通风干净的狱房,不必上刑具,三餐不要怠慢。几日后我再来接他。”
  狱卒这才打量起褚楼:“可要记录案状?”
  王城摇头:“没有案状,这是赵同知的吩咐,你只管收监便是。”
  狱卒一脸了然,应了一声,便开始上手搜身:“这位郎君,小的得罪了,只是刑狱有刑狱的规矩,凡收监,金刀若酒及纸笔、钱物、瓷器、杵棒之属,一律皆不得入。”
  褚楼看了一眼王城,对方抱臂站在一旁,一脸事不关己。
  狱卒从他身上扒拉了荷包,玉佩,古画文物店的凭据等等,都一一扔在桌子上。褚楼看了一眼那个藕粉色的荷包,最后也没吭声。
  “辛苦了,”王城见搜完了,走上前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拿起那荷包,将里面的碎银抖落出来,“这钱你拿了,也好替他打点些用具,荷包就留给他罢了。”说罢将荷包丢入褚楼怀里。
  褚楼捏住那荷包,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王城,最后老老实实塞进袖子里。
  “……谢谢大人。”
  王城此时倒和蔼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无妄之灾,不过三五日功夫,且委屈委屈吧。”
  褚楼垂眸,跟在狱卒后面进了牢房。
  “小郎君,你这住这间吧,”兴许拿了钱,狱卒态度好了不少,打开最靠外的一间牢房,“这间有大半年没住过人,上个月刚打扫过,比较干净。”那干净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总觉得意有所指。
  褚楼扫了牢房一眼,和他认知里的牢房没什么区别,这会儿大半夜,也看不出有没有光照,地上倒还算干净,便抬脚进去。
  狱卒看他站在牢房中间一动不动,也不去劝他,径自锁了门。这样的人他见多了,关个十天半月的,便是猪圈也照睡不误。不过这小郎君看样子住不长,也算幸运。
  “小的早上再送吃的来,小郎君先歇着吧。”他笑眯眯道。
  褚楼冲他随便拱了拱手:“有劳差爷了,您自去忙吧。”
  等到狱卒离开,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褚楼四处看了看,外头走道光线暗淡,牢房里只有向外一个小窗,自然更加昏暗。角落铺着厚厚的稻草,他蹲下去摸了一把,见十分干燥,就坐了上去。
  刚才他走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一排的牢房成“T”字型,他在那一竖的最下面,靠近入口,最里面竖和横交界的地方还有一扇门,进去之后左右两边各有延伸。他待的这一排牢房全都没有在押的犯人,但是深处那些牢房有杂乱的呼吸以及微弱的□□声。
  这让他不寒而栗。
  褚楼靠在墙上,望向小窗外的天空。
  今夜,无月啊。
  府城之外往通州的官道上,此时正火光通明。细看去,约有五队百人左右的府军正在集结。
  “统领,咱们这一整个营的兵可都在这儿了,”一副使高举火把,眉头紧皱,“赵同知可是令咱们守好城门,许进不许出……”
  许昌顺大手一挥打断他,指接道:“城门已关,留一队人马守城门足够了,其余人跟我往北!”
  往北,那不就是往通州去?
  副使狐疑地看了看统领,试探问一句:“大人,咱们要追的什么人?”
  许昌顺“锵”地一声,猛地拔刀架在他脖子上,咬牙怒道:“再多一句嘴,老子便军法处置了你!”
  “大人不可!”“袁副使!”周围人纷纷惊叫,更有跟着抽刀的,一片混乱。
  “大人冷静——”副使很快镇定下来,举起双手,“标下不过问问,绝没有违逆大人的意思!”他扫了许昌顺一眼,见对方双目赤红,额角青筋直跳,一副疯魔的样子,架在脖子的刀更是不断抖动,不由暗自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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